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缺点东西
三大爷提上水桶一路疾行,来到了一大爷的家门口。敲了敲门。
在这等人的功夫,还不忘回头看着,就怕有人看到,要是让别人知道他提着鱼来老易家,怕是又要平添许多波折。
别的不说,就像是老易帮他们家解成进厂这个事儿。老易帮的是闫解成吗?不是。老易帮的是他闫富贵,帮的是多年的老搭档。帮的是和他的老街坊情。
这点儿情分不低,可是也不高。要是别人知道了,人人都来要这点儿情分。那人家老易怕不是最后,连他们家都不帮了?
毕竟为了邻里之间的和谐,老易就要一碗水端平。要么都帮,要么都不帮。用屁股想,也是都不帮好啊!
一想到这,闫富贵觉得,今晚上有必要跟自己家孩子开个会。要是让他们随口说出去了,给老易惹上麻烦。可就相当于给他们家惹上麻烦了。
要是鸡飞蛋打,哎吆。这老大可就不好办了。
正胡思乱想着,吱拉一声,门被打开了。正是老易。
“老闫,来了。”易忠海打量了一下,是闫富贵。
“刚才我们家那口子还说是守良。我还跟她说,守良上课去了,不可能回来的这么早。她不信,我还跟她打赌呢。哈哈,看来是我赢了。快进来,快进来。这外面怪冷的。”
“嗨,你们家那口子是对守良那是没说的。她一大妈在外面也是这个。”闫富贵一边提着水桶,一边竖着大拇指说道。
易忠海哈哈笑了两声:“嗨,谁让守良对她好呢。除了她说教的时候,我们爷俩听不进去。她说的话,守良都听。
哎,老闫,你这是提的什么?”
说着倒退两步看了看:“老闫,你提着这几条小鱼来干什么?”
易忠海睁眼看向闫富贵,这才看到他脸上从进门开始一直噙着笑意。
易忠海立马就明白了过来,闫富贵的意思。
皱了皱眉道:“老闫,你这是干什么?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还用的着这个?”
易忠海可以这么说,但是闫富贵却不能这么理所应当的想。
把水桶放到一边,闫富贵推了推自己那并不靠下滑的眼镜。
又笑道:“老易,我告诉你。我这鱼啊,可不是给你的。也不是给他一大妈的。这鱼我是给守良的。你先听我说完,我可是知道。
守良现在周二、周五晚上去上夜大的课。听说还是在第二机床厂的厂房里。我就不说别的,厂房里的灯亮不亮你是知道的。
这守良在那上课,晚上黑灯瞎火的,容易把眼睛给看近视咯,就像是我这样,以后只能带着眼镜。我可告诉你,多好的小伙子啊,可不能带上这眼镜。
不然一戴上,就摘不下来了。正好我今天钓了点小鱼。这老话不是都说了嘛,这鱼啊,可是养眼睛的。”
易忠海想破了脑袋也没想起来哪一句老话是这么说的。他没好意思跟老闫说,这晚上厂房里的灯特别的多,特别的亮!
倒是确实听说了一句:“鱼脑子补脑子。鱼眼睛补眼睛。”可能老闫想说的是这么个意思吧。
本来易忠海不想收下闫富贵这几条小鱼来。怎么说呢,实在是少的可怜。一共没几条,也没多大。真是不够几口的。
但是一想到老闫刚才说的,他又突然怕老闫说的是真的。一涉及到李守良的事儿。这老两口总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于是易忠海鬼使神差的说道:“哎,老闫,你看看你说的。不就是几条小鱼嘛。哪有你说的这么严重。行了行了,这我就收下了。省的你再想一通理由来费口舌。
省省你的吐沫吧,给家里省省热水吧。行了,进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没让你坐下呢。
赶紧坐吧,真是不像话了。我去给你倒茶。”
说罢,没有去橱柜那拿茶杯,而是提起旁边放着的水桶,径直走向了厨房。好像刚才坚定的不要的不是他。
闫富贵看到这一幕挑了挑眉,什么也没说。不过却感觉自己摸到了一条,以后遇到事儿劝告老易的理由——什么事儿往李守良那小子身上扯就对了。
正在乱想着,易忠海提着水桶出来了。
还边走边笑道:“哎吆,老闫。你是不知道。刚才我把这鱼给提进去,我们家这口子高兴的吆。尤其是知道老闫你是为了守良着想。
让我一定要谢谢你。要不是她做着饭呢,一定得出来谢谢你。满大院的人就你最细心。”
一大爷边说边过去拿了茶杯,冲了茶过来。
闫富贵也笑着道:“他一大妈高兴就好。嗨,我不过是平常爱听听新闻,看看报纸。知道的多了点儿。能帮上孩子就行。”
“谁说不是呢。好了,老闫。我也不啰嗦了。你托我办的那件事儿有眉目了。”
闫富贵回到家听到自家老伴说这句话,就把心提了起来。
此时听到老易说这话,这心里的大块大石头才算是落了地。长舒了口气。还没说话呢,就听到。
“哎,先别放松。我的意思是有眉目了,但是可没说已经办下来了。你知道吗?”
闫富贵点点头:“老易,你放心。这个我知道。具体情况呢,你快说说我听听。”
易忠海看他那急迫的样子,也不啰嗦。开始了自己今天中午谈话时的情况。
“我今天中午,已经和那个有意向的人接上头了。他呢快要退休了。也就这个把月的事儿。但是呢他儿子出了点儿情况。
现在是接不了这个班了。再加上他家的钱为了他儿子花的有些多。所以他就想着把这个名额给卖了。这样腰杆子能壮实一点儿。你懂我的意思吧?”
闫富贵点点头,这个情况很真实,没什么可真假的。老易说出来就不会坑他。但是这样的情况有一个问题。不知是福还是祸!
这不是向厂里买的,或者是找那些厂里的中高层领导们买的。所以虽然这个也能进厂,但是却不是标准的明码标价。
同样的,这不是明码标价,这个价格可能多,也可能少。相对的,这样的好处就是老易只是一个中间拉线的。
顶多就是帮忙搞定解成不是那人的直系亲属,却接班的事儿。这个人情相比于,老易直接去找厂领导车间主任弄来一个名额,欠的可小多了。
但是这个价格要是谈不好也容易当冤大头啊。甚至说,这老易还有可能在其中‘一鱼两吃’。吃了上头吃下头。那他到时候可就出的多了!
“老闫,老闫。”易忠海看着闫富贵听完他说的话,就一直低着头。下意识的喊了两句。
这两句打破了闫富贵的思路,把他从梦里拉了回来。
“老易,你说。你说。”
“还说什么,我这不是都说完了嘛。我是想问问你,你对这个事儿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看法多了去了。
“我就想起这么一个事儿。咱们这接班,不是都需要直系亲属嘛。就是自己的儿子或者女儿。又或者像是秦淮茹这样的儿媳妇这种情况。
解成是那种情况也不是啊。那怎么处理啊?”闫富贵先是抛出了这么一个问题。
一大爷笑笑道:“这个好说,我早就想过了。到时候就把解成办成是他的侄子。来养老接班了这么一回事儿。
到时候再打点打点车间主任。只要车间主任不计较这个事儿,这事儿就成了。”
闫富贵有些怀疑,这事儿这样办能行吗?他虽然不乏魄力,但是却在这件事儿上不敢放大步子,不敢‘大步向前迈’。
一个是他是害怕,这事儿要是败露了。那个退休的应该是没什么事儿的。老易是八级工,厂里车间里多倚仗他,应该是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最后也是没什么事儿的。
那最后有事的,可就是他们家老大了。最好的顶罪羊。
不过这话不能这么说,要是真的说出来,这事儿就别想了。
“老易,这,这个事儿能行啊?”
易忠海好像也看出了闫富贵的疑问所在。笑着点点头道:“这样吧,老闫。我知道你的顾虑。无非是事情一旦败露,会怎么着是吧?
这样吧,你要是实在放心不下,那咱们就换一种方式。我直接去找我们车间主任。这事儿交给他来办。这样的话,也正规没有破绽。
不过这样就很标准了,该交的钱,我也不知道多少。但是应该有个整数。一切都按标准来。
不过老闫,你要知道。这按标准来,就意味着有一道道的程序。你工作了这么多年,不用我说你也应该也明白。不论是什么事儿,一旦多一道程序,就意味着多了一笔钱。
这一套下来,反正我不觉得,能比咱们私下谈的这个少。而且我总感觉要多。
毕竟咱们私下谈的这个,没有那个什么来着?喔,想起来了。守良常说的‘中间商赚差价’。这个词儿实在是贴切。可不就是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嘛。
我就说这么多,你自己考虑考虑。想好了告诉我。毕竟这个事儿终究还是你们家自己的事儿。我们都不方便插手。我也就帮你把这个事儿办成。怎么抉择是你们一家子的事儿。”
说罢,一大爷端起了已经凉了好久的茶。不过暖壶里的水是滚烫的。
两人说了这么长时间的话,这茶依然还是烫的。易忠海吹了吹,慢慢的喝起来。正好喝。快一点儿烫嘴,慢一点温热。
“老闫,这茶正合适喝,快尝尝。这也就是人少,我才把这茶拿出来的。这是守良特意给我弄来的,就一点儿。说是什么六安瓜片。好茶!”
闫富贵此时哪有心情喝什么好茶。他能不知道六安瓜片是好茶?但是他现在没心情啊。现在满脑子都是老易说的这两种情况。
是赌一把老易的办事成功率,还是赌一把这一道道程序,最后算下来也没有多少钱?
前者担心败露,自家儿子会有事儿。后者担心钱要的太多,他承受不起。毕竟一旦把家里都掏空了。这一家子人还要养呢。
一家子要是因为老大这个工作没有钱,喝了西北风。那他宁愿保持现状。起码现在他现在手里捏着一把钱,心里不慌。
这家里一家子人也养的好。要是掏空了家底。要是再遇上个灾年,这一家子怕不是要饿死?
“老易,老易,过来帮帮忙。”一大妈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
“来了,来了。”易忠海答道。
“老闫,这样,你先在这坐着,仔细想想。我先去厨房帮帮忙。不然等守良回来,我又该挨说了。哈哈。”易忠海扭过头来对着闫富贵说了两句,就起身去了厨房。
第460章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
闫富贵自易忠海家出来,就一直在思索着这个事儿。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实在是有些难以抉择。当然了,他心里是有倾向的,只是心里的一些想法在‘作祟’。他需要有一个理由说服他,压住他心里的‘隐晦’。
刚回到前院,就让他看了一场好戏。
“我说傻柱,你别起劲。我可告诉你,知道哥们儿最近干什么呢吗?哥们儿最近可是给咱们厂里干了不少的好事儿。
你不知道吧。我告诉你,哥们儿马上就要高升了。到时候羡慕不死你。咱们俩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
傻柱面对许大茂的挑衅也不着急:“许大茂。这差距有多大我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一件事儿。我是六级。你是几级?
我就想问问,这差距到底大在哪呢?”
这话噎的许大茂不轻。许大茂是放映员不假。但是他的级别可没到六级。现在也不过是八级,工资更是和傻柱差不多高。甚至还略有不如。
毕竟放映员的工资是比厨师的工资高,但是再高,这八级也赶不上人家的六级。刚才也是自己嘴欠,这一想到自己最近有好事儿,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了。
许大茂想到这,只想给自己来个大嘴巴子。你说你,这还没升级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不过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傻柱的嚣张气焰打下去。
想到这,许大茂咬咬牙道:“傻柱。你不就是会做一手饭吗。我承认,你的厨艺有两把刷子。这才让领导们吃的高兴。所以你的级别能升的这么快。
但是你别忘咯,厨师的工资可不如放映员的工资高。我只要升上这么一级半级的。我这工资可就和你差不多了。要是再升上个一级,和你平级。
我这工资绝对比你高。你现在不过是一时的得意罢了。再说了,咱们俩的工作可没什么可比性。你就是个臭做饭的,我可不一样。我是文化人。
放映电影,这也是个文化事儿。你一厨子,知道什么是文化上的事儿吗?”
傻柱听了罕见的没有恼。笑呵呵的抬起了自己的拳头。
“许大茂。我这臭厨子是不懂文化上的事儿。但是我知道沙包大的拳头的利害。打到人身疼的让人受不了。
你要不要试试?我保证,他比你懂揍人。”
这话吓了许大茂一跳。赶紧往旁边跳了一步说道:“傻柱,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敢打人,我就敢告你。我可告诉你,我最近可有厂里给我的任务。
你要是把我打了,可就没人去放电影了。到时候厂里找不到放电影的人,你就是罪魁祸首。到时候厂长他们饶不了你。”
傻柱哈哈一笑道:“孙子。你这不是害怕了嘛。那你刚才还满嘴喷粪。生怕我不揍你。”
眼见傻柱放下了自己的拳头。许大茂心里稍稍放松。
又往旁边撤了两步说道:“傻柱,你也就仗着自己那把子手艺了。我可告诉你。我给厂里放电影。领导们要是一高兴。说不定就要一食堂摆一桌。
到时候领导肯定指定让你做饭。你啊,也就是个伺候我的命。怎么样,气不气?我就问你,气不气?”
傻柱也不傻,呵呵一笑道:“许大茂,你为什么老是不在院里住?老是回你父母那边住。
你都多大了?还当自己是单身汉吗?喔,我忘了,你有老婆嘛?你有孩子吗?都多大的人了,比我小点儿,也不小了吧。还想等什么时候再要孩子?
喔,我又给忘了,你老婆回娘家去直接就不回来了。人家不要你了。你一个爷们,拿什么生孩子?你老婆不要你了。”
傻柱是懂得怎么说能让许大茂失去理智的。
只见许大茂的眼很快红了上来。让人看到了浑身不自在。攥着拳头咬着牙。死死的盯着傻柱。
旁人要是见了,准得害怕了。可傻柱是谁啊,傻柱早些年就是个心大的,混不吝出身。如何能怕这个。
相反,他最不害怕的就是这种虚张声势的。其实都是表面功夫,一点儿真东西都没有。
倒是许大茂一直只是盯着他,也不见有什么动作。这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一时半会儿的,许大茂不动弹,他也不想动弹。
尤其怕,许大茂在背后说他‘怕了’。他是想着回家,但是还没那么着急。
“嘿,许大茂。我说你到底什么情况。打啊还是不打啊?不打我可回家了。我可告诉你。就你现在这套,也就拿来吓唬吓唬咱们院里的妇女。指不定连秦淮茹都吓不住。”
傻柱就是说上头了,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傻柱。”许大茂低吼了一声。声音有些嘶哑。就像是压着嗓子喊出来的一样。
“怎么了,许大茂。我说的不对吗?我可告诉你,我老婆马上就要生了。你不是从小到大都喜欢和我对着干嘛。不都喜欢和我比比吗?你现在怎么不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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