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棍
cp可以冷门，但不能邪门。
为了防止丁显误入歧途，赵立河瞥了眼身边的卢剑星，示意他上前阻拦。
卢剑星点头会意，当即脱掉锦衣，递给沈炼，而后纵身跃起，落入战场。
此时燕赤霞与夏侯已经箭在弦上，即便看到卢剑星跃入战场，也无法撤去剑势，只能尽力收束力道，眼睁睁看着两柄利剑斩在卢剑星的胸前与脊背上。
“铮——”
剑身嗡鸣，卢剑星全身皮肤变成铜色，如同一尊罗汉金身，将两柄利剑弹了回来。
火花四溅，卢剑星的身躯却没有受到丝毫损伤，甚至连皮肉都没有剑刃伤到分毫。
燕赤霞早就知晓他的能耐，因而并不是特别惊讶。
夏侯则是第一次见识到卢剑星的实力，当即面露愕然，忍不住脱口而出。
“这是……金刚不坏神功？！”
“夏侯兄好见识！”
卢剑星身体恢复血色，笑呵呵地抱了抱拳，说道：“二位不要再做无谓之争了，我家主人已经找到了那树妖的本体所在，打算邀二位一起同去降妖除魔，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夏侯皱起眉头：“树妖……什么树妖？”
“就是此地盘踞的妖怪。”卢剑星笑着说道，“夏侯兄，当初在水潭中意图害你的女鬼，就是那千年树妖座下的婢女，燕兄只是想救你性命，却不曾想在战斗中不小心毁掉了你的衣物。”
“……是这样吗？”
夏侯满脸怀疑地望向燕赤霞。
“不然呢？”
燕赤霞满头黑线，很想立刻掏出一面镜子，狠狠拍在夏侯脸上，让他好好照照。
人要有自知之明，千万不要长着一张毁容等于美颜的脸，还觉得自己帅得不行……
燕赤霞心里吐槽，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只是大哥笑二哥，五十步笑百步罢了。
在卢剑星的劝说下，二人暂且罢去刀兵，应邀来到了赵立河等人的房间。
此时，赵立河不知道从哪里取来了一套茶具，还泡上了一壶上好的铁观音。
燕赤霞尝了一口，不由得面露赞叹：“好茶！”
赵立河笑呵呵地说道：“喜欢就多喝点，我这里还有些余货，送给燕大侠也无妨！”
燕赤霞闻言反而放下茶杯，摇头道：“赵兄的好意，燕某心领了，但送就算了吧……”
“常言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等名贵的好茶，可不是我等穷人能享受得起的，万一适应了它的好滋味，再也吃不下普通的茶水，那就不好了。”
听到燕赤霞的话语，夏侯喝茶的动作一顿，默默将茶杯放下。
赵立河轻笑一声道：“燕大侠神功盖世，法力高强，最难得的还是心系苍生，如果连你这样的人都没资格享用一壶好茶，那这天下又谁能享用得起呢？”
夏侯心直口快，冷笑道：“当然是像你这样的权贵人士！”
燕赤霞闻言嘴角一扯，当即讪笑一声，替他说话道：“夏侯兄向来心直口快，有什么就说什么，赵兄你可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赵立河笑着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夏侯却冷冷地望了燕赤霞一眼，毫不领情道：“要你为我说话吗？”
“……你瞧！”燕赤霞翻了个白眼，而后轻叹一声说道，“不过夏侯兄所言并非没有道理，如今这世道就是这样，权且贵者拥有一切，穷且贱者一无所有。”
赵立河淡淡道：“这样的世道，你们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夏侯冷声道：“有问题又能如何，从古至今，一直如此。”
赵立河反问道：“一直如此，便是对的吗？”
“……”
夏侯与燕赤霞皆是一怔，似乎忽然发现，眼前这人与寻常的权贵并不相同。
赵立河神色平静，语气悠悠地说道：“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为大众谋福利者，不可使其孤军奋战，为自由开路者，不可使其困顿于荆棘……”
悠悠的话语在寺庙中回荡，虽然声音并不算大，但落在众人耳中确实震耳欲聋。
一时间，无论是燕赤霞、宁采臣还是夏侯，都怔怔地望着赵立河，内心翻涌，心绪不定。
沉默良久，宁采臣忽然拽过行李，取出纸笔，满脸兴奋地记录着。
夏侯忽然问道：“这话是你说的？”
赵立河摇了摇头：“不是我说的，但我深以为然。”
燕赤霞皱眉道：“你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赵立河轻笑一声道：“还不确定——等处理掉这只千年树妖，我便去逛逛这大好河山，待看遍人间，再决定到底要怎么做……”
夏侯认真倾听着赵立河的话语，忽然坐直了身躯，神色郑重地说道：“若阁下将来决定为这六句真言而奔波，可来兰若寺寻我，在下必效犬马之劳！”
说完，夏侯转头望向燕赤霞：“燕兄，忽有感悟，借你房间一用。”
燕赤霞欣慰点头，夏侯当即起身，捉起长剑，大步走向后方的庙宇。
第353章 这是什么雷法
听到夏侯的话语，卢剑星三兄弟不由得对视一眼，脸上露出笑容。
宁采臣手里抓着毛笔，怔怔地望着夏侯的背影。
“这是什么意思？”
“还能是什么意思！”丁显嘿嘿一笑，在宁采臣耳边低声说道，“夏侯兄被我家老爷身上散发的王霸之气所慑，已然有了投效之意。”
“……啊？”宁采臣瞪大了眼睛，下意识问道，“为什么我没有这种感觉。”
说完，宁采臣就反应过来，连忙摆手道：“赵兄，不要误会，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相反，你说的那几句话我也深以为然，只是——”
“只是你心里有朝廷。”燕赤霞淡淡地说道，“所以哪怕听到这般言论，第一反应也是要依照此言为朝廷效力，而夏侯兄是江湖草莽，很容易被这般具有煽动性的言论吸引……”
“况且算上昨夜，夏侯兄在一天一夜之内经历了四次惨败，其中两次在剑道上败于我手，一次在心境上败于水潭中的女鬼，最后一次败于突如其来的雷法攻击。”
“四次惨败，夏侯虽然面上依旧冰冷，但内心其实早已茫然迷失。”
“他之所以一醒过来就与我争斗，也是因为内心迷茫羞愧，甚至开始怀疑自身剑道，所以才想在我身上找回他那颗属于剑客的强者之心……”
宁采臣下意识问道：“那你为什么不输给他？”
燕赤霞顿时语塞，忍不住满头黑线地瞪了他一眼。
丁显笑嘻嘻地说道：“废话，输给他，燕兄天下第一剑的名号不就没了！”
燕赤霞老脸一红，轻咳一声，转头望向赵立河：“赵兄之言如此具有煽动性，对夏侯来说，如同黑夜中点燃的火炬，令其再次找到了前进的方向。”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此事过后，夏侯的剑法当得更进一步！”
说到这里，燕赤霞脸上的神情既欣慰又复杂。
正如众人猜测的那样，燕赤霞与夏侯争斗七年，亦敌亦友，能看到夏侯在剑道上更进一步，燕赤霞也是非常高兴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赵立河的这番言论如此具有煽动性。
燕赤霞很担心夏侯会被赵立河蛊惑，成为他野心的垫脚石。
赵立河轻笑道：“我还以为燕大侠是因为不会应付凡尘琐事，所以才会选择在此隐居，但现在看来，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燕赤霞淡淡道：“我当然不是不通世事的毛头小子，不过正是因为见识过人心叵测，我才对这人间越发厌恶，人心隔肚皮，有的时候，与人相处，真的不如与鬼为邻……”
赵立河失笑摇头：“燕大侠这是在点我啊！”
燕赤霞轻叹道：“若是宁书生道出这句话，我只当它是圣贤之言，但赵兄你……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身上气成龙虎，不是皇族，就是当朝一品大官！”
无论哪一种，都是凡间极尊极贵之人。
而这种人一旦有了这种想法，那华夏大地必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赵立河笑着说道：“我的身份，燕大侠以后会知道的，不过现在，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先讨论一下该怎么处理那只千年树妖吧！”
“还能怎么处理。”燕赤霞抓起长剑，冷声道，“若你们真的发现了那千年树妖的本体，就带我一起杀过去，咱们将那害人的妖孽碎尸万段！”
宁采臣弱弱道：“就不先制定一下计划吗？”
燕赤霞摇头道：“没用的，这整片山区，所有花草树木，都是那树妖的耳目，无论什么计划，都比不上直捣黄龙。”
“况且这树妖根系错综复杂，遍布整片山区，想要将其连根拔起是必不可能的，只能先将她探入地面的爪牙全部打断，这样一来，她至少要修养数百年才能再次出来害人。”
“不过要记得速战速决，不能给她摇人的机会。”
听到燕赤霞的话语，赵立河皱眉思索，而后果断点头。
“好，就照燕大侠说得做！”
说完，赵立河转头望向丁显，没等他开口吩咐，旁边的沈炼便单膝跪地道：“老爷，这一次换我留下来守着宁兄吧，三弟实力胜我，更适合与您一同前去诛妖！”
“……”
赵立河眉头一挑，瞥了沈炼一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来沈炼掌握的是五雷正法，与他本人的能力重叠。
二来这雷法曾劈过夏侯，若是他忽然出关，赶往战场，看到沈炼御雷就有些尴尬了。
这三来嘛，自然是为了丁显，他修得是御剑之术，若是能旁观燕赤霞全力战斗，必定会受益匪浅。
“是我考虑不周了。”
赵立河点了点头，平静道：“沈炼，你留下，剑星，阿显，你们随我前去诛妖。”
三兄弟恭敬领命：“是！”
……
……
深山老林，阴影斑驳，妖气浓郁成雾。
赵立河与燕赤霞等人步入迷雾，朝着小青所指的方向走去。
卢剑星与丁显早已拔刀出鞘，拱卫在赵立河身边，神色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燕赤霞背着箭匣，手持长弓，腰间箭壶中装满了黄铜打造的箭矢，其箭头宽大，似黄铜小铲，上面用朱砂篆写着驱妖诛邪的咒文。
“妖气越发浓郁，应该快找到那臭老太婆的本体所在了……”
燕赤霞神色警惕，头也不回地问道：“赵兄，你们还能辨认方位吗，我已经有点迷糊了。”
赵立河掏出指南针，见指针乱转，只能叹了口气道：“不行，辨认不了。”
燕赤霞皱眉道：“那没办法了，只能循着妖气浓郁的地方行进，希望能找到……”
“不用这么麻烦。”赵立河语气淡然地打断了他，而后望着前方朦胧的迷雾道，“既然这迷雾遮眼，把它驱散不就好了……”
燕赤霞皱起眉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迷雾，而是妖气凝结的妖物，寻常风力很难将其吹散。”
赵立河瞥了燕赤霞一眼：“谁说我要用风了？”
二人对视，燕赤霞这才愕然发觉，赵立河眼中不知何时已经蕴满了金色的电弧。
下一秒，赵立河身上忽然爆发出无数金色的闪电，数以百计的金色电弧在他体表交织跳跃，如同蛛网与树杈般在空中迅速分叉蔓延。
刹那间，一股蕴含着强大斥力的引力场顷刻形成，将周围的妖雾层层排开。
白色的迷雾如同被惊到的小兽，向着四面八方飞速逃窜。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众人的可见视野从之前的五步之内拓宽到五十步开外。
燕赤霞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地望着浑身爆发出金色闪电，如同天神下凡般的赵立河。
他原以为那护卫三兄弟是这一行人中的武力担当，可没想到，这个看似要被保护的赵立河，居然才是四人中最为强大的一个！
感受到身上那股相互抵消的排斥感与吸引力，燕赤霞忍不住问道：
“这是什么雷法？”
“引力神雷。”
赵立河淡淡地回答了一句，而后向前迈出一步。
刹那间，金色的闪电瞬间爆发，强大的斥力层层排开，将前方数百米内的妖雾悉数吹散。
虽然这些妖气形成的迷雾很快就又愈合了起来，但借着雾气排开的机会，赵立河与燕赤霞已然看到了小青口中描述的树妖姥姥本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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