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贾思特杜
茫然、焦虑、恐惧等情绪不断袭来，乌里扬娜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去。
再次醒来，是因为卧室门被敲响。
户外的天色已经暗下。
答应了一声，女侍卡嘉推开门，望着昏暗中大床上的她轻声道：“女士，晚餐已经准备好了。”
乌里扬娜再次应了声，等卡嘉打开卧室灯光，才坐起身，见对方又很主动地过来帮她拿过长裙，很享受这种被人服侍的感觉，随即又浮现某个担忧，不免生出一些幽怨，那天早上……她可是被温泉庄园那位女管家亲眼看着吃过药的，怎么会这样？！
穿好衣服，简单梳洗了一下，下楼来到餐厅，一对儿女已经坐在餐桌旁，等自己母亲坐下，另外一位女卫伊莉娜端上晚餐，女儿安娜看着母亲拿起餐具开始用餐，和弟弟对视一眼，才道：“妈妈，等下……我们去那边玩，可以吗？”
女儿说的‘那边’，自然是度假村的休闲娱乐区。
乌里扬娜姿态优雅地切着盘子里的三文鱼，头也不抬，冷淡道：“你们打算去做什么，喝酒，还是赌博？”
母亲没有看向自己，安娜·梅列茨科娃还是连忙摇着脑袋，说道：“不是，都不是，妈妈，是马戏团表演，我今天在喷泉那里看到的海报。”
乌里扬娜嗯了一声，依旧头也不抬：“不去。”
安娜·梅列茨科娃顿时有些失望，却没有放弃：“那，妈妈，你不去的话，我和尼克可以去吗？”
“不行，你们太小了。”
11岁的尼古拉斯·梅列茨科夫此时连忙又道：“妈妈，可以让卡嘉或伊莉娜陪着我们，这样就没问题了，求你了，妈妈。”
听着两个孩子你来我往，乌里扬娜顿时又生起一股烦躁情绪，为了避免儿子女儿继续在耳边聒噪，勉强同意：“10点钟之前必须回来，要不然你们今晚就睡外面吧。”
尼古拉斯道：“妈妈，海报上说，马戏表演从9点到11点。”
“那就不要去了。”
“不，我们保证10点钟回来。”
“嗯。”
“妈妈……”
“闭嘴。”
感受到母亲的不耐，两个孩子立刻噤若寒蝉。
如此一直到晚餐结束，安娜才终于又小心翼翼地向母亲讨要零钱，从明显心不在焉的母亲这里得到一张100美元的钞票，掩饰着兴奋，带着女卫伊莉娜离开别墅。
虽然天气开始转凉，温泉度假村这边相比前几个月又热闹了几分，哪怕这里的消费水准更高，基本就是面向外国游客，但也禁不住一些收入不错的本地人会在周末过来看表演之类。
安娜姐弟俩带着伊莉娜穿过酒店区域，来到休闲娱乐区，看着夜色中路灯下周围的热闹景象以及不用看也知道更加热闹的周边各种娱乐场所，心情颇为兴奋，期间个头已经超过一米七又外貌靓丽的安娜还被一个操着磕巴英语的家伙搭讪，只是被伊莉娜拦住交涉几句，很快灰溜溜离开。
时间还早，姐弟俩在这边转了一圈，赌场酒吧之类的娱乐场所是不敢进的，不过只是在外面看看就颇为兴奋。
如此直到临近九点钟，这才向剧院那边走去。
只是，距离剧院不远的一处路口，长相终究有点惹眼安娜再次被两位年轻男游客拦住搭讪，伊莉娜上前交涉，这次似乎有些不好说话，女卫只能尽量挡在两个孩子和游客之间，正在争执，从停车场那边过来的几个年轻人突然走上前，其中两个人高马大外貌有点相似还很流气地敞着黑色皮夹克的家伙一人搂着一个外国游客的肩膀，嘻哈笑着拖住对方就走，一边朝女卫打手势。
伊莉娜见对方是解围，虽然不太明白，但还是点点头，带着姐弟俩匆匆离开。
确实是两兄弟的两个家伙牢牢地锁着怀中的游客，其中一个用同样磕巴的英语道：“伙计，我让我们的手下请你们去酒吧喝一杯怎么样，我买单，不过，再看到刚刚那种穿制服的女人，最好还是不要招惹。”
两个来自西班牙的游客见他们带着一群都不像好人的随从，本来已经被吓得有点腿软，听对方请自己两个喝酒，以及附带的提醒，连忙点头。
这才被放开，乖乖地跟随两个家伙指派的一人去往酒吧。
送走两人，其中一个皮夹克青年又吩咐一位手下跟着刚刚离开的三人过去，看顾一下，才对另一人道：“尼克，你知道刚刚那两个小家伙是谁吗？”
兄弟两个是伊芙根妮娅的哥哥，尼古拉斯·科尔科什科和基里尔·科尔科什科兄弟。
见弟弟问起，尼古拉斯·科尔科什科摇头：“不过肯定是维家女卫，管一下没错的。”
基里尔·科尔科什科闻言，点了点头，只是又突然生气道：“这些外国佬，过来玩还不守规矩，真想揍他们一顿。”
尼古拉斯耸耸肩，提醒道：“别乱来。”
“当然，我只是说说，要不然刚刚也不会配合你。”
这边可是让他们从一开始就打心底崇拜敬畏的妹妹情人的产业，谁敢在这边闹事，对兄弟俩而言比在他们自己家闹事还严重，两人自己当然更不会破坏这边的生意。
兄弟俩说着来到度假村内的俱乐部大楼，这次没有再立刻找女人陪侍，而是跟随侍者来到预定好的一个包厢。
客人已经提前抵达。
这是两位中年男子，普通民众无从得知，夫诺上层却是知晓，近期罗夫诺州的地下势力遭遇到了再一次的整合，带头的正是这两个中年人，尤里·亚古舍夫斯基和鲍里斯·奥尔列维奇。
今晚的这次会面也是因此而起。
虽然在西蒙的要求下，伊芙根妮娅的这两个哥哥脱离了小混混的层级，开始做正经生意，但与此同时，兄弟俩这两年还是依靠维斯特洛体系提供的资源人脉拉起了一大帮人，不黑不白的那种。
尤里·亚古舍夫斯基和鲍里斯·奥尔列维奇在西蒙的安排下开始整合罗夫诺州的地下势力，难免与兄弟俩规模同样不小的一帮人产生交集。
为了避免出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今晚就是要讨论这件事。
其实也被西蒙提前规划好。
尤里·亚古舍夫斯基两人，做的就是纯粹帮派生意，毒品或军火等等。
科尔科什科兄弟，毕竟已经逐渐洗白，或者，从来也没有彻底黑过，当初他们妹妹被某人选中之前，两人都只是不入流的小混混，现在也算从良，擦边的方面，只是在做自己的琥珀矿生意或进出口贸易时用点见不得光的手段。
这次会面只是明确一些事情。
亚古舍夫斯基两人彻底做黑色生意，而兄弟俩，则是占据走私这一块，当然不涉及军火走私，而是现阶段东欧需求量较大的各种生活物资。划出了道，把话说明白，将来才能和谐共处，乃至还能进行一些合作。
亚古舍夫斯基两人也明白自己就是某个大人物推出来的工具人，比傀儡强一点，对于和那位大人物走得更近的科尔科什科兄弟，自然退让几分。
更何况，对方的要求也并不高，双方很快敲定，还相谈甚欢，聊了大半个小时，正事谈完，正要去找点乐子，包厢房门被敲响，科尔科什科兄弟俩的一位属下走进来，表示他们父亲弗拉基米尔·科尔科什科也在俱乐部内，让兄弟俩过去，同时还邀请了亚古舍夫斯基两人。
维斯特洛体系在罗夫诺州的政治布局上，两年观察筛选下来，弗拉基米尔·科尔科什科属于非常被看中的一个，近期还刚刚再次升职，成为罗夫诺州副州长兼经济发展与贸易部部长，主管罗夫诺州的经济事务，距离州长只剩一步之遥，已算位高权重。
无论是当儿子的兄弟俩，还是亚古舍夫斯基两人，听到弗拉基米尔·科尔科什科让他们过去，都暂时放下随后的活动，起身前往附近的一个包厢。
第1013章 这座城（3）
科尔科什科兄弟和尤里·亚古舍夫斯基两人被带到俱乐部内的最大一个包厢，才发现罗夫诺帮的好几位大佬都在这边。
除了兄弟俩的父亲弗拉基米尔·科尔科什科，还有罗夫诺州州长安德烈·斯米尔诺夫、奥尔德克公司掌门人谢尔盖·科莫罗夫、里夫尼传媒公司负责人亚历山大·柳达耶夫等人，乃至度假村这边的安德烈·沃德米尔卡和亚历山大·纳吉耶夫两位负责人都只能敬陪末座。
而且，这些大佬身边都坐着一两个姿容俏丽风格各异的女孩。
包厢内灯光迷离闪烁，空气中的烟草、烈酒和香水等味道相互混杂，对于不习惯这种场合的人来说绝对一言难尽，一个已然喝红了脸膛的中年人正搂着一个女孩手持话筒在包厢一侧的小舞台上陶醉地大声唱歌。
苏联时期的一首革命歌曲。
四人进门后简单招呼，暂时坐下，等那喝到红脸膛的中年人唱完一首歌，大家才相互寒暄介绍，原来罗夫诺帮一众大佬这次招待的是来自罗夫诺州西临沃伦州的几位州政府高层，刚刚唱歌的正是沃伦州的州长伊利亚·切尔普琴科。
虽然依旧不算完全走上正途，科尔科什科兄弟俩倒是知道沃伦州几位政府高层来到罗夫诺州的原因。
主要是为了电力输送合作的事情。
相比乌克兰其他依旧在崩溃泥淖中挣扎的地区，罗夫诺州的发展实在太快，而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从来都离不开强大且全面的基础设施支撑，就像中国那句不知何时流传起来切中本质的‘要想富、先修路’一样，建筑、交通、能源、水利、电信等等缺一不可。
现在的罗夫诺州，凭借维斯特洛体系不遗余力的支持，各项产业发展都极为迅速，一座座工厂在州首府里夫尼市以及罗夫诺其他各地拔地而起，其他方面暂时还能支撑，唯独能源方面，特别是电力供应，成为制约地区发展的最大短板。
其实这个问题去年就已经被大家料到，因此引入资金开始建造罗夫诺核电站的四号机组，只是新机组要到明年才能启用，而无论是罗夫诺核电站还是原有的火力发电系统，对罗夫诺州的电力供应都已经达到极限，以至于为了确保工业用电，州内很多地区现在都经常性地停电。
考虑到罗夫诺州未来的发展前景，罗夫诺核电站四号机组建造的同时，一座计划功率2000兆瓦每年可提供100亿度电力的火电厂也已经开始规划，不过，如同核电站新机组一样，火电厂也不可能短时间落成，只能暂时从周边其他州引入电力资源。
这对于各方都是一件好事。
苏联解体之前，乌克兰地区的年发电量能够达到2900亿度，电力资源并不匮乏。随着解体后经济陷入崩溃，除了几座运行稳定的核电站，各州各地的火力电厂发电量都大幅萎缩，待到两年前，乌克兰的年发电量已经暴跌到1700亿度，跌幅超过40%。
发电量下跌，当年的电力基础设施依旧还在，特别是火力发电厂，只要资金到位，又存在需求，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大幅提升发电量。
现在主要的问题还是资金。
毕竟不同于只要建成后就可以相对低成本稳定运行数十年的核电站，火电厂发电需要大量燃煤，煤炭是需要花钱买的，另外，想要从其他州引入电力，电网线路也需要进行改造，这同样涉及到资金的问题。
好在，这个问题在罗夫诺州这边解决起来相对容易。无论如何，相比新建电厂，从外地引入电力在时间和成本上都更具优势。
正事白天已经谈过，今晚包厢内就是为了娱乐。
弗拉基米尔·科尔科什科喊两个儿子过来，只是让他们和罗夫诺帮其他人多接触一下，而亚古舍夫斯基两人，短暂停留一会儿就主动告辞离开，毕竟各方都要避嫌。
如此玩乐到深夜，尽欢而散。
沃伦州的几位政府高层带着看中的女孩们赶去酒店区域下榻，科尔科什科兄弟本来要留下来继续，被弗拉基米尔·科尔科什科喊着一起离开，基里尔·科尔科什科抗议一句，后脑被呼了一巴掌，顿时老实。
来到停车场，兄弟俩一位下属上前汇报，已经看着几个小时前碰到的那对姐弟返回酒店区域，没有再出什么问题。而且，这位机灵的下属还帮忙打听了一下，得知姐弟俩母亲的身份。
弗拉基米尔·科尔科什科听到儿子下属汇报这件事，又详细追问几句，还确认了两个儿子没有对自己撒谎，才拉着他们上了一辆奔驰轿车，自己坐在后排，大儿子在旁边，小儿子被赶去副驾驶。
等车子发动，劳累了一天的弗拉基米尔·科尔科什科靠在真皮座椅上，不忘对旁边大儿子道：“刚刚那件事，你们做的不错。”
前排的基里尔扭头道：“早知道是最近传闻中的那个女人，我和尼克就不管了。”
这话刚说完，弗拉基米尔又探过身子，毫不客气在二儿子脑门上抽了一记。
基里尔只是揉了揉自己的板寸头，被打多了，也就习惯了，还忍不住想起自家妹妹在他们这两个哥哥面前的小暴脾气，完全就是受父亲感染的啊。
抽过了二儿子，弗拉基米尔还不忘教训道：“以后绝对不许这么想，你们两个不是一直很敬重崇拜西蒙吗？把这一点坚持下去，对你们两个蠢货只有好处，就像去年，我们一家为什么没事，现在还能得到西蒙更多的看中，就是因为我们都知道摆正自己的位置。”
基里尔见父亲开始唠叨，连忙道：“老头，我知道了。”
弗拉基米尔又要抬手，想想还是放下，两个儿子从小打到大，已经打皮实了，也没见改多少。好在，这种草莽性子，放在乌克兰现在的动荡时代，反而能混得更好一些。至少，现在两个儿子正在操持的各种生意，发展其实都挺不错。
多少比自己弟弟聪明稳重一些的尼古拉斯·科尔科什科等父亲教训完弟弟，想起包厢里的事情，说道：“爸爸，切尔普琴科邀请我们直接到沃伦州开设工厂，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为什么你们都好像都不感兴趣？”
基里尔听哥哥这么说，也再次道：“是啊，爸爸，这样还可以顺便把我们罗夫诺帮的势力发展过去，将来直接吞掉沃伦州。”
这算是正事。
两个儿子能提起这个，也让弗拉基米尔很有些欣慰，在座位上挪了挪最近一年多有些发福的身子让自己更舒服一些，没有避讳前排开车的心腹司机，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需要把自己在罗夫诺州的根基打到最深，才能尝试向外扩张。”
基里尔道：“我觉得现在已经很深了。”
弗拉基米尔摇头，干脆抽出了一支香烟，见前排的二儿子扭着身子很殷勤地探过一只打火机给自己点烟，伸着脑袋点燃，又拉下了一些车窗，才道：“其实我们圈子里不少人都是你们这样的看法，还有人向西蒙提出建议，只是被西蒙否决了，因为他们都没有看明白一点，我们看似已经完全控制了罗夫诺州，但这种控制，还远没有达到极致，一旦基辅那边出现变故，或者下定决心向我们动手，还是会非常麻烦。”
尼古拉斯疑惑道：“那怎么样才算极致？”
弗拉基米尔想起上次和西蒙会面时那个年轻男人的话语，说道：“等我们通过利益把数百万乃至上千万人都绑上罗夫诺帮这辆列车，一旦这辆列车出现变故，成百上千万人也要跟着倒霉，乃至于他们不得不坚定支持我们，达到这种程度，我们才算真正根深蒂固。”
尼古拉斯若有所悟。
基里尔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又忍不住瞪大眼睛从前排扭头看着自己父亲：“爸爸，整个罗夫诺州才一百多万人，如果我们要绑定一千万人，那恰好就需要发展出去。”
弗拉基米尔摇头道：“当然不用，我们不发展出去，但可以吸引更多人来到罗夫诺州，你们想想，两年前里夫尼有多少人，现在又有多少人？”
基里尔显然不太关心这些，试探问道：“50万？”
弗拉基米尔摇头，没有再让两个儿子猜测，直接道：“最近已经超过80万了。”
两年前，维斯特洛体系还没有发力开拓罗夫诺州时，作为州首府的里夫尼，因为经济崩溃，很多人为了温饱纷纷逃离城市，要么回到乡间种田，要么偷渡去往西欧，以至于当初将近30万的人口下跌到只剩下20万出头。
而现在，因为维斯特洛体系将诺基亚、汀科拜尔、LTD等等旗下公司的很多代工厂都开在这边，再加上以奥尔德克公司为核心的本土产业发展，逐渐出现的数以十万计劳动力需求，吸引着乌克兰各地的民众纷纷聚集过来，根据最新统计，目前只是州首府里夫尼的人口数就已经膨胀到超过80万，而且还在持续快速增加，预计年底之前就将突破100万人。
突破了100万，依旧只是一个开始。
如果计划中的种种商业规划都能够得到执行，将来里夫尼超越乌克兰首都基辅，发展成一个数百万乃至上千万人口的超级大城市，都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这座城市，背后所站的是一个体量已经达到数万亿美元的超级经济体，相当于今年450亿美元左右GDP产值的乌克兰的数十倍。
听到80万这个数字，兄弟俩也有些意外。
不过，想想奥尔德克公司旗下建筑公司不间断在城北建造的大批公寓楼，大概也能明白。
兄弟俩不知道的是，因为人口的快速膨胀，不只是里夫尼城区的房屋出售和租赁价格出现大幅上涨，这座城市西部甚至已经出现了聚集超过10万人口的大片棚户区，很多来罗夫诺州讨生活的打工者在棚户区简单搭建起板房就算落脚下来。
这也是罗夫诺州高层和里夫尼市政府近期非常关注的一件事。
规模庞大的棚户区，现在还好说，到了冬天，想想乌克兰北部足以达到零下三十度的气温，如果处理不好，冻死人都不是没有可能。而且，因为棚户区太密集，使用的还都是简易板房，如果发生火灾，同样将是一场可能造成火烧连营的大灾难。
弗拉基米尔·科尔科什科自知自己的能力并不出色，能够走到现在完全依靠某人的看中，既然对方有意在未来几年将他推上州长位置，他也打算在罗夫诺州彻底扎根，丝毫没有冲击基辅核心的意思。
人贵有自知之明。
虽然不知道这个来自东方的俗语，但科尔科什科一家，父子三人，说到底都是因为坚定摆正自己位置，才能走到现在。毕竟，想想完全被打落尘埃的前州长斯米尔诺夫一家，以及此前几次为了巩固维斯特洛体系对罗夫诺州控制力的内部清洗，只要不傻，都能明白那个青年远没有因为他的年龄而显得人畜无害。
总而言之，棚户区的问题，在弗拉基米尔心里也成了自己的问题。
如此考虑了片刻，弗拉基米尔·科尔科什科又想起今天坚持拉着两个儿子回家要说的事情，看向大儿子道：“琥珀矿那边，接下来几个月，把最好的一些矿石都留给你妹妹。”
尼古拉斯还没有表态，基里尔又在前排提出异议：“爸爸，妹妹平日里用的东西可比我们好太多了，而且，上次她已经拿走了好几箱，没必要全给她留着吧？我们刚刚打通中国那边的市场，没想到中国人会那么喜欢琥珀，还肯开高价，不过他们也要最好的。我们最近刚刚用一批琥珀换了10万台电视机，货轮已经到红海了，嘿，中国的电视机现在可比西欧便宜太多了，听说他们正在进行价格大战，造成大量库存积压，总之，我们这次一来一回，大概能赚300万美元。”
弗拉基米尔·科尔科什科这次就没有再过多解释，只是摆出父亲的权威让两个儿子照做。
至于原因，让兄弟俩留下最好的琥珀，并不是给女儿自己用，而是在得知女儿过去一个月在美国的经历后，打算让她在年底作为礼物送给远在洛杉矶的珍妮特·维斯特洛。
三个丫头经历一个月后体会到的某件事，毕竟多出了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弗拉基米尔更能明白。
虽然女儿被召去杜梅岬庄园挨训了大半个月，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这其实算是得到了维斯特洛家族正牌夫人的某种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