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民国 第58章

作者:大罗罗

  听了罗耀国的表态郭松龄心中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了下来,既然国民党和冯玉祥的国民军没有什么关系,国民党的支持不过是为了应付苏俄,那奉系要对付冯玉祥就没有什么顾忌了。不过郭松龄还是不能接受让冯成为中央政府领导人:“雨帅眼下的确是为军饷犯愁,如果国民党愿意赞助五百万,要我们支持孙总理或者是胡展公(胡汉民)出任联合政府主席雨帅是肯定能答应的。可是这个冯焕章何德何能?他现在有多少地盘?有多少人马?而且他的军队现在那么困难,天天咸菜就窝头,这个样子怎么做中央政府领导人?这个事情雨帅不可能答应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罗耀国和周恩来都皱紧了眉头,看来这个冯玉祥声望真的不能服众。不过周恩来仍然不打算放弃,他沉默片刻开口问:“茂宸将军,这个联合政府只是为了消弭内战而设,我们党希望通过召开国内各派别参加的政治协商会议,组成一个短期的临时的联合政府,为了在一年之后召开国民会议选举正式的中央政府做铺垫。而冯玉祥将军控制着北京,因此也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担任这个临时的联合政府领导人了。”

  共产党明显在联合政府的问题又退了一步,将联合政府改为“临时联合政府”,而且还抛出一个国民会议来,这个国民会议虽然在孙中山的三民主义里提到过,可是现在国民党在南方训政,根本也没有开国民会议的打算,而中共提出这个是什么意思呢?

  听了周恩来的话,孙科的脸色顿时大变,刚想站起来反对,突然发现自己的衣角被罗耀国死死拽住。

  “茂宸将军,一年之期而已,这样雨帅应该能同意吧?”罗耀国不顾孙科的惊诧附和了周恩来。反正现在这关总要过去,至于一年后的国民会议,就到时候再说吧。罗耀国可不相信冯玉祥能在这个位置上坐一年。

  “就一年?”郭松龄的态度果然有些松动,冯玉祥虽然人望不足,但是做个短期的联合政府领导人还是有可能的:“那这个国民会议又是什么呢?如何组织?”

  看到郭松龄似乎答应了冯玉祥出任联合政府主席,周恩来心中一喜,连忙说道:“国民会议就是由国内各地推举国民代表参加的会议,用来制定宪法和选举政府领导人,相当于国会。”

  “哦,原来如此。”郭松龄点点头又问孙科:“哲生先生,这也是总理的意思吗?”

  “呃——”孙科愣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了。

  “总理希望冯焕章将军能出任联合政府领导人,这是为了联俄、联共和中国革命的需要,希望茂宸将军能够说服雨帅支持。”罗耀国又赶紧出面解围。他不知道共产党突然抛出国民会议是什么意思?难道真的想和国民党大选?这种可能性基本为零,就算国民党能答应,北京周围的各路军阀也不会同意的。

  郭松龄在心里默默盘算了一下,他就猜到了共产党的意图。共产党的办法完全照搬了当年苏俄革命的过程,不过这一套步骤已经被列宁玩过一次,这才几年啊?奉军当年也参加过协约国的干涉军,对苏俄革命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不过这个一年临时的联合政府主席倒还是有可能被张作霖认可的,毕竟现在各派都需要休养生息的时间。想到这里郭松龄点点头:“好,我想办法去和少帅说,这个办法雨帅那里应该能过。”

第0122章 进京(九)

  和张学良、郭松龄初步达成协议之后,国民党北上代表团终于启程进京了。此时的代表团分成了两个部分,孙科、王柏龄两人带上岑碧青、梵海、吴重、陆小蓓等几个随员和部分侍卫继续留在天津和各派势力接触。廖仲恺、邹鲁、戴季陶、罗耀国等人则启程进京。

  进京的火车空荡荡的没有什么乘客,不过代表团仍然包了一节车厢,一行人有说有笑边看着窗外的北国风光,边天南海北聊着国内外大事。

  此时的国际上又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苏联国内两派的斗争终于分出了胜负,相信一张报纸能胜过千军万马的托洛茨基终于没有敢利用手中掌握的千军万马去挑战《真理报》,所以他输掉了和斯大林的斗争,被免去了革命军事委员会委员,改任电气技术发展局局长,兼工业与技术委员会主席。权力就这样永远离他而去,将来连生命都会失去。谈到托洛茨基的遭遇,国民党右派的几个人都摇头叹息觉得不可思议。

  “唉,这个托洛茨基可是真是好同志啊!”罗耀国也不管李大钊眼睛里在冒火,继续散布着他的大毒草:“这种同志也就是苏联才有的,可别指望咱们中国有这样的傻瓜。咱们中国人要是手里有枪杆子是随便怎么样都不肯善罢甘休的。”

  “全国人民都反对他,全国的舆论都谴责他,他的枪杆子还能有什么用?枪杆子永远都比不过人民的意愿,只要获得了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就是百万大军也不过弹指间灰飞烟灭。”李大钊马上旗帜鲜明的跳起来反对罗耀国的言论。

  罗耀国同情地看了李大钊一眼,叹了口气:“李先生,您也是好同志,这种话不和您讨论。周先生,你怎么看那些手握枪杆子的中国兵头?他们会像托洛茨基那样好说话吗?”

  周恩来一开始就知道罗耀国话中有话,绝不是在帮托洛茨基辩护。

  周恩来眉头微微一紧:“如果中国的人民群众都像苏联人民一样觉悟了,中国的托洛茨基们照样不敢反抗,只好乖乖的就范,辅文你说是不是?”

  说完这话周恩来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中央的意图就是让各派先承认临时联合政府,以获得中央的名义。然后再利用中央政府的名号推进全国的革命,通过宣传鼓动来发动工人、农民、士兵加入革命,组织大量的工人纠察队、农民纠察队和红军,为即将到来的革命高潮做好准备,一如当年的苏俄十月革命。不过,全国各地的军阀们会给临时联合政府这个机会吗?

  “如果我们国民革命军带头拥护工农运动,别的军阀们还敢违抗吗?”此时邓演达也站起来发言,他的语气有些激动:“如果国民革命军都不革命了,那些军阀自然要公开的跳出来反对我们了。”

  邓演达的话一出口,整节车厢里的气氛立即变得诡异起来。本来还有说有笑的廖仲恺、邹鲁等人都停止了讨论风月而是一言不发,相互怒视起来。很明显如何对待工农革命就是国民党左右派之间最大的分歧。

  “哼,你们要把上海、广州变得和北京一样?要让我们的军队和冯玉祥的兵一样天天咸菜就窝头吗?”邹鲁首先打破沉默开始攻击革命。

  “北京有什么不好?你去问问北京的工人、农民,你问问他们北京是现在好还是过去好?”廖仲恺也针锋相对的和邹鲁争辩。这个时代的国民党左派在有些方面比普通的共产党人还激进,他们早就对温吞水一样的国民革命不耐烦了,希望更激进更猛烈的革命来洗涤这个古老的国家。

  邹鲁冷笑一声:“在你们这种革命气氛下谁敢说不好?”

  “在北京的革命气氛中只有反革命分子才会说不好!”邓演达强在廖仲恺之前就反驳起邹鲁。

  “恐怕是谁敢说不好谁就是反革命吧?”戴季陶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你们的那套革命我早就研究透了的。”

  看到车厢里气氛紧张,周恩来连忙起来想和稀泥。

  “周先生,我们不用理他们,我们说我们的。”罗耀国看到周恩来想过去劝架便一把拉住了他:“这次我们虽然打通了张作霖的关节,但是我不相信那些北洋军阀就会如此善罢甘休。现在他们有所顾虑就是因为国民党在南方的几十万大军,要是我们两党出现裂痕,他们肯定要联合起来围攻北京的,所以在发动工农运动方面贵党一定不能急躁冒进。”

  周恩来没有反驳,而是静静地看着罗耀国:“辅文将军,我们现在进行的是社会革命!而你们不过是在打内战而已!如果我们不推进革命就会变成和你们一样是打内战,那我们现在做的事情还有什么意义?要打内战有你和蒋委员长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我们。”

  革命对内战!这就是共产党和国民党最大的区别,共产党是社会革命,是一场洗涤旧世界的风暴,这场风暴会摧毁一切旧世界赖以生存的基础。而国民党只不过是在打内战,这一点两个时空的情况完全一样,只不过在这个时空,国民党的内战由于罗耀国的蝴蝶效应打得更好一些罢了。

  罗耀国闻言一怔,周恩来的话犹如醍醐灌顶让罗耀国清醒了不少。眼下共产党在北京的形势看起来比较险恶,冯玉祥的部队天天咸菜就窝头,北京周围的税收基本为零。可是这种情况下真正受到打击的不是革命军队,而是冯玉祥军队中的不坚定分子,真正的革命者是不会被眼前那点小小的困难所吓倒的。而那些打内战的军队则是离不开丰厚的军饷和良好的供应的。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提醒。”罗耀国想清楚了很多问题,也对眼下的局势有了更清晰的认识。现在共产党就是在争取时间,争取在全国推进革命的机会。只要给他们这个机会,中国必是赤旗的海洋,因为革命的风暴会摧毁所有军阀赖以生存的土壤,剩下的只能是革命军队。

  西进的列车轰鸣着拖着浓烟疾驰而去,车厢内的众人一时间全都默默无语。或许这是大家最后一次做朋友了,只是希望将来不要是敌人。在两派最后摊开来大吵一架之后,双方都意识到,这个分歧是不可能被弥合的,两派本就是完全两个方向,只是为了利益被强扭到了一起。现在这两派人已经各自达到了目的,所以说是到了分手的时候了。只不过,在这个时空由于罗耀国的出现,使双方的利益暂时不会发生冲突,因此得以和和气气的说声再见。而这次各派政治协商会议和临时联合政府就将是两派最后的合作了。

  1925年2月1日,搭载着国民党北上代表团的列车缓缓驶进了北京火车站的站台。早已等候在站台上的北京工、农和学生代表们顿时欢呼起的革命口号,挥舞起鲜艳的红旗。

  “国共合作万岁!”“工农革命万岁!”“联俄联共扶助工农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世界革命万岁!”情绪激动的工农群众们喊着各种各样的革命口号,几乎盖住了火车汽笛的轰鸣声。

  代表团的众人走下火车,便看见先期到达北京的顾问鲍罗廷,中共领导人瞿秋白、张国焘和另一个俄国人快步走上前来。

  “那是苏联驻华大使加拉罕。”这时瞿莹悄悄凑到罗耀国身边给他介绍起那个俄国人来:“加拉罕同志的身份是大使,比其他列强的公使都要高一级,这显示了苏联对中国的尊重,愿意和我们平等相处。”

  “哦,他就是加拉罕。”罗耀国看了看瞿莹,这个鼻子、眼睛、耳朵无一处不透着灵气的小姑娘,不知道她最后会属于哪个革命同志。瞿莹现在依旧是一副天真烂漫,完全还没有经过革命的腥风血雨,不知道隐藏自己的感情。虽然知道两党已经貌合神离,但还是毫无顾忌的和罗耀国亲近,完全凭感觉走。不知道自己将来能不能再见到这个小姑娘。

  “唉。”罗耀国轻轻叹了口气。

  瞿莹看到罗耀国似乎是有什么心事,于是也跟着蛾眉微蹙:“怎么啦,你难道还在为路上的争吵不开心吗?革命同志间的争论和争吵都是很正常的,大家有不同意见拿出来辩论,吵完了还是好朋友,就算有不同意见也不要紧,就像你我,虽然信仰不同,但是也不妨碍我们做朋友嘛。”

  “小莹。”罗耀国仍然有些忧伤的样子:“小心点,保护好自己,还有不要相信朋友。”说完罗耀国便走下了车厢去和苏联顾问和苏联大使亲切握手友好交谈去了。

第0123章 政变(一)

  当代表团缓缓步行走出火车站,第一个步入眼帘的就是北京天安门,这个时代的北京火车站居然在天安门的对面。虽然罗耀国两世为人,碰巧还都是中国人,但是到伟大祖国的首都这还是头一回。利用这次难得的机会,罗耀国打算好好欣赏一下这座闻名已久的伟大城市。此时的天安门似乎没有后世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高大雄伟,不知是什么缘故?天安门前的广场也有些局促的感觉。这个缩小了的广场上现在挤满了来自北京各界的革命群众,估计有几十万人的样子。看装束有工人、农民、青年学生,就是没有如罗耀国等人一般的官僚资本家。革命群众的热情似火,不过就是有些杂乱,挥舞着各种各样的红旗,呼喊着五花八门的革命口号,闹哄哄的也不知道是在喊些什么。看上去有些像另一个时空里欧洲左翼劳动人民的游行抗议,比起电视上的北朝鲜人民差多了。

  火车站门外停着一排小汽车,各种牌子的车都有,安排给罗耀国和瞿明、瞿莹兄妹的是一辆福特T型车,这是当时世界上存在数量最多的小汽车,罗耀国本人也有一辆。轿车缓缓地行驶在北京宽阔的马路上,马路两侧依旧站着无穷无尽情绪激动的革命群众。罗耀国猜想这条或许就是日后的长安街吧?

  此时轿车已经驶入长安街附近的一片布满西式建筑的区域:“辅文,你看这里就是东交民巷。”瞿明指着周围的建筑自豪地说道:“这里曾经是帝国主义侵略中国的大本营,在过去中国军警是不能进入这片区域的,而现在这个屈辱已经彻底的结束了。”

  现在在东交民巷的马路两侧维持秩序的是一些穿着老百姓衣服拿着枪的青年男女:“那他们是谁?是政治保卫局的同志吗?”罗耀国有些好奇的指着那些松松垮垮扛着枪的男女。似乎也不像是政治保卫局,要是这副样子去保卫领袖也不可靠啊?

  “他们是工人纠察队。”瞿莹用欢快的声音回答了罗耀国的疑问。现在北京的气氛让她联想起革命圣地莫斯科,她在那里渡过了一年多美好的时光,每当举行重大政治活动或是节日,莫斯科市民也都是这样放下手头的工作进行盛大游行的。

  “工人?那他们怎么还扛着枪啊?”罗耀国看到工人们手中的步枪就有些发怵,这个枪口都很不专业的指着人群或是马路上的车队。天哪!这些枪里没子弹吧?

  瞿明心说就知道你们这些官僚资本家害怕人民群众掌握武器,要是南方也有工人纠察队和农民纠察队就会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的了,看来国民党将收缴武器放在训政条例之中是有预谋的。想到这里瞿明的眉头微微一皱。

  “工人纠察队当然应该有枪咯,要不然怎么镇压反革命分子呢?”瞿莹依旧语气轻松的在谈论一个无比沉重的话题。

  “镇压的意思是什么?”罗耀国心想自己按照共产党的标准是不是反革命呢?恐怕是的吧?国民党副总参谋长!在另一个时空肯定能上战犯榜前几名的。

  “啪!啪!”瞿莹有些俏皮的用手做出打枪的样子:“这就是镇压反革命,或者叫最高保卫措施。”

  听到这些词,罗耀国的心肝砰砰砰的狂跳不停。如果他知道现在北京的工会和农会已经有了判处死刑的权力不知道该吓成什么样子呢?这个时空的共产党现在也和另一个时空一样,有那么一点点的左倾,呃,或者是右倾。在国民党左派看来共产党有些左倾了,在第三国际和即将召开的共产党四大看来党的工作中还是存在着不少右倾的错误,比如对待南方的工农运动就太软弱了,以至于让国民党右派巩固了统治。

  车队在东交民巷的某个十字路口拐了个弯,驶出了这个曾经的帝国主义侵华大本营,开进了外交部大街。这里是北洋政府外交部的所在,北洋政府外交部里有一栋迎宾楼,这是1910年建成的一栋西式两层洋房,有一个可供500人聚餐的大厅和不少装修的很考究的客房。国民党北上代表团就被安排住在这里。这里在十几年前也曾经招待过孙中山,现在正好用来招待这些孙中山的徒子徒孙们。

  进了外交部迎宾楼,罗耀国才发现原来现在中国居然是有中央政府的。因为中国理论上的国家元首,代总理摄行总统职权的黄郛和外交部长王正廷,正带领着几个愁眉苦脸的北洋文官站在迎宾楼里迎宾。

  “膺白兄(黄郛),儒堂(王正廷)别来无恙啊?”邹鲁和戴季陶似乎认识哭丧着脸的“元首”和垂头丧气的外长,两人主动上前很热情的同他们握手交谈,并且将罗耀国介绍给这两位前辈。

  “罗耀国见过黄公。”罗耀国还是端端正正的行了军礼,但是并不称黄郛为“总理”这个称呼在国民党人心中是属于孙中山的,黄郛这样一个花瓶自然是不配称总理的。

  “哦,你就是打败了第三师的罗耀国?好好,果然是年轻有为,看来孙总理的事业是有希望了。”黄郛现在也一点都没拿自己当盘菜,对人家不称呼自己为总理一点都不在乎。可以在这样的乱世中混市面的文人自然是身段非常柔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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