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棍
孙悟空瞪大了火眼金睛,好笑道:“就你这破落处,也敢自称仙洞?”
“真是令人笑掉大牙,你这小妖,快快去报与你家大王,就说有圣僧自东土大唐而来,欲往西天如来佛祖处拜佛取经,而今路过此地,欲在此歇息一夜,让你家大王速来迎接。”
猴子嚣张的喊话,听得那守门小妖一脸懵逼。
没办法,毕竟这句话中的槽点实在是太多了。
且不说让妖王迎接凡人的行为何其可笑,就说这猴子自称的身份,既是东土大唐来的圣僧,为何不去二十里外的观音禅院落脚?
那小妖满脑袋问号。
他本想大骂回敬,但看到门外那个和尚手提铁棒,金睛炯炯,气势汹汹,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让孙悟空先等着,自己关门回去禀报了。
聂长川朝着孙悟空招了招手,将其唤到近前。
孙悟空笑嘻嘻地问道:“师父,是要俺老孙直接打进去吗?”
“粗俗!”聂长川瞪了他一眼,然后悠悠道,“当然是先礼后兵!”
“……啊?”
孙悟空微微一怔,旋即诧异地望着聂长川,似乎在想师父什么时候改性子了。
聂长川瞥了他一眼,笑骂道:“你这猴子,真以为为师是什么滥杀的凶蛮之徒吗?”
……难道不是吗?
孙悟空心中吐槽道。
聂长川觉得这孽徒似乎心有不敬,但他没有证据,只能继续解释道:“方才那小妖开门之时,为师看了眼这妖怪的洞府。”
“此地虽然妖气浓郁,但这洞中却是别有一番天地。”
“门后玄关,乃是一照明天井,井中松篁交翠,百花齐放,花园后皆是些画栋雕梁,明户彩窗,那柱子上甚至还有一副对联,曰静隐深山无俗虑,幽居仙洞乐天真。”
听到聂长川悠悠的话语,孙悟空不由得面露惊奇。
“啧啧,真是看不出来,这厮竟也是个离尘知命的妖怪!”
聂长川笑道:“这洞府颇为雅致,洞中气息除了些许妖气,倒也算清明,没有那些寻常妖怪吃人后残留的红尘浊气,许是一个不吃人的妖怪。”
“是吗?”
孙悟空奇道:“俺老孙五百年前在这三界也是响当当的妖王,这吃人的妖怪见多了,不吃人的妖怪还真是头一次见,倒是跟吃肉的和尚一样罕见了!”
……骂谁罕见呢?
聂长川幽幽地望了孙悟空一眼。
孙悟空当即寒毛炸起,讪笑一声道:“都这般久了,怎的还不开门,师父,您先在此稍候,徒儿去去就来!”
说着,孙悟空连忙来到门前,再次用铁棒敲起了石门。
“嘭——”
才敲了第一下,偌大的石门便轰然开启。
一个提着黑缨枪的壮汉骂骂咧咧地走了出来。
他穿着乌金铠甲,罩着皂罗袖袍,头上扣着亮堂的铁盔,脚下踏着乌皮战靴,全身皮肤黝黑,毛发旺盛,唯独一双金色的眼眸闪烁着寒光,满脸不善地望着面前的猴子。
“你是个什么和尚,敢在我这里放肆?!”
那黑厮厉声高喝,身上妖气浓郁,竟是不逊于孙悟空五百年前相识的各地妖王。
……是一个有手段的!
孙悟空面露惊奇,旋即笑道:“问我的名讳,那你就听好了,伱爷爷乃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你个末学后进,可知晓爷爷的大名?”
那黑壮的妖怪闻言一怔,旋即失笑道:“我倒是谁,原来是那闹天宫的弼马温啊!”
“嗯?”
孙悟空立刻横眉怒视,他最恨别人叫他弼马温,听到这话,立刻反唇相讥。
“你这黑厮,不过是泥里打滚的畜牲,也配在你爷爷面前耍横?”
“哼,找打!”
孙悟空呔了一声,当即怒视着黑汉,举棒便砸。
那黑汉大惊避过,捉起长枪,劈手来迎。
“乒乒乓乓——”
激烈的金铁交击之声顿时在这石洞门口响起。
聂长川托着铜钵,念了声佛号,然后便与白龙马一起津津有味地观战起来。
不得不说,这黑熊精确实是个有手段的,不仅法力惊人,武艺也属上乘。
短短十秒钟的时间,二人以极快的速度斗了数十个回合。
期间枪棒碰撞,不断引发空气的爆鸣与能量的涤荡。
若不是此地洞府有护洞大阵,消弭了逸散而来的能量余波,恐怕刚刚交手的一瞬,便能将这座黑风山打得轰然坍塌。
“轰!”
又是一声巨响,孙悟空踹开枪头,高举金箍棒,劈头盖脸地砸向黑熊精。
黑熊精心中一惊,连忙不顾形象,打滚躲过,而后一记回马枪刺向孙悟空面门。
但此时,孙悟空已经摸清了这黑熊精的路数,提前避开直刺,冷笑着砸向黑熊精的手臂。
“噗嗤——”
只听一声脆响,黑熊精皮开肉绽,臂骨断裂。
他闷哼一声,连忙张开大口,吐出黑光,蒙了孙悟空的眼睛。
“今晨匆忙,未得进膳,你我两个暂且收兵,等我吃饱了饭,再与你赌斗!”
黑熊精放下狠话,而后抓起黑缨枪,捂着鲜血淋漓的右大臂冲进了洞府。
孙悟空眼中金光迸现,驱散黑雾,而后望着紧闭的石门怒骂道:“好你个黑厮,败便败了,竟然托词肚饿,真是羞也不羞!”
“似你孙爷爷我,压在五行山下,五百余年,分毫未进,不也未曾言饿?”
“你若是自诩好汉子,就速速开门,待分出胜负,爷爷便放你回去吃饭!”
孙悟空指着石门大骂许久,见其石门紧闭,这才悻悻而归。
“师父,这黑厮好没志气,我这般辱骂,他竟毫不动容,可见是个卵妖,师父,咱们还是去那观音禅院借宿吧,切莫在此沾了晦气。”
“……”
聂长川神情古怪地望着孙悟空,犹豫一二,开口道:“悟空,你辱骂于他,他却不动容,这有没有可能是你的问题?”
孙悟空微微一怔,诧异道:“我的问题,我有什么问题?”
聂长川神色诚恳,直言道:“你骂人像撒娇……”
孙悟空猴躯一颤,神情恍惚,片刻后回过神来,竟是像霜打的茄子般走到一旁,失魂落魄地坐在了一块大石头上。
聂长川看得心疼,当即翻身下马,走到孙悟空身后,抬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安慰道:“悟空,是为师说得重了,为师……”
说到这里,聂长川顿了顿,转而叹息一声,抬脚走到石门前,气运丹田,怒喝道:“兀那黑厮,竟敢欺负贫僧爱徒,还不速速出门,与贫僧大战三百回合?”
“若是没那胆气,我也不欺你,只需速速开门,在我徒儿面前叩头求饶便是!”
“赶紧开门,小心惹恼了佛爷,斩了你的熊掌作斋,摘了你的脑袋当壶!”
“还不开门是吧,好好好,希望你家婆娘偷汉子的时候,你也是这般没卵,嚷嚷着等吃饱了饭再与那奸夫大战三百回合……”
聂长川怒目圆睁,气势十足地破口大骂。
一旁青石上的孙悟空回过头来,瞪大了眼睛,与不远处的白龙马一起,一脸呆滞地望着师父。
第914章 恶人还需恶人磨
不止是他,石洞之内,黑熊精捂着手臂,脸色一阵青,一阵红,时而怒目圆睁,时而咬牙切齿。
好在他毕竟修为有成,心性不错,强忍着怒火,没有出门送死。
与此同时,他的心中涌现出一股浓浓的疑惑。
似这般粗鲁的僧人,当真能取到真经吗?
如果佛门选人都是这个标准,那他这些年来与观音禅院为邻,时时请高僧讲法,吃斋念佛,岂不是白费力气?
不多时,石门外的声音终于平息下来。
聂长川撇了撇嘴,回到神情呆滞的孙悟空身边,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徒儿,你说得对,这厮确实是个没卵蛋的,咱们还是去观音禅院借宿,莫要沾了此妖晦气。”
说完,聂长川便将行李塞进孙悟空手中,施施然跨上了马背。
孙悟空望了眼手里的行李,默默起身,跟随聂长川离开了黑风山。
云端之上,观音菩萨静立云端,猛念佛号,手里的柳枝都被她掐出印子了。
这厮以前见妖就打,从不啰嗦,若非此次猴子受挫,观音还不知道,他骂起人来,也是一把好手。
“……草率了,草率了!”
观音菩萨心中懊悔,早知道就把西游再推几年了。
就算天命有差,也好过现在不上不下,进退维谷啊!
但现如今,她也就只能想想了。
毕竟唐三藏修为日渐精深,孙悟空又没有紧箍咒作缚,这师徒二人臭味相投,若是联起手来,整个三界恐怕都没谁能制住他们。
也罢,将错就错吧,希望佛门的气运不会因此而衰退……
观音菩萨长长地叹息一声,旋即身形隐去,消失在云雾之间。
……
……
却说聂长川一行人来到观音禅院,听闻聂长川乃是东土大唐来的圣僧,当即欣喜迎接,不敢怠慢。
聂长川带着孙悟空走进观音禅院,发现这些寺中僧人各个穿花纳锦,刺绣销金,衣着华丽,望去不似青灯古佛之辈,倒像是长安的大户人家子弟。
按照剧本,这观音禅院的方丈金池长老有个贪婪、占有欲强的人设。
他见了唐僧那件佛祖赐予的锦斓袈裟,当即心生歹意,想要据为己有,然后才有了寺院起火,猴子去天庭借辟火罩的剧情。
不过,这般剧情有个前提,那就是猴子见对方炫富,遂起了攀比之心。
但如今,聂长川穿惯了这件防御力极佳的僧袍法衣,猴子也因此前黑风山的打击,一蹶不振,完全没有炫耀锦斓袈裟的心思。
在这样的情况下,师徒二人入住禅院,最多也就被院中僧人鄙夷一下衣着,然后便可轻松渡过。
推算至此,观音菩萨松了口气,默默在云端观望众人,期盼着这师徒二人明日赶紧离开,莫要祸害她观音菩萨的香火。
当天晚上,师徒二人吃过斋饭,在客房中歇息。
忽然,聂长川啜泣一声,竟是背对着孙悟空偷偷抹泪。
孙悟空何曾见过师父有这般作态,当即一呆,而后急忙上前,问道:“师父,您这是怎么了?”
聂长川拭去眼泪,一脸悲戚地说道:“想我自幼出家,被恩师和金山寺众僧抚养长大,在这过去的三十年间,为师斩妖除魔,也算是光耀了金山寺的名号。”
“但名声毕竟只是名声,不能饮,也不能食。”
“如今见到这观音禅院衣着华丽,饮食奢豪,为师心中甚愧啊,总觉得以前亏欠了金山寺的师叔师伯师兄师弟们……”
听到聂长川羞愧的话语,孙悟空目瞪口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
一般来说,这两件事不应该是反过来吗?
怎么到了师父这里就开始倒反天罡了?
寺庙本就该是青灯古佛,贫苦之地,这观音禅院才是真正有问题的地方吧!
眼见着孙悟空神情呆滞,聂长川瞥了他一眼,然后悄悄在桌下踩了他一脚。
悟空吃痛,回过神来,迎着聂长川的目光,忽然明白了师父话里的深意。
……原来如此!
孙悟空脸上露出笑容,而后抓着师父的手臂,低声说道:“师父,若要回馈师祖,倒也容易,我观这观音禅院颇为富裕,寺中僧人皆是衣着华丽,吃喝不愁,不如咱们明日舍下脸面,寻他们施舍几件宝衣袈裟,带回去送给师祖,也就是了!”
聂长川一脸欣慰地望着他,而后摇头道:“化缘无妨,脸面也无妨,只是你我毕竟只有二人,就算让小白龙现身,也最多讨来三件袈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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