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零开始建立穿越者联盟 第16章

作者:九棍

  但这前者就不一样了,他们往往是锦衣玉食的大人物,被囚禁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狱,很容易在精神崩溃的情况下说出点不足为外人道的秘密。

  为了防止这些秘密外泄,那些牢外的大人物便在这天牢的狱卒上动了点心思。

  于是,天牢狱卒这个职业便成了个世代相传的铁饭碗。

  两百年来基本上都是父传子,子传孙。

  除了最顶上的职位偶尔有外人空降镀金以外,下边的中层和底层基本没有变过。

  可以说,天牢的狱卒基本上是个独立的小社会,狱卒们互相之间世代通婚,关系早已不止是同事与同僚那么简单,每个人相互之间都是沾亲带故。

  因而即便是最低级的小卒,也能与从九品的校尉谈笑风生。

  眼见着年轻人走进了房间,牌桌上大马金刀坐在那里的赤膊汉子哈哈一笑,态度亲热地招呼着那个年轻人。

  “小刘,巡完夜了?快过来耍两把!”

  “这就来,这就来!”

  年轻人刚一开口,立刻就有人起身让位子。

  他一边坐下,一边笑呵呵地问道:“周叔,今儿个手气怎么样?”

  赤膊汉子脸上的笑容一僵,一脸晦气地说道:“别提了,今个手气有点臭,把这周的酒钱输了个精光,别说这些了,赶紧发牌,这牌桌换人,老子的手气也该转运了!”

  周围的狱卒闻言哈哈大笑,纷纷调侃了起来。

  就在这时,铁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响动。

  但这响动过于轻微,以至于门内众人竟无一人察觉。

  紧接着,值夜室的铁门缓缓打开,热闹的声音从室内一股脑地涌入黑暗寂静的甬道。

  正在打牌的众人动作一僵,齐齐转头望向门口。

  所有的声音都在此刻消失,只剩下铁门缓缓打开的咯吱声。

  还好,走进来的那人正是日夜守候在甬道尽头的牢头。

  他居然站起来了!

  那个姓刘的年轻人有些惊愕,随后忽然发现,这牢头站起来后居然如此高大。

  看他坐在甬道尽头的模样,刘姓年轻人还以为他是个身材矮小的小老头呢!

  这牢头穿着寻常狱卒的蓝黑色窄袖短打,戴着包了浆的皂隶巾,眼神浑浊,相貌普通,年岁大概是四五十的样子,看上去就是一个寻常到不能再寻常的狱卒。

  可当值夜室的众狱卒看到此人时,却无一人敢再开口。

  唯有那个周姓赤膊汉子咽了口唾沫,强撑着胆子站起身。

  “李老,您老人家怎么有兴致来看望小辈了?”

  “……”

  牢头缓缓转过头,用那浑浊的眼珠望了他一眼。

  就是这一眼,令周姓汉子有些毛骨悚然,连忙低头躬身,以表尊敬,不敢多说一句话。

  很快,牢头转过身,一句话也没说,自顾自地走向了天牢。

  在场的众多狱卒无人胆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那片黑暗中。

  值夜室的众人齐齐松了口气。

  刘姓年轻人是刚刚顶了父亲班的新人,来这天牢里当差不过一个月,对这里的情况还不算了解,于是低声问道:“周叔,李爷爷的眼神是吓人了点,但也没必要这么害怕吧?”

  “毛头小子,你懂什么?”

  周姓汉子瞪了他一眼,随后回头看了看天牢,确认牢头不在,才把刘姓年轻人拉过来,靠在他耳边低声道:“臭小子,你给我记住了,李老是咱们天牢的镇山石,擎天柱,这天牢没了谁都行,就是不能没了李老。”

  “啊?”

  见年轻人有些不理解,周姓汉子哼了一声,带着些得意与炫耀解释道。

  “十三年前,江湖上曾有个名声赫赫的大盗,据说轻功已臻入化境,曾几次三番入过皇宫,他的红颜知己是东夷的密探,潜伏在京城,欲窃取大明朝的军械与造船图纸,后被发现,押入天牢,那大盗也是了得,为了红颜竟偷偷潜入天牢,想要劫狱。”

  “当时的狱卒无一人能发现他的身影,直到他在牢房外遇到了李老……”

  年轻人听得入神,见周叔的语气顿在这里,不由得急道:“然后呢?”

  “不知道!”周姓汉子双手一摊,语气幽幽地说道,“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第二天的天牢门口,挂着那个大盗的脑袋。”

  “嘶——”

  年轻人倒吸一口凉气,再度望向天牢时,眼里只剩下敬畏与崇拜。

  “原来李爷爷这么厉害!”

  “确实厉害!”

  铁门外,林中天倚靠着墙壁,满脸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明明跟在那个年轻狱卒的身后,靠着脚步与对方完美重合的方式,安全通过了那条甬道,又借着类白眼视角的优势,躲避了墙后狱卒的视线,硬生生从所有狱卒的视野盲区中混进了天牢,可还是被这位牢头察觉到了自身的存在。

  林中天很确定,自己并没有被他看到身影。

  对方之所以能发现自己,靠的完全是对危险的感知以及武者的第六感。

  “难怪这牢头能察觉我的存在,原来是天牢里隐藏的绝世高手……”

  林中天心中感慨。

  既然被发现了,林中天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出手干掉了这个老头。

  说实话,原本林中天是没打算杀掉他的,因为这样肯定会打草惊蛇,搅乱靳一川和丁修等人的劫狱计划,可没想到,这家伙脑袋里居然有颗肿瘤。

  本以为只能将其击晕的一掌,竟然直接把他打死了。

  难怪这家伙眼神浑浊,行动迟缓,看上去一副老年痴呆的样子,原来真的是脑子有疾……

  早知如此,林中天就不会如此果断地出手了。

  想到这里,林中天不由得叹了口气,心想着下次无论如何也要全程开启类白眼视角,以防再有这样的巧合事件发生。

  没办法,林中天只能暂时用灰雾控制住牢头的身躯。

  为了节约灰雾,林中天并没有完全接管牢头的大脑,只是控制住了关于身体的那部分,这样一来花费的灰雾比较少,持续时间也更短。

  粗略计算,大概只能持续七八天左右,正好是丁修等人劫狱的期限。

  在这七八天里,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将不得不一人分饰两角。

第25章 另一名穿越者!

  看到天牢里那一间间牢房,林中天的第一印象就是简陋,非常的简陋。

  床铺都是用砖砌的石床,上面铺着草席,一个一米八的大汉躺在上面,必须要蜷缩着身体,床边就是一个散发着恶臭的竹制净桶。

  牢房的墙壁也是坚固的青灰色石砖,上面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划痕。

  这些划痕有的清晰,有的模糊,其中有些划痕排列十分整齐,看上去颇具规律性,应该是曾待在这间牢房中的囚犯用以记录时间的刻痕。

  不过看那后半段戛然而止的空白,这犯人的后续命运也就不言而喻了。

  林中天缓步前行,一双浑浊的眼睛打量着两侧牢房中的犯人。

  或许是崇祯刚刚扳倒了魏忠贤的缘故,这大明天牢如今相当热闹,每一间牢房里几乎都有一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犯人。

  此刻,绝大多数的犯人都静悄悄地待在牢房里。

  要么像一具死尸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要么背靠着墙壁,望着划分地狱与人间的铁栅栏,眼神空洞而又绝望。

  仅有少数的几个犯人身上还带着些许活气,见有人走来,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双手死死抓住面前的铁栏杆,一张脸从铁栏杆的缝隙中挤出来,面目狰狞地喊着些什么。

  林中天没有仔细去听,但想来也是些“放我出去,我就给你什么什么”之类的承诺。

  这些饱含绝望与希望的承诺,在这天牢中通通是无法生效的。

  就算真的能生效,林中天也不会在意。

  比起这些,他更在意的是靳一川口中的那位赵兄。

  只是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又蹲在哪间牢房……

  林中天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开启类白眼视角,扫视着每间牢房的囚犯。

  忽然,林中天身形一顿,猛地抬起头,望向牢房的尽头,目光中带着些许的错愕。

  “那是……呵呵,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难怪这世界的剧情变化如此之大,难怪靳一川和丁修都加入了一个叫同盟会的秘密组织。”

  “原来都是因为你啊,赵同学!”

  林中天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快步走向牢房的尽头。

  只见那牢房尽头的第一间,一名须发还算整齐的男子穿着囚衣,侧身躺在单薄的草席上,无视了牢房外大呼小叫的那些犯人,自顾自地睡得正香。

  在他身边的墙壁角落,正刻着一首大气磅礴的诗作:

  “望门投止思张俭,忍死须臾待杜根。”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看到这首两百年后谭公自狱中所做的七言诗,林中天哪里还不知道眼前此人的身份——这绣春刀的电影世界里,居然还有另一名穿越者!

  林中天心中禁不住的欣喜,脸上挂着笑容,伸手敲了敲牢门。

  清脆的声音在牢房中回荡,但那男子只是伸手扣了扣屁股,像是什么都没听到般继续对着墙壁呼呼大睡。

  还挺有个性……

  林中天见状一乐,忍不住开口道:“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这诗做得不错,大义凛然,视死如归,有前朝文公之风,是你做的?”

  许是这具身躯太久没有说过话,林中天的声音变得极其沙哑。

  虽是赞美之词,但在这沙哑嗓音的加持下,却变得阴森而又危险。

  或许正是因为这种阴森和危险的味道,躺在草席上的男子终于坐了起来。

  也正是此时,林中天以人类的视角看清了男子的面容。

  他有着一张典型的北方人的面孔,方额广颐,浓眉大眼,虽然胡须数月没有经过打理,显得有些糟乱肮脏,但在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的加持下,依旧显得精神十足。

  任谁见了都要赞一声“好汉子!”

  在坐起身后,这汉子背靠着墙壁,目光略带嘲弄地望着铁栅栏外的牢头,似乎被关在这天牢之中的人不是他,而是对方一样。

  林中天挑了挑眉,继续沙哑地开口道:“不否认,那就是了?”

  男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望着林中天的眼神变得越发嘲弄。

  林中天皱了皱眉,开启类白眼视角仔细一看,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此人的嗓子已经被毒哑了,根本无法发出声音。

  再联想到对方看自己,或者说看这具身躯的眼神,很有可能就是牢头亲自弄哑的。

  可惜,林中天接管这具身体的时候并没有接收他的记忆,否则早就应该知道这件事了。

  想通了这一点,林中天不由得微微一笑,轻声道:“原来伱是说不出话啊,好吧,既然这样那就换我来说吧,这首诗做得确实不错,只可惜,不是你做的。”

  男子挑了挑眉,眼神逐渐变得鄙夷和嘲笑。

  但紧接着,林中天说出的话令他眼中的鄙夷迅速转变为了震惊与错愕。

  只听林中天轻笑着说道:“据我所知,这首七言应当是两百年后一位姓谭的诗人所做,你跨越时空,提前两百年将它拿出来,便以为这世上无人得知吗?”

  此言一出,如晴天霹雳,落在男子的头顶。

  男子先是一呆,随后猛地起身,扑到铁栅栏前,双手抓着冰冷的铁柱,瞪大了眼睛望着眼前的牢头,口中发出含糊而又激动的声音。

  “啊!啊!”

  见男子有些激动,林中天后退一步,轻笑着安抚他。

  “老乡,你别激动,先让我试试能不能治好你受损的喉咙。”

  “……”

  男子闻言先是一怔,随后眼神有些黯淡,摇了摇头,示意自己的喉咙已经治不好了。

  不过见林中天依然坚持,男子还是配合地抬起了头,毫不犹豫地将脆弱的喉咙露了出来。

  林中天伸手轻轻掐住了他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