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古威
与“马来亚”号相似，左舷先吃了一条鱼雷的“巨人”号一度发生微倾，右舷中雷进水后，战舰无须注水就恢复了平衡，且同样未伤及要害。
宾森少将的第二战列舰中队旗舰“纳尔逊”号舰艏右舷吃了一枚鱼雷，半个舰艏被打掉，但并未引严重后果，中雷后不久，“纳尔逊”号就向“马来亚”号发去了“本舰无碍”的信号。
渐渐地，马尼拉湾口的炮声与爆炸声稀疏了下来。
龙军的第二雷击波攻击得手后，正全速向班诗兰半岛方面脱离，掀起大股泡沫横飞的雪浪。先前与联军驱逐舰部队纠缠在一起的龙军第一雷击波似乎收到了什么信号，突然掉头脱离。
天空中的航空攻击队大概也投完了鱼雷，正忙着往海湾东北集结，准备整队返航。
暂时的沉寂并不代表危险已经远离。伯尼很清楚，刚才对方那番近似疯狂的鱼雷大突击，目的十分清楚，消耗联合舰队的主战兵力，以利对方主力部队投入决战。
现在的联合舰队还有可能在水面决战中摧毁敌主力部队吗？
根据手头的情报，龙军太平洋舰队全部的无畏型战列舰和战巡应该已经去了夏威夷，对方能在南海方面集结的主力部队最多也就是10艘旧式战列舰。虽然其中7艘是配备三个双联12英寸主炮塔的“云”字级及其改进型，但伯尼一点也不看好这种龙军独有的怪异战舰，标排不过一万五千吨的舰体比其他同吨位的旧式战舰多装了一座主炮塔，虽然在主炮火力上占有优势，却意味着该级舰牺牲了一定的防护和机动性，更加无法承受新型无畏舰的打击。
然而经过中午以来的这一番混战，联合舰队主力仅剩下3艘无畏型战列舰和2艘旧式战列舰，一舷可用的主炮总数下降到5寸和2寸，与预想中的敌舰队相差更加悬殊，且其中“马来亚”和“纳尔逊”号已不同程度受创，航速大大下降，主力纵队在机动性方面已经毫无优势，而前卫队的装甲巡洋舰部队也已遭受巨大损失，驱逐舰部队也在刚才的激战中损伤不小。至于后卫队那些跑不快炮又小的殖民地型巡洋舰，原本只是拖他们来打扫战场的，完全没指望能在主力决战中挥什么有意义的作用。
没办法了，怎么看都只有尽快撤退以保存实力这一条路了。只是到了现在这一步，还能冲得出去吗？对方的主力部队恐怕早已在海湾外面守住了，等着重演他们二十年前在马六甲战役中的胜利吧。已经别无选择了！在这里磨蹭到天黑的话，整个舰队都会完蛋，被那些疯狂的雷击舰艇撕成碎片。
伯尼下定了决心，返回舰桥：“传令，各舰尽救起生还者，重整第三号队形，准备向大堡礁军港返航！”
马尼拉湾北面，一支庞大的舰队自东北向西南散列开来，绵延十余海里，横亘在马尼拉湾与南中国海之间。远东联合舰队后队变前队，前队变后队，正以14节航向马尼拉湾西北撤退。前卫队8艘殖民地型巡洋舰及2艘炮舰在前，主力队残存的5艘战列舰在其右后方，后卫队残存6艘装甲巡洋舰又在主力队右后方，各纵队线间隔23海里平行航进。各纵队线右前方均有轻型兵力掩护，掩护前卫队的是美军的3艘驱逐舰和4艘鱼雷艇、主力队由英军第9和第10驱逐舰队的16艘驱逐舰掩护，后卫队右前方是法荷军的9艘驱逐舰。
在联合舰队北面，龙军第二舰队南海方面主力部队的61艘舰只正以严整的阵形以14节航向西南方航进，如一堵厚实的钢铁幕墙插向联合舰队前方。照这样下去，不出一小时，远东联合舰队就将变成T字下面的那一竖，一头撞进第二舰队充分展开的火力网中。以当前的速度，联合舰队起码要过两个钟头才能全部绕过卡巴鲁延岛，冲出海湾。全身而退当然是不可能了。舰队中最宝贵的就是残存的5艘战列舰，加上先前被潜艇击伤后先行返港的2艘战列舰，一艘都损失不起了。只要能让剩下的战列舰突出重围，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抱着这样的信念，伯尼分别向前卫队、后卫队和本队配属的驱逐舰队下令：全速向敌舰队冲击！
几分钟后，主力队配属的16艘驱逐舰先掉转船头，加速冲向了敌舰队，继而是后卫队的6艘装甲巡洋舰和9艘驱逐舰。令伯尼瞠目结舌的是，前卫队旗舰“孤拔”号向“马来亚”号发出“遵命”的信号后，全队却突然陷入了混乱中，原来是队中的美军舰艇无视命令，加速脱离编队，企图趁龙军舰队封住撤退路线之前抢先逃出海湾。
“懦夫！蠢货！真不该把你们这些垃圾带出来！”伯尼破口大骂，却又无可奈何，眼睁睁看着美军的十一艘舰艇从前卫编队中脱离出来，一窝蜂地涌向龙军舰队前锋与卡巴鲁延岛之间的缝隙。
伯尼没有多想，再次向前卫队下令：“不要管那些沉船，向敌舰队前卫冲击！”
很快，龙军旗舰“怒涛”号上的了望员出了警报：“左舷现敌驱逐巡洋舰群，正向我主力队突击！”
“左舷前方现敌驱逐巡洋舰群，正分两路向我前卫队包抄！”
“敌中央纵队在施放烟幕！”
薛岳皱了皱眉，“各雷击战队出击，拦截敌驱逐舰！主力及前卫纵队各舰准备反雷击作战！”
“前卫队装巡战队加速向海角方面航进，封闭敌逃跑航路。”
“后卫队轻巡战队立即向主力队靠拢，协助拦截突击而来之敌巡洋舰群。”
大约在午后3点45分，前卫纵队左侧龙军轻巡一战队的“阳春”号向全冲来的英舰“福伍德”号射出了南海方面主力部队的第一炮，继二战之后，南太平洋上最大规模的战役打响了！
紧接着，前卫队前方的龙军轻巡一战队各舰也开始向企图冲过战队前方的美军舰艇群开火，英舰立即以6英寸和5英寸大炮还击，同时远远地射出一条条鱼雷。
前卫纵队和主力纵队左舷几千码外，龙军的24艘驱逐舰与联合舰队的19艘驱逐舰很快咬成了一团，即便如此，联合舰队的驱逐舰远远射出的鱼雷还是给前卫和主力纵队带来了不少麻烦，为了规避鱼雷，各舰纷纷转舵机动，一时间队形大乱。
正当此时，联合舰队后卫纵队的装甲巡洋舰趁机穿突，插到己方主力纵队与龙军舰队主力之间，以猛烈炮火支援己方驱逐舰部队，而龙军后卫队的巡洋舰战队也适时杀到，双方五六十艘舰只顿时混战在了一处：只见炮火攒射，雪柱林立，鱼雷乱窜，航迹交错，近处不时大雨滂沱，远处只见炮光闪闪，忽而爆起一团炽亮火球，忽而升起一股浓黑烟云。不一会，左一舰弹洞喷焰，右一舰歪斜入水，舰艏之甲板弹壳乱跳，舰艉之甲板热血横流，钢片挟残肢四射，烈焰灼碎肉而焦，一片汪洋碧海，顷刻间化为水火地狱。
“不行，这样下去，根本无法捕捉到敌主力。”
薛岳暗暗着急，敌轻兵力完全挡在了己方主力与敌主力之间，双方轻兵力之间的激战造成一条长长的烟带，严重妨碍了己方主力舰只的观测，加上敌主力部队从刚才开始就在不断释放烟幕，大部分己方主力舰根本无法观测到敌主力舰只。更严重的是，西南方向上一大片浓重的黑云正朝交战海域低低地压过来，这意味着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战区一但被暴风雨覆盖，形势会更加混乱，而混乱正是对方所需要的。
薛岳很清楚，己方的旧式战舰和大型装巡过分偏重火力，机动性和防护能力偏低。要扬长避短，充分挥己方火力方面的优势，就必须保持严整阵形，在中距离上构成若干条严密交织的火力线，以恰当的战术机动与轻兵力突击将敌舰队赶进龙军火网中，在最短时间令其丧失反击能力，这样才有可能夺取最终胜利。相反，若全队阵形大乱，与敌方重兵力陷入中近距离混战，对方就能充分发挥其机动与防护上的优势，将我舰各个击破。当务之急是整理好两个纵队的阵形，决不能让敌军趁乱迫近，在暴风雨中打一场无法掌控的混战，即便这样一来有可能会放跑敌舰队主力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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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龙的怒吼 第九百七十三章 决死南海（2）
薛岳很快下定了决心。在“怒涛”号上升起的令旗指引下，前卫纵队和主力纵队各舰远离了混战中的双方驱逐巡洋舰群，在卡巴鲁延岛北面重整阵形。空中的飞机和飞艇部队则早早没了踪影，暴风雨正是这些飞行怪兽的天敌。随着西南方雨云的*近，战场上的硝烟和敌方释放的烟幕一起被狂风席卷了过来，一时间，前卫和主力纵队大部分舰只视野被覆盖，薛岳又下令：“动用一切手段，命各轻巡、雷击战队即归队。”
很快，风力渐增，硝烟散尽，黑云*近，仿佛一口黑黝黝的铁锅，一点点倒扣住了整个天空，海面上浪随风长，一浪高过一浪，钢铁巨舰摇曳其中，不时一个浪头扑上舰艏。
这时，各巡洋雷击战队在刚才战斗中的损伤情况报了上来：后卫队轻巡2战队的“瑞雪”号和轻巡3战队的“瑞云”号战沉，另有2艘轻巡中伤，3艘轻伤。各雷击战队总共3艘驱逐舰战沉，多艘战伤。
“损失还在掌握之中。”薛岳随即下令龙军雷击1、2战队全开往估算中的敌航线前方，准备在入夜后寻机对敌发起雷击作战。
黑夜重新将海洋笼罩了起来，漆黑之夜，伸手不见五指，呼呼的风声让黑夜更加显得阴森恐怖。暴风雨已经停止了，远东联合舰队由于暴风雨被困在附近海域，眼下天色又黑了下来，在夜间航行撞到礁石还是小事，万一遇到对方的潜艇群，那么等待远东舰队的将是一次灭顶之灾，于是伯尼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让舰队蛰伏，好在敌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起任何进攻的意思，即使发起进攻，那说不得只好拼死一战了，好在己方的实力还处于上风。
“现在我去躺一会。”伯尼挡不住一阵袭来的睡意：“不过，记得只要在海面上哪怕发现了一条鲨鱼都要把我叫醒。”
“休息吧，司令，您请不用担心。”伯尼的副官说道。
伯尼一步步走下了楼梯，几天的战斗让他精疲力竭。他先喝了一杯滚烫的咖啡，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脱下湿透的衣服，换上一件看起来还算干燥的衣服，在舰艇上任何东西也都无法晒开。等这一切全部做完，伯尼这才在卧铺上躺了下来。
“这将是一个惊心动魄的夜晚。”薛岳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个大胆的计划已经在他心里酝酿成熟。
暴风雨之后是漫长的平静，然而在平静的海面下却涌动着一股可怕的暗流。
“艇长，我想我找到目标了。”“暗礁”号潜艇上一直在潜望镜里观察的参谋长忽然说道：“好大一片军舰，洋鬼子显然已经放松警惕了，居然把大片军舰连成一体采取刺猬战术，这分明是找死。”
一听到参谋长的这话，艇长于国强马上跑到潜望镜前仔细看了一会，随即面露喜色地说道：“终于让我遇到了，命令附近所有潜艇，准备参加攻击！”
“暗礁”号率先悄悄驶向了远东联合舰队，海面上星月皎洁，海底下几条凶猛的首鱼已经张来了血盆大口，即将要把敌人的舰队一口吞进肚中。
“轰”的一声巨响忽然在海面响起，睡得正香的鲁伯特被巨大的冲击从床上甩了下来，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抓起衣服就冲出了指挥室，“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鲁伯特疯狂地叫道。这时他发现自己的旗舰“不列颠尼亚”号正在逐渐倾斜。
“我们遭到了袭击！”鲁伯特的副官哭丧着脸跑了过来：“不列颠尼亚号已经被撕开来一条大口子，司令，必须弃船了！”
看着驱逐舰上惊慌失措奔跑着的船员，鲁伯特心里一片茫然，水面上除了自己舰船，哪里还有什么敌人的战舰，难道该死的中国人会隐形？这时候他看到另一艘护航舰“纳尔逊”号上也发生了爆炸，也许它的命运比“不列颠尼亚”号还要悲惨，两枚鱼雷在它的船身上撕裂了两道又深又长的口子，大量海水一下子涌入了船舱，“纳尔逊”号开始急速下沉，而他们发给伯尼的旗语是：“我们完了，遭到不明武力攻击，我们将不得不弃船。”
紧接着是“巨人”号、“孤拔”号，一艘接着一艘的爆炸，起火，船上的船员放下了救生艇，有的套上了救生衣直接跳进了大海。又有一枚鱼雷命中了“不列颠尼亚”号，船体下沉的速度开始加快，甲板上的伯尼又惊又怕，敌人究竟在哪里，他甚至都没有机会下达反击的命令，就莫名其妙的将要面对失去战舰的命运。
这时候在大海的深处，于国强对自己指挥的第一次海底偷袭取得的战果非常满意，两艘伤痕累累的战列舰，十艘护卫舰，成为了潜艇大队地第一批牺牲品。
“命令各艇撤离。”于国强叼上了一根烟，但没有点上，对身边的参谋长说道：“直接向司令汇报我们取得的战果，把鱼雷全部打光，然后马上会补给基地补充了再回来。”
潜艇大队象个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过来，又悄无声息的离开，只给伯尼的联合舰队留下了一个火热的狼吻。
“弃船！”在“不列颠尼亚”号上，荷兰将军鲁伯特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下达了自己最不愿意下的命令。
“司令阁下，我们的舰队遭到了不明袭击。”在远东联合舰队旗舰“马来亚”号上，舰长霍顿少将急匆匆走了进来：“根据‘不列颠尼亚’号最后发来的电报，他们甚至没有看到是谁袭击地他们就已沉没，实在是太可怕了。”
伯尼并没有接过电报，而是锁紧了眉头问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不要惊慌，慢慢地告诉我。”
霍顿喘了下气，尽量让自己的语速缓慢一些：“一个小时前，由‘不列颠尼亚’带领的前卫队，莫名其妙地遭到了袭击，但是在海面上他们没有发现任何一艘敌人的战舰。他们发来地最后一封电报是这样的：‘我们正在遭受幽灵的攻击，我发誓我搜查了海面上的每一个角落，但没有看到敌人的哪怕一艘玩具船，不列颠尼亚正在下沉。我已发出了弃船令，希望上帝能让我们大家活着，鲁伯特。’”
“是潜艇。”伯尼闭上了眼睛，他连想都没有想就知道敌人使用了什么武器：“我一再要求海军部加大对潜艇和反潜力量地研究，但海军部的那些老爷们总认为潜艇只不过是无聊国家研究出来的无聊小玩意，对大英帝国的海军没有一点作用，今天我们将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对了，我们的损失怎么样？”
“两艘战列舰，十艘护航舰全部沉没。”霍顿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我已经派出了营救舰队开往出事海域。司令阁下，要不要多派几支舰队，寻找中国人与之决战？”
伯尼摇了摇头：“这个时候我们最需要的是冷静，继续按照原定计划执行，命令艾文斯舰长加大海面搜索范围。”
远东联合舰队第四分舰队，旗舰“不屈”号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