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围
安晃突然笑了笑，“那你来这里是特意拜访我的？下官真是荣幸之至。”
“你为什么替长孙无忌做事。”狄仁杰问道。
“因为长孙无忌给了我一口饭吃，让我有重活一次的机会。”安晃说话道，“我能有如今的位置很不容易，我会好好珍惜的。”
“所以你为了保住你现在的荣华富贵和顾青翻脸给长孙无忌卖命！？”
“那又如何？”安晃丝毫不畏惧狄仁杰，“我和你们不一样，我深知好日子来的有多么不容易！你们这些从小衣食无忧的人，知道我们小时候想活命有多难吗？！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帮助你的老师来对我指手画脚！”
第九百三十八章 推心置腹
“你与我年纪一般大，我知道你如今的一切来的不容易，我也希望朝中有越来越多的新鲜血液，跟着长孙无忌不是一条好路，我希望你可以好好思量，今日为什么李承乾请不来顾青！顾青不是这么容易可以扳倒的，长孙无忌为了扳倒我的老师，如果要让你们做牺牲品，他长孙无忌绝对不会眨眼一下。”
听着狄仁杰说话道，安晃走到狄仁杰的面前，“你怎么知道顾青一定会赢呢？”
“好，我明白了，都到底了？”狄仁杰看着他点头。
安晃苦涩一笑，“狄仁杰你十一岁的时候就进了大理寺，你知道我十一岁的时候在做什么吗？我十一岁的时候在荒漠戈壁上给人当牲口使，我拼了命的干活就是为了就可以混一口饭吃！河西走廊一战之后大唐大胜！我们这些边陲人家在你们中原人眼中又是什么样，你们中原人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们。”
“从那时候我就下定决心，我要活出一个人样！”安晃诉说着，“为了能够进入中原，我甘愿被那些人牙子当作奴仆卖到了长安，而我被卖入了一个大户人家，到了长安之后我发现我的日子还是没有好过，我干地活不比以前少，不论多脏多累的活我都干，我那时候十二岁！”
安晃接着说道，“被卖入长安的三年后，有一天我实在是饿的不行了，我就偷吃了主家的一个馒头！被他们撞见之后他们对我棍棒相加我几乎要被打死，我那时候才知道长安也不过如此！好在我命硬，我咬着牙活下来，在长安乞讨为生，可日子更难了，我靠着乞讨和翻垃圾又活了一年。”
“之后在一个寒冷的冬日，有一个人递给一碗热汤，给了我一身衣裳，给我了钱，让我去了书院，其实从那时候我不知道帮助我的人就是长孙无忌，那时候的长孙无忌还在和顾青闹的不可开交，他们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让我进入了书院，说是只要我科举高中，他们会给我一个好日子过，为了抓住这个机会我进入了书院，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学习上。”
说到这里安晃低下头，“确实，书院教会了我很多很多，我也长了很多的眼界，在书院获得的一切我都要感谢如今的相国顾青，可是如果没有长孙无忌的人来帮助我，我可能就活不下来，书院对我有教育之恩！可是长孙无忌对我有救命之恩！”
“狄仁杰！”他眼神激动地说，“这两份恩情我都铭记在心，我都不想辜负！你知道我当时知道长孙无忌要去对付顾青的时候，我内心有多么的难受吗？你知道我整夜整夜睡不着，我看着朝中一起出来的同窗去书院回访的时候，我是多么的难堪，我一想起长孙无忌的话，我就不敢去面对书院教育我的夫子。”
“你们中原有句话说的非常好。”安晃双眼通红地说道，“自古忠孝两难全，我想做一个懂得报恩的人，我想做一个可以和你们平起平坐的人，可是我的出身和你们就不同，就决定我的命运没办法和你们一样。”
“你不容易。”狄仁杰的眼神带着落寞，“你也别这么激动，我希望我的老师和长孙无忌可以化干戈为玉帛，长安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我不想同情你的遭遇，我知道你也不想我同情你，你如今的一切都来之不易，长孙无忌和我老师之间的恩怨从当初进入长安开始就在了，整整十年，我的老师和长孙无忌之间的交锋一次又一次，当初的时候还是贞观，一切有李世民控制着。”
“当李承乾上位之后，长孙无忌就开始蛰伏。”狄仁杰说话道，“那时候我们以为长孙无忌就此会一蹶不振，可如今我们都被长孙无忌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这老狐狸藏的太深了，他更知道我的老师与李世民之间的矛盾，所以他一直蛰伏等着，等到我的老师自斩一臂，这才出手。”
“即然来了，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明白。”狄仁杰看着安晃，“长孙无忌不见得会赢，因为站在我老师这边的人太多太多，长安多少的国公和我老师有利益关系，去年老师入大明宫的时候，你知道长安发生了什么吗？”
“我知道。”安晃点头。
“你知道太上皇在很多时候是站在我的老师这边的，长孙无忌很有可能会输，你还愿意帮助他吗？”狄仁杰又说道，“你知道如今和我的老师做对，就是和多少人做对？有些事情你惹不起，牵涉的太多太多，就是他李承乾也要看我老师的脸色做事，就算我老师跺一跺脚整个长安商户都要颤抖，你还要为长孙无忌卖命？”
“你想要我背弃长孙无忌？”
“不是背弃，你有那份感恩我很高兴。”狄仁杰说道，“如果你想要报恩！就让长孙无忌放手，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也是我们最好的结局，鱼死网破到最后倒下的还是长孙无忌，你能够在数千学子中脱颖而出，说明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人，也是一个肯努力的人，我希望你珍惜你在书院所学，让长孙无忌放下恩怨，你是对长孙无忌最好的报答，也是你对书院最好的交待。”
安晃的神色很迷茫。
狄仁杰接着说道，“我再说些我不能说的话，其实皇家和我老师之间的关系也很不好，我的老师位置很微妙，李世民把我老师推到这么一个位置上，其中深意老师也知道，所以老师远离了朝堂，我的老师不会想做皇帝的，也不可能做皇帝，你别看李世民现在已经退位了，其实长安的风吹草动都在他的眼中，这一切的布局都是李世民做的，他就是想要看着长孙无忌和顾青斗个你死我活，到头来不论结果怎么样得到好处的都是皇家！”
安晃摇头，“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有退路，至少刀还没架在谁的脖子上。”狄仁杰说道。
第九百三十九章 顾晓的的书院生活
“我不知道朝中有多少人是长孙无忌的人。”安晃又说道，“如果我在这个时候背弃长孙无忌，之后一定会有其他的官员来一起对付我，当初去书院的人中不止是只有我一个是长孙无忌的人，今日在朝中很多没有说话的人也很有可能是长孙无忌的人，如果我不知道长孙无忌在朝堂里埋了多少人我不会帮你们这么做。”
“我理解。”狄仁杰点头。
“那……”安晃犹豫着说道，“你们会查吗？”
“查不了，更不能查，如果我们查了反而就中了长孙无忌的圈套了。”狄仁杰淡定说道，“这个老狐狸处处埋着阴招，可要小心应付，我也言尽于此，想不想做随你自己，告辞。”
安晃没有送狄仁杰离开家门，等到一切安静下来之后，这才回想起自己心中的那一份怯弱，以前为了吃口饭可以豁出性命，如今自己为了如今的官位，却也胆怯了，心中苦涩一笑这真的是我自己想要的日子吗？
杨胜听完了矮子的禀报亲自来到的顾青的家中，见到这家伙在看书好奇说道，“看什么呢？”
“唐玄奘的大唐西域记，已经编撰出来了。”顾青把书放在一边。
杨胜坐到顾青的身边说道，“狄仁杰去查了查，查到一个叫做安晃的人，也是矮子刚刚来回报的。”
“安晃？”
“对！姓安。”杨胜接着说道，“是昭武九姓一脉的人，这孩子小时候的日子不好过，到了中原有长孙无忌的帮助才会有今日，狄仁杰打算不深查，在观望。”
“李承乾现在在做什么？”
“他啊。”杨胜笑了一笑，“现在他在召见西域三十六国的使者，高句丽与倭国的使者两日后就会到，也就这两日波斯，吐蕃的使者也会来。”
“哦。”顾青眼神淡定点头。
“怎么？想去看看热闹？”
“有什么好看的，家里清闲着不好吗？”顾青微笑着说道，“长孙无忌如今这一招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李世民帮我拦下来了，不过长孙无忌也露出了他的势力，我们再看看，再等等！我们千万不要自乱阵脚？”
“那长孙无忌暴露的势力，我们要不要想办法铲除了。”
“不行，动不了他们，不然朝中你查我，我查你，还有完没完了。”顾青摸了摸鼻子，“咱们以不变应万变，管他长孙无忌三拳六脚还是降龙十八掌我照样接着就是。”
“可不咋滴！”杨胜非常中肯顾青的这个想法。
“我们也要给我们自己留一个退路。”顾青说道，“别说什么破釜沉舟，一鼓作气？这都是极少数的例子，所以成功的人也特别的耀眼，长孙无忌现在比我着急，我为什么要着急。”
“你总是这个模样。”杨胜瞧了一眼顾青。
“我还能做什么呢？”
“那个安晃要不要跟着在查查，和尚那里还有一些人手在。”杨胜说话道。
“昭武九姓的人，以前我很想查，现在我又觉得没有必要了。”顾青思考着，安禄山这个人物对自己来说或许已经不足挂齿了，在如今的形势之下，朝中格局按照自己的机会这么走下去，会形成一种以选票和论证为核心的朝堂，节度使这个职位也没有给予太大的权力，有时候看着苍天连自己都没有想到自己这只蝴蝶会给大唐带来这么大的风浪。
其实安禄山的本姓并不是安姓只是之后被一个叫做安延偃的人收养之后才有了安禄山这个名字。
想到这里顾青对杨胜说道，“你让和尚找几个机灵的人，最近工厂会又一批货物送过河西走廊，我会让人混在商队中到了河西走廊去找找安延偃这个人物。”
“他是谁？”杨胜疑惑着。
其实顾青对安禄山这个人物还是很矛盾的，安禄山的造反让盛及一时的大唐走向了末路，这也是整个大唐一朝最关键的转折点，可是现在顾青怀疑会不会有安禄山这个人都不好说，新的格局让顾青心中没有什么把握，如果一切都已经变了，那么以后会发生的一切也都是自己始料未及的。
书院中
今日是顾晓上学的第一天，听着夫子在课堂上讲课，心不在焉，房承先早就等在了课堂外，顾晓侧目看着这个家伙等着夫子讲完一起出去玩。
“你叫什么名字。”坐在顾青身边的一个同龄少年问道。
“我叫顾晓。”顾晓呵呵看着对方，也小声说道，“你叫什么？”
“我叫杨钊。”对方回答说道，“这个夫子好啰嗦，怎么说了半天也说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