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寞宇宙
这是怎么杀的?第二波箭手是被反射回来的羽箭射中要害倒毙,可是这第一波箭手却是没被反射回来的羽箭射在身上,为何他们也跟着死了?
他当然不知道这世间有人能将隔物传功玩到出神入化的地步,甚至可以通过战马的蹄足连接大地,将一道道内力侵袭到那些人的身体里,那些人躲在哪里都是没用的,只要他们的双脚踩在地面上,他们就躲不过这隔物传功的袭杀。
史文恭看不懂,就决定亲自试一试,右手往旁边一伸,轻声说道:“弓来!”
身后即有一名军校送上一张弓和一个箭囊来,弓臂古色古香,样式与寻常制式弓箭全部相同,这张弓也是有来历的,名为龙舌弓,据说弓弦是以龙舌头上的筋为材料,弓力三石,三国时期吕布辕门射戟用的便是此弓,比之当世庞万春所用的虬龙弓和花荣的游子弓都不逊色。
史文恭接弓在手,从箭囊里抽出来一支毒箭,搭在弓弦之上,缓缓抬起,瞄准了碉楼下面、街道上白马的前方,随着白马的移动而移动。
直接瞄准人或马都是不行的,那白马的速度太快,若是直接瞄准人马,纵使弓箭再快,射到时也将落在马尾之后。
虽然瞄准了,他却没有立即施射,因为他感觉此时白马距离他比较远。
当然,他觉得远,并不是说此刻白马距离碉楼的二百多步是弓箭无法企及的射程,恰恰相反,这个距离是普通弓手用普通的一石弓都可以轻松射到,他之所以觉得远,是因为他觉得这三人一马的武功实在太高,远了,他们就有了更多的反应时间。
虽然从羽箭弦到射中目标连半个呼吸的时间也用不了,但是史文恭还是觉得这段时间太长。
所以他要等着白马转到另一条街道上的时候再射出这支箭,如同射杀晁盖一样,这种毒箭不发则已,发了就必须要命中敌人,不给敌人留下以更加毒辣的手段报复的机会。
旁边苏定看了他如临大敌的样子就有墟怪,虽然他也认为下面这骑白马上的一男二女是了不起的高手,但是他并不觉得这三人一马值得史文恭如此小心谨慎。
于是就忍不住问了一句:“史兄,这三个人的武功很高么?”
他没有史文恭那样的夜眼,虽然听得出来人杀了己方成百上千的士卒,却不会像史文恭那样的震惊。因为他自忖,若是异地处之,让他在下面对抗这些埋伏,那么这种战绩他也能够打的出来,只是危险极大罢了。
所以只凭己方死了这些人,也还不能证明来人的武功一定比自己和史文恭为高,既然如此,又何必如此警惧?
“嘿嘿”史文恭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低声笑了笑,然后说道:“这人的武功已经不能用武功来描述了。”
“此话怎讲?”苏定感觉有些听不懂,你这意思是说这人用的不是武功?
史文恭的意思其实就是在说,来人的武功高得离谱,是你苏定想象不到的高,但是这当口他哪里有时间给苏定详细解释,总归要把这一箭射出去,看看结果再说,射中了自然有射中的说法,而若是射不中自己还有没有机会描述对方的武功都不一定了。
所以他没有继续回答苏定的询问,在下面白马转过一条街道时,右手松开了弓弦。
第901章 史文恭的箭
不论史文恭的心里如何忐忑,对这一箭的结果如何没有把握,也无法抹杀他这极具威力的一箭。
这一箭的水准之高,几乎可以说是当世无二!
或许有人会对这个评价持有怀疑态度——史文恭这一箭当世无二,那么你把小李广花荣和小养由基庞万春往哪里安排?
难道这世上论及箭术的排名,不该是花荣第一,庞万春第二么?更何况还有两个刚刚在延州城打响名气,尚未在武林中广为流传的新锐神射手——白胜和羿啸?
当然,如果一定要找出这个评价不严谨的地方,那就只有白胜这个因素,或许这句话应该换个说法——除了白胜之外,史文恭这一箭当世无人能及。
这样说是有道理的,道理在准头和力度两个方面。
首先从准头上来说,史文恭有夜视眼,在这个阴云密布的凌晨射出这样的一箭,不论是花荣还是庞万春,都不可能有他的准头,因为花荣和庞万春最多只能瞄一个白马的轮廓。
其次再说力度,史文恭的内力何等高强?那是远超花荣、庞万春的存在,所以这一箭射出来,箭身所挟带的力量是花庞两人远远不及的。
就算抛开夜视眼和内力不谈,假设现在是光线明朗的白天,只说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射出这么一箭,花荣、庞万春以及羿啸这些神箭手和史文恭能比出高低来么?答案是不能。
因为太近了,而且目标太大。
打个比方来说,这就好比后世的神枪手与随便某个会开枪的玩家比试用枪口顶着苹果射击一样,能比出高低来么?当然比不出来。因为神枪手能够做到的也只是一枪把苹果打烂而已。
再换一个说法,如果目标在五百步之外且极小,那么白胜大致能够射中五百步外的一只蚊子,花荣也能射中一只蝴蝶,庞万春能够射中一只麻雀,羿啸能够射中一只鹌鹑。而史文恭就只能射中一个大活人。
然而事实就是,现在史文恭与白胜三人一骑的距离不足一百步,在这个距离上,史文恭的一箭绝对是这个世上射向白胜的最具威胁的一箭。
即便此时把射箭之人换成花荣或庞万春,也绝对射不出这样凶狠的一箭来。
弓是名弓,箭是毒箭。在漆黑的夜色的掩护下,飞向了白胜的右臂。
他只能射白胜,不仅仅因为白胜是个男的,更因为白胜是向曾头市亲口宣战的人,虽然看不出这一男二女里面究竟谁的武功最高,但是不论怎么想也应该是以白胜为首。
选择白胜,就只能射向白胜的右臂,因为白胜的身体被一前一后两个女人紧紧地夹在中间,他的胸腹腰背都被女人的肢体所遮挡,暴露在视野中的就只有头颅和右臂。
然而若是像射晁盖那样射向白恒的头颅则很不保险。因为人的脖子是可以活动的,一旦偷袭被白胜发现,只需低头偏头即可躲过这致命的一击。
能够在曾头市里纵横来去,反杀曾头市千余将士的人物,又岂是呆头呆脑的晁盖可以比肩的?
除了上述因素之外,射击白胜的右上臂还有一项好处,若是白胜身周的气墙不足以抵挡这一箭的穿透,同时白胜发现了这一箭的袭击,想要做出反应的话,那么这个方向上的来箭将是他最难破解的。
这与近身肉搏时攻击对手持有兵器的手和手腕是一个道理。
根据丰富的经验,他算准了白马行进的速度,在羽箭射至的那一瞬,必定射中白胜的右上臂!
淬了剧毒的箭镞在黑夜里没有任何光芒,在这样短的距离上射出,弓弦声和利箭破空声响起的时间,甚至不会早于箭矢命中的时间。
这是无限接近音速的一箭!象征着冷酷的黑暗,与黑夜融为一体,弓弦响起的同时,就到了白胜的身侧。
白胜对这一箭早有预料,因为他知道晁盖是怎么死的。纵使他到来的时候晁盖已经咽气了,他也知道曾头市有着史文恭这样一条毒蛇埋伏在黑暗之中。
所以在他带着两个女人在曾头市的大街小巷里纵横捭阖的同时,始终都在寻找史文恭的位置。
他相信只要他打得曾头市这些虾兵蟹将抬不起头来,史文恭就必然会射出这一箭。
他也是有着夜视眼的,一进曾头市就开始把这座市镇的全貌浏览了一遍,当然就看见了这座高达六丈的、耸立在市镇中央的碉楼,碉楼使用圆木搭架而成,顶部是一个丈许方圆的平台,平台的周围有木制的栏杆,用以防止上面的人不小心失足摔落。
平台上有人,一共四个,其中两人手里提着灯笼,不用想也能知道,这两个灯笼必是用以指挥全局的信号灯。
他觉得史文恭必定就在这座平台之上,虽然他认不出究竟哪个才是史文恭。
直到其中一人拿起了弓箭向他瞄准时,他才可以确定,这人就是史文恭了。
敢用一张弓和一支箭来对付他的,若不是脑子有水,就必定是射术精湛,内力超群,这样的人不是史文恭又会是谁?
所以在史文恭向他瞄准的时候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了,就等着史文恭射出这一箭来,他要给这个御拳馆的高足一个惊喜。
他之所以没有先发制人,就是想让史文恭明白,你史文恭差得太远!
他要用铁一样的事实来告诉世间,在他白胜面前,即使史文恭趁着夜色射出如此阴狠歹毒的一箭,也没有半点机会!
他这样做是因为他的心里憋着一口恶气,这口气却不是因为史文恭,而是因为史文恭的师父周侗。
长久以来,周侗对他的态度始终很差,不论是京城白樊楼里的初见,还是在陷空岛时的遭遇,周侗似是始终没有把他白胜当个人物,而抱有某种成见。
甚至都不能用成见来描述周侗的态度,那根本就是一种不屑的敌意。
可是我白胜招你惹你了?
就因为你是名满天下的武学宗师,就可以对我如此态度么?那好,既然暂时没有机会当面打脸,就用你的徒弟来打脸也是可以的!
虽然史文恭是周侗的弃徒,但是史文恭的一身武功可是得了周侗的真传的,虐杀史文恭,好教你周侗知道,你御拳馆的武功也不过尔尔,就是那么回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