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煌贵胄
只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绫阳君李倧还需要好生安抚,毛文龙远离大明本地,补给上不是那么方便,若是背靠朝鲜,便不至于陷入无根之境,进可袭扰建奴,退可把守朝鲜一地,照样儿能给建奴添堵。
再者说,现在的朝鲜,倒也称得上是心向大明的忠犬,毕竟绫阳君李倧废掉光海君李珲的理由就是对大明不敬,而一个想要左右逢源的朝鲜,一个一心想要推行自己文化的大君,并不符合此时朝鲜士林之中的主流观点——大明乃天朝上国,朝鲜当以子辈态度来伺俸大明。
而且,一个英明神武的大君,对于朝鲜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儿。起码不管是大明还是建奴,都不想看着辽东再崛起一家势力来抢食。
想通了此间关节的崇祯干脆笑呵呵的对崔呈秀道:“不错,朝鲜果然还是忠心的。只是崔爱卿毕竟是主杀伐的冬管,朕想听听崔爱卿对于辽东局势的看法。”
崔呈秀却是明白,这基本上是崇祯对于自己的一次试探或者说考验,若是能让崇祯皇帝满意了,自己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便稳稳的,以后也未必便没有可能入阁主政,若是不能让崇祯皇帝满意,别说入阁主政,只怕自己这个兵部尚书的位置也不见得稳定。
沉下心思,思量了一番后,崔呈秀才道:“臣启奏陛下,臣以为当今辽东,可谓是疥癣之疾。不说我大明练好兵后能一击而下,便是单靠现在辽东的形式,也足够让建奴吃不了兜着走。”
难得听到有大臣说出吃不了兜着走这种话的崇祯显然也很感兴起,便问道:“崔爱卿说说看,朕听着呢。”
崔呈秀此时却是已经有了腹稿,直接回答道:“陛下,此时辽东的日子也不好过,我大明的冬天已经够冷的了,可是辽东之地,苦寒更甚。建奴那边儿也是缺衣少食,加上朝鲜、东江、朝鲜,还有陛下刚刚册封的扈国公所部锡伯族,几方围堵之下,建奴的日子便更加的艰难。此时唯一所虑者,不过是建奴若孤注一掷,尽起大军,不顾一切后果地强攻东江和朝鲜,一旦我大明山海关方向救援不及,则朝鲜和东江危矣。”
崇祯却冷笑道:“他黄台吉小儿不敢!”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审袁(终于上架了,求首订)(修)
崇祯听完崔呈秀所言,发现和自己所猜测的基本没什么差别。
袁崇焕这家伙之所以急急忙忙地跑去东江,大概也就是受了建奴奴酋黄台吉的指示,想要除去毛文龙,一如原本的历史上一般。
只要毛文龙一除,建奴就能直接逼降朝鲜,连带着草原上对建奴造成的压力都会大减。
可惜的是,不管是建奴,还是袁崇焕,都没有想到自己早就防着这么一出,早早地做出了布置。毛文龙也不是傻子,如今有这么一出打底,估计建奴以后的日子肯定是更不好过。
等到崔呈秀从宫中退出之后,崇祯则是命人直接喊来了许显纯,直接往诏狱而去。
崇祯要去看看袁崇焕,这个后世争议不休的家伙。
待到了诏狱,挥退了其他人,只剩下王承恩、方正化和许显纯之后,看着眼前被五花大绑捆在架子上的袁崇焕,崇祯这才开口道:“袁崇焕,你可有话说?”
袁崇焕看着眼前年轻的皇帝,突然再也没了在东江时要求面圣自辩的心思。皇帝虽然年轻,可是厂卫却用的极是顺手,一如太祖高皇帝和成祖皇帝一般,自己一举一动只怕早已有人报告在了崇祯皇帝的案头,自己再狡辩又有什么用?
已经不想再玩什么自辩蒙混过关的袁崇焕此刻只求速死,当下开口道:“陛下,臣自知有罪,只求速死,求陛下开恩,放过家中妻儿,他们甚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臣自己所为,与他人无关。”
崇祯却是冷笑道:“他们的事儿先不忙说。只是朕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你袁都督,还望你能如实回答。”
袁崇焕低头道:“只要陛下肯放过家中无干之人,罪臣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崇祯道:“其实朕也没有甚么好问的。朕想知道的和朕不想知道的,其实都知道。每天锦衣卫的秘报都会报告过来,这些事儿倒也没甚么。朕好奇的,是你也算是个知兵之人,难道果真不知道毛文龙的重要性?你不知道除了毛文龙的后果是甚么?”
袁崇焕倒也干脆,答道:“回陛下,罪臣当然知道除了毛文龙的后果是甚么。可是不除了他,通州的粮食怎么到辽东?走山海关明显不现实,走海路就有毛文龙,此人不除,有多少人利益跟着受损?”
崇祯快要被气笑了,这他娘的还有理了?敛财敛到这个地步,当真是不容易。崇祯接着问道:“说说看,都有谁的利益受损?”
袁崇焕卖大明卖的干脆,此时卖队友更干脆:“山东孔家,圣人之后。福建浙江豪商,加上通州李家,前任辅臣李三才之子。这些人加一起,陛下可敢一次全杀了?只怕陛下还没有动手,这天下就先大乱了!”
一番话说的崇祯颇有些无言以对的感觉,这混账哪儿来的底气这么肯定自己不敢动手?折腾的再烂也不会比全家自尽后自己再自挂东南枝更烂了吧?既然这样,还有甚么好顾忌的?
崇祯道:“这个么,不劳你袁大都督关心了。反正你一时半会儿的也死不了,朕也不会让你死,朕要让你看看,你说的这些人是个甚么下场,也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天子一怒!”
袁崇焕却轻笑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天子一怒,血流漂杵。这个罪臣当然知道,可是陛下当真不知杀光这些人的后果?”
崇祯也笑道:“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大明如今已经烂到了根子里,大不了推倒了重来就是了。朕有厂卫在手,有各地卫所,便是再乱,又能如何?”
见袁崇焕无语,崇祯接着问道:“朕看过你的履历,原本倒也算得上是忠敬之人,可是你又怎么和建奴勾搭上的?大明给你的不够?还是说建奴能给你的更多?”
听闻此言,袁崇焕却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一股子火气,抬头目视崇祯道:“陛下当真不知?”
崇祯却是很好奇,问道:“朕知道什么?难道说你勾结建奴还有理了?”
袁崇焕却哈哈笑道:“罪臣当然没理,罪该万死。可是,陛下可知道十三山的十万百姓?他们又有何罪?他们该死?”
笑着笑着却是哭了起来,问崇祯道:“陛下啊,那是十万人啊,十万啊!他们忠敬吗?可是结果呢?王象乾、王在晋是怎么干的?眼看着十万大明百姓死了个精光啊!十万啊!”
崇祯闻言,也是黯然,毕竟这事儿确实已经发生了,自己那时候还没穿越,十万大明百姓就这么死了个干净,在建奴的杀戮史上又添了一笔血债。
收了收心思,崇祯道:“十三山的事儿,朕当然知道。只是十三山的事情与你勾结建奴又有甚么关系?”
袁崇焕也定了定神,也不再流泪,直接干脆痛快地道:“当然有关系。十三山的十万百姓,用他们的死,让罪臣明白了一个道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本来罪臣也是一心想要匡扶社稷,扶保大明,学那于少保一般,可是于少保的下场呢?再想想十三山十万百姓,罪臣当然不能跟着去死。”
崇祯听完,却是觉得有一万句麻卖批想讲,这混账说的好有道理,朕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人当然怕死,当然也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只是突然间,崇祯却想起了故宋的事儿,问袁崇焕道:“你说的很对,朕都快被你说服了。可是朕很好奇啊,故宋时的文天祥被俘后,钓鱼城为什么不直接干脆地投降呢?十余年的抵坑,一代代的人就这么填了进去,可是钓鱼城就是不降,怎么他们的骨头就那么硬?怎么故宋崖山之时尚有十万士子从容赴死,到了你这里就成了你敛财自肥和贪生怕死的理由了?就因为这个你就敢卖了大明?大明待你薄了?那钓鱼城可有甚么优待?那蹈海的十万士子可有甚么优待?”
袁崇焕一时却被问的哑口无言,崇祯却是不放过他,接着道:“算了,朕好奇的就是你勾结建奴的原因,如今已然知晓。剩下的你慢慢看着吧,朕会让你会和你说的那些人一起上路的。”
袁崇焕却道:“罪臣自知罪该死万,只求陛下放过家中的妻子幼儿,罪臣来世衔环结草以报陛下隆恩!”
崇祯闻言,却是轻声笑了笑。也不现会袁崇焕,径直向诏狱的牢房外走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步战与骑兵
待走了几步,崇祯却是头也没回,直接说道:“你身无分文,他们便要跟着你吃苦受罪,你位高权重,他们便跟着你锦衣玉食。朕,不相信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大明律更不相信!”
袁崇焕听完,更是心死若丧,喊道:“陛下,求陛下放过他们,远窜三千里也行啊陛下,求陛下留下罪臣的一点儿香火!”
崇祯却突然笑了,反问道:“等他长大成人了学你一般卖了大明?或者是来找朕报仇?”
说完,也不再理会袁崇焕,却是径直向诏狱外走去。
崇祯可是知道后世渣某庸所写过的那本碧血剑,里边的袁大都督的那个儿子,后来可是跟金四爷结拜为把兄弟的!至于金四爷是谁,不就是黄台吉那个狗东西?跟建奴奴酋结拜,还武功高强,入皇宫大内如入无人之境,彼其娘之,想想都害怕。
还未出诏狱,崇祯突然问身后的许显纯道:“朕交待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许显纯听闻崇祯如此一问,摆明了是问的山东之事,当下答道:“回陛下,都已经安排妥当。都是挑出来的好手,一共八人,足够把事情办妥了。”
崇祯嗯了一声,说道:“那就好。算算日子,他们也差不多该到了扬州了罢?”
许显纯道:“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该到了。只是为了保密,臣让他们不必传回消息,直到成功之后再递消息过来,因此臣也不知道现在具体的情况。”
崇祯道:“没甚么,没消息传来便说明事情还未成,多加注意,有消息立即回报给朕。”
待许显纯应了之后,崇祯接着道:“命人多注意下婉妃带来的那些护卫,看看他们的反应,看看能不能彻底融入我大明之中。”
这才出了诏狱,往后宫而去,后宫之中,正有一朵娇嫩的小白花等着自己去采摘。
崇祯关心的那些锡伯族的陪嫁护卫,此时正呆在锦衣卫的东城千户所里。
早就受了许显纯指示的熊森一行人,这些天来一直与这些陪嫁护卫们厮混在一起。毕竟是一起在战场上杀过建奴的,双方虽然语言上有所障碍,但是在这些陪嫁护卫们一路上主动学习汉话的情况下,两伙人倒是相处的不错,颇有一些好基友一辈子的意思。
甫一入京之时,这些护卫可谓是将土包子进城这个词给演绎的淋漓尽致,从辽东苦寒之地,突然之间来到中原花花世界,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也都稀奇,一时之间,却是闹出了不少地笑话。不过好在,锦衣卫地一众人并没有笑话他们的意思,更多的是玩笑一般地笑闹,这些直爽汉子也不在意,草原上的汉子么,心胸都要像草原一样宽广才行。
按照熊森的话说,带头的陪嫁护卫,那个叫做完颜成的家伙,是属于那种坑死人不偿命的家伙,天生就该来锦衣卫当差才是。一脸忠厚老实的样子,再换上一身大明百姓的装束,倘若不看他手上常年拉弓射箭和操刀子砍人磨出来的老茧,任谁都会把这家伙当成一个憨厚老实的庄稼汉,而不是一个辽东来的厮杀汉。
熊森有时候都觉得这家伙是个老狐狸,每次想坑他,十有八九是自己倒霉,而不是完颜成这家伙。比如带他去清风馆,这家伙从来都是老老实实地,也不让姑娘陪,酒也不多喝,话更是不少,问什么都是露出满嘴的白牙,咧着嘴傻笑,让熊森恨的牙根都痒痒,但是却又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