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少陵
“妈明天穿得大气点,风风光光的去,把你的珠宝首饰也戴上。”
许青山说道。
“可明天怕是又要遭人闲话。”
林月华先是眼前一亮,又黯淡下来。
“而且明天进去应该还得帮忙做点家务农活,等等弄丢了。”
“不用。”
许青山摇了摇头。
“有我在,你看明天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敢跟你放肆。”
许青山淡淡地说道。
“就我奶奶有儿子?”
“你也有儿子,而且你儿子比所有人都强,这就够了。”
许青山的话让林月华底气足了些。
可她妇道人家,见儿子这才18岁,就如此懂事成熟,心中难免既欣慰又难过。
“儿子,辛苦你了,是妈妈没.”
“这种话就不用再说了。”
许青山摇了摇头,打断了老娘的煽情施法。
“好好把日子过下去,把自己身体照顾好,就是给我最好的礼物。”
“嗯。”
许青山交代完家里,又去外婆屋里安顿外婆。
明日进山,后日去宗庙,外婆要一个人在家。
许青山有些放心不下,过来交代外婆把重要的东西都收拾收拾,过几天回鹭岛的时候捎上。
小老太虽然不知道许青山要做什么。
但今日在车里听了许青山说他父亲的那番话,心里也认定自家乖孙是个有出息的、有见识、三观正的,自然也无条件地信服。
只是小老太收拾半天,揣怀里的还是那幅许青山外公的遗像。
当晚。
许学军殷勤得很。
只是到了夜里,他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第二天起来,只见林月华精神饱满,许青山淡定自若,只有许学军黑著眼眶看起来不是很有精神。
“走吧。”
许青山打量了一下许学军,朝著林月华说道。
小轿车驶离英济,许青山时隔一年,再度回到了这个让他觉得有些陌生和不适的老家。
“清河家老三带媳妇孩子回来了!”
车越过了几座山,绕过盘旋的山路,才终于进了一处百户人家的村里。
车子刚开入巷里停下,就有乡亲扯著嗓子喊著话。
许青山打开车门。
红砖砾墙,山峦起伏,村里的大榕树半垂著身,一群鸡围著铁盆啄著米糠,鸭子在路边水沟扑腾。
还没下车,他就已经闻到了一股湿润泥土和鸡鸭屎混杂一处的气息。
许青山吸了吸鼻子。
难怪后来鸭屎香柠檬茶那么网红,这种味道虽然有点古怪,但是并不难闻。
许青山眼神闪烁,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兴奋病态得发抖。
我的父老乡亲们,久等了。
我许青山又回来了!
第181章 咱老许家,还是我孝顺(5k)
云漳县,田坂乡,老坑村。
许青山的爷爷叫许清河,前两年肝癌过世。
许清河是老坑村许氏二房的人,许学军排行老三,兄弟姐妹四个,大哥许学文,二哥许学武,大姐许和,小妹许平。
许青山记得清楚。
大伯许学文是农林大学出身,一开始在林业局工作,后来去了国土资源局当会计,但却是事业编,并不是公务员。大伯母周秀华在镇政府,也是事业编。两人有个宅男儿子,许东山。
虽然许青山不太懂他们那是什么情况,但老许家唯一的正牌国家公务员,还真就只有他爹许学军一个。
二伯许学武是泥瓦匠,妻子沈春梅无业,过两年会去菜市场做面点馒头补贴家用,有一儿一女,常年不回家。
大姑许和,无业,离婚带三娃,做钟点工、帮人打扫卫生的。
小姑许平,无业,嫁给退伍兵汤继业,目前也在考虑做点买卖。
说来说去。
在常人眼里,日子过得最好最滋润的,还是大伯许学文和老三许学军家。
许学文倒还好,但却娶了个嫉妒心强、爱计较的周秀华,许家有事,不仅不出力,还时常爱吹枕边风使坏,给人拖后腿。
许青山可还记得。
自己前世高考前,许学军夫妇请假到龙江去陪他,结果6月7号高考,6月6号晚上,周秀华特地给许学军打电话,还问许青山在不在旁边,得知许青山就在旁边后,故意扯著嗓子问许青山考完试出来脸色会不会很难看?有没有考砸了?
她儿子刚高考完可没几年。
挑那种时候,说那种话,不是存著坏心是什么?
这也只是这长舌妇做的诸多恶心事的其中一件,她还经常在云漳县城到处说林月华的不是,说许青山的底细,后来挑拨许学文和许学武出矛盾。
事情太多,难以细数。
许青山回想起那些恶心事,不免撇了撇嘴。
“这是学军家的儿子吧?”
“长这么高啦?真帅呀!”
“听说你考了满分?是今年的状元吗?”
许青山走在前面,许学军和林月华跟在身后,街巷边有街坊邻居瞧见,都出来热情地问候道。
老坑村就这么大点。
谁都知道二房许清河家出了个高考状元。
不过,也只知道是老三许学军家的,却不大熟悉许青山的模样,毕竟他并不常来,来了也没人关照,时常就是在田里一坐,或是在老屋一坐,就是半天。
倒是老大许学文家的大儿子他们熟悉一些。
那个从生下来可就是老许家的宝贝。
“诶,叔公,您身体还硬朗吧?”
“三姑婆,你这眼睛还这么好啊。”
“是状元,不过每年都有,运气好而已。”
许青山很是自然地和这帮老人家打著招呼,却还能准确地喊出来这些个老人的身份。
只是他说话很是谦虚,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那些得志便猖狂的中山狼。
许学军有些惊诧地看著许青山的背影,都有些走不动路了。
自家儿子什么时候这么会来事了?
之前回来的时候,乖巧是乖巧,腼腆也是腼腆,见到长辈问话,也是不好意思地小声回答。
如果不是要去老屋,许学军都怀疑许青山能跟这帮长辈打成一片。
“走吧,愣著干什么呢?”
林月华拉了拉许学军。
如果是往常,林月华是不爱来老屋了。
因为对于她来说,作为老三媳妇,来了就得受气。
大嫂使坏,二嫂不搭理人,大小姑子帮著大嫂压她,就连婆婆也因为有人势仗著,时不时也会凶恶相待。
活得她做,气得她受。
要知道,嫁入许家之前,林月华可是家里出了名的暴脾气小公主,祖父是乡镇书记,父亲是云漳实验小学的校长,后来调动去水利局工作,小时候也是大院子弟。
她又是学体育出身的,当年也是风姿飒爽的一代“侠女”。
人直脑筋,嫉恶如仇,又头脑简单了些。
否则也不会捅下那篓子来。
只是,侠女要么战死江湖,要么归隐山林。
归隐了山林,仍旧是那相夫教子,被婆家训。
只是这一次,她林月华不一样了!
林月华转了转手腕的金镯子,给自己打了打气。
自己不怕,自己有好大儿!
一家三口各怀心思,走过街巷,上了坡,才算到了老屋。
此时老屋里已经有不少人了,许青山先到的门口,朝里一看,二伯家已经到了,还有一些过来做客的宗亲。
“状元终于来了!”
有人瞧见许青山推门进来,惊喜地大呼一声。
二伯家的儿女没回来,但二伯许学武和沈春梅倒是都来了。
老二家分家早,和其他几家来往不多,只跟老三感情好些,这次听到消息,倒是提早就来了。
“青山,好小子,争气!”
许学武是个粗人,不会什么好听话,泥瓦匠常年顶著太阳干活,皮肤也黝黑得很。
他上来想拍拍许青山的肩膀,却被许青山躲开了。
“二伯,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你的手劲我可受不住。”
对他,许青山倒是没什么矛盾,只是笑笑说道。
“来,我先给伱塞个,上学了自己拿著花,别告诉你爸妈,不然你二伯母就知道了。”
许学武没怎么在意,偷偷从兜里套了个红包塞进许青山裤兜里。
许青山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没有推据,笑著点了点头。
“谢谢二伯。”
许学武咧嘴一笑,他做泥瓦匠和村里人常来往,正准备开口给屋里的亲友介绍自家侄儿,却见许青山自己先走到屋中。
“各位叔伯爷公,我就是许青山,高考满分,保送京大,我就不和大家一一介绍了,感谢各位亲人今天来做客,我年纪小,喝不来酒,这以茶代酒,先敬各位长辈一杯!”
许青山拿出了传统又有些土味的开场。
但这帮老少爷们就爱听这个。
见许青山一点也不娇气,大大方方地跟大家说笑著,还主动喝了杯茶,原本来看看状元爷,沾沾文曲星福气的大家,一下就亲切了起来。
许青山接著诸位的好话,眼神却在人里闪著。
大伯家,大姑家,小姑家都还没来。
“这都饭点了,这升学宴安排在村里戏台那边是吧,大家一起先过去吧?”
往往升学宴的事都是家里长辈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