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贾思特杜
“我现在的国籍在瑞士呢，”索菲亚继续顺着膝上的猫咪，目光却和西蒙对视：“而且，你是我的男人，还是我孩子的父亲，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支持的。”
西蒙望着女人依旧风韵的脸庞和如水的眸子，动情地凑过去吻在她唇上。
猫咪不满地喵了一声跳开。
不远处办公区的A女郎视线瞟过来，又若无其事地收回，只是脸颊泛起一些红晕。
莫斯科。
时间同样是下午。
克里姆林宫的一间办公室内，叶利钦听完下属关于刚刚发生的卢旺达针对法国舆论事件的简报，打发走对方，看向留在房间中的二女儿塔季扬娜：“这么说，维斯特洛没有来莫斯科？”
“是的，父亲，他上午就去了米兰，应该不会再折道返回了。”
叶利钦拿起办公桌上的一份人事档案，翻开，看了眼照片上的某个头发稀疏的中年人，视线又移向档案内容，一边问道：“刚刚这件事你怎么看？”
“法国政府肯定做了什么惹怒维斯特洛的事情，父亲，如果您觉得有必要，可以让人查一下。”塔季扬娜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又道：“不过，我觉得，这其实也再次证明了，维斯特洛是一个值得合作的对象，我判断法国政府这次只能咽下这口气，或许还要付出一些代价，至少花一笔钱安抚卢旺达方面不让他们再闹事是肯定的。”
叶利钦把手中的档案翻了一页，又稍微扬了扬，再次问道：“这个人呢？”
“我最近几天也反复研究过他的档案，还收集了一些其他资料。这确实是一个能力非常出众的人，索布恰克是一个只会空谈的学者，过去五年，圣彼得堡的大部分市政工作都是他在处理，还帮助索布恰克化解了好几次危机，因此得到了一个绰号，叫斯莫尔尼宫的灰衣主教。我觉得，他非常符合维斯特洛所说的父亲挑选接班人两个必要的条件，一个是足够忠诚，一个是能力出众。”
叶利钦抬头看向自己女儿：“塔尼娅，他对索布恰克忠诚，因为索布恰克是他曾经的老师，还有提拔恩情，你觉得他会对我忠诚吗？要知道，我和索布恰克可是政敌。”
塔季扬娜知道自己父亲已经被纷乱时局折磨得越来越多疑，耐心道：“父亲，这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我认为他对索布恰克也并不是那种不懂得变通的愚昧忠诚，只要未来几年父亲尽力扶植他，以他的性格，也会给我们相应的回报。”
叶利钦又是片刻沉吟，再次看向自己女儿，目光中带着温和，语气却是慎重：“塔尼娅，你要明白，我已经老了，这条后路更多还是为你们安排，容不得一丝差错。”
塔季扬娜点头道：“我当然知道，父亲，但是，对比现在克宫内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家伙，我发现，或许他是最合适的那一个。”
“但……”
“父亲，您自己说的，西蒙·维斯特洛所处位置已经脱离了国家的范畴，所以，他可能是维斯特洛的傀儡，但肯定不是美国政府的傀儡。而且，我认为上次会面维斯特洛的那番话也是对的，那是一个很聪明的家伙，他说只要这个人登上俄罗斯总统的位置，成为克宫的主人，就不可能是任何一个人的傀儡。”
“既然这样，”叶利钦最后考虑片刻，终于道：“让他来担任博罗金正在重组的总统事务局副局长吧。”
总统事务局，相当于克宫的管家团队。
这个位置不算莫斯科核心，但距离总统很近，而且拥有部分实权，可以做事，撤换起来也方便，很适合就近关注与考察。
塔季扬娜听到叶利钦说出这个职位认命，明白自己父亲显然也已经经过了详细斟酌，点头道：“父亲，我这就去通知博罗金。”
叶利钦点点头，看着女儿离开，再次看向手中已经反复翻阅了很多遍的档案。
思绪却并不在上面。
而是那个青年所说的最关键一环。
忠诚有了。
能力有了。
最后，该怎么推对方上位？
叶利钦对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这次他自己能够赢得选举已经非常勉强，将来想要再推一个接班人上去，难上加难。
到时候，还是难免依赖某人的帮助。
最终结局谁也不知道。
不过，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保住自己，保住家族，才是最重要的。
第948章 元青花
直到暮色降临，西蒙和索菲亚才走出科莫湖畔山腰别墅的主卧。
吃过晚餐，索菲亚精心打扮后，两人一起赶往米兰城区，打算参加佳士得米兰分部的一次红酒拍卖。
并购佳士得几年下来，索菲亚不仅将这家老牌拍卖行打理的蒸蒸日上，业务持续扩张，而且还将其完美地与梅丽珊卓的业务契合在一起，隐隐成为一个起到火车头效应的品牌营销平台，梅丽珊卓涉及的服装、珠宝、钟表、红酒等企业，都不定期地在佳士得平台进行珍品拍卖。
大部分人的潜意识里，能够进入拍卖行的物事，无论是价值还是格调总会更高一些，于是在无形中提高了梅丽珊卓旗下一众子公司的品牌价值。
“我已经成立了一个针对中国文物的买手团队，目前主要收集字画和瓷器两大品类，不得不说，流散在欧洲各地的中国文物真的很多，价格也非常低廉，最近购入的一只元代的青花瓷器，记得你以前特意提过的，只花了大概3万美元，卖家是英国的一个普通老人，他说是自己父亲当年从中国带回来的。”
赶往米兰市区的轿车上，索菲亚和西蒙说起关于佳士得的一些经营事项。
大型拍卖行拍卖的可不只是各种收藏家提供的珍品，很多时候，可能是自炒自卖。当然，表面上肯定与拍卖行不会有太多关系。
西蒙偶然和索菲亚提起，可以提前在欧洲收集中国文物进行囤积，待到中国经济再发展一些，肯定会有越来越多的富人为了追求内涵底蕴转向收藏领域，就像八十年代买下大半西方印象派画作的日本富豪那样。
到时候，佳士得可以趁机出货，大赚一笔。
此时听到索菲亚说刚刚买入了一件元青花，即使以西蒙现在的身家，听到这类记忆中被炒上天的瓷器，还是产生了兴趣：“具体是什么？”
索菲亚道：“大概两尺高的一只罐子，具体我也说不来呢，上面是中国的龙图腾和牡丹花图案，反正保存的非常完好，那位来自中国的专家说，如果是在中国，属于可以进入故宫博物馆的那种，嗯，就是与大英博物馆相当的级别，总之很珍贵呢。”
两英尺高的牡丹云龙元青花瓷罐。
故宫国宝级别。
西蒙对比了一下记忆中可能的价格，微微咋舌，还有点感慨，两英尺，大概60厘米，只是这体型就非常罕见，毕竟越大的瓷器越不容易保存，真不知道当年那些家伙是怎么漂洋过海万里之遥地把东西带回欧洲的。
而且……
西蒙又问道：“3万美元，你确定？”
索菲亚笑道：“现在至少200万美元，所以我才特意和你提起啊，我很会做生意吧？”
西蒙夸奖地在女人脸庞上吻了下，又叮嘱道：“十年内，千万别卖。”
索菲亚倒是有些疑惑：“这样运作周期就太长了。”
任何生意，都是在最短时间内获得最高的收益才算成功，投入100万美元，一年赚30%和十年赚100%，看似后者多了些，但相比前者，就是完全的失败。
西蒙也清楚，文物炒作领域，除非是真的收藏，否则，运作周期短则两三年，长则四五年，时间再久一些就很难说。毕竟谁也不知道几年之后收藏热点会不会转移，就像八十年代日本人很喜欢的印象派画作，现在价格普遍大幅下跌。
索菲亚刚刚说起的元青花，存放四五年，2000年左右出手，对比现在的市场估价再翻几番肯定没问题，但那依旧不到最好的时候。
西蒙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道：“听我的就是，另外，那件瓷器在哪，我抽空看看？”
“日内瓦的地下金库里，你想看的话，我让人送到北美那边。”
“算了，还是下次去瑞士再看吧。”
想想一件未来价值数亿人民币的元青花如果在运输过程中出现差池，哪怕现在的西蒙，也难免肉疼。
“好啊。”
索菲亚当然不会反对，这样男人也可以多来几次，心底因此还打定主意多收购一些男人可能感兴趣的中国文物。
两人继续聊着，座驾进入米兰市区，索菲亚的手机突然响起。接听和对面聊了几句，挂掉后对西蒙道：“菲亚特的詹尼·阿涅利夫妇等下也会过来，还想和你聊聊。”
詹尼·阿涅利，菲亚特集团的掌门人。
西蒙大概明白对方想聊什么。
索菲亚也说道：“应该是菲亚特集团打算进军中国，又拿不定注意，想要从你这里探听一点消息。”
西蒙上次访问中国的余波还在持续。
虽然拒绝了阿波罗管理公司团队提出的投资吉利的方案，但其他本来犹豫不决的海外车企都加快了布局速度，比如通用集团，去年开始与上汽进行谈判，此前一直磕磕绊绊，西蒙对中国的访问结束后，两方的谈判进度陡然加快，预计近期就能签署正式的合作协议。
这比原时空中提前了足足一年。
至于菲亚特集团。
想想记忆中的某些信息，西蒙就忍不住摇头，连续两次试图进军中国都以失败告终，这就只能是菲亚特自己的问题了。
不过，因为在意大利的布局很深，维斯特洛体系与堪称‘意大利王族’的阿涅利家族也有着诸多合作，对方特意赶过来，当然也要给面子，随口道：“那就聊聊。”
索菲亚注意到西蒙表情，问道：“你不想和他们接触？”
“不是，只是不看好菲亚特进军中国。”
“为什么？”
西蒙道：“除了意大利，你印象中菲亚特还有在哪个海外市场比较成功吗？”
索菲亚想了下，还真没发现。
菲亚特集团是意大利标准的地头蛇，通过意大利政府长达半个多世纪或明或暗的偏袒，占据了这个国家汽车市场的90%，但在海外，除了菲亚特集团旗下的一些豪车品牌，就没有拿得出手的业务。
而且，哪怕是法拉利、玛莎拉蒂、阿尔法罗密欧等菲亚特集团旗下的豪车品牌，这些年的经营状况也都不算太好，因为亏损，诸如玛莎拉蒂等品牌更是被反复倒卖合并。
归根结底，菲亚特集团就是在意大利做这个地头蛇太舒服，已经失去了进取精神。
以中国汽车产业现在的卖方市场状态，菲亚特如果认真经营，其实很容易在未来中国汽车市场占有重要的一席之地。只不过，结合记忆中的信息，菲亚特显然缺少这种心思，而是非常苛刻地严格把控着技术研发和汽车生产，时时提防着合作伙伴偷窃自己的技术，不顾中国市场实际状况一意孤行的进行运作，只知道索取而丝毫不想多付出哪怕一点点。
总而言之，就是傲慢。
那句话怎么说。
弱小和无知不是生存的障碍，傲慢才是!
于是，菲亚特集团在1999年和2010年两次尝试，而且都是中国汽车产业发展的好时代，结果都惨淡收场。
再后来，进入低谷的菲亚特集团与美国几经辗转同样落魄的克莱斯勒集团合并，这笔交易之后看似菲亚特集团依旧占据主导，实际却是意大利汽车市场被美国资本成功渗透，失去了自己的独力性。
抵达位于米兰市中心的佳士得总部，拍卖还要十多分钟才开始。
西蒙和索菲亚暂时在一处贵宾休息室内等候，詹尼·阿涅利带着自己的夫人玛丽拉·阿涅利也提前赶到，恰好碰在一起。
詹尼·阿涅利今年已经75岁，从1966年成为菲亚特集团董事长开始，恰好掌控意大利这一最大工业集团30年时间，对方还有一个弟弟，翁贝托·阿涅利，今年62岁，是菲亚特集团的CEO。
原时空中，詹尼·阿涅利去世之后，菲亚特集团的大权就落到了翁贝托一支手中。
因为詹尼·阿涅利唯一的儿子在2000自杀。
关于这位青年，西蒙非常喜欢的那部意大利电影《绝美之城》中还有过影射。
不同于低调的德国企业家族，诸如阿涅利家族、古驰家族乃至范思哲家族等等，意大利这些老牌企业的幕后家族故事，挖掘起来，足够好莱坞拍三十年，而且各种精彩纷呈。
詹尼·阿涅利特意赶来和西蒙会面，果然是为了进军中国市场的事情，这位意大利商业巨子近期也开始关注中国，只是，因为西方人的某些固有观念，即使有着西蒙的示范作用，对方依旧对投资中国抱有各种各样的迟疑。
西蒙也开诚布公：“詹尼，中国汽车产业目前的合作模式，通常都是西方车企提供必要技术与核心部件，中方提供资金。所以，菲亚特如果进军中国，付出的只是技术而已，零部件的进口还能为你们带来额外的收入。而且，技术方面，甚至都不需要最新的，就像德国大众与中国合作那款畅销的桑塔纳轿车，中国市场的最新款也落后欧洲整整两代。”
詹尼·范思哲靠在休息室沙发上，手里还拿着一根雪茄，大概是对面青年没有抽烟的意思，也没有点燃，微微摇头道：“西蒙，我担心的就是这个，难道你没有发现中国的目标就是我们的技术吗？等中方掌握了技术，然后，你觉得他们会不会甩开我们？”
这大概是很多海外企业与中国合作的普遍顾虑。
西蒙只是微微耸肩：“或者，詹尼，你也可以这么想，如果菲亚特集团不与中国合作，待这个国家的汽车产业发展起来，市场肯定只会是其他先入者的，你再想进入会非常困难。据我所知，目前通用集团已经即将与中国达成合作协议，其他车企巨头也都在进行试探，留给菲亚特的时间不多。”
“那么，西蒙，你为什么拒绝了那份与中国车企合作的方案呢？”
西蒙稍微愣了下，这才反应过来。
还是那份与吉利的合作方案。
对于阿涅利知道这件事，西蒙也没有感到奇怪。
就像西蒙没有奇怪阿涅利为何在自己上午抵达意大利就立刻知道了他的行程一样，这就是底蕴。毕竟，西蒙进入各国时，肯定要在海关报备，他也没有刻意隐藏的意思。这也是前几天叶利钦女儿为何能够轻易找上门的原因。
以维斯特洛体系现在的势力，如果西蒙想要刻意隐藏，谁也找不到。
不过，这次欧洲之行，不仅是乌克兰，其他区域，其实都有着巡视领地的意思，当然要让该知道的人都知道西蒙·维斯特洛出现过。
这么想着，西蒙道：“这不一样，詹尼，因为维斯特洛体系暂时并没有涉足汽车产业，而且，现阶段中国的汽车产业被国有企业垄断，那份合作协议却是针对一家私人企业，如果我这么做，很可能会引起中国一些国企的反感，而中国的国企和中国的高层是密切相连的，这样得不偿失。”
西蒙如此解释，詹尼·阿涅利立刻明白过来。
地头蛇。
因为菲亚特集团在意大利的地位就是如此，其他海外车企想要进入意大利，要么与菲亚特集团合作，要么，必然受到强势打压。
把未点燃的雪茄放在嘴里作势抽了一口，稍微斟酌，詹尼·阿涅利道：“西蒙，或者，我们合作什么样？”
“嗯？”
“我们合作一起进入中国市场，你要知道，我对那边实在有很多顾虑。你参与进来我才能放心一些，毕竟你在中国已经有不错的人脉经营。”
“但是，詹尼，这样的话，我们两方最多一共只能拿到50%的股份，各自25%，你满意吗？”
詹尼·阿涅利笑道：“当然，只要项目能够成功。”
“还是算了，”西蒙却是笑着拒绝：“詹尼，如果你打算进军中国市场，我给你一些建议，不要太谨慎，也不要太苛刻，中国汽车市场的潜力，在我看来，未来十年内，或许就能与北美相当，达到千万级别，别怀疑这一点，你可以查询一下中国一些其他产业的增长数据，这个国家的潜力非常大。只要菲亚特现在肯押重注，将来中国必然会成为菲亚特最大的海外市场。”
詹尼·阿涅利目光中闪过一抹亮光，却又很快道：“那你为什么不能一起参与呢？”
西蒙与阿涅利对视，说道：“如果你肯把项目的控制权交给我，我非常乐意这次合作。”
詹尼·阿涅利下意识摇头。
西蒙笑道：“所以，我们谈不到一起的。坦白说，我会进军中国汽车市场，但不是现在，因为维斯特洛体系在汽车产业还没有根基，等再过几年，完成一项布局，时机也更成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