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罗罗
堡垒顶部观察哨里面士兵凄厉的呼喊，让布柳赫尔皱了皱眉，身后的军官们下意识的就要躲回掩体，但是他仍然直立着身体，举着望远镜看着远方的天际被一阵阵橘红色的闪光映得通红而面不改色。
几秒钟后，一波又一波拖着红色尾焰的炮弹落在了赤塔要塞四周，伴随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和一朵朵巨大的蘑菇云，要塞阵地上已经如同被陨石撞击一般，出现了一个个触目惊心的大坑。
在他的视野中，一发240mm或者是280mm的巨大炮弹准确命中了一座藏兵的掩体，钢筋混凝土的工事由如纸片一样被轻易撕碎，里面的数十位红军官兵连呼喊都没有发出，就被夺去了生命，残肢被高高地抛入天后，又带着鲜血飞洒而下。
这一幕，几乎让他咬碎了牙齿！
中国军队实在是来得太快了，由于中东路沿线的重要桥梁和隧道都被那些伪装成“蓝帽子”的白俄特种兵所控制，因此整个铁路线几乎是完好无损地落入了中国人手中。所以他们在夺取博尔贾后就利用铁路将重炮运到了赤塔城下。从他们的炮兵仿佛不要钱一般将炮弹倾泻而下的攻击强度来看，他们早就为攻占赤塔要塞做好了精心的准备。
密集的炮弹一波波落下，环顾四周，赤塔要塞已经仿佛笼罩在了硝烟中，到处都是升腾而起的黑烟和火光，如果不是这些年要塞不断的扩大改建，说不定此刻已经在中国军队的密集炮火中化为一堆瓦砾了。
要塞内的重炮也开始了还击，赤塔要塞和博尔贾要塞一样，没有装备装甲炮塔。苏联在这方面技术落后，根本就制造不了那玩意。所以要塞重炮是被精心安放在掩体里面的36门B-4型203mm重榴弹炮。此外还有32个配属在步兵军和步兵师的炮兵团，拥有1000多门152mm、122mm和76.2mm的大炮。这些火炮现在也正在全力还击，大炮成了战场的主角，无数的炮弹越过躺满了尸体的要塞外围阵地互相穿梭。布柳赫尔心里面知道，这场炮击的结果肯定对自己不利，而且等到天一方亮，中国人的轰炸机又会飞过来助战……到时候自己这边又只能“打不还手了”。而那些悍不畏死的日本兵，又会像昨天一样，喊着“半载、半载”的口号开始冲锋了。
看起来这要塞多半是守不住的！
布柳赫尔元帅扫了眼身后垂头丧气的红军军官们，自从博尔贾大投降的消息传到赤塔，这些人似乎就起了别样心思了……十月革命胜利已经20年了，这些家伙早已经从一个革命者变成了享受特权的官僚！平时一个个趾高气昂，但遇到了真正的生死考验就变得胆小如鼠，到了关键时刻，他们一定会去向阿娜斯塔西娅女皇宣誓效忠的吧？真是一群懦夫！
苏维埃祖国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如果不能在这个赤塔要塞下把敌人击退，那整个远东方面军的一百多万官兵可就成了瓮中之鳖了！不过赤塔毕竟不是博尔贾，自己也不是巴尔诺夫，这里有45万精锐的苏维埃勇士，有上千门大炮和占地上百平方公里的要塞防御体系，何况寒冬将至，到时候来自北冰洋的寒流一定会击退这些从温暖南方过来的敌人！
布柳赫尔直立而起，在爆炸的火光中昂着头向自己身后的军官们下达命令，他大声道：“同志们，现在马上回到你们各自的部队中去，记住你们的誓言，拿出一名共产党员应有的勇气，昂着头回去！不要害怕，也不要丧失信心，因为我们还有最坚固的要塞，有四十五万最勇敢的士兵，有上千门大炮，最重要的是……西伯利亚的冬天就要来临了！我们只要撑过这阵子，胜利一定是属于苏联红军的！到时候我们就要踏着白色中国的尸体去点燃世界革命的熊熊大火！”
隆隆的炮声中，这位布尔什维克元帅的话语在整个赤塔要塞里面回荡，重新鼓舞起斗志的红军将领们纷纷回到自己的部队，他们是士兵和中下级军官们的主心骨，勇气和希望又重新回到了坚守赤塔要塞的四十五万苏维埃战士们的身上了。
此时密集的炮声陡然停止了下来，一声声尖利的哨声过后，只见到无数的穿着土黄色衣服的小矮个日本兵已经在数百辆中国人的一号坦克的掩护下，向赤塔要塞的外围阵地发起冲击了。
“炮兵！立即射击，阻断敌人的进攻路线！”布柳赫尔叫喊着给身后的参谋们下达命令。
随着元帅一声令下，一个一直耐心隐蔽的红军强大炮群就突然爆发出了怒吼！就听见空中一阵尖利的呼啸声，炮弹就在冲锋的队伍当中炸开。每一发炮弹炸开，就是漫天的血肉横飞。炮火构成的地狱这次施加到了进攻的中国和日本军队的头上，造成的伤亡远远要超过刚才苏联红军所付出的！飞舞呼啸的弹片就好像是死神的镰刀，收割着战场上面每一条他看中的生命。
可是冲锋的日本步兵这个时候却没有丝毫的犹豫，也不需要什么命令。所有人都大声呼喊着“半载，半载！”的口号开始发起了决死冲锋！差不多两万个好像是疯子一样的日本人举着步枪，蒙着头进攻。那些负责掩护日本步兵的中国坦克也加大了马力，冒着苏联红军的炮火开始全速前进。
赤塔外围的第一线兵力毕竟有限，又经过一夜炮击的削弱，虽然仍然在坚持抵抗。但是兵力火力对于中日联军的巨大攻击动能，可以说是微不足道的。在绵延三十公里的正面，基本上是分成两个巨大攻击箭头突击前进的日本步兵，像潮水一般地涌进了苏联红军的战壕。白刃战顿时就展开了。双方用各种能操在手上的东西扭打在一起。不管是日本人还是俄国人，都是玩刺刀的高手，双方的刺刀拼杀在一起，日本人的灵活、俄国人的力量都在这一刻得到了最大限度地发挥。还有的家伙就在战壕里面投开手榴弹，弹片把所有人不分阵营地割倒。一波又一波的日本士兵持续的涌进了战壕，就在第一线上的苏联红军终于要抵抗不住的时候，红军的援兵却也通过交通壕赶到了，战斗再次陷入了白热化状态……
……
“空军什么时候能赶到？”亲自坐镇第一线的白崇禧一边观察前方的战况，一边冷冷地问道。他有点不满意，空军对赤塔要塞的打击似乎没有对博尔贾要塞那样有效，既没有能摧毁赤塔要塞的核心堡垒群，也没有能压制住对方的炮兵。以致在一天一夜的进攻中，中日联军没有能夺取一块重要阵地！
现在已经是10月22日了，如果对赤塔要塞的进攻没有办法在寒冬来临前结束，那自己的部署可就完全落空了，说不定还会在赤塔城下吃一场败仗！
“报告，空军是每天早上6点钟才从满洲里和海拉尔机场起飞的，到赤塔至少要一到两个小时，而且因为距离远了，飞机的载弹量就要减少，以腾出载重量来装汽油。所以那种一吨半的炸弹就没有办法使用，除非等到前进机场修好……”
“哦，我知道了。”白崇禧的嘴角抽了一下，看来在赤塔城下要有一番恶战了！
想到这里，他飞快的钻进了帐篷，走到了沙盘前。
赤塔要塞是苏联远东方面军的大本营，这些年一直在扩建加固，现在已经形成了坚固的防御体系。而且从地形上来说，赤塔要塞也的易守难攻，要塞核心建筑在河谷中，前后左右都有高地可以掩护，尤其是要塞右前方被中国人称为老虎山的高地，不仅屏障着赤塔要塞的中央区，而且西伯利亚大铁路也从它的北面越3000米处通过，如果夺取了这个高地，那赤塔要塞就算一时打不下来，也能用炮火封锁住赤塔要塞的西大门。
想到这里，白崇禧立刻指着老虎山高地对夏威说道：“熙苍，让日本人保持对赤塔要塞正面和左翼高地的压制，不能让他们有余力去支援老虎山高地。命令第一军出动，对老虎山高地发动不间断强攻。告诉空军，今天他们一定要对老虎山高地发动一千架次以上的空袭……同时命令炮群，集中百分之八十的150mm和105mm榴弹炮，给我狠狠轰击老虎山，一定要把它给我砸烂了！命令第二军准备好发动夜袭！”
“是！”
在白崇禧飞快的语速中，参谋迅速的合上了笔记本，向通讯处的方向炮去，此时外面隆隆的炮声更加猛烈起来了，看起来日本人的又一轮进攻已经被挫败了，双方的炮战也又一次打出高潮了。
……
炮声正烈，这个时候，在西白俄罗斯和西乌克兰。另一场决定两个国家前途命运的大战已经到了最后关头。双方超过四百万官兵，在东欧这片土地上，进行着一场最惨烈的激战。苏联红军的战士们已经完全掌握了战场上的主动，一场气势恢弘的进攻作战已经到了尾声。白色波兰的尸体堆满了整个战场，他们从复国以来所积累的力量，还是没有能战胜强大的红色帝国。
在布列斯特要塞的波军总司令部里面，正是一副嚣杂慌乱和低沉的气氛。那些往日里意气风发的波军将军们，现在一个个都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样，垂头丧气的进进出出。
或者围着地图面红耳赤的在争论。地图上面苏联红军的红色箭头在不断延伸，而代表波军的蓝色箭头，还有布列斯特突出部队防御体系，都已经七零八落了。
巴拉诺维奇包围圈里面的波军已经没有了，他们也和博尔贾的苏军一样，向围困他们的敌人投降了。不过等待那些波军指挥官们的，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他们还不知道，斯大林同志已经下了命令，所有的白色波兰军官，都必须被处决！
乌克兰方面的情况也好不到那里去，虽然在地图上乌克兰集团军还有五个军的标志。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这五个军加在一起有没有十万人了！如果在算上白俄罗斯集团损失的四十万人和布列斯特集团军（布列斯特突出部的波兰军队）损失的十几万人，整个波兰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就失去了近80万年青人！这对一个仅仅只有4000万人口的民族来说，绝对是个难以承受的巨大损失，而且这个损失还仅仅是个开始！
作战室内电话嘈杂，一个个坏消息不断的传过来。
“什么？有超过五千名苏军在坦克的掩护下占领了布瓦格河西岸第十六师的阵地！十六师现在的情况怎么样？能不能阻止反击夺回阵地？”
“炮兵第十一团的阵地遭到苏军战斗机的扫射，伤亡惨重？该团现在还能不能作战？”
“预备第三军已经在华沙登上了火车，下午就可以抵达布列斯特……你们军一定要坚持到今天晚上，到时候总部会派预备第三军来接替你们。在这之前你们不得后退一步，这是军令！”
波兰陆军总参谋长奥佐夫斯基颓然的在那里坐着，有些茫然地看着部下处理着应接不完的前线事宜。整个司令部已经是一片慌乱了。这里的参谋和将军，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维斯瓦河上的奇迹没有能再次重演，波兰在这个战场上面已经集结了80万大军，几乎是他们最后的精华了。可是在短短20天的战斗中，这支军队又一次被苏联红军给打败了！原定给被围困在巴拉诺维奇的白俄罗斯集团军解围的计划彻底失败，乌克兰的局面已经危险到了即将崩溃的地步！波军最高统帅希米格维元帅几乎不停的在给华沙和东普鲁士狼穴发求援电报，波兰驻德国军事代表团团长列辛斯基更是快把希特勒的门槛都踏破了。可回答却始终是“还没有准备好！”看起来这票德国佬已经准备牺牲波兰了。
而此时从前线传回来的战报，无一不是在强调苏联红军强大的炮火，充足的兵力，让波军束手无策的坦克还空中打击。还有布尔什维克旺盛的攻击精神。好像在波军面前的对手和在远东向中国军队投降的，根本就不是同一支军队似的。
对于奥佐夫斯基上将来说，却是绝望和自则。他和所有波军高层一样，在战前都没有太拿苏联红军当盘菜。以为他们还和20年一样，装备简陋，训练水平低劣，只凭着被布尔什维克鼓动起来的热情来战斗。而波兰军队这几年却进步神速，有了强大的炮兵，装备了超过三千辆坦克、装甲车，还有一支不弱的空军，绝对可以将这些不自量力的布尔什维克打得落花流水。却没有想到，他们大大低估了自己的对手，他们和1920年相比，已经是截然不同了！现在的局势已经很危急了，白俄罗斯集团军已经覆没，乌克兰集团军的总崩溃就在眼前，兵力空虚的步瓦格河防线也根本阻挡不了苏军的突破！唯一还有战斗力的也只有集中在布列斯特周围的波军主力了，现在必须要将这支部队撤回华沙，在华沙同苏联红军展开最后的决战！可问题是，现在的布列斯特集群也正在遭受三面围攻，还有撤出来的可能性吗？
门外一阵急促的靴声响起，就看见希米格维元帅昂着头大步地走进了作战室。这位波兰陆军的主心骨，现在好像又打起了精神，军服笔挺，脸也刮得干干净净。那张有欠威严的娃娃脸上，居然也有了一点凛然的杀气。
“都打起精神来！波兰还在战斗！我们背后还有德国、中国、法国和英国，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波兰的！迅速将前线反馈的情况整理出来，形成简明清晰的报告。提出具体的兵力使用计划，还有后勤支持方案。一定要快，前线我们的军人还在苦战，你们也在苦战，为了波兰，我们必须振作起来！”
虽然元帅自己也不相信这些话，但是他的气势顿时让在场的波兰军官们精神一振，加紧的开始工作。原来喧嚣杂乱的作战室渐渐有了些秩序。奥佐夫斯基从自己的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元帅身边，低声道：“希特勒那里怎么说？能出兵吗？”
希米格维元帅冷着一张脸：“我已经亲自给希特勒打过电话了。他亲口答应我会派100万德军进入波兰……两天之内就可以出发。他要我们把部队撤过布瓦格河，将苏联红军引到华沙城下，到时候德国南方集团军群就会和我们一起给入侵的苏联红军一个永世难忘的教训！奥佐夫斯基上将，布列斯特集群的后撤计划，你必须督促相关单位尽全力……部队撤回华沙以后也要尽快整补，我还是不太相信德国人。”
第0739章 突袭（十四）胜利在望？
夜色是掩护军事行动的最好遮盖，特别是在这个军事侦察技术还在依赖肉眼的时代。不管是攻击方还是防守方，都会在白天的激战过后利用夜晚进行调整部署。在这个夜晚赤塔城下的交战双方也是这样，一边紧锣密鼓的赶紧将自己的人员武器调整完毕，物资弹药补充到位。一边还紧张地听着对面战线的任何动静，在心里面推测明天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可怕场面。与此同时，中国军队的超重型火炮还在隆隆发射着，这样的射击，都是用来攻击赤塔要塞核心区的。
战事打了一天两夜，虽然越来越残酷，但是在这个晚上，双方都很有默契似的停掉了大部分的对射火力，似乎在为下一步的激战积蓄能量。从某种角度来说，今晚真可算得上开战以来的一个难得的和平之夜了。
但是对马上就要投入战场的中国国防军陆军第二军的官兵们来说，这个夜晚却是紧张、激动、兴奋几种心理混杂在了一起。他们终于要投入到这个血与火的熔炉中去了！对死亡下意识的恐惧，对建功立业的兴奋，对亲手打出一个千秋帝国的激动，奇异地混杂在这些军人们的心里。从昨天上午开始，第二军就开始准备10月23日凌晨1点将要发动的进攻了。目标则是夺取整个老虎山高地——赤塔西南的门户。攻击计划完全由他们自己进行安排，最终第二军司令部决定，以第六师的三个步兵团的步兵，战斗工兵第二营，组成突击部队，散开在宽广的苏军防线的正面。有重点的进行渗透强袭。他们的攻击正面应该是常规作战中两个步兵师的攻击正面。可是现在却只有不到四个员的步兵工兵混合的突击部队。虽然人数不多，可是他们的攻击威力却不会显得薄弱。现在的国防军步兵虽说扩张极快，但是训练和装备却没有放松，特别是训练，甚至更加严苛了。在远东作战的几年里，而且中国国防军也从他们的日本“友军”那里学到了一套步兵夜袭渗透的战术。还开始给步兵配备适用于小集群战术动作的武器——冲锋枪、60mm迫击炮、炸药块、MG-37通用机枪（在MG-34的基础上改进而来），再加上渐渐形成的强韧不拔的攻击精神。在1937年这个时代，毫无疑问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攻击能力最强的步兵集群之一，同时他们还能得到全世界最强大的炮兵集群和坦克集群的支援！
陆军步兵第18团第54营营长黄石正带着自己的营快步地穿过了一人多深的战壕，曲曲折折地进入他们的进攻发起阵地，和手下那些戴着暖和的皮帽子，裹着厚厚的羊毛围脖的弟兄们不同，他还是光着脑袋戴着一顶M-35式钢盔，他生长在冰天雪地的黑龙江，比这个广东师里面的大部分人都更耐寒，虽然气温已经非常寒冷，不过他还是一点都不怕。两枚勋章别在他的军服上面，分别是蒙古光复纪念章，和二等功勋章，代表了他的从军经历。黄石少校今年已经31岁了，他不是黄埔科班出身的，而是参加的王仲义的假红军——也算是误入歧途吧。从军十一年来跟着王仲义南征北战，已经摸爬滚打出来了一身在战场上面的过硬本领！在王仲义的队伍并入国防军后，像他这样的沙场老手都得到了提拔，派去了基层部队带兵。罗耀国知道这些老兵是一笔宝贵的财富，他们能将自己用鲜血总结出来的经验教给自己的士兵，这样就能最大限度缩短部队适应战争环境的时间。
一整个营，六七百号精壮汉子，在黄石的带领下，随身携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在夜色当中沉默迅捷地移动着。黄石的钢盔下面的额头上，已经全是一层细细的汗珠，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兴奋的。借着一发苏联制造的照明弹的光线，他清楚地看到他们所在的进攻发起的那条堑壕就在自己的前方！一个师部的参谋带着几个小兵已经在那里等候，看到黄石的大队人马进入阵地，就在那里笑嘻嘻的朝他挥手。
“大佬黄，你到得也他娘的太早了吧，提前了有一个小时！要是在这个小时里面苏联人的炮火打过来可怎么办呀！”这个年轻的参谋是黄埔八期和陆大七期的双料高材生，不过战场经验却是空白，这会儿虽然在和黄石低声打趣，可是脸上却是一副掩不住的紧张。相比之下，黄石的这个营却有战场经验，他们在去年被派到远东战场上去“轮战”了半年，早就闻惯了硝烟的味道。所以现在都已经恢复了镇定，他们都靠在战壕壁上，有节制地喝着水壶里面的水，除了低声喘气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其他动静了。
黄石哼了一声：“大头佬，你的战场经验还是欠火候啊！苏联红军的炮兵在今天白天被压制得厉害，而且他们没有后援，毁一门少一门，所以不敢轻易开炮暴露阵地的。只有确定咱们开始进攻才会大规模炮击。提前一小时到达，一方面可以早些观察地形，一方面也能让弟兄们早早适应战场的气氛，有什么不好？”他掏出一架6倍的蔡司军用望远镜，借助微弱的光线，朝自己的攻击目标细细的观察。
那个师部参谋则唠唠叨叨在旁边介绍着情况，他说：“我白天已经在这里呆了十个小时了，日本人发起了七次进攻，都被守在那里的苏军击退了，真是打得他娘的惨……不说这些了。你看见对面的阵地了没有？那里大概有一个不满员的苏联红军步兵营在守备，综合情况来看，他们大概有七八架马克西姆M1910机关枪，还有两门60mm迫击炮，一门37mm战防炮，具体位置现在还不知道，他们也在不停转移阵地，非常狡猾，一看就是远东战场上下来的老兵。他们这个阵地是正面掩护老虎山主峰的关键，后面有交通壕和老虎山主峰相连，这条战壕后面还有一条预备战壕……老虎山主峰上应该有苏联人的炮兵观察哨，如果我们拿下了那里，就能用来指引我们的炮兵封锁赤塔的西大门了！所以这个位置非常关键，你们如果能在敌人的战壕上面打出一个破口，师部就会把所有的预备队投进去，一举拿下老虎山！打出咱们第六师的威风来！”
参谋们永远都是对作战计划沉默信息的，可是对于黄石这样的营长来说，在完成任务的同时，尽可能保住自己弟兄们的生命才是最重要的。黄石发现，在苏军的战壕前面曾经发生过激烈残酷的战斗，战场中间到处都是打坏的武器，散落的弹药，还有战死的日军和苏军的士兵的残肢断臂。在望远镜中，苏联人的战线一片黑沉沉的。两军之间的地段，已经被打成了弹壳套弹坑。还有星星点点的鬼火在战死的两军士兵的尸体间散布。夜色当中，这里就是一个修罗地狱似的地方。
黄石对这一切早就是见惯了的，没有任何恐惧，他转动着望远镜，冷冷问道：“敌人的障碍物呢？”参谋嘿嘿一笑：“早就让日本人清理干净了，现在还有师炮团看着，只要有动静就是一顿炮弹揍过去。所以障碍物已经没有了，你也看到的，雷区也不存在啦，不过个把漏网的地雷总是难免的，就是这么个情况，大佬黄，好好干，全中国都看着咱呢！”
黄石扫了他一眼，哼了一声：“全中国看没看见我无所谓，关键是你这个大参谋得看好了。你在这里，还要兼顾协调火力的。守着你的电话机子吧！看到那里需要火力支援，就赶紧摇你的电话。还有……千万别报错数据，七百多号弟兄的性命都在你手里面攥着呢！”正说话间，直接配属给54步兵营的两门120mm迫击炮也运动了过来，事先在这里开始准备发射阵地和弹药了。等布置得差不多了，炮排排长满头大汗地挤到了两人身边：“黄营长，刘参谋，咱们就位了。什么时候开始进攻？”
……
“司令员同志，朱可夫同志的第27特别集团军报告：一切准备就绪。他们问：什么时候可以开始进攻？”
“再过半个小时！”乌列博维奇元帅略显得有点焦躁地看着自己的腕表。嘴角抿成了一条刚毅的线条。虽然对马上就要开始的战斗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不过他的心情却异常紧张，不是因为白色波兰……而是为德国！因为苏联在打败白色波兰之后，就要和德国一决雌雄了！要知道现在远东的苏联红军可正在被德国人的学生中国国防军修理呢！学生打不过，现在却要直接挑战老师！这件事情想想也不靠谱。可问题是现在苏联好像已经别无选择了，除了利用雨雪天气对德国发动一场人海+火海的决死进攻，就只能等死了！而今天的这次总攻，就是为了赶在11月之前接受苏波战争而发动的。现在在布瓦格河东岸的布列斯特突出部已经集中了30个步兵军，四个坦克军的强大突击力量，还有超过一万门大炮也被运送到位了。只要等到天一黑，就可以从南北两路对布列斯特突出部的根部发动突击了！一旦撕开了这个口子，整个布列斯特波军集群就将仓皇逃窜了，而自己的骑兵军和坦克军用尾衔追击的办法就能打垮他们，从此彻底解除波兰对苏联的威胁。以后就可以集中兵力对付德国佬了！
沙波什尼科夫大将也在这个作战室里面，他是苏军统帅部的代表，亲自来向他传达斯大林同志的最高指示，同时还要监督波兰方面军作战。这位苏联红军总参谋长闭着眼睛，端坐在椅子上面。眼前放着沙盘和地图，还有波兰、德国军事部署的情报，这些资料他都已经看过很多次，差不多能背出来了。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血与火在整个东欧大地上面蔓延……是啊，主动进攻德国！这是任何一个欧洲军事专家都不敢想象的！可却是苏维埃祖国唯一的生路，如果这次进攻失败，那一百万到两百万红军战士的牺牲就毫无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