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坑谷
杜恩环顾各处白铁浮柱,只话声平仄道:“虽尔等植于朽烂之地,如同腐草可怜,然我孟决议好似夜穹银月,仍肯放射柔光,故尔等若弃暗投明,以礼来降,仍不失草屋之位,大比无忧,岂不美哉?”
众人:“……”
嘶!
你这要我们怎么反唇相讥?
或者说,我们要是反唇相讥了,自己这派上头领军的真君,真的会为自己扛住那孟准真君的怒火?
虽然真如此子所说的话,那位不应因为如此就发怒迁罪,但,谁敢赌啊!
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待遇,真要开始比斗,不拼个你死我活,怎么能行?
所以万万不敢寄希望于上头撑腰,一时间竟个个哑然失声,在上层毫无表示的情况下,最终只能拂袖而去,暗自郁闷,心里的压力再增加数分。
当然,也有人忍不住,偷偷琢磨起跳队投靠的事情。
这次大比显然惊醒了他们,其他真君一个比一个不做人,搞到最后,孟准真君虽然势弱后发,但是最起码,他有把人当人看啊!
一时间人心浮动。
郝寥学昂首挺胸,飞身来投,越过收缩的栏杆,来到杜恩的面前。
本想单膝跪着,颇有负荆请罪,自觉无能的架势,但没来得及做,就听到杜恩直接提前地回答,于是关注点便被转到自己怎么输上面。
其实正常的话,大比斗败的人,基本都气息奄奄,然后哪里来的,会被丢到哪里去。
但他现在却是一个例外,不止没有什么伤,就是有点冷,而且……
“他来的时候,是在我那边,现在要么把他丢回我的山上,要么让他继续留下来!”
在那正枢大殿之中,孟长清此刻这么说着。
在丈照光束下,他颇有扬眉吐气之感,整个人熠熠生辉,仿佛真在发光。
“师弟,这就有些蛮横无理了。”
对面玉座之后,一如既往的诚如真君,对这话做出反应。
“那大师兄你是反对咯?”
“不,我其实无所谓。”
诚如真君轻笑着开口。
悔情真君听得略显皱眉,又看向不移真君。
“按照规矩,从哪来的,丢哪里去,所以,放回你的山上,其实也行。”
这显然不是她想听到的。
让孟长清之前给手下开半年小灶也就罢了,现在可不能再让他继续钻空子,消耗本门底蕴去强壮本派系里的中坚。
虽然那点消耗,只是无限里的一杯水,根本不值一提。
但依旧不行!
所以,悔情真君冷漠地开口:“那就让他留下来吧。”
“不是他,是他们。”
孟长清当即便要彻底坐实几人的例外之处。
“左右不过四五人,不是什么问题。”
逐鼎真君在这时开口,一下子让孟长清无比警惕。
他其实宁愿这厮跟悔情真君一样,而不是整天想着挖他的墙脚。
明明这次杜恩都拐着弯,一起把你给骂进去了,却还是那个老样子,当真是面厚心黑,厚颜无耻!
“我是没什么的。”
诚如真君应话道。
悔情真君也就只是点头。
不移真君有却话说,虽然这小决议已经通过,但该说还是要说,该反对还是要反对
总之,四比一,杜恩他们就算战败,也还可以留下来观战。
看起来是为其他人争取的,可其实还是为杜恩争取的。
因为他毕竟才突破元婴期不久,是后发之辈,底蕴积累不够,面对其他元婴后期元婴圆满的天才,难免会力有未逮,所以需要提前做些考虑。
这次斗败了无所谓,留下来观战,看清同辈的风光,后续自然能够派上用场。
悔情真君知道,但是依旧点头。
原因很简单,他们越是特殊,那么千日酝酿的不满恶意,就越会聚集聚焦过去,而杜恩又是其中绝对的焦点,到头来只会吸引住十之八九的仇恨。
在局势明显劣我的情况下,导入次之选项,就成为一种优选,于是便需要四比一的力度,来确保运行的无误。
而且如此一来,也会凸显出不移真君的例外。
这位真君此刻隔空观看的目光,似乎就隐隐带上了些许不满。
于是。
“其他的且不提,所以说,你又给我拉了一位真君的仇恨?”
在浮柱这边,等众人散去之后,杜恩便与孟长清进行对话,或者说是孟长清来通知,然后,就得知了情况的实际变动,当即十分直接地予以反问。
“咳!以不移师兄的性子,其实不会真有什么针对的,真要针对的话,也是来针对我。”
“因此,最多最多,就是在你之后碰到北地的人时,他或许可能会顺势授意一下,让自己的人马不用客气,以此来维护大比的规则而已。”
孟长清这么说着,似乎也是心里有点虚,于是不给杜恩这边直白尖锐反驳的机会,又赶紧接着道:“反正这次北地只有一个人参比,奔着第一名而去,你不可能会碰到,也就无关大碍,问题不大!”
“而且,这有舍才能有得,在各种权衡之下,我才会这么作为,当然,你要是真不小心,遇到了那人,出现意外的危机,那么,在我这边,还有五六阶的宝丹,只要你有一口气能吊住,问题同样不算大,都能给你全须全尾地恢复过来。”
这个话里面,其实有着一个未言的意思。
那就是尽可能的,不要在本次比斗里面,使用自己的神通!
“如果是这样的话,的确是没有什么。”
杜恩这才点了点头,这么做出回答。
实际上,即便是没有这一出,不移真君的下属人马,其实也不可能有丝毫放水,毕竟大比的规则就是这样,所以说到底,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
至于其他方面的,接连两次针对的对战,都成功地落实进行,明摆着也不可能偏向己方这边,所以更是毫无影响。
也就是说,孟长清拐弯抹角的,就是想点出神通的事情。
早不提晚不提……不,应该是之前不能提吗?所以现在只能拐弯抹角,为这碟醋包饺子?又或者是想要用这个,来给除逐鼎真君之外的上层,传递出假情报?
还可能,都有?
那么,姑且就认为是都有吧。
这么一来,之前在篱院草屋那边,便显得不太恰当?
毕竟凤赤真炎的日常练习,便需要用到神通的浅层应用。
可能是因为只在内部灼烧,萦绕于丹田经脉神宫以及脏骨肉血,并不显于体外,他又平静坦然地承受,所以没有波澜,才没有被发现与注意到?
孟长清是老样子,不会随便去窥看,但其他并不会如此,所以,不能这么天真!
同时,凤血枪与凤赤真炎这边,如果接下来显露使用,届时必然也要有个明里暗中的两重解释才行。
那么与其因噎废食,暂停肝练,平白凸显古怪,不如继续保持下去,只悄悄表露此等规格,作为暗中的解释。
映生荣盛与荣盛难移不用,那就是留着两手,万一真有敌人窥视,产生误会错判,便可以给予其惊喜。
杜恩暗有各种思索,迅速有了自己的决断。
于是,他开口道:“除了来自北地那边可能的意外,这次大比之中,其实也是危险重重,艰辛难测。”
“……”
孟长清这边顿时陷入沉默之中。
你一脸平静说这个,只会让我觉得怪异!
不过,这么揪着,是想出现意外,能够获得宝丹……明明不用多说也会有的,刚刚提到只是拐弯抹角,所以说,这也是拐弯抹角,嗯,是想要遮掩秘法吧,也对,挨凤凰余恨的烧,肯定会用到神通。
平位替代之下,的确需要我给他出宝丹之类的手段。
嗯?
等等!
虽然显得天经地义,毕竟是我给他加难度,但是怎么说呢,这拿来遮掩的手段借口,后续也不能再有流出,换言之,最终还是得真用到这小子的身上?!
你又想全都要是吧!
第319章 接连不断,次战告捷(万字章)
一瞬间孟长清便想到了这里,一时间更只觉得胃疼,再看着杜恩那平静的正常表现,更是忍不住欲言又止。
这次就没有忍住,当即开口道:“虽然你是那么说那么担心,但是看你现在这样子这表情,其实还是显得挺自信的啊,明明都已经看过我给你的众天才情报。”
“不,我的平静只是因为没有侥幸,也即是,打从一开始,就没有过分指望所谓的退路,只有郑重面对冷静对待。”
杜恩这么说着,是肉眼可见的,并不打算把本次决议的情况,告诉给其他几人知道的表现。
毕竟,退路?
在这大比里要是一个没收住手,那就可以说是等于没有。
得考虑到最坏的情况才行!
所以说,那个确定下来的决议,乃至于孟长清的事后保障,其实让其他人完全知道了,反而可能会让他们产生大意轻心,从而出现惨痛的下场。
“……虽然我也没想明确地通传他们,防的就是这个,但是,你是不是自说自话,把事后保障的情况给定下来了?”
“没有。”
才怪!
既然现在神通不好使用,那么,有了这种实际的退路保障,即便拼尽全力,把自己搞得大残了也无所谓,可以用宝丹等手段恢复。
当然,如果是宝丹,那么得手了可以先收起来,用不竭青灵体来恢复试试,实在不行,还有全回复,反正是暗中一层的掩饰。
如此一来,似乎还能顺势再蹭一下本门底蕴……
“嘶!你可别瞎搞啊!”
孟长清察言观色,虽然杜恩平静依旧,但他是什么人?堂堂准真君,于是顿时便察觉到那种淡泊的情绪变动,有种微妙的既视感,当即予以合理脑补,立刻出声做出警告。
“决议多想了。”
“你觉得我会信?”
“……”
“啧!”
居然还真的有那种想法!
孟长清顿时直接断开沟通,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但其实也能算是默认。
杜恩心里这么想着,后续真要碰到类似的机会,只会是毫不犹豫。
然后在接下来。
小团体之中的其他几人,纷纷迎来自己的比斗。
悔情真君那边也没有过度滥权,可能是觉得没有必要,总之其他三人遭遇到的,都是正常的情况。
首先上场的,是熊伐。
这熊一般的汉子,修行的乃是兵战法典,名为兵战,却并不是涉及战场军队之类的法门,而是器修里面的主要分支之一,兵修,兵戈兵器修士!
换言之,其一身道行,尽数集于自身的本命法宝止战戈,修器修兵即修自己,所以在某种意义上,其实也能算是剑修。
或者应该说,剑修原先就是此道的分衍枝叶,只是一路开拓进取,最终越走越远,靠强压同阶的澎湃杀力,已然独具一格,这才得以自成一派。
但是,这不代表原始本宗就不强悍!
只看得熊伐挥舞本命法宝止战戈,当真是所向披靡,遇山开山,遇水断水,直杀得对手胆寒,想要空间移动还被兵戈所指,难以逃离,只能硬着头皮也以宝对宝,以器碰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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