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棍
寺中僧人因‘佛祖显灵’之事,对年仅五岁的聂长川颇为敬重,金山寺方丈甚至破例,在他五岁的时候便为他剃度,取法名曰——玄奘。
……还是成了这陈玄奘啊!
聂长川心里叹了口气,但也并未拒绝。
毕竟他所修功法确为佛门神功,取个法名又能如何?
时间飞速流逝,眨眼间,又是八年的时间过去了。
聂长川已经变成了十三岁的少年,且因八部天龙功,生得人高马大,将近九尺。
其全身肌肉更是壮硕,堪称臂上能跑马,拳上能站人。
十里八乡的百姓见了他,无不赞一声好汉子,若是早生几年,说不得能随唐皇陛下南征北战,以军功建立一番功绩。
只可惜,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入了沙门。
也不知金山寺那清汤寡水的,是怎么把他养成这般模样的。
事实上,金山寺的人也不知道聂长川是怎么靠着野菜米饭长成这副模样的。
只有金山寺方丈和法明和尚才知道,这小子经常溜进后山,仗着一双铁拳,打野味填饱肚子。
又一日,法明和尚在后山闻到烤肉香气,怒气冲冲地寻了过去,果然看到一壮硕少年坐在岸边,抓着一根烤猪腿吃得津津有味。
看到这一幕,法明和尚怒从胸来,当即喝道:“孽徒,还不速速随我回寺面壁!”
聂长川手上动作一顿,瞥了眼法明和尚,笑道:“原来是师父啊,吓我一跳,我还以为是方丈那贼秃呢,莫急莫急,等我吃完,就跟师父你回去面壁!”
法明和尚气极反笑:“还等你吃完……金山寺的清规戒律,你难道都忘了吗?”
聂长川放下猪腿,神色轻佻地说道:“我心中无肉,吃了也无妨,倒是师父你们,嘴上说着什么清规戒律,心里就不好说咯!”
法明和尚微微一怔,旋即叹息一声:“玄奘,你有慧根,有佛性,为何不能用在正途上?”
“什么叫正途?”聂长川反问道,“吃斋念佛,诵经打坐,这就叫正途吗?”
“徒儿不这么认为,徒儿觉得,走出山门,遍观人间疾苦,行善积德,如此,方为正途!”
听到聂长川的话语,法明和尚心中甚慰。
但他还是摇了摇头道:“你自小能言善辩,为师说不过你。”
“我知你一直想要下山,但你毕竟年岁尚小,不知那山下勾心斗角,红尘疾苦,等到你将来长大成人,佛法精进,为师与方丈自会放你下山……”
聂长川深深地望了他一眼,突然道:“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法明和尚心里咯噔一下,旋即默然不语。
看到师父的反应,聂长川轻叹一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每当我问到自己的身世,师父你都会沉默以对,这就是你做不了方丈的原因啊!”
法明和尚瞳孔一缩,脱口而出道:“你问过方丈了?”
聂长川笑道:“方丈可比师父你强多了,他回答我时,可是脸不红,心不跳啊!”
法明和尚沉默下来,不知道该说什么。
聂长川拿起猪腿,三两下将其啃光,而后在河中洗手,站起身来。
“师父。”聂长川望着法明和尚认真道,“我待在此处,就是为了等你前来,这一根猪腿吃完,徒儿就要告辞下山,去江州报仇了!”
此言一出,法明和尚瞳孔一缩,震惊片刻后,才满脸复杂地望着聂长川。
“你都知道了?”
“嗯。”
“……方丈怎么样了?”
“他没事。”聂长川轻声道,“我并非是从方丈那里得知了真相,而是修为精深后,自行记起了婴儿时的记忆。”
“娘亲自房中诞下我的画面,师父自江中救起我的画面,这一切过往,都历历在目……”
听到这句话,法明和尚明显松了口气,但他还是眼神复杂地望着聂长川。
“你五岁那年,佛祖显灵,赐下神功,我知你如今神功大成,为师拦你不得,但我金山寺一向戒律森严,为师身为金山寺长老,容不得你放肆!”
说着,他取出一根齐眉棍,摆出伏魔棍架势,喝道:“想下山,就先过为师这一关吧!”
看到这一幕,聂长川长叹一声,双手合十,念诵佛号。
下一个刹那,他怒目圆睁,一掌推出,道:“大威天龙!”
刹那间,一条无比庞大的金龙自他掌中飞出,在半空中发出一声震慑人心的龙吟,而后张牙舞爪,气势磅礴地朝着法明和尚飞去。
“轰!!”
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金龙从法明和尚身边掠过,将方圆百米的山林,连带着上百米高的山丘悉数夷平。
聂长川宝相庄严,站在原地,单手竖掌,望着一脸呆滞的法明和尚认真道:“阿弥陀佛,待徒儿报得父母血仇,自会回山,任凭师父处置。”
说完,他跪在地上,毫不犹豫地朝法明和尚磕了三个响头,而后站起身,拿起串着烤猪的禅杖,大步从法明和尚身边走过,去往山下的县城。
第897章 贫僧法号玄奘
江州城内,一名身材高大的行脚僧,手持禅杖,端着铜钵,风尘仆仆,大步行走于街上。
他身上的僧衣虽然破旧,面容也相当稚嫩,但毕竟身强体壮,气质彪悍,走在街上,哪怕是街头巷尾的地痞流氓也不敢招惹。
城门口盘问的军卒只是检查了僧籍度牒,便客客气气将他放进了城中。
说到僧籍和度牒,就不得不提一下八年前那场佛祖显灵,天龙传功的事迹了。
自那之后,金山寺方丈对聂长川无比看重,不仅为他剃度,取法号,甚至还动用人情,帮他搞来了正规的僧籍和度牒,以便将来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山。
从这方面来看,金山寺方丈虽有私心,但对聂长川不可谓不好。
考虑到这一点,聂长川在询问方丈过后,发现他撒谎,也没有动怒,只是将索要血书的计划,改成了在这金山寺中寻找血书。
只是他没想到,方丈居然藏得如此之深。
聂长川足足找了三个月,才终于在佛祖座下莲花台发现了一个暗匣,里面存放的,正是他这一世的母亲的贴身汗衫与写下的血书。
拿到这两样东西,聂长川才终于下山,去江州报仇。
之所以拖得这么久,不止是因为师恩难报,还有一部分功法的原因。
他所修的功法,名为《八部天龙》,其中有八部神功,一曰天众,二曰龙众,三曰夜叉,四曰乾达婆,五曰阿修罗,六曰迦楼罗,七曰紧那罗,八曰摩睺罗伽。
聂长川在天众相上进展甚微,空耗三年,也未得小成。
直到他跳过天众相,直接修炼龙众相,这才突飞猛进,修为与日俱增。
但这么做有个缺点,那就是每月有七天,他会从人类转化为天龙之相,天龙相虽然庄严威武,但毕竟并非人类,如果行走人间的话,难免会出现问题。
直到三个月前,他龙众相大成,这才终于补足了缺点,可以自由掌控。
同时,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佛修中的金刚境,距离罗汉不过一步之遥。
简单对比一下的话,他的师父法明和尚大概比他低上三个大境界,方丈则比他低两个大境界。
换算到这个小世界的修仙水平,大概就是仙人级别以下的人间大能。
再加上这些年来总是莫名其妙从金山寺中找寻到的禅杖、铜钵等法宝,以及八部天龙中所拥有的强大神通,聂长川的战力已经可以说是‘仙人以下我无敌,仙人以上一换一’!
当然,这个仙人指的是小世界的仙人,并非是主世界的真仙。
真要对比的话,此界最强的仙人与佛祖,其实也不过真仙而已。
寻常的仙人,对比修仙世界的话,大概也就是炼虚期到合体期左右。
聂长川能在短短八年内修炼到如斯地步,除了某些上界大能的无私馈赠之外,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的神魂与身体都天赋惊人。
而且他身为本尊神念,这一路修来,完全碰不到任何瓶颈。
法明和尚知道他修为突飞猛进,只以为他顶多与方丈修为相差仿佛,结果聂长川一掌挥出,瞬间将方圆百米夷为平地,这才惊得他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江州城中,聂长川行走于大街小巷,很快便找到目标,帮助一个面摊老板赶走了闹事地痞,然后客客气气地向他化一碗素面。
那面摊老板面露忧郁,觉得这僧人走后,那些地痞还是会上门找麻烦。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收起担忧,笑容满面地给了聂长川一碗素面。
聂长川吃饱喝足,单手竖掌,向面摊老板行礼,然后大步走向街尾,大手一伸,从一家茶馆中揪出了两名地痞,当街将其暴打一顿,逼问出了他们的根据地。
随后,在众街坊的注视下,那高大的僧人右手提着儿臂粗的赤铜禅杖,左手揪着一名大汉的衣领,好似抓小鸡般,提着他走向江州城的本地帮派驻地。
不多时,聂长川扔下地痞,推开大门,望着门中那些凶神恶煞,神情愕然的本地帮派成员,单手成掌竖在胸前,念了声:“阿弥陀佛!”
说完,聂长川提起禅杖,毫不犹豫地冲进了赌坊。
“嘭!嘭!嘭!”
一道道血肉的闷响与凄厉的惨叫声过后,聂长川走出赌坊大门,用一块明显是衣物的黑布擦了下禅杖上沾染的鲜血,然后左手握着粗大的麻绳,用力一拉。
“哗啦啦——”
赌坊中顿时传来椅倒桌翻的声音。
一连串鼻青脸肿,被麻绳束缚着双臂的大汉从中鱼贯而出。
聂长川右手提着禅杖,左手抓着麻绳,瞥着身后众人道:“诸位施主横行乡里,恶贯满盈,贫僧本该送你们去见西天佛祖,但念在我大唐律法,人间秩序的份上,还是要给诸位施主几息活命之机。”
“走吧,诸位施主,随贫僧去见官……”
说完,聂长川也不顾身后众人的哀嚎,就这么拽着绳子,以一己之力,硬拖着数十位彪形大汉走上了大街,在众目睽睽之下前往衙门。
众多街坊百姓立在路旁,呆呆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那施舍了聂长川一碗素面的老板,更是目瞪口呆,激动地直呼佛祖显灵。
聂长川听到他的话语,脚步一顿,望着他认真道:“拜佛不如拜我。”
说完,他也没有解释这句话的意思,就这么拽着众多地痞流氓,一路走向前方,留下那面摊老板呆立在原地,瞪大了眼睛望着他的背影,搞不清楚这家伙到底是不是僧人。
还是面摊上一位书生听出了聂长川话中的禅机,解释说这个‘我’指的是老板本人。
但可惜,那面摊老板听不得这等禅机,只将字面意思记下,暗道日后定要给这位高僧修个佛像,放在家中,日日香火供奉。
一路上,那些地痞流氓勉强恢复体力,纷纷咬着牙,卯足了力气想要与前方的僧人对抗。
但可惜,这些人不过是略知拳脚的凡人,面对拥有着天龙之力的聂长川,根本无法反抗。
无论他们是齐心协力与聂长川拔河,还是在途中抓住周围的房屋,地面的突起,都无济于事,只能满脸绝望,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拖向前方。
直到行至衙门门口,当地参军带着大批军士闻讯而来,目瞪口呆地望着门口壮观的景象。
待回过神来,他平复了一下内心的震惊,来到了最前方的那位僧人面前。
刚一看到那高大僧人的形貌,这位参军便在心里赞了声‘好壮士!’
随后,他温声问道:“不知法师前来,所为何事?”
聂长川念了声佛号,平静道:“贫僧法号玄奘,师从金山寺法明和尚,此行来到江州城,乃是为寻俗家亲人,不料路遇地痞劫道,贫僧略知拳脚,被迫出手,将其全数拿下,现交予官家处置……”
众多大汉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聂长川的背影,似乎没想到这僧人如此宝相庄严,说起谎话来竟是面不红也心不跳。
什么地痞劫道,被迫出手……
分明是你打上门来,强行抓人好吧?!
众多彪形大汉瞪大了眼睛,纷纷破口大骂。
但可惜,他们一嘴好牙都被聂长川打碎,此刻再怎么心中委屈,也只能发出呜咽之声。
聂长川眼神一冷,右手那百来斤重的禅杖顿时向地上一杵。
“嘭!”
青石碎裂,禅杖尾端的降魔杵深深陷入地面。
一众大汉纷纷被其所摄,连忙紧紧闭上了嘴巴。
就连那参军也被聂长川吓了一跳,连忙道:“原来是金山寺的玄奘法师,不知可有僧籍在身?”
“那是自然。”
聂长川取出度牒,递给参军身边一文人观看。
那文人看过之后,还给聂长川,点头道:“度牒无误。”
参军点点头,大手一挥,随他而来的百十名军士顿时上前,将那数十位地痞流氓收押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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