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寞宇宙
“这里怎么会有战船?”船又往前行了一段,李俊也看清了形势,发出了疑问。
“这里的战船必定是魔教的!”张横立即给出了答案。长三角地区是方腊的势力范围,在这里出现的大规模水军只能是方腊的魔教队伍。
在李俊等人看见战船的同时,白胜已经看见了那些战船桅杆上飘扬的旗帜以及旗帜上的字样。
张横说的没错,那的确是明教的旗号,而且他还看清了其中最大的一面旗帜上写的是“明教副教主钟”六个大字。另有几面旗帜上面分别写有“明教光明右使杨”、“明教护教法王”等字样。
船行顺流,风向却是逆风,清新的江风拂面而来,风中传来了前方的对话声。
一个愤怒的声音说道:“你们明教也太霸道了,这长江又不是你们的,你们凭什么不让我们过去?”
一个粗豪的声音充满了不屑:“你这说的就是屁话!长江的确不是我们的,但是这陷空岛却是我们明教的,再者说,我们不让你们过去了么?你们只需靠近岸边行驶就过去了,为何一定要竞渡中流?还不是想去陷空岛?实话告诉你,除了我明教教众之外,就只有死人才可以登上陷空岛!”
白胜听了就有些生气,你方腊也真够不要脸的,陷空岛什么时候成了你明教的了?
据他所了解,这陷空岛最初是钻天鼠卢方的家园,因为这岛上唯一的一个村庄就叫卢家庄,后来卢方的父亲卢太公过世,卢方和他的结义兄弟彻地鼠韩彰、穿山鼠徐庆、翻江鼠蒋平以及锦毛鼠白玉堂五人就把这陷空岛当做了聚义的据点,可以说这陷空岛就是他兄弟五人的产业。
只要卢方和韩徐蒋四人的后人不来,这陷空岛就是我白胜的老家,怎么说也不可能是你明教的地盘,见过鸠占鹊巢的,没见过鸠占鹊巢之后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这就是白胜生气的原因。
只不过生气归生气,白胜还是选择了忍耐。因为他考虑到他和方金芝如今木已成舟、生米煮成了熟饭,方腊就成了货真价实的老丈人,多少得给老丈人一点面子。若非如此,他现在就会飞跃过去,把这说话的明教首脑立毙当场。
冷静下来,就开始倾听双方的交涉,一边倾听一边琢磨这些被挡住的船只都是什么来路,虽然这些人说的都是汉语,口音却大多不是江南人氏,无需猜测的是这些人都要前往陷空岛,但是问题随之而来,这些人去陷空岛干什么?
难道陷空岛水底涵洞的秘密已经昭然天下了不成?不然就无法解释这么多人想要前往陷空岛的事实。
忽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钟副教主是不是太过目中无人了?没错,佛爷承认这里是你明教的地盘,但是就算是你明教的地盘又怎样?难道你挡得住这八方人马天下豪杰么?你信不信,只要这里的各路高手同时进攻,就能灭了你这几十艘战船?”
白胜听见了这个熟悉的声音之后就是心头一凛。
江面上的船只有大有小,大的有船舱,小的有船篷,白胜的坐船缀在最后,是看不见这些船只上有什么人物的,但是看不见不等于他听不出熟人的口音,他能够听得出来,这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西夏沙漠中逃脱的生铁佛!
早在沙漠之中,他就知道生铁佛已经跟金国人沆瀣一气、狼狈为奸了,当时生铁佛和金顶门的众高手曾经追随完颜闍母和耶律大石、阴盛阳衰三人有过一场殊死搏斗,当时他也想要杀生铁佛来着,却因为生铁佛和完颜闍母反向而逃,为了追击首恶才放过了生铁佛一马。
生铁佛在这里,金国人必然也在这里,该当如何面对?杀生铁佛是无足轻重的一件事,但若是杀了生铁佛,势必会与金国人血拼当场,完颜宗望甚至是完颜兀露也在这里,他真的不想跟完颜兀露反目成仇。
犹豫之中,却听那钟副教主说道:“从江面上的实力对比来讲,我承认你说的没错,但是你是否知道,我们教主此刻就在岛上,只要我们这边吃紧,方教主立即就会带人赶来支援,同时南北两岸的将士也会增援,你们这些人就会变成瓮中之鳖!所以,不动手便罢,一旦动手,嘿嘿只怕各位都得变成死人!”
白胜听了钟副教主这话就觉得有墟怪,他知道这钟副教主说的应该是事实,但既然你有这么强硬的底牌,为何要主动揭开?诱使对方动手再将其一网打尽岂不是好?在对峙的状态下主动亮出底牌,这也太傻逼了吧?
却听生铁佛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又怎样?佛爷把话搁在这里,只要打起来,在你们魔教的增援力量赶到之前,你们江面上这伙人就已经变成了尸体!这话你信不信?”
生铁佛这话也令白胜感到诧异,事情的确是这么个事情,但是你又何必说出来威胁恫吓?你直接动手不就完了?
只疑惑了短短的一瞬,白胜就有些想通了,这钟副教主跟方腊不是一条心,他要保存实力,所以才会亮出底牌;而生铁佛不敢直接动手的原因则是他和他所代表的金国无法号令这江面上的其他各路人马与他们同进同退!
金国人动手,不等于其他各路人马也跟着动手,大家都想活到最后,去做那个唯一的幸存者登上陷空岛。
又一个熟悉的声音证实了白胜的判断,说话的正是辽国的南院大王耶律大石。一反往常的辽金敌对,耶律大石反而在替生铁佛说话:“这位大师说得没错,若是我们各路人马现在就动手,最先死的就是你们明教这些船上的弟兄,所以咱们还是商量一个办法出来解决问题比较好。”
第718章 船擂
耶律大石也在这里?白胜微微有些吃惊。
耶律大石与白胜的关系很是微妙,两人是情敌关系,这事儿白胜已经知道,然而是不是情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耶律大石的武功很高,高到只在完颜闍母之上,不在完颜闍母之下!
白胜是亲眼见过耶律大石和完颜闍母交手的,当时耶律大石大战上风,事后白胜曾经反复回忆这场战斗,觉得耶律大石对付完颜闍母的时候要比自己对付完颜闍母更加轻松,这说明什么?这说明耶律大石的武功有可能比自己为高!
就算耶律大石武功比自己高也不是什么可畏的事情,可畏的是耶律大石居然不跟金国人火并了,事态就变得有兴朔迷离,在这种情况下自己一旦出现在这些人的面前,后果会是怎样的就很难说。
最担心的就是充当冤大头,替代钟副教主成为众矢之的,一旦金辽两拨势力把矛头对准自己,形势就会变得异常险恶了。
分析各方实力,首先耶律大石不在自己之下,而在金国一方,从未听说完颜闍母是金国的第一高手的说法,就说明金国不止完颜闍母一个高手,其余的高手不说比完颜闍母更强,但至少不会比完颜闍母更差。
还有更严重的一种可能性就是自己有可能会同时面对明教、辽国和金国三个势力的联合打击,因为至少金国人要在自己身上获取神兵的下落,而这件事一旦被其它势力侦知,那么自己将会变成眼下这片松江流域里最肥美的猎物!
刚刚想到这里,却听见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既然钟副教主和金国、辽国的朋友都在替他人考虑,那么这场架就肯定打不起来了,以和为贵当然最好,但是咱们终究是要上岛一观的,各位总须找出一个办法来才行。”
白胜听了这声音又是一愣,擦,这秃驴怎么也来了?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武松的师父,少林高僧灵兴禅师。虽然看不见这秃驴所乘的船只,但是听声音已经能够将其定位,是在距离自己二十丈开外的一艘船上,那艘船正被数百只船舶所遮挡。
加上了灵兴,这可真的算得上是强敌环伺了,不知道李若兰是否跟着他一起来了,若是李若兰也在这百舸千帆之中,眼下这江面上就将变得凶险无比了。
虽然自己曾经数次战胜李若兰,但是任何一次都有侥幸的成分在其中,在西夏皇宫是依靠龙雀神刀;在延州城教军场内是凭借五十一名番僧的联功内力,再往后在延州城外西夏军营辕门之前,那就纯粹是依靠乔道清的法术和自己往日创造的奇迹来震慑了。
若论真实武功,真真正正地与李若兰打一场,胜负委实难料。
这一刻他的心情复杂之极,脑海里接连变换了好几个打算,却仍然举棋不定。
最初他的打算是根本不理睬江面上的各方势力,带领六名水上高手直接在后方下水,从水底潜至岛岸。
但是当他听见这里竟然有金国、辽国和少林高手存在时,就打消了先前的主意,他想要在这里高调地露一露脸,目的却是为了营救李清照——不论是何方敌对势力绑架了李清照,都会在自己露脸之后主动找上来提出条件。
这个想法是有风险的,风险就是一个弄不好,自己就会变成各方势力的角逐目标,等于是送出去给人家打,打得过打不过先不说,送出去给人家打就是不智。
正纠结于这个想法时,却又被随之而来的联想给打消了,那就是万一李若兰也在这里,再暗中联合各方势力一齐对付自己七人,那就真的不妙了。
虽然己方七人有潜水逃遁的后路,但是既然无法横扫群雄,又何必出去丢人现眼?
只听生铁佛说道:“还是贫僧提个建议吧,大家既然都是武林中的名宿高手,咱们就用拳头来说话,谁的拳头硬,谁就可以进入陷空岛,武功不行的,只怪自己学艺不精,老实儿地留在岛外算了,不然你进去只怕也是个死。”
生铁佛这话是回答灵兴的,同时也是面向明教和江面上的各方势力。
众人闻言就都纷纷赞成,说崔大师此言有理。
毕竟,就算登上了岛屿,能不能通过岛上的机关大阵还在两说,而且就算通过了机关大阵,能不能打开水底涵洞的石门也是未定,即使打开那座石门了,涵洞里面究竟有没有传说中的宝物亦未可知,这个时候在岛外江面上就拼个你死我活的,那纯属傻逼行为,谁都不愿意。
各路人马纷纷响应,钟副教主就点了头,“好吧,就按崔大师的说法,我明教设下一船擂台,只要能胜我明教弟子一招半式的,即可登岛。”
白胜听了之后就很意外,这钟副教主答应的也太痛快了,既然你如此痛快,你还封江设卡干什么?这不是多此一举么?
旁边张顺轻声为他解了疑惑:“这钟副教主叫做钟相,听说是明教暗宗的首脑,明教本来叫做摩尼教,分为明宗暗宗两大派系,方腊是明宗的首脑,这钟相与方腊一向面和心不和,互相之间争权夺利,方腊把摩尼教改为了明教,就有驱离钟相的意思”
张顺久在长江各流域活动,对摩尼教和明教的活动了解较多。
白胜一听就明白了,料想定是方腊在岛上掘宝,却把钟相留在岛外设卡,方腊不想让钟相染指宝物,更想利用这个机会削弱钟相的实力,而钟相却不想让方腊独吞,更不想替方腊当炮灰,所以才会有了眼下这种不伦不类的滑稽场面。
当下只见明教腾出来一艘高大的战船,那战船上的水军将士纷纷乘坐舢板分流到其它船上,空出来的船头甲板就如同一个超大的擂台一般,若是有人在那上面比武,周围远近船只上的人们均可看得清楚。
擂台既成,钟相就宣布道:“现在本教主宣布,比武开始!我方先派出一名弟子,欢迎各路武林朋友上来挑战,只要打赢他即可登岛!”
钟相话音未落,在他的坐船上突然跃起一人,凌空踏出八步,轻飘飘落在了擂船的船头甲板之上。
“好!”
“好轻功!”
周围爆发出一阵彩声,凌空走八步,横跃两丈六七尺的距离,这轻功的确不凡,值得喝彩,就是那些被卡在外围的各路武林好手也都不吝赞赏。
“寨主,咱们打不打这个擂?”张顺看着就有些摩拳擦掌,这轻功虽然比他稍强,但是在擂台上打斗,这样的轻功就没了用武之地,你总不能在打斗中间跃到其它船上去吧?那样就等于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