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随遇而安写手
“再从实施过程来说，工业部制定的工业发展计划需要的是方方面面的合作。不仅包含内阁各大部委，还需要地方各政府的支持。这是一个大工程，但不管是我们工业部，还是其他部委，以及其他地方政府，都没有这方面大协作的经验。大家平常都隶属于不同的部门，都各有各的工作，彼此之间也是非常陌生。因此要彼此合作，在沟通上，协作上会耽误很多时间。光是协调这些关系，就会浪费很多不必要的时间。”
“总理，我举一个例子。目前在抚顺建设的制油工厂，需要投入足够的资金，包括技术人员工人。可是目前国内各个部委对于技术人员都是抓着不放，而奉天和吉林那边对于工人也已经有他们的安排，大部分都在沈阳和哈尔滨、长春、大连四个城市。所以抚顺那边极其缺乏所需要的技术人员和工人。我们和各部委，以及奉天和吉林省政府进行了多次的沟通，但进展一直缓慢。严重拖慢了抚顺制油工厂的建设。”
“还有关于采矿业建设也是如此。很多地方政府希望资源部、工业部能够放开一些资源项目，交给地方政府自己开采。他们也想要参与工业部主导的一些采矿项目。”
段勋在上面点点头。
利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中央、部委、地方，都各有各的利益，各有各的任务。工业部是目前内阁最重视的部委之一，因为是工业计划的主要负责部委。
但不是说内阁重视工业部，给他一切支持，他就能够在中国政坛横行无忌的。毕竟其他部委不隶属于工业部，工业部没有权利命令他们一定要配合。地方政府就更不用说了。
地方政府完全有自己的财政体系、人事体系，更是地方坐地炮，凭什么你工业部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不给一些利益，不吐出一些利益，地方政府不配合你，很多项目都会变得非常困难。
“梁部长，你的意思是如果能够解决这些扯皮的问题，或者说缩短这些沟通的时间，增加大家的合作，我们制定的工业计划是可以完成的？是吗？”
“是。”
梁焕奎点头。
很自信的道：“总理，这一次制定的第一次工业五年发展计划，我们工业部是做了全面的分析。因为是第一次，没有任何的经验。所以我们工业部在我们计算的数据基础上，其实是选择了最保守的数据，才有了现在的计划。本来应该是超额完成的。”
梁焕奎在当大商人之前是从政的。
有很多从政经验，比谁都明白，作为一个官员绝对不能把话说得太满。一旦把话说得太满，到时候自己就没有台阶可下。
因此工业部制定工业计划的时候，他并没有把自己部门计算出来的数据上报。而是在制定计划的时候，缩减了计算的数据。按照计算数据的百分之八十左右制定了计划。就是为了给自己留有余地。
但现在连这点都无法完成，所以梁焕奎才很着急。
“而且，总理，经过这两年，我认为我们制定计划有些太死了。”
“说说。”
“我们工业计划，大部分直属于工业部负责，其他的也都是各个部委负责。这样对于地方政府限制太大，调动他们的积极性不足。”
段勋没有直接回应。
其他一些内阁委员也是皱眉。如何对待地方政府，内阁不少人都是谨慎的。不说历史上地方政府做大，威胁中央的事情。
就说说清末。
清末的地方实力派是怎么做大的。其实是太平天国席卷全国之后，湘军开始做大。但他们真正的成为大气候，开始要求更多政治权利，是靠着洋务运动做大的。洋务运动的时候，那些地方实力派借着洋务的机会，在地方上实力是越来越大。
如果湘军崛起是靠着军功，那么洋务运动则是培养了大批的新兴地方实力派。
除了这个担心，段勋还有一个担心。
那就是一旦放开权力，地方政府为了谄媚中央，就会“吹泡泡”。不过梁焕奎说的也对，不能对于地方政府限制的太死。
要充分发动地方政府的“主观能动性”。要让他们互相竞争，给他们一些权力。
“梁部长，你仔细说说。”
“是。”
梁焕奎接着道：“总理，我举采矿行业的情况。目前中央收回了几乎所有的采矿产业。因此导致有些规模不大的矿场，目前的情况很艰难。对于这些中小矿场，中央总不能全都控制和负责，不要说人员不够，就算是有足够的人也太浪费中央资源。可是因为政策收紧，对于这些中小矿场来说，情况很是艰难。因此我想说，对于这样的采矿基地，可以下分给地方政府负责，让他们调动民间资本进入这些行业，活跃地方经济。包括一些工厂，应该可以交给地方政府他们自己运营。调动地方政府的活力，对于我们工业建设绝对是一个很大的补充。五年之内完成我们的五年计划是不会有问题的。”
抓大放小。
梁焕奎的意思很明显。
大投资、工业建设大基地、重要行业，中央控制起来。但一些不算是命脉的行业，又或者是一些中小投资的行业，完全可以让地方政府自己负责。
段勋微微点头。
算是认可梁焕奎的意思。所以道：“刚刚只是工业部的意见。其他部门有什么要说的。”
“总理，我来说两句。”
教育部部长汤尔和开口。
“汤部长，你说。”
“总理，1923年年末制定五年计划的时候，并不仅仅是工业部一家制定了计划，我们教育部也制定了我国教育五年发展计划。可是这两年因为工业部、商业部，包括突如其来的一些其他事情，我们教育部的计划已经是改的面目全非。我认为继续这样，我们教育部的工作根本无法展开。”
汤尔和发牢骚。
教育部1923年年末的时候，和其他部门一样，也是制定了自己的发展计划。汤尔和是留学归来的精英人才。
他的计划主要是普及小学教育，以及发展高等教育。
但结果呢？
七零八落，原来的计划变得七零八落。大学教育的发展计划被停止，内阁决定大力发展扫盲运动和中专教育，和原来的计划是完全不一样。而且现在是各个部门随意的按照他们的需求建立自己的学校，教育部被他们忽视，完全无法管辖。
“总理，我们商业部也有这个问题。”
宋汉章开口，道：“目前我们商业部在武昌的汽车工业园项目，就碰到很多这方面问题。目前我们发展我们自己的汽车配件工厂，但有能力参与的工厂不是军事部直辖的工厂，就是工业部直辖的工厂。大家合作上问题很多。”
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很简单。
那些工厂各有各的统属。现在中国工业实力强大的工厂，不是军队控制的军工厂，就是工业部重点打造的工厂。商业部要和他们沟通困难很多。跨部门办事情就是这么困难，沟通太难。
“几位的意思我听懂了。看来我们有必要成立一个可以部门，来解决这些问题。”
491
“几位的意思我听懂了。如果能够增加沟通，缩减合作方面的问题，那么我们的工作效率可以大大提高。看来我们有必要成立一个部门，来解决这些问题。”
部门之间的利益，各级政府之间的利益。
都需要平衡。
而这种利益的平衡，就是一种政治妥协的艺术。要平衡，就需要内阁这边有些可以管的部门。
“戴总理，你看呢？”
“我也认为我们内阁需要这样的一个统筹部门。解决目前各部门和各级政府之间沟通困难，合作困难的情况。”
戴勘点头支持段勋的想法。
其实这么大的事情，段勋怎么会随随便便在内阁会议上提出来。在第一个五年计划进行不顺利的时候，段勋已经和戴勘、王永江、杨永泰他们私下交流过意见，进行过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