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寞宇宙
白胜心中暗暗好笑,决定捉弄捉弄萧峰,便故作诧异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啊。”
萧峰顿足道:“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白胜忽然叹了口气,说道:“刚刚告诉过你的,就是装逼啊。”
“你又来!成心拿小弟来消遣是吧?我不理你了。”萧峰顿了顿足,背过了身子去看前面尚在激烈抗议的三教九流。
只听见人群里议论纷纷,已经有人在提议改从东门出城,却听见那都头哈哈大笑,说今夜四门皆闭。又有人低语说除非在两个城门之间找一段无人地带登上城墙,再从城墙上跳下去。却当即被他人否决了,从两丈多高的城墙跳下,谁具备如此轻功?若是寻来绳索还差不多,问题是这深更半夜的去哪里找绳子?
白胜缓缓走到了萧峰的身边站下,与他并肩看向城门口那一群人,淡淡说道:“贤弟,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问过我装逼的具体细节么?”
萧峰侧头看了看白胜,觉得他说的也是,便问道:“那你就说说呗,这个逼应该怎么装?”
白胜老神在在地说道:“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这门口的军官和士兵都是假冒的,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现在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吧?”
萧峰的眼神顿时亮了起来,“真的?”
白胜直接不语,代替了他的肯定。
萧峰想了想,似乎明白了白胜的意思,但终究无法确定,只好又问道:“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呢?”
白胜叹息道:“你想啊,既然这些官军都是假冒的,那么他们必然不清楚真正的衙门底细。那么我们是不是也可以冒充县令的亲人呢?谁规定就只能他们假冒官军了?咱们冒充一下知县的亲属,强行要求出门,他们会怎么办?”
萧峰惊喜道:“他们必定不敢拦阻!而且只能放我们过去,他人却不能出门。”
白胜点头道:“就是这样嘛,不过我们也要做最坏的打算,那就是万一我们被他们识破了身份,就不可避免的要动武了,一旦动武,我就不行了,会被他们打死的,因为我不会半点武功,这你是知道的,所以我才让你去装逼。”
萧峰侧着头看了白胜好一会儿,摇头道:“不行,首先我不能确定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其次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也没有办法去装什么逼,我也是不会武功的,怎么打得过这些人?”
白胜心说你就给我装吧,你不会武功?你的脚步轻得都快赶上时迁了,那是不是武功?至少也是上乘轻功吧?不过他也懒得揭穿,就说道:“那就算了,既然你不想装这个逼,那我就回客栈了。”
萧峰急忙又拉住了白胜的手,“别呀!你说过你有办法出城的,咱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白胜怫然不悦,心说你装逼不敢装,装傻倒是很在行,就算你不想出手,你不是还有手下么?想到此处他扭头看了看站在萧峰身后的阳衰,那阳衰似是对城门口发生的事情漠不关心,对他和萧峰的谈话也不感兴趣,就一直低头站在那里,怎么看都是一个老实本分的仆人。脾气一上来就说道:“哪里还有别的办法?谁敢装逼谁得便宜,我若是去找别人使这个办法,你又凭什么跟着出城?”
萧峰看见白胜不高兴了,立时做出了让步,温言道:“好吧,小弟就为了大哥你豁出去了!”扭头低声吩咐了阳衰一句:“走吧,你要注意保护白大哥!”
听了这话,白胜又好气又好笑,心说什么叫为了我豁出去了?就好像你原本打算出城踏青似的。
不过这当口他也懒得跟萧峰计较,大步当先挤入人群:“闪开闪开!都给本大官人闪开!这大半夜的都挤在这里干什么,赶着发丧么?”
那些三教九流武林人物听他口气强硬,又自称是大官人,这至少是本地一霸的等级了,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来人没有指名道姓寻谁的麻烦,又何必主动与他为敌?犯不着不是?
连忙闪开一条通道,同时纷纷举起灯笼火把照向通道中间,想看看究竟来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却看见一个身穿红绿间条衣的英俊青年昂首而入,身后紧跟着一位俊美书生和一个身形健硕的仆人,众人顿时有些懵逼,这是什么服装?没见过啊,外国人?也不像!
众人疑惑中,白胜三人已经走到了两个阵营之间。
“站住!干什么的?再往前一步格杀勿论!”
喝阻的正是阮小五。由于两个阵营比较起来人数多寡悬殊,自然是被堵在城门内的人群携带的灯笼更多,因此阮小五等于是逆光看向来人,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脸廓,没能认出白胜来。
白胜的脚步却没有停滞,继续大步向前,边走边高声骂道:“瞎了你的狗眼!本大官人乃是本县知县的妹婿!现在有事要出城,你们这些步军营的狗东西还不速速开门,难道都特么不想活了么?”
他敢于这样开骂,赌的是即使阮小五认出他来也不敢说出口,大家都特么是假冒的,谁怕谁啊?只要阮小五敢报出我白胜的身份,那么你和吴学究也会原形毕露,一样会导致城门失禁。
身后群豪均已恍然,原来是知县的妹夫,难怪如此硬气,这身份的确可以在卫县横着走了,因为这整个县城里就是知县最大,什么马步兵都头,都是知县手下的武官。
阮小五闻言大怒,却不敢擅自回骂,连忙扭头看向身边的吴用,果见吴用一摆手中羽扇,走上前来,手搭扇柄作礼,说出来的话却是绵里藏针软中带硬:“这位大官人权且息怒,小的正是奉了知县大人的指令,今夜无论何人都不许放出城外,除非知县大人亲临才可开门。”
“放屁!”白胜抬手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用的正是流星拳法中的一招“流星赶月”,只不过他并没有把这一招使全,而是只用了第一式,担心用多了会被人看出来他会武功。
但饶是如此,他这一巴掌也是极具速度,迅若闪电,只听“啪”的一声,吴用已是口喷鲜血连连后退。
白胜却是一愣,没想到吴用的武功这么不济,不过此刻却顾不上体会胜利的快感,继续装逼才是正经,“就是我大舅子本人在这里都不敢挡我!你是个什么东西?开门!”
既然选择了亲自装逼,就要把逼装到极致,要让萧峰明白,这就叫装逼。
第46章 昏了头的阮小五
吴用被打懵了。
他的确是会武功的,却从未与人真正打斗过,所以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就是他的朋友晁盖和阮氏三雄也不知道。
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里,没有人会去冒犯一个教书先生,当然也没人会向他发出挑战和切磋,在晁盖等人的眼里,吴用是可敬的园丁,是他们儿女的未来。
更何况吴用的心思灵活,总能提供一墟思妙想出来,为大家广开财源。
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有人与之拳脚相向?
但是今夜这个受人尊敬的为人师表的吴先生却被打掉了几颗牙,和着满口鲜血喷了出来。不仅阮小五没能想到,就是吴用自己都没想到。
吴用之所以懵逼,一个原因是他没料到这个县长的妹夫说打就打,另一个原因是他没想到这个年轻人的巴掌如此之快。根本就是猝不及防。
挨了打,却不能打回去,这是一种相当憋屈的感受,除非不打算再要即将在北坡出土的上古神兵了,可是大伙辛辛苦苦地准备了这么多天为的是什么?总不能因为挨了这一记耳光就前功尽弃吧?
所以吴用在第一时间里就已经做出了决定,打落了牙往肚子里咽!小不忍则乱大谋,该装孙子的时候必须要装孙子。
想好了对策的同时他就去看阮小五,他必须在第一时间里将这个态度传达给后者。他知道阮小五是个火爆性子,虽然比阮小七稍稍稳重一些,但也是个不肯吃亏的主儿,他现在最怕的就是阮小五搂不住火,跟来人拳脚相向,而一旦真的动上了手,不论阮小五是输是赢,这城门可就再也封不住了。
他猜想的半点不错,出现在他视野里的阮小五已经怒不可遏,嘴里骂出来的话却令他大吃一惊,心里凉了半截。
阮小五骂的是什么?他骂的是“白胜你这个直娘贼!别人不认得你,俺阮小五怎会不认识?欠了老子的债还敢跑路,老子今天弄死你!”
白胜?吴用立马呆滞,难道是安乐村的白日鼠么?这人我认识啊!但是这怎么可能?
他捂着脸微微侧目,偏移了逆光的方向仔细打量来人,却不是白胜是谁?在认出来白胜的同时他也就明白了眼前的真实处境,同时心里彻底凉了,叫苦道:“小五啊小五,你把白胜的名字叫出来干嘛啊?”再想劝阻时,已经来不及了,因为阮小五已经自己把自己给败露了。
与吴用相同的,就在白胜挥出那一巴掌的同时,由于身体角度的变换,灯笼的光线照出了白胜的半张脸。于是阮小五立即认出了眼前这个身存装异服的青年是谁,随即怒火中烧。
他认为在这个陌生的县城里,他可以接受任何人的辱骂,但惟独不能被白胜辱骂。
白胜是个什么东西?安乐村的一介懒汉、泼皮、骗子和赌徒罢了!此人要文没文,要武没武,还欠着自己一百多两银子,只恨当初没有揍死这个家伙,居然被他逃到卫县来招摇撞骗,居然骗到债主的身上来了!
岂能容忍这厮如此猖獗?此刻阮小五已经被怒火烧晕了心智,立即决定将白胜诛杀当场,但是这里毕竟是一个众目睽睽的场合,要杀人总得有个口实不是?
于是一挺右手中的鳄鱼凿,指向白胜道:“大家看好了!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县令的妹婿,而是郓城县安乐村的一个泼皮,叫做白日鼠白胜!这个无赖上个月还跟老子在郓城刘家村赌了一局,输给老子一百两银子却还赖账跑路,今天老子要打杀了这厮,却不是无端杀人,就请大家给俺做个见证!”
听了阮小五这一番庄严宣言,吴用不禁心若死灰,知道此番计策已告失败,而白胜却是乐不可支,哈哈大笑道;“阮小五啊阮小五,你真是个傻逼,你说你上个月跟我在郓城县赌博,莫非这卫县的驻军平时都驻扎在郓城县不成?”
说了这句,白胜又转向那些被封堵的群豪:“大家看清楚没有?这人叫阮小五,就是郓城县石碣村的一个打渔的,还特么跑到卫县来冒充都头,你们也信?”又指着阮小五脚下续道:“你们看看他穿的是什么?”
众人的目光随着白胜的手指看去,只见阮小五的脚下穿着一双草鞋,登时对白胜的说法更信了几分。这步军都头哪有不穿战靴穿草鞋的道理?
吴用见状更是叫苦不迭,心说小五啊小五,给你准备了战靴你非不穿,现在傻了吧?完了,现在再说啥都没用了!
他也知道,这事怪不得阮小五,因为阮小五常年在水泊里打渔,生有脚气脚癣,平时要么赤脚要么只穿草鞋,战靴这种鞋子是没法穿的,否则脚气发作起来,就应了那句“隔靴搔痒”的成语。
那些被堵在门口的群豪已是哄然大哗,针对场间的事件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