作者:正经不瘦
“是老族长那边又……”
苏木只能这么猜测。
曹翠香可能是说出来之后,负担减轻了些。
开始给苏木解释缘由。
过年之前,苏胜利得了个机会,能去机械厂的链条车间当学徒工。
也不知道他脑子抽了哪门子风,非要‘跳槽’过去。
还得花钱。
家里钱不凑手,然后苏胜利就不知找了什么路子,把苏小贝给‘送人’了。
“你是说这是年前的事儿?”
苏木清晰的抓住了核心要点。
曹翠香赶紧点头。
她一个妇人,哪懂得苏木此时心里想什么。
这消息都昨日黄花菜了。
年前的事儿,伱也没来跟我说。
而且吧,说了又有什么用?
从法定意义也好,从苏氏大家族的族谱来看也成,苏木都是苏川柏一支的。
跟苏川军一家只能算亲戚。
尽力而为是情分,量力而行才算本分。
“卖给谁家了,住哪里,你们知道吗?”
苏木还以为曹翠香来找自己,是为了找回苏小贝呢。
可后面的沟通,却让苏木‘叹为观止’。
嗯,有点震撼三观的感觉。
曹翠香并没有找回苏小贝的意思。
她这次来找苏木,其实是为了另外的事情。
苏胜利有了一笔银子,成功变成了机械厂链条车间的工人。
一时间志得意满,过年休假的时候跟朋友在外面胡吃海喝,回家借着酒劲儿把苏川军给气休克了。
苏川军是初二下午进的医院。
病症说是脑溢血。
现在的情况是偏瘫了。
半边身子行动不便……
苏木听这一段的时候,心情还是蛮愉悦的。
所谓狗咬狗一嘴毛,瞧热闹不嫌事儿大。
呃……怎么感觉哪里不太对,貌似把自己也给骂了似的。
可后半段,苏木就无语了。
苏胜利真的可以算是把蔑视亲情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
父亲躺床上两个多月,眼瞅着康复无望。
虽说期间一直都是曹翠香照顾,他也没搭上什么手,可家里有个老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就屎尿屁齐发……
苏胜利的耐心被磨没了。
这几天,他打算把苏川军和曹翠香发配回老家。
美其名曰是安心养病,实则就是甩包袱。
苏川军生病前期,脾气大,对曹翠香对苏胜利都是火气很大很冲。
但后面就不敢对苏胜利这个大儿子发火了。
不仅不敢朝他发火,还得忍着他的谩骂,等他走了再把火发曹翠香身上。
苏木听到这里,也才意识到,为什么曹翠香看起来老了十几二十多岁的样子。
看上去已经像是个奔60的老太太了。
可她明明才40多,距离50岁都远着呢。
苏川军的委曲求全没能换来儿子苏胜利的良知,反而更助长了他的凉薄属性。
听到儿子对自己‘放逐’的打算,走投无路,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求苏木。
起初是打算求助苏川柏和苏迎军的。
因为一直断了联系,连苏迎军调去了山东济南都不知道。
其关系维护的程度,可想而知。
可后来一打听,却柳暗花明。
苏木竟然混成了中科院的大主任。
他说话的分量,肯定也不会比当警察的苏迎军差。
跟曹翠香还有直系血缘在这里摆着呢。
两口子琢磨的倒是挺美。
但千算万算,却忽略了他们做过的那些龌龊事,更关键的是……
苏木是李代桃僵的赝品。
跟师娘李大娘的感情,都要比这俩亲上无数倍。
毕竟一个是正数,而另一边则是负数。
其实,曹翠香去四合院找过苏木。
但苏木那会儿吧,插着门去空间修炼内息去了。
但在曹翠香和苏川军两口子的反馈中,就成了苏木躲着不想管。
但苦于实在是走投无路,苏川军虽然偏瘫,但肚子里的坏水还有不少,就怂恿曹翠香到单位来找他。
这不就成功见着了么。
“你帮帮我们吧,不管怎么样,他也是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了的呀,你现在是大领导,你去说一声,老大他不敢不听的……”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实在不好插手。而且我这算什么领导,跟冶金口也不挨着,说话没你想象的那么好使。”
苏木不想管。
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嘛。
你们慢慢斗去,我连当个瞧热闹的观众都不想,让我掺和进你们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儿里……
做梦。
“行了,你先回去吧。这种事你们还是要跟苏胜利好好沟通,实在不行,也可以去跟居委会诉苦嘛。”
口里说着自己不算个领导,但甩锅和推卸的本事,竟然也能信手拈来。
说不是当领导的料,谁信呐。
基本功这不挺扎实嘛。
曹翠香慢吞吞的站起身,跟着苏木往外走。
苏木前面引路,倒是没注意曹翠香偶尔抬头看他背影时那一抹纠结和……怨毒。
有句老话叫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曹翠香在苏木原身的父亲去世后,嫁给了苏川军,要说她国色天香还倒罢了,但其实不然。
普通的,甚至有些差强人意的普通妇人而已。
但却就那么凑成了。
没点心机和本事咋可能呢。
只是吧,平日里心机和情绪都隐藏在蔫不拉几的弱势表象之下了。
真做起事儿来,竟然也相当的果敢直接。
下楼,出了门厅,再经过院子,来到门卫岗亭处。
中科院的大院可不是闲杂人等可以随意进出的。
进来要登记,出门同样也要。
曹翠香不会写字,就是用指肚把印泥的烙印按在接待记录表上。
苏木在旁边看着。
心情挺放松的。
甩锅成功了嘛。
“行了,你就先回去吧,我回去上班了。”
苏木看到办完手续的曹翠香,心中一点怜悯都无,平淡的跟她道别。
然而——
噗通!
曹翠香冷不丁的跪下了。
苏木都转了半个身子迈步要走了,听到动静也是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看清曹翠香的姿势。
心中警铃大作,一句没有文化的、粗鄙的‘我艹’都没来得及从心底升起……
“儿啊,亲娘就求你这一次,帮帮我和你爸吧,求求你了,别把我们俩送回农村去啊……”
被坑了。
这是苏木听到曹翠香时的第一反应。
这个年代的工作,除了能力和背景关系,风评也是重要的考核标准之一。
虽说苏木可以用各种手续和街道办的证明来证明曹翠香的行为和言语是百分百的污蔑。
可大庭广众来这么一下子,如果不及时处理,也着实会让苏木难受。
没能把影响降到最低,就意味着工作应变能力不足。
而且还有一点。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你能用材料给领导证明你的清白,但向下兼容这方面,就没办法了。
曹翠香这一刻在苏木的单位门口,扮演了一个弱者。
人之初性本善,这一点善,就是基因里带着同情弱者。
悠悠之口,着实不好堵啊。
苏木眼眸里厉色一闪而过。
“曹大娘,可不敢这么说,您快起来,刚才不是说好了吗,我又没说不帮你……”
曹翠香被扶(拽)起来,激动(疼)的眼泪都留下来了。
太激动了,泪水哗啦啦的,止也止不住。
“这样,你先回去,我下了班过去看看你们,等苏……胜利下了班回去,我再跟他好好聊聊。”
“哎,哎,好的,那我回去,我回去等着你,你可一定要来啊。”
“行,我一定去。”
苏木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真是无妄之灾,小鬼难缠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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