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叹伶仃
东宫却有些焦头烂额的意思,各种奏章层出不穷,几乎在短短的时间内将杨勇的书房淹没。
不过此事最终如何,却不是杨勇能够决定的,还得要看远在东都洛阳那位皇帝的意思。
随后秦风被皇后召唤,理由则是杨阿五想他了。
等秦风赶到宫中,杨广早就等候在了一旁,独孤皇后和杨广看到秦风的表情淡然,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因为按杨广对秦风的了解,这位从来不是什么相信吃亏是福的主,要知道秦风连兵部都敢闹,区区一个太学,算得了什么?
可如今看来,秦风还是很有理智的嘛。
独孤皇后很是欣慰,说实话,她喜欢这个年轻人,不仅仅是因为秦风救回了她最疼爱的小女儿,更是因为秦风的所作所为很对她的脾气,所以在这个时候,她在不避讳地把秦风招进宫来,为得就是能够提点一下秦风,让这小子不要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闯祸。
而此时的太学之内,巩治十分憋屈地被训斥了一番,礼部官员很巧妙地表达了皇后娘娘的愤怒,然后让他近期之内不得离开大兴城,以备调查。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不是胥伥那个恶鬼不在?”
巩治自嘲地笑笑,不过他确实觉得自己很幸运,那个鹰扬卫指挥使在的话,就算自己不死,也少不了要脱层皮。
于是乎,巩治决定找个地方喝上两口,为自己压惊。
甘露殿中,独孤皇后把御史们的奏章抄本命人交给了秦风。
秦风随意地翻看了一下,很明显,大兴城的官员已经分成了两派。
一派是弹劾秦风的,在他们看来,巩治固然是受人蛊惑,但秦风的罪名却没错,他用杂学蛊惑晋王殿下,如果不严惩秦风的话,整个大隋的江山都要完了。
另一派则是弹劾太学和太子的,在他们看来,晋王不是太子,想学什么由着他便是,反倒是太学狗拿耗子,太子更是使出这等阴谋,不似一国储君。
当然,这部分人未必跟秦风的关系有多么好,更不是什么古道热肠,来打抱不平的。这群人的目的,其实还是为了出名,除了弹劾皇帝以外,还有什么能比弹劾太子出名更快的办法呢?
更重要的是,这群人有证据,所以不管弹劾谁都显得理直气壮。
放下奏章,秦风笑道:“圣人,这事自有陛下来决断,于我而言,受点小小的委屈却算不得什么。”
什么是高风亮节,这就是高风亮节啊!
独孤皇后对秦风的表现愈发满意,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可一旁的杨广却有些狐疑地打量着秦风,这位可不是什么会吃亏的主吧?
你骂老子一句,老子得把你打得亲妈都认不出来,这才是秦风的风格才对。
就在秦风在甘露宮中和独孤皇后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时,太学之中突然传出了一声凄厉的尖叫。
“快来人去找大斧啊!巩祭酒拉肚子了!”
拉肚子是件很奇怪的事吗?
不奇怪,整个大兴城中,多了不敢说,每日少说也有几百人拉肚子,这算什么大事。
可巩祭酒明显与旁人不同,作为太学祭酒,哪怕拉肚子都十分的有气势。
他直接霸占了太学内的一间茅厕,自进去以后就没出来过。
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龙吟虎啸,衬托出太学祭酒的不同之处。
秦风坐了半晌,和独孤皇后告别,另外还应承下了要教宫中御厨做些美食的事。
气氛很少融洽,如果不是曾亮在甘露殿的门口躲躲闪闪的话,这事绝对可以算得上完美。
等秦风前脚一走,独孤皇后就有些不悦道:“广儿,你往常不在宫中,但对身边的人却不能太过放纵,否则让人看了笑话该如何是好?”
杨广也觉得不太像话,在自己寝殿,随便也就随便一些了,可在甘露宮...
“曾亮,鬼鬼祟祟,成何体统?”
曾亮听到杨广的喝骂,顿时吃了一惊,连忙进殿请罪,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很古怪,仿佛是在强忍着笑,憋得很难受的样子。
“圣人、殿下,刚传来的消息,太学巩祭酒掉进茅厕了...”
独孤皇后一脸的愕然,想笑,却又忍住了,半晌才道:“这竖子...”
杨广却没有任何意外,这才是他认识的那个秦子玉。
不用怀疑,甚至无需找人去询问,凭借本能,杨广就敢断定,这事一定是秦风做的。
...
“巩治拉肚子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面对杨广的试探,秦风一脸遗憾道:“虽然那位领着人来我家闹事,但对于巩祭酒的人品,我还是无比钦佩的,对于巩祭酒的遭遇,我深表遗憾。”
说完,秦风抱着杨阿五,把脸埋在她的背后,时不时发出两声叹息,仿佛真的在为巩治的遭遇遗憾。
杨广撇了撇嘴,他很想把自己妹妹抢过来,然后看看秦风那张幸灾乐祸的嘴脸。
消息传到后院,婉儿一脸的兴奋,一把抱着大黑,感概道:“果然菩萨还是灵验的,我前几日刚刚求菩萨让少爷一切顺利,没想到那个恶人就有了报应。”
“别胡说!”刘婉婷没好气道:“菩萨你也敢编排,小心菩萨让你每天做噩梦。”
嘴里虽然在斥责,但刘婉婷脸上的笑意却无论如何都掩饰不住。
四月的大兴城已经彻底开春,秦风带着杨广在自家庄子里转悠着,看着那些已经半大的猪崽和半人高的冬麦,脸上全是喜色。
“回头让你的庄子就按这个来,那些辣椒也不能耽搁,猪崽可以再等等,我估计着到了秋天的时候,这些猪就能开杀了。”
后世的猪甚至不需要一年就能出栏,可这年头没啥饲料,甚至庄户们连剩饭都舍不得喂猪,仅凭一些猪草,这速度自然快不起来。
杨广走了,带着秦风的承诺走了。
“没什么,无非就是让他庄上的人来看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婉婷有些不满意自家丈夫的大方,在她看来,自家的好东西当然不能被别人学去了,哪怕是晋王都不成。
婉儿也是气鼓鼓的,心里恨不得整个大隋只有秦家庄才懂养猪、种辣椒,然后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当传家宝。
而秦家庄的养殖已经成为了一个系统,从饲料的制作到粪肥的处理,那些庄户都已经成为了熟练的老手,无需秦风再操心什么。
对于自家婆娘的担心,秦风不在意,他从来也没想着靠养猪、种辣椒致富。他真正在考虑的是,什么时候能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推出一种高产的作物来。
玉米、土豆、番薯,不管哪一种拿出来,纵然遇到荒年,都足以让大隋上下再没有饿死人的担忧。
回想着土豆烧牛肉的滋味,秦风便忍不住流下口水来。
不过想要拿出这些东西,要面对的问题同样不少,第一就是来历,毕竟这东西总不能是天下掉下来的吧?
第二则是秦风,或者说杨广的身份不够,他们没什么话语权,就算这东西有一万个好处,没人相信他们的话又该怎么办?
第三就是推广的问题,百姓们一年下来,就指着那几亩地过活,你让他们腾出点地来种辣椒,他们或许不会有什么意见。可你要让人家不种粮食,冒着一家被饿死的风险种那些不知道哪里来的玩意,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