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煌贵胄
“不错,今天一定劝谏陛下,不可玩物丧志!绝不可如先帝一般沉迷于物!”
“当今天子圣明,只是难免受人蒙蔽,以某看来,定是那些工匠引诱陛下,陛下这才置江山社稷于不顾,去捣鼓那甚么石灰水泥的!”
“我辈读书人读那圣贤书,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匡扶社稷,劝谏君王?”
“王兄所言极是!我等今日当劝谏陛下,诛除国贼,反省自身!便是血溅三尺亦在所不惜!”
崇祯听着这些生员的议论,心中突然一阵悲凉。
这大明的生员只怕是个个如此吧?个个都想着当官,被人一忽悠便热血上头,却不想想该怎么匡扶社稷。如今,更是发展到了哭宫的地步!这些御史倒也罢了,可是生员们呢?当真所有人都不拿洪武皇帝的大诰当回事儿了?
崇祯心中怒极,面上却是不显,只是问道:“卿等所来为了何事?”
转头又对众多生员道:“尔等不好好读书,跟着胡闹甚么?可知这里是皇宫宫门?”
第四十三章 刺王(修)
自崇祯登基以来,先是将一位内阁首辅与御史剥皮实草,又凌迟了建奴奴酋皇太极的长子豪格,更是亲率大军,行里追袭建奴,杀伐之下,一身煞气与帝王之气越发深厚,如今骤然发怒,直将各御史与众生员骇得打颤。
巡按直隶御史贾继春壮起胆子,奏道:“陛下不见禧宗皇帝事乎?今陛下不以为诫,反沉迷于奇技淫巧之间,十数天中,倒是有两三日罢朝。臣身为御史,劝谏君王乃职责之所在也。”
崇祯面无表情地“唔”了一声,又对其他御史道:“卿等所来,也是为了此事?”
其他御史见有人出头,便有一人奏道:“启奏陛下,臣闻陛下于宫中制水泥一物。臣愚昧,不能明其中厉害。但是臣所奏者,乃是弹劾阉贼魏忠贤与诸工匠,瞒诱陛下行工匠之贱业,此其过也。臣请陛下诛此国贼。”
另一人刚是奏道:“启奏陛下,臣闻为人君者,当高居庙堂,垂拱而治,天下可安。今陛下行此匠人之事,将置国朝于何地?臣请陛下三思。”
崇祯道:“朕所制之物,于军国大事有大用,乃机密事也,非干魏忠贤与众工匠事。
若卿等想要知道朕所制之物,明日里可于承天门前,观看忠烈祠施工即可。如今,卿等暂且退去罢。”
见众御史还想要说话,崇祯怒道:“尔等欲要建言国事,便该当递折子于内阁,如今跪在宫门处啼哭,成何体统!简直有失国朝脸面!”
贾继春却是道:“陛下不听臣等劝谏,反以言语挤兑,此明君之所为乎?臣请陛下反思己身,早诛国贼,以正朝纲。若陛下不依,臣等宁愿跪死东华门外!”
心中杀机愈发重了的崇祯却是道:“好。卿等且先跪着吧。”转头却是对着众多生员道:“尔等来些,也是和这些御史一样?”
方才人群中慷慨激昂的那王姓监生对道:“陛下圣明,学生等请陛下早诛国贼,以正朝纲!”
看着眼前这些本应在国子监和弘文馆中就学的生员,如今被人一忽悠,便跑来哭宫,崇祯越发地理解朱元璋那道“惟生员不许”的旨意了。
崇祯道:“尔等可知,太祖洪武皇帝曾下诏,曰军民一切利病,许天下人建言,惟生员不许。尔等如今以生员之身,跪哭宫门,眼中可还有太祖诏令?欲陷朕于不义耶?”
这话说的可就诛心了。众多生员本欲退缩,却不想那王生突然道:“陛下,学生曾闻,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学生虽非东林学子,但是亦有心效仿。如今国贼横行,正该学生等仗义直言之时,请陛下明见。”
崇祯却是被这等屁话给气笑了。当即问道:“那朕来问你。前番建奴围城之时,尔待何在?朕派厂卫募捐银子用于抵抗建奴,尔等捐了多少?
建奴退后,京营将士们在收拢城中百姓重建居所之时,尔等何在?
朕曾下诏,宫中所制水泥一事,需保密进行,尔等又从何得知?”
越说火气越大的崇祯怒喝道:“汝等欲试朕之刀利否?”
那王姓监生却是个胆子大的,硬着头皮道:“回陛下,那厂卫乃是害民之辈,学生父母便是遭魏阉陷害。如今家中虽然尚有些余财,又凭什么捐给厂卫?至于水泥一事,学生自然是听他人所说。”
听着这带头的监生如此说法,崇祯怒极而笑,说道:“朕三番五次下旨,严禁私通宫闱,结交内侍。想不到还是有人如此大胆。尔等御史,生员,今日哭宫,明日是不是便该逼宫了?!”
此时,被崇祯一道旨意调动过来的锦衣卫已经将东华门处围了起来,无处,京营将士影影绰绰的队列也显现出来。
众监生见状,慌忙间直挤成一团,唯有那王生,却是一副好胆,怒道:“君视臣则草芥,则臣视君如仇寇!陛下乃昏君也!不可以奉宗庙!”
说完,却是突然从袖中落出一把尺作长的匕首,用力往崇祯刺去。
那王生所着监生服饰,原本便是宽袍大袖,谁也不曾想到竟有人在其中藏了匕首。
只听得“呲啦”一声,慌忙中侧身的崇祯皇帝衣袖已经被划开,便是胳膊上,也是划出了一道口子。
位于崇祯身后的东方教主这才反应过来,一脚便将那王生蹬倒在地,当即便有旁边的锦衣卫将之控制住,随后,呼啦啦的刀剑声响起,锦衣卫迅速将御史与众生员围在一起,怒喝道:“护驾!不许走脱一人!妄动者死!”
那王生虽然被制住,也不管众御史监生被围后的哭喊喝骂,只是不停大骂:“崇祯!你这昏君!宠信阉奴,重作厂卫,大明三百年江山必亡于你手!昏君!昏君!”
崇祯捂着被刺伤的右臂,一脚将起来后却被吓的半死,正在喊着“传御医”的魏忠贤踹倒在地,怒喝道:“住嘴!”
随即怒视着众御史与生员们,喝道:“好!国朝养士三百年,竟换来如今的刺王杀驾之辈!”
随即对匆忙上前的田尔耕与许显纯喝道:“尽数拿了!投入诏狱后,严加拷问,查清是否有幕后主使之人!”
接着又对东方教主方正化道:“封锁宫门!着内厂与锦衣卫、东西二厂联手审查宫内众人!朕要看看,到底是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狗奴才胆敢私通宫外!”
安排完宫禁之事,又对王承恩道:“传旨英国公,让他不必过来了。命其率京营封锁城门,许进不许出!
命满桂带兵上街巡查,有异动者当场拿下,有反抗者格杀勿论!今日日落即宵禁!凡宵禁后敢上街的文武官员,拿下,入诏狱!”
被踹倒的魏忠贤这才起来,一而派人去传御医,一面又派人去通知东厂督公曹化淳。
崇祯一连声的安排完毕,这才返回宫内,前往皇后宫中休息。
只是看着匆匆赶来的天启皇帝的皇后张嫣,崇祯却是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当即便唤来魏忠贤吩咐了一番。
第四十四章 密议
惊闻崇祯遇刺,各路大佬纷纷赶往宫中求见,却被阴沉着一张死人脸的魏忠贤挡了驾。声明崇祯皇帝雷霆大怒,不见任何人。
众多朝臣纷纷散去后,一众东林党的大佬们又聚集在内阁辅臣周延儒的家中。
只是众多东林党大佬们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周延儒道:“诸位,那王生是谁安排下的?竟敢当众行刺?”
其他人面面相觑,唯有兵部侍郎侯恂道:“天子残暴,不足取奉宗庙。难免有忠臣义士出于义愤而行刺秦之举。”
周延儒却是一拍桌子,怒道:“糊涂!愚蠢!如今那人落入厂卫之手,一番拷打之下,倘若胡乱攀咬,却又如何是好?!”
侯恂却满不在乎地道:“阁老未免太过小心了。那王生原本是江南富家子弟,父母皆亡于魏阉之手,只因其身在国子监读书才躲过一劫。如今孑然一身,本欲择机行刺魏阉,不料今日受了刺激,竟然行刺当今天子。”
周延儒闻言,面色稍缓,又道:“今天当值的太医可是陈仁忠陈太医?晚些时候派人去太医院走一遭,将老夫珍藏的前宋陈宜中陈相的那幅字画送去。”
众人又计议一番,便不再多留,纷纷散去。
后宫中的崇祯却是看着眼前的众多女人头疼不已。
天启皇帝的皇后张嫣俏脸含煞,指着魏忠贤与方正化道:“好你们两个奴才!竟然置皇上于险地!万幸无甚么大碍,要不然哀家扒了你们的好皮!”直吓得魏忠贤与方正化二人跪地请罪不已。
崇祯的皇后周氏也是俏脸煞白,显然也是后怕不已。虽然皇帝赐死了自己的长兄,可是那也是他罪有应得,自己心里也是不曾恨过皇帝的。如今皇帝遇刺,却是把周皇后吓个半死。
只是目光扫到了袁贵妃与田贵妃之后,见两人哭得梨花带雨一般,心中无名火起,怒喝道:“够了!你二人啼哭甚么?如今天子无恙,把你们的眼泪给本宫收起来!”
崇祯正自心烦,恰好王承恩进来禀报说御医陈仁忠来了,崇祯待张皇后与周皇后几人退下后,便赶忙宣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