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日日生
他娘的这时候不惜指派澄海水师,来给老子送个密信,他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
打赢了还好,打输了这是等着自己去给他擦屁股
杨霖心中有些焦躁,叫住来人,细细询问幽燕战局。
即使最快的船只,也要三十多天,才能抵达天津港。
如今才过了十天,接下来的大半个月,幽燕势必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朝中诸公,有什么安排?”
来人显然是知道军情的,抱拳道:“回少宰,宋太尉派出三万京营新军,进驻河北大名府。河东、秦陇、山东,三省总督也调集了全部兵力,在紧要道路处布防。”
杨霖点了点头,这几道防线下来,即使幽燕有失,还有翻盘的机会。
既然泼韩五已经定计,就让他打吧,希望自己到了天津港,收到的是一份大礼,而不是挥泪斩韩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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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场大战,不光是人数兵力上,牵动的是整个边境。
极东的幽燕,甚至鸭绿江河畔,有高丽和女真的战斗,算是此战的极东点。
而在极西,大漠上,蒙古人规模最大,最严重的一次内战也要来了。
朔州,杨可世回头,看着漫山遍野的西北军,旌旗蔽空,刀剑如林,威武雄壮。
尤其是清一色的骑兵,更加显得人如龙,马如虎,不由得壮志在胸。
西北军中,汉人占不到一半,大多是回鹘、党项和吐蕃人。
这是宋江在西北拉起来的班底,曾经横扫西域,杀得喀喇汗帝国十室九空,丝绸之路上,累累白骨暴于荒野。又帮助杨霖拿下了汴梁,勇猛好战,战力不俗。
为首的杨可世,更是西军中第一猛将,一杆大枪压制西军诸多好汉,武艺上没有一个不服的。
本来朔州不是主战场,但是如今合不勒受封为蒙古国王,聚集蒙古诸部的兵马,南下助战。
与之接壤的克烈部,肯定不会舍弃和宋人的同盟,早早就派人求救。
朔州杨可世,亲率大军,准备支援克烈部。
西北军中,本来就有几万克烈青壮,此次回去打仗更是同仇敌忾,恨不得马上和所谓的蒙古国王手下的兵马厮杀一番。
让他们知道,克烈人从来不怕鞑靼人,以前不怕,现在不怕,将来也不会怕。
边境上,无数的妇孺老人,已经赶着羊群,往大宋境内去避难。
草原上的征战,极少有这种情况,男人们战死了,女人和牲畜,就归了胜利者,这才是草原的丛林法则。
克烈首领的胞弟忽儿札,远远地迎了出来,见到杨可世捶了一下胸口,在马上道:“我的兄弟,你们的到来,就像是春雨滋润这片草原,你们的恩德,克烈人永远也忘不了。”
杨可世与他十分熟稔,朔州和克烈部的交往,就像是走同村亲戚一样频繁。他寒暄几句,就跟着忽儿札一道,率兵赶赴前线。
克烈首领,时不时就带着全家来大宋,去朔州或者银州游玩。甚至曾经心血来潮,要到长安县一趟,被忽儿札死命劝住。
那时候合不勒崭露头角,继承了海都的强大实力后,他几乎一统漠西鞑靼。
克烈部,是他的一个心结,这个善战的部落,和大宋通商以来,逐渐变得富裕,这让他们更难对付。
合不勒做梦都想把克烈部征服,这样草原上,再也没有人敢不听从他的号令,一盘散沙的草原诸部,也将实现第一次一统。
宋金之战作为引燃这场草原霸主之争的导火索,两强相争的背后是宋金的影子。
第六百四十九章 社稷名宋,彤廷姓杨
“金国胡将完颜宗翰,率十万胡骑,自燕地当面狼奔南下,袭龙山,围檀州,燕山告急,燕地河北俱皆大震。”
赵偲听着满朝文武不安地禀报,心中惶恐不定,声音都有些哆嗦了:“莫不是破辽的宗翰?”
“正是此獠。”
赵偲感觉屁股发烫,都坐不住这龙椅了,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杨少宰何在?”
“少宰杨霖,此刻正在海上,据说是在巡岭南新政。”
李纲说完,叹了口气道:“陛下,幽燕若失,河北必将沦陷,臣愿披挂上阵,将金人赶出幽燕。”
白时中斜着眼,看着慷慨激昂的李纲,心中十分不满。
一旁的王朝立,更是直接出列,道:“李伯纪,何必危言耸听,不过是诱敌深入之计。此事发生前,已经知会过朝廷,如今韩世忠手下兵马估计已经在打龙山了。”
李纲眼色一沉,寒着脸道:“韩世忠身为主将,丢城丧地,朝中竟然还要为他遮掩么?他一个小小武夫兵卒,一步步升到如今的位置,不知道是仗的谁的势。”
这句话说出来,李纲自以为是抛出一个杀招,没想到一直没有说话的白时中,呵呵一笑,道:“韩世忠战功卓越,每一步升迁都有章可循,岂不是强似你在此纸上谈兵。如今大敌当前,壮士用命,主帅出谋,你却要在此颠倒是非,枪舌如簧,蛊惑圣上,其罪当诛!”
“臣附议。”
“臣附议。”
白时中说完,朝堂上黑压压一片,全部拜倒附议。
赵偲心中无奈,李纲满脸愤怒,环顾四周,大声咆哮道:“尔等,但知有杨霖,可知有天子?”
“李纲!大敌当前,你咆哮彤廷,欺瞒圣上,还敢诬陷同僚,到底是安得什么心?”白时中平日里十分和善,这一次难得怒目圆瞪,倒也有一番宰执天下的威严。
他是首席宰相,这一发怒,大庆殿内,云起响应。
赵偲根本没见过这种场面,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只能求救旁边侍立的老太监杨戬。
杨戬轻轻点头,一甩拂尘,高声道:“官家有旨,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他虽然年迈,但是声音倒还颇为清楚洪亮,殿下的蔡京看着他,轻轻微笑起来。
杨戬看来开始养生了,争取活到改天换地那一天,不然他这辈子算是白折腾了。人呐,还是得有后才行。
想到这里,蔡京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蔡攸是咎由自取就不说了,老四最是可惜,竟然被刺死在杭州。
幸亏自己多子多福,蔡绦跟着杨霖,将来这蔡府,就要指着这一脉了。
众人散去之后,大庆殿空荡荡的,只剩下李纲孤寂的身影。
旁边收拾的小内侍,低声道:“李中侍,散朝了。”
李纲这才走出大殿,看着放晴之后的天空,背负双手,默然无语。
在大庆殿外,一个石碑前,驻足良久。
此乃“元祐奸党碑”,碑文笔走龙蛇,字迹铁画银钩,高出自己几筹,乃是蔡京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