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日生
这几年他们随着杨霖,表现属实是有些惊艳,带着一群万岁营的子弟,竟然也屡立战功。转战南北、打探情报、刺杀敌将
杨天仁伸手烤火,笑道:“眼看就要入冬了,据说这个冬天过后,咱们就要拉到幽燕一带,这次我和天宁起,天赐你们两个留下吧。”
杨天赐不解道:“这是为甚,咱们四个一向是形影不离。”
幽燕,尤其是长城一带,作为宋金国境,形势极其复杂。
不光是女真人,还要辽东的地方豪强,势力交错,地形险峻,在这种地方刺探,十分危险。
杨天赐身体一向有些暗弱,杨天仁不想让他去,为了不让这个弟弟心里受挫,还故意留下了杨天安陪他。
两个人难免有些抵触,但是大哥带着自己几人长大,说话一向分量很重,两个人也只好答应下来。
杨天宁混不在意,他拍了拍手,道:“等我们回来,这天下可能就再也没仗打了。”
站起身来,看着满天的星光,还有那磨盘似的圆月,杨天宁喃喃道:“那还真是有些无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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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中京府。
从北风寨上向山下望去,往日严整坚固的墨斗岭城塞,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白地。
夯土为底,条石遮护墙基的城墙依然完整,可墙面上到处都是烟熏火燎的焦黑痕迹。原来高耸的南门城关上的敌楼,已经垮塌成辨认不出来的废墟。
墨斗岭上原本塞得满满当当的各色建筑,或者屯兵,或者储藏粮草军资。一场大火过后,都化为乌有。四下都是破砖烂瓦,焦枯梁木,这几日小雪又在焦黑的废墟上薄薄盖了一层,整个景象,仿佛这城塞已经荒废了好几年似的。
耶律大石心如刀割,他万万没有想到女真人回来之后,一战就把自己麾下的契丹儿郎打回了原形。
几天前还是屯兵数万,旗幡飞扬,金鼓相闻,枕戈待旦的墨斗岭,此刻恍若一梦。
墨斗岭下的柳河城相对来说倒是完整一些,没有经过剧烈的破坏。只有堡墙之上四下的血迹,还记录着残存守军拼死抵抗的情形。
女真军马,大多都屯驻在墨斗岭的各个小堡内以避野外寒风,以监控自己在这北风寨内的残余守军。柳河城内反倒空无一人,只有城门洞开,偶尔有女真骑士进出。在城之外,女真军马活动就显得明显了,每日都是大量的女真轻骑遣出去,或者捕捉生口,或者抢掠粮草。
他们从未把占领区的契丹人当人来看,尽管有杨璞拼了命的制定一些帮助他们收拢民心的政策,但是初代的女真人那种刻在骨里的残忍和暴虐,并不会被区区法典所限制。
在他们的屠刀下,原本各族杂居的契丹百姓,就如同一个个待宰的羔羊一般,随意打杀。
前些天姚平仲率兵南撤,他们刚走不久,从幽燕撤回来的女真主力兵马便随即杀到。
领兵的是憋了一肚子气的完颜宗翰,他挑起的伐燕南下的战事,两次遇挫,把女真那种无往不利的气势生生打断。
折在宋军手上两次,死了完颜吴乞买、完颜希尹和银可术,都是女真伐辽时候,战无不胜的猛将。
宗翰也因此被排挤出金国的决策圈,完颜阿骨打让他率兵来平乱,宗翰直接下令,凡是被契丹恢复的城池,攻破之后一律烧杀三天,百无禁忌。
金辽再次交锋,颇有自信的耶律大石,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
中京府重镇柳河城,不到两天就失守,墨斗岭上无数的防御工事,被女真人逐个击破。
他们把契丹兵将的尸体摞在一块,砍剁泄愤,朝着尸体撒尿,都在北风寨内契丹人的眼皮子底下。契丹人恨意滔天,却也不可避免地起了一些惧意,这就是女真人的目的。
耶律大石心力交瘁,他自小就是鹤立鸡群,每一步都十分扎实,天赋又是那般突出。
无数的契丹宗室,都曾经指着他笑道耶律家有此子,足以告慰祖宗。
耶律大石也对自己的本事十分自信,但是经过这几天的战斗,他悲催地发现,他面前的女真人根本不是他能够战胜的。
这些人一个冲锋,悍不畏死,就如同洪流一般,将契丹人冲的七零八落,砍瓜剁菜一样地收割契丹将士的性命。
曾经契丹七十万人,在辽东输给了完颜阿骨打的两万女真兵,世人都说女真满万无敌。
耶律大石也曾经深信不疑,毕竟两万打赢七十万,说出去太过荒唐。
但是后来女真人在幽燕两次折戟,无功而返,耶律大石心里又起了其他想法。
宋人的战斗力他是知道的,一群连大宋兵马都打不过的人,怎么可能是无敌的。
如今现实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实力的差距是如此明显,到底宋人是怎么挡住的这些凶蛮鞑子?
耶律大石脑袋一低,吐了一口浊气,终于放下了心里对宋军的鄙夷。
“明日派人南下,求宋廷派一个会打仗的将军来教我们一下如何对敌女真。”
第四百七十章 革除官职
清晨的曙光洒在汴梁的街道,这座城池和它的居民,都在报时人的钟声中醒来。
早起的小贩已经开始叫卖吆喝,汴梁的百姓清晨家里寻常是不开灶的,每天早上都会有许多早点的铺子热闹营业,一二十文钱就可以买到“灌肺”、“炒肺”、粥饭之类的早点。
几个小童蹲在大门口,拿着牙刷漱口,开封府的几家蹴鞠队,已经开始了晨练,脚下如同有粘性,把球沾在脚上了一般。周围很快就聚集起一群人来围观,谁要是踢得好了,汴梁百姓从不吝啬自己的叫好声。
一群拢发冠巾的文官,手提着一根半人高的杆子,带着一个个小球,去郊外捶丸。
所谓的捶丸,就是最早的高尔夫球,在大宋只有文官去玩,只是身份的象征。
杨霖一早就穿好官服,到大庆殿早朝,新君赵偲还没有过皇帝的兴奋期,很有干劲地希望参与到治理天下中。
以徐知常、王朝立为首的朝中新贵,客客气气地告诉他,陛下只需无为而治,便是圣明天子之道。
赵偲好生没趣,杨戬轻笑一声,甩着拂尘宣布退朝。
杨霖迈步走出大庆殿,却没有去禁中明堂,反而召集了缉事厂和都尉府的几个干办。
一行人大概五十多个,骑上马挨个衙门开始清查人数,看看有谁怠惰不来。
秋风凉飕飕的,冻得杨霖脸色有些发红,第一个来到的就是将作监。
将作监内很多都是他当监丞时候的旧部下,一看老上司来了,纷纷迎了出来。
将作监丞以往都是状元临时担任,如今蔡京改革施行进学制,已经没有了状元。这个位置也就由少监张桐担任。
“少宰,您怎么来了?”张桐笑吟吟地迎了出来,杨霖先不回答,左右环视一眼,发现这衙门内稀稀疏疏的人群,十分冷清。
院子里的鸟都懒得起飞,就在原地啄食草种,一看就是喂熟了的。
杨霖一脚把这个倒霉的鸟踢飞,板着脸道:“老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这将作监应该有少监二人、少丞四人、主簿六人、录事十二人。”
“少宰英名,说的分毫不差。”张桐拍马屁道。
“分毫不差?”杨霖瞪了他一眼,厉声道:“那你说说,这里才几个人?”
张桐一脸尴尬,大宋官员闲散懒惰,是大家都习以为常的事,少宰这是闹哪样。
要知道,小小的将作监,不过是掌管宫室建筑,金玉珠翠犀象宝贝器皿的制作和纱罗缎匹的刺绣以及各种异样器用打造的官署。
这种业务性很强的衙署,实际上只需要一两个管事的,剩下的只需要工匠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