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棍
紫山真人只是粗略一扫,便在其中看到了诸如《如来神掌》《大日真经》《核爆神拳》等众多听上去就颇为不俗的武道功法。
在旁边的仙道功法区域,甚至还有地煞七十二变,天罡三十六变,以及八九玄功,大品天仙决这种级别的绝世仙功。
“这……这也是能抽到的吗?”
紫山真人兴奋地望着眼前藏经阁的幻象,忽然心中涌现出一股冲动,想要跑到许仙身边,逼着他赶紧修炼到登堂入室的地步。
但是不行,他已经与许仙约好七日后相见,现在跑过去,岂不是有损师父的逼格?
而且紫山真人如今修为暴涨,且刚刚化形,需要一段时间来稳固境界,重修神通。
想到这里,紫山真人定了定神,在怀中小狐狸的惊叫声中飞上高空,开启法眼,寻龙探脉,准备在这座山上找到一处合适的地点开辟洞府。
就这样,七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晌午时分,那清秀少年坐在宝芝堂的柜台后,借着门外照射进来的阳光,不断翻动着手中的书卷。
但看他的模样,却没有了往日里的认真和沉迷,总让人觉得有些心不在焉。
掌柜的看出了少年的心事,微微一笑,一边整理着药材,一边随口问道:“许小子,怎么了,可是看上了哪家姑娘,要不要老叔帮你去说道说道?”
许仙微微一怔,脸庞一红,连忙道:“怎么可能!”
“只是……只是近日里天气总是突变,搅得我也有些心不在焉。”
掌柜的微微一怔,旋即点头道:“说得也是,以往咱们这儿的天也是说变就变,但都没有这几天的变化剧烈,尤其是七天前那场莫名的雷暴,啧啧,那可真是十年难得一见啊!”
听到掌柜啧啧感慨的声音,许仙神情有些恍惚。
这七天来的日子过于平静,若不是七天前那场令街坊邻居都记忆犹新的雷暴,他简直要怀疑自己只是在石山君处避雨时做了一场梦。
“七日之后……现在已经是第八日了,师父您还会来见我吗?”
许仙望着手中的书卷,心情莫名地有些忐忑。
不管他脑海中的那些记忆到底是不是真的,许仙都没有上山验证,而是严格遵守了约定,老老实实地在宝芝堂待了七天的时间。
从这个角度来看,许仙的性格倒是很适合那种痴人式的修炼。
紫山真人觉得,自己若是只教他一式,让他练上十年,估计许仙也不会有什么疑问,而是会按照他的吩咐坚定不移地修炼十年。
唔,这么看来,这徒弟倒也没有系统评价的那么不堪……
宝芝堂外,紫山真人改头换貌,站在街边,望着宝芝堂中的少年露出一丝笑容。
“喂,客官,你到底买不买?”
“买不起别碰!”
不耐烦的声音从前方传来,将紫山真人拉回了现实。
他瞥了眼手中的劣质话本,撇撇嘴,将其放下,然后在摊主不爽的目光中飘然离去。
当天晚上,许仙坐在床边,望着窗外的明月,幽幽地叹了口气。
果然,那天的经历,只是他避雨时做的一场梦吧……
“好徒儿,等急了吧?”
略带笑意的声音突然从窗外传来。
许仙回过神来,怔怔地望向窗外,只见窗外的屋檐上站着一位紫袍道人,面容俊朗,嘴角含笑,与他梦中所见的师父一模一样。
“……师父?!”
许仙猛地起身,扒着窗台,一脸惊喜地说道:“您是真的!”
紫山真人脸上笑容一僵,旋即纵身跃下,轻飘飘地落在窗前,望着少年没好气道:“废话,为师当然是真的!”
许仙满脸激动地望着紫山真人。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打开窗户道:“师父,进来说话吧,家姐和姐夫就住在旁边,在院子里的说话很容易被他们听到。”
“……”
紫山真人瞥了眼隔壁卧房中正在造小人的夫妻,脸色古怪地摇了摇头:“放心,他们听不到的。”
话虽如此,紫山真人还是双脚离地,飞进了许仙的房间之中。
看到这一幕,许仙心中又是一阵激动。
紫山真人瞥了他一眼,突然微微一笑道:“好徒儿,我猜,你应该很想问,为什么七日之约已至,为师却没有在白日里去寻你,对吧?”
“……”
许仙微微一怔,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紫山真人笑道:“因为白日里你还要打工的吧。”
许仙一呆:“打……打工?”
“哦,就是宝芝堂学徒的工作。”
听到紫山真人的解释,许仙又是一呆:“您……您还会在乎这个?”
紫山真人摇头道:“我不在乎,但是你好像很在乎。”
许仙闻言一怔,旋即心中涌现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动。
紫山真人微微一笑,而后话锋一转,轻声道:“好徒儿,你我注定有一段师徒之缘,这毋庸置疑,但这缘分究竟应在何处,为师也不清楚。”
“所以,为师经过深思熟虑,决定参考一下伱的意见。”
说到这里,紫山真人语气一顿,转而望着那个怔然的少年,语气认真地问道:
“许仙,你想学什么?”
第920章 江湖
我想学什么?
听到紫山真人认真的话语,许仙微微一怔,心想难道不是默认修仙吗?
紫山真人看了他一眼,当即背过身来,望着窗外的明月,傲然道:“为师修行至今,已有四百六十余载,除却练炁修真,羽化登仙之外,凡间技艺,亦是无一不精。”
“你若舍不得这万丈红尘,不愿与为师归山隐修的话,为师也不逼你,无论琴棋书画,诗酒花茶,天文地理,经史子集,为师都可传授于你!”
“……”
听到紫山真人豪气的话语,许仙张大了嘴巴,呆呆地望着他那月光笼罩的高大背影,心中突然涌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震撼与崇拜。
凡间技艺,无所不精……
世间竟还有这般厉害的隐世高人吗?
如果师父真像他说得那样,连经史子集都是宗师人物的话,那他岂不是能圆了名师之梦,跟随师父注经释文,然后科举中榜,一举步入殿堂?
就在许仙开始畅享未来的时候,突然猛地回神,紧紧皱起了眉头。
……等等,这会不会是师父给他的考验?
虽然通过读书光耀门楣,是他最大的梦想,但与能够上天入地的师父相比,凡间的功名,还是有些过于渺小了。
他真要为了区区功名,就放弃能够修仙成道的机会吗?
但话又说回来了,如果练炁修真,就意味着要舍弃红尘,归山隐修的话,他也有些舍不得。
就这样,年少的许仙第一次陷入了难以解开的纠结之中。
紫山真人以神识打量着许仙的神情,心中不由得微微一笑。
眼下的许仙少年心性,三观未定,在这等人生十字路口的重大抉择面前,自然是很难做出决定的。
紫山真人将问题抛给他,只是想让他仔细思索一下各个选择的后果,顺便以退为进,让许仙主动将问题抛还给他,好让许仙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建议与安排。
果然,犹豫良久,许仙低下头,一脸惭愧地说道:“师父,徒……徒儿不知道,您觉得,我到底该学些什么好?”
紫山真人笑道:“你想听为师的建议?”
许仙连连点头:“嗯。”
紫山真人果断道:“那就武道。”
许仙闻言一呆:“……哈?”
紫山真人转过身来,背对着月光,笑着说道:“武道乃人间之技,介乎于仙凡之间,即可作为手段强身健体,乃至博取功名,也可以武入道,羽化而登仙。”
“修行武道,便无需舍弃红尘,归山隐居,若你还想读书的话,亦可相辅相成。”
“你是宝芝堂学徒,也晓得些医术,应该明白,身体越强壮,头脑就越清明。”
“正所谓磨刀不误砍柴工……”
月光下,紫山真人侃侃而谈,许仙听得入神,不时点头,觉得师父所言极是。
但在他内心深处,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出具体的原因……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有七八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似是从院门前经过
许仙一惊,连忙从紫山真人身边越过,关上了门窗。
紫山真人瞥了眼窗外,眸中亮起清光,透过窗户,看到了院中的景象。
只见许仙的姐夫李仁打开了房门,右手捉刀,怒气冲冲地来到院门口。
他身上衣衫不整,披头散发,一看就是匆忙披戴,并未收拾。
待拉开院门,李仁喝住院外的官兵,脸色不善地询问着缘由。
紫山真人心生好奇,静心旁听,而后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他望了眼趴在窗前,透过窗缝悄悄窥探的许仙,传音道:
“好徒儿,你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
许仙微微一怔,而后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身边还有位神通广大的师父。
他连忙转身,一脸期待地点头道:“嗯嗯!”
紫山真人低声笑道:“临安府库房官银失窃,疑似有江湖大盗出手,官府目前正在全力追捕。”
……官银失窃,江湖大盗?
许仙瞪大了眼睛,显然对此十分好奇。
紫山真人望着他脸上的表情,不由得微微一笑。
这般年纪的少年,用大道理忽悠,难免会心生叛逆。
不如带他亲眼见识一下,说不定会对武道产生兴趣。
乙下的武道资质,不从武道入手,着实是有些可惜了……
想到这里,紫山真人突然问道:“想去见识一下吗?”
许仙一怔,下意识问道:“见识什么?”
紫山真人微微一笑,悠悠道:“江湖。”
……
……
临安府中,过军桥旁,黑珠巷外,一队队官兵穿着黑衣,捉着腰刀,打着火把匆匆而过。
今夜府库官银被盗,虽数量不多,但行窃者却极为猖狂。
他在盗走官银之后,不仅专门在库房屋顶停留了一段时间,好被巡夜的官兵发现,而且在离去之后还特地留下一张纸条,以言辞挑衅官府威严。
恰逢年前包拯得封监察御史里行,分察百僚,巡按州县,如今正要轮到这临安府。
就在这关节时刻,有江洋大盗夜盗官银,挑衅官府,这让临安府上下如何不怒。
但可惜,没有金刚钻,人家也不会揽下这瓷器活。
在众多官兵的层层围堵下,那江洋大盗竟轻而易举地逃了出去。
其轻功之高妙,堪称冠绝天下,令官府一众官兵和捕快都只能望其项背。
不多时,那道黑影便悄然来到了各处坊巷,好似一缕清风悄然掠过屋檐。
每经过一家一户,那黑影都会从怀中取出一角碎银,而后屈指一弹,令其落入街边各户。
如此反复,只一条街,那大盗便散去了至少数十两纹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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