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贾思特杜
待遇也是假的。
却不是虚报了高薪，而是严重压低。
陈晴抵达中国后和西蒙再次讨论这件事，男人给出的条件是按照维家女侍的标准进行。
维家女侍其实也是分档次的。
陈晴可不想一大群小妖精和自己同等待遇，于是给男人建议1000美元的月薪就已经绰绰有余，结果，如果不是隔着跨洋线路，大概脑门会被狠狠敲一下。
西蒙当然也没有将这些女孩的待遇与陈晴她们持平。
折中一番，确定的年薪是10万美元。
10万美元，哪怕是美国，当下也算是很多企业管理层级别的薪酬。放在中国，如果你在报纸上这么说，100%会被认为是骗子。一年10万美元，折合人民币八十多万，招聘舞蹈演员，谁信啊！
因此只能标一个拥有足够吸引力又不会让人觉得虚假的虚数。
月薪2000元。
计划是结果几轮筛选后，再向最后入围的一批女孩告知真相。
不过，即使是2000元加拥有出国演出机会这样的待遇，已经让陈晴临时设置的几个咨询电话被打爆。
2000元的月薪，其实已经相当于现阶段很多普通职工一年的收入。至于官方宣布的数据，看看就是。而这个年代各种文艺团体中舞蹈演员的薪资，相比平均其实更低。
如果真得一个月能赚2000元，在很多人看来，就属于明星待遇了。
这些天甚至已经出现有人找陈晴打听试探走后门的情况出现。
陈晴娴熟地应对着，当然没有为一些人行方便的打算。她对自己的定位非常精准，那个男人虽然是她的情人，但这一层关系，其实并不牢靠，坚定地把对方当做自己的老板才算是长久之道。
既然是老板，肯定要尽心尽力忠诚以待。
哪怕是男人很随意吩咐的一项任务，陈晴也会不遗余力地坚持做好，因为她很清楚，一旦开始掺入私心，她会立刻失去那个男人的信任。这个世界上，想要争取对方信任的人不知凡几，就像这次任劳任怨跟随她满中国穿梭的瑞士女郎一样。
一旦失去，想要挽回希望不大。
到时候，她更可能只剩下他的情人这一个身份。
看似比员工和老板之间更亲近一些，这只能是对其他人而言，对他来说，某个家伙，最不缺的大概就是情人了，多到名字记不全的程度，可能随时就会被忘记。
然后，身边为她服务的维家女侍女卫大概会突然在哪一天消失。
彻底失宠，虽然她也算是已经在美国站稳了脚跟。
但。
与现在可以享有的一切相比，必然会存在非常大的落差。
至少，想要这么乘坐私人飞机随意往返，就不要奢望了。更别说住抵达任何一个城市都能住在类似于这种一栋大楼改造的私人居所里。
想到这里，坐在外滩十八号露台上吃早餐的陈晴突然明白了男人给予那些女孩10万美元年薪的用心。
真是……邪恶啊。
跳舞的女孩，除非是能够获得其他机会成为大明星，否则，折合八十多万人民币的年薪，这辈子都不一定赚得到。
西蒙给出这样丰厚的待遇，很可能就是要让这些女孩们越来越无法离开。
由奢入俭难。
就像很多明星，为什么钱赚够了名气也赚够了，还在孜孜不倦苦心钻营？因为感受到了一处天地的风光，也就离不开了，这可不是简简单单赚够了一辈子花不完的钱就能解决的。
将来进入国风艺术团的女孩们，很大概率同样会如此。
10万美元年薪，可能足够这些女孩在成为维家舞者之前富足地生活一辈子。然而，一旦进入了某个圈子，感受到了其中的风光，哪怕有些女孩将自己赚到的钱全部都积攒下来，足够她们即使离开后也能很好的过活，但最终，大概也会不舍得离开。
因为这已经不是钱的问题。
就像她和林素两人，一年时间，哪怕除去那些债务，她们也都已经拥有了数百万美元的身家，换算成人民币，在国内也算是很多人眼中的大富翁了。然而，她们两个现在能直接摆脱维斯特洛离开吗？
现在！
立刻就离开正在用餐的这栋大楼，没有了一堆女侍女卫的服务，没有了私人飞机，没有了维斯特洛体系的庞大人脉网络。
只剩下几百万美元。
无从亲身体会的人肯定觉得，如果是自己，几百万美元就够花一辈子了，还能够以此作为资本做一番事业。身处局中，才能深刻体会，这笔钱其实什么都不是。
因为她们现在享有的是10亿美元级别富豪都不一定能够企及的生活水准。
无论是私人飞机还是超级豪宅，都是数百万美元无法承担的。
同样，将来那些女孩很可能将会以10万美元级别的年薪，享受着亿万富翁才能过上的生活。
陷入其中，再想摆脱难上加难。
这样想来，自家看似习惯性慷慨到被人当做冤大头的老板，实在是一个邪恶到极致的存在。
第873章 公主是种病
吃过早餐，艾曼纽尔赶去苏州，陈晴三人则是辗转去往上海的几座顶级艺术院校。
并不是面试。
招聘广告刚刚打出去，接下来是接收各地寄来的简历，初步筛选后，再进行第一轮面试，随机是进行一次初级审查，确认应聘女孩的基础信息，再来第二轮面试，这次会留下1000位候选。
再然后，陈晴才会亲自参与。
这一阶段剩余的女孩们也会被告知这次招聘的详情。
最后名单由西蒙确定。
陈晴今天的工作是聘请艺术学院的一些教授讲师等亲自兼职这次招聘的面试官，有这些眼光毒辣的专业人才参与，将来面试，大概看几眼就能确定应聘者的舞蹈功底如何，绝对避免滥竽充数。
国风艺术团还会在将来正式聘请其中一些人加盟，毕竟一个艺术团队只有舞者肯定不行，还需要各种创意技术人才作为幕后支持。
中国这边现在刚刚进入农历10月中旬，距离新年还有两个多月。
陈晴并不会在这边待太久，过几天还要返回北美，待到新年时期，第二轮面试结束，陈晴可以一边在中国度过新年，一边完成后续的工作。
夏洛特·布列尼塔一直陪陈晴几人在中国待到12月7日，并没有直接返回欧洲，而是再次飞往北美。
这次的第一站目的地是洛杉矶。
丹妮莉丝影城。
再次见到西蒙，已经是抵达洛杉矶的第二天。
美国西海岸是12月8日，周五。
陈晴和林素花费了两个小时向西蒙汇报工作，布列尼塔只是中午时分一起用餐。
影城行政区的高管餐厅内。
待侍者送上午餐，西蒙看向布列尼塔，问道：“这次中国之行，嗯，大体感受就不用和我说了，有没有具体的投资想法？”
夏洛特·布列尼塔看了眼同桌的陈晴两女，稍微犹豫，还是点点头，说道：“关于教育的，参加一些聚会时，我不止一次听到他们谈论孩子出国留学的问题，事后还做过一些调查，发现中国人对子女的教育问题非常重视，所以，我觉得或许可以在中国开展相关业务。”
布列尼塔说完，旁边的陈晴微微眯了眯眼。
这件事在中国时布列尼塔可没有和自己谈起过，不过，稍微一想也就释然。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陈晴能够感受到，她和布列尼塔完全就是同类。想想自己，如果产生类似的想法，也不会傻到随意和别人聊起，肯定是先做出详细可行的方案，再找到合适的人，比如自家老板，以便追求己方的利益最大化。
果然，当被自家老板再次问及有没有具体方案时，陈晴看到了布列尼塔点头：“陈带我去看过列维森集团正在浦东新区筹划开发的高档社区，我觉得，可以配套建造一所国际学校，提供多语种教学进行过度，满足年龄和语言等基本条件后，再安排学生出国留学。瑞士的私立学校非常发达，我可以安排进行对接。”
认真倾听的陈晴再次有些腹诽。
真是不掩饰啊。
西蒙追问道：“你觉得能赚钱吗？”
夏洛特点头道：“当然，教育从来都是一门非常赚钱的生意，根据我的调查，中国的父母比其他国家的家长更愿意为子女教育投入巨资。而且，这段时间的经历，我也发现中国精英阶层的消费实力一点不亚于欧美富人，只要做好，利润非常丰厚。”
西蒙微微颔首，又露出微笑，说道：“既然你觉得这是一门不错的生意，只在上海成立一家国际学校与瑞士对接，格局是不是小了一点？”
夏洛特立刻意识到男人看破了她的心思。
其实，主要还是，如果她想要参与这件事的话，因为自身实力限制，不可能做到太大。女人也不心虚，说道：“您在建议陈关于电脑公司的事情时，不是也说过吗，要从小做起。”
当时在伍德赛德的别墅，西蒙是用汉语和陈晴交流，布列尼塔无法听懂，这是中国之行期间，与陈晴私下聊天时女郎偶尔和她说起。
这也让旁听的陈晴再次有些微微咬牙。
碧池!
西蒙切着面前的牛排，一边用餐一边安静考虑了片刻，陈晴几人也都没有打扰，过了一会儿，才说道：“这件事你和陈一起讨论，做出一份正式的书面方案出来。既然是你提出的，你这边可以拿三成的份额，这三成你是独占还是从你的家族企业融取资金我不管，我只要看到成果。我个人给你的建议是，可以做到很大，但不要做成一体，因为你们的客户目标想要的是精英教育，精英教育从来都不是批量的。”
餐桌上，西蒙话音落下，陈晴立刻了然，夏洛特却有些不解：“西蒙，我不太明白，做到很大又不能一体是什么意思？”
西蒙朝旁边陈晴示意：“你和她解释一下。”
陈晴微微勾起嘴角，说道：“就是一套团队孵化很多项目，表面上又让人看不出直接关联。具体到眼下，我们可以在中国的不同城市设立不同等级的国际学校，再与西方不同国家不同规格的私立学校进行对接，愿意花100万美元的，能够得到100万美元的服务，只有10万美元的，也就只能得到10万美元的待遇。”
夏洛特·布列尼塔闻言，琢磨了片刻，人生观微微有些小崩坏。她产生这个想法，虽是想要赚钱，但同时也是要提供高等级教育服务的，她甚至想要让自己小时候读过的那家布列尼塔家族投资的日内瓦顶级私立学校与计划中的上海国际学校对接。
陈晴的一番话，却是完完全全当生意来做。
还是很大很大的生意。
不同等级，不同价格，不同服务。
投入100万美元甚至更多的，当然能够接受更好的教育，但如果只有10万美元，最后会被送到什么野鸡学校就很难说。教育这件事，毕竟关系到一个孩子一生的啊。
注意到布列尼塔迟疑闪烁的表情，陈晴换了汉语，对西蒙道：“老板，我觉得我们可以甩掉她自己做呢。”
西蒙还没有搭话，布列尼塔就已经疑惑中带着些许警惕地看向陈晴。
然后，陈晴就听到自家老板把自己卖掉的话语：“陈说我们完全可以甩掉你自己做。”
布列尼塔的表情立刻转为怒视。
陈晴一脸遇人不淑地可怜模样，瞪了眼自家老板，干脆低下头用餐。
西蒙笑了笑，收起表情，认真对布列尼塔人道：“这些日子相处，我想你们两个都已经很熟悉对方，并且应该发现，你们不仅是一类人，而且还是互补的，陈擅长待人，你擅长处事，如果你们坦诚合作的话，将来可以做很多事情。”
夏洛特·布列尼塔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听男人这么说，稍微迟疑，还是点点头。
西蒙看向陈晴。
陈晴很快朝布列尼塔伸手过去：“抱歉啦，我大致明白你刚刚在想什么，不过，生意就是生意，如果你真的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肯定做不大，而且赚不了多少钱。因为你其实不明白那些安排孩子出国的人到底想要什么。无论如何，希望我们今后能合作愉快。”
夏洛特也很给面子地点点头，最后不忘瞟了眼一直安静用餐的林素。
陈晴注意到她的目光，一点也不掩饰，说道：“我一直也很想林能和我合作愉快，不过，除了在床上，我们俩是很难愉快合作了，道不同呀。”
这次轮到脸色微红地林素对陈晴怒目而视。
西蒙不理会身边的小猫互挠，见陈晴和布列尼塔达成一致，转而问道：“国风艺术团的事情怎么样了？”
午餐前的两个小时都是很正式地在谈工作，这件事算是业余爱好。
陈晴说道：“广告打出去了，回来之前招聘团队已经开始接收简历并进行初次筛选。我从上海的几座艺术学院邀请了一批专业人才组成了面试团队，第一轮面试大概会在半个月后开始，计划一共在中国南北方不同城市设立四处面试点，到时候我会再回去一趟。还有支持团队，那些负责面试的讲师教授，结束这份工作后，可以挑选一些充当幕后，我和一些人聊过，他们对此都非常感兴趣。一切顺利的话，中国那边的新年之后，老板你就可以亲自确定最后的名单。”
西蒙微微点头，说道：“我最近根据《诗经》中的《采薇》写了一首曲子，还有一些服饰和编舞的画稿，你走的时候带上。就当是最后的考核题目吧，对舞者和幕后团队。”
“就是老板上次唱的？”
“不是，这次唱词只挑了四句，我也只是做了个小样，让你选的那些人完善出来。”
其实是西蒙记忆中一段很美的古典舞蹈，节选自《孔子》舞台剧，名为《采薇》，歌词只有反复的四句，却让西蒙记忆深刻，这段时间闲暇随意做了一些素材，打算让自己的团队还原出来。
陈晴没有再多问，答应着，又道：“还有，美国这边，老板打算把她们安排在哪里，总要提前布置一下？”
“我在东汉普顿有一处物业，最初建造是打算作为俱乐部的，所以房子很大，主别墅大概有一百多个房间，不过只有26间卧室，需要改一下，增加到50个，既然你提出来了，这件事就你来处理吧。”
“老板，可以当做我没提过吗？”
“可以啊。”
“算啦，我做。”陈晴主动妥协，又鬼使神差问道：“100个人，50间卧室？”
“是啊，你不明白？”
“明白明白。”
小小打诨一番，陈晴重新认真起来，继续和西蒙讨论了一些细节，想起上周日在外滩十八号露台上早餐时的某个念头，忍不住道：“老板，我还发现一件事？”
“嗯？”
“即将加入国风艺术团的女孩们，你是不是打算把她们当公主养着啊？”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