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贾思特杜
西蒙知道这件事，主要还是曾经的记忆。
曾经的历史上，西屋电气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末连续出售核心业务的‘自废武功’，可谓震惊业界，以至于迈克尔·乔丹被讽刺为通用电气掌门人杰克·韦尔奇安插在西屋的商业间谍。提前知晓结果的情况下，再根据维斯特洛体系此时掌握的庞大人脉网络稍微打探一番，西蒙轻松获悉更多内情。
迟疑片刻，迈克尔·乔丹终于不再装傻：“西蒙，关于前些日子CBS针对伊格瑞特的一些批评，很抱歉，我事先并不知情。”这么说着，顿了顿，乔丹又道：“这样，西蒙，我会将所有与相关新闻编排有关的责任人都开除，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很好，迈克，我最喜欢不需要太多废话就能相互理解的聪明人，”西蒙微微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这只是小事，我希望你帮我另外一个忙。”
“请说？”
“西屋电气结束与梅隆金融集团的所有存贷结算业务，彻底与其划清界限。”
迈克尔·乔丹闻言，这次不只是震惊，甚至一股凉意直冲脊背。
西屋电气与梅隆金融的总部都在宾夕法尼亚州首府匹兹堡，梅隆家族与西屋电气有着长达百年的深厚渊源，大萧条时代，如果不是梅隆家族的帮助，西屋电气可能无法存活到现在。
这些暂且不说。
西蒙·维斯特洛此时提起这件事，让迈克尔·乔丹立刻预感到，这位年轻大亨，正在酝酿对梅隆家族动手，简直是堪称精准地打蛇打七寸！
梅隆家族此时涉及的诸多产业，美国铝业、雪佛龙、华纳兰伯特等等，都只限于单独一项领域，再加上持股终究已经不多，影响力可谓有限。而梅隆金融集团，影响力却是覆盖整个宾州以及周边其他地带。一旦失去对梅隆金融的控制，梅隆家族在联邦的影响力不说直接削弱一半，也相差不多。
说起来，西蒙打算这么做，还是前段日子从中国返回飞机上翻阅韩国政府处理韩宝钢铁破产资料时产生的想法。
实业是器官，金融是血脉。
西蒙打算先废掉梅隆家族得以影响控制宾州周边区域经济的‘血脉’，此时，眼看迈克尔·乔丹一时震惊无言，他便继续道：“迈克，这件事对于西屋电气来说并不算什么，只要你答应，我这边可以立刻安排替代银行接手西屋的业务，而且肯定会有不错的优惠。这是其一。另外，我也知道西屋收购CBS只是一个开始，未来几年，你打算对西屋进行彻底转型，向传媒领域发展，这是个很好的主意。现在的好莱坞七大，迪斯尼、派拉蒙、哥伦比亚几家都被外国人占据，这是件让人很郁闷的事情，如果西屋将来能够接手，会是个不错的结果。只要你同意，我可以答应未来几年为西屋电气在传媒领域的整合提供帮助。你要知道，只是电视，或者只是电影，都很难做大，好莱坞的未来是多元化传媒巨头的天下。”
再次被面前的年轻人点破心思，迈克尔·乔丹甚至都有些惊恐，强行平复下翻澜的心虚，望着对面年轻人道：“西蒙，维斯特洛体系和梅隆家族应该没什么交际，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你想要一个答案的话，”西蒙耸肩，道：“这算是私人恩怨。”
西蒙从来不是一个喜欢斤斤计较的人，甚至，两世为人，再到此时的位置，这世上能够让他稍微生气一些的事情都不多。
只不过，这从来不是一个你大度就能换来别人宽宏的世道。
既然梅隆家族招惹上自己，那肯定要踩回去。
当然，深究起来这只是一个借口。
归根结底，还是对这个国家的控制权之争。
通过盘根错节的利益纠缠，美国已经被各种老钱家族控制长达百年时间，西蒙这位最近十年迅速崛起的新钱后辈，想要获得与自身财富相匹配的对这个国家的控制权，就只能把目前掌握着这些权力的老钱家族打落下去。
这个国家的权力只有那么多，不可能双赢，注定此消彼长。
因此这是一场零和博弈。
而且，为了确保整个维斯特洛体系的发展，确保自身财富的安全，西蒙也不得不这么做。否则的话，让那些老钱实力继续掌握这个国家的权力，维斯特洛体系越庞大，就越会沦为权力者眼中的肥羊。
迈克尔·乔丹也知晓理查德·梅隆·斯凯夫私下串联试图做空科技股打击维斯特洛体系的事情，至于更深的内幕，他就无从知晓。
西蒙现在一句私人恩怨，也完全无法让他解惑。
只是，既然此时坐进了这间办公室，迈克尔·乔丹明白，自己几乎没有第二种选择。
西蒙·维斯特洛刚刚说起可以给予西屋电气各种帮助，其实潜台词也很简单，如果他不答应，这些‘帮助’，就可能转为‘阻碍’。
中国那边，以维斯特洛体系的影响力，只是一句话，西屋就可能失去那些潜在合作的竞逐机会。
传媒领域，当初丹妮莉丝娱乐收购大都会ABC集团，为了避免CBS在反垄断审查方面设置障碍，甚至主动做出了妥协。强大的丹妮莉丝娱乐都需要这么做，反过来，西屋电气想要让自己的传媒业务从小到大，任何一步，都躲不开对方，更不要说维斯特洛体系与华盛顿方面越来越紧密的关系，想让西屋举步维艰，或许同样只是西蒙·维斯特洛的一句话。
而另一方面，西屋电气全面撤出梅隆金融，除了让双方存续百年的情谊彻底消失，哪怕没有后续维斯特洛体系的庇佑，梅隆家族也不可能对西屋电气造成什么伤害。
说到底，还是根本性的实力悬殊，让西屋没有选择。
迅速理清楚其中关节，迈克尔·乔丹终于下定决心：“西蒙，我可以答应你。不过，坦白说，只是西屋结束与梅隆金融的合作，并不能对这家银行造成太大冲击。”
西蒙露出微笑：“只要你答应，其他都是我的事情。既然这样，西屋可以准备一下，明天下午就公开宣布这件事吧，我会让伊格瑞特门户配合发布一篇通稿。”
迈克尔·乔丹再次一惊。
明天下午，也就是说，哪怕他有着偏向梅隆家族之类的心思，也根本没有时间转圜。
结束与西蒙的会面，本来还在纽约这边有些事情要办的迈克尔·乔丹没有再过多停留，直接飞回了匹兹堡进行布置。
第二天是2月26日，周三。
昨晚忙碌到凌晨一点多钟，迈克尔·乔丹清晨还在床上，就接到了助理打来的电话，随即传真过来一份今天《纽约时报》上的一篇文章：《梅隆金融公司与梅隆家族成员涉嫌串谋贷款欺诈，美联储与联邦货币监理署发起联合调查》。
文章内容详细介绍了理查德·梅隆·斯凯夫等梅隆家族成员在过去数月之内与梅隆金融集团高层通过违规方式获取近6亿美元贷款进行科技股市场投机的种种内幕。
梅隆家族从申请到获得贷款，只用不到一周时间，审核流程严重违规。
梅隆家族成员提供的股票等抵押品被明显高估，涉嫌贷款抵押欺诈。
梅隆家族申报贷款的用途是实业投资，实际却用于股票期货投机，最终亏损接近90%，给投资人带来了巨大的风险，涉嫌挪用资金罪。
以上种种违规，梅隆金融集团高层主动给予种种配合，同样存在重大金融犯罪行为。
有介于此，美国联邦储备委员会和美国联邦货币监理署将成立联合调查组，对梅隆家族与梅隆集团的种种犯罪行为进行调查。
迈克尔·乔丹穿着睡衣站在传真机旁读完这份新闻稿，不知为何，首先想到的却是87年股灾过程中西蒙·维斯特洛的种种操作。根据后来的披露消息，西蒙·维斯特洛在股灾前抵押《罗拉快跑》的收益获得大笔现金用于做空股市，细究起来，同样涉及严重违规。
只是，那一次的结果，却是西蒙·维斯特洛大获全胜。
胜利者不受指责。
这一次，梅隆家族却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其实说起来，如果梅隆家族不是招惹到西蒙·维斯特洛这样的对手，虽说过完几个月的科技股投机让梅隆家族损失了大笔资金，但也并不算什么大事。
可题就是怕有人较真。
甚至，不只是维斯特洛体系，白宫那边，这次肯定也有发力，毕竟总统先生现在还陷在理查德·梅隆·斯凯夫砸钱挖掘的各种丑闻里。
如果没有西蒙·维斯特洛作为支撑，即使知晓这件事，白宫那边还是只能忍气吞声，毕竟大管家终究不能和幕后的大老板斗。
现在是出现了另外一个更加财大气粗的大老板，当然也就没有了可题。
随着《纽约时报》的这篇文章已经随后网络、电视等媒体的纷纷报道，2月26日的这一天，对于传承两个世纪的梅隆家族而言，简直是一场灾难。
当天上午开盘，梅隆金融公司股价直接崩溃，短短五分钟跌幅就打到11%。连带着，与梅隆家族相关的美国铝业、雪佛龙等公司，股价同样大跌，因为梅隆家族贷款资金得抵押就是这些股票，事情曝光之后，梅隆家族不可能再从其他渠道获得资金弥补亏空，梅隆银行只能卖出那些抵押股票抵偿亏损。
这还没完。
当天下午，西屋电气再插一刀，宣布撤出与梅隆金融的所有合作，一时间，造成了踩踏效应。
第1102章 败退
银行最怕什么？
不需要太多专业知识，只是稍微有些阅历的普通人大概都能知晓，两个字：挤兑。
任何银行，一旦发生挤兑，结果都是灾难性的。
只是2月26日一天时间，监管当局的调查和西屋电气的撤出，两大负面叠加引发的恐慌，迅速造成了客户对梅隆金融集团的挤兑。
作为一家成立超过百年的老牌地方性银行，梅隆金融集团在事发前一天市值达到139亿美元，然而，截止当天下午收盘，连翻的负面消息冲击之下，梅隆金融集团的股价直线暴跌了21%，收盘市值已经只剩下109亿美元，一天时间，这家银行的所有股东账面亏损达到30亿美元。
不过，股价的暴跌还在其次，所有人都明白，最严重的问题还是挤兑。
如果这一问题不能迅速解决，梅隆金融集团这家存续百年的老牌地方银行或许连下周都挺不到就要陷入崩溃，并将产生更多连锁性的负面影响。
随后两天，事件持续发酵，没有任何奇迹出现。
梅隆金融集团在随后两个交易日内估价继续分别下跌了13%和9%，待到周五收盘，市值已经从三天前的139亿美元暴跌至86亿美元。同时，连续三天，银行旗下客户累计的提现转账申请高达67美元，而这家资产规模430亿美元的老牌地方银行，按照联邦此时8%左右的存款准备金率，短期内能够拿出的现金还不到35亿美元。
因此只能限制提取。
这反而造成了更进一步的恐慌与挤兑。
匹兹堡。
梅隆家族的一处庄园内。
时间是周五晚间。
自从当年安德鲁·梅隆去世后就开始逐渐分裂的梅隆家族大部分成员少有地再次聚在了一起，首先迎来的就是一场激烈争吵，对峙双方是引发了今天这一切的理查德·梅隆·斯凯夫和自己姐姐科迪莉亚·斯凯夫·梅。
两人的母亲莎拉·科迪莉亚·梅隆是梅隆家族创始人托马斯·梅隆的孙女，因为当年母亲去世后的遗产争端，这对都已经年过六旬的梅隆家族第四代姐弟已经将近三十年没怎么说过话。
“从小就是这样，从小就是这样，你这个傲慢自大又无能的蠢货，除了喝酒玩女人，你什么都不会，你活到六十岁，还是只能干这些连累家族的蠢事。”
“碧池，我至少没有连累你吧！或者，你不要告诉我，你偷偷跟着大家一起投资做空科技股亏了大钱，那只能说你更蠢。”
“如果早知道是你这个蠢货在背后撺掇，打死我都不会投一毛钱。嘿，我是亏了一些，但看看你，当年你拿了那么多，这次还能剩多少？哈哈，我等着看你破产，蠢货。”
“我多拿一些是应该的，至少我这些年还做了一些事情，你呢，除了躺在母亲的遗产上享受生活，你做了什么？你什么都没做！”
“你是做了一些事情，打造了一个传媒集团，然后去招惹总统，挖别人隐私，嘿，挖到什么？克林顿现在还好好地待在白宫，倒是这次，梅隆金融突然被调查，你以为是为什么，蠢货，你说这是为什么？”
“碧池，你闭嘴。”
“蠢货！”
当两人的争吵几乎要发展到肢体冲突的程度，蒂莫西·梅隆推着自己父亲保罗·梅隆走进来，坐在轮椅上今年恰好90岁的老人示意儿子上前一些，直接抡起拐杖打在理查德·梅隆·斯凯夫身上，终于制止了这场争端。
打断了两个后辈的争吵，保罗·梅隆目光在大厅内所有后辈身上扫了一圈，再次对儿子示意。
蒂莫西·梅隆也没有废话，望着周围或站或坐的众人道：“弗兰克·考特下午从华盛顿回来，当局的意思是要求纽约银行接手梅隆金融，所以，大家说说自己的看法吧？”
弗兰克·考特是梅隆金融集团的CEO，从1987年开始担任这一职位，一直是梅隆家族忠实的代言人。
蒂莫西·梅隆话音刚落，他的一位堂弟马修·梅隆就说道：“太明显了，这就是一场阴谋，我记得去年纽约银行就尝试过向梅隆金融发起收购。”
另外一位和理查德·梅隆·斯凯夫同一支的理查德·普罗塞尔·梅隆道：“蒂莫西，我只想知道，答应纽约银行接管后，我们能得到什么，或者，直白一些，我们还剩下什么？”
蒂莫西·梅隆看向这位比自己大几岁的堂兄，摇头道：“这只是华盛顿对梅隆金融的要求，关于我们的事情，今晚做出决定后，还需要我们与华盛顿接触。”
又一位梅隆家族的中年女性成员卡桑德拉·梅隆道：“如果华盛顿不做出许诺，我们当然什么都不能答应。”
“卡斯，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只有一晚上的时间做出决定。你知道，周末虽然股市休市，但挤兑还在，我们拖不起。”
刚刚结束与弟弟争吵的科迪莉亚插嘴道：“那就什么都不谈，梅隆金融如果因为挤兑崩溃了，损失最大的可不是我们，我不相信白宫敢看着这件事发生。”
“真这么简单就好了，”刚刚的马修·梅隆道：“如果我们不主动配合，梅隆金融的情况恶化到一定程度，当局有权力强行接管，到时候，我们就彻底失去了主动权。”
卡桑德拉·梅隆又道：“那也不能谈都不谈就做出妥协，我还是坚持华盛顿要给我们许诺，才能让步。”
“关键还是时间。”
“不如拖到周一再看看。”
大厅内，作为安德鲁·梅隆唯一在世儿子的保罗·梅隆靠在轮椅上安静听了一会儿众人的争论，莫名有些悲哀。
想想曾经梅隆家族的辉煌，再看此时这些人，话语里都只想着退避与脱身，甚至，这些家族子弟连引发了这一切的某个年轻男人名字都下意识没有提一句，可以想见，更别说与之对抗。
这么想着，保罗·梅隆微微抬手打算众人，然后看向刚刚一直沉默的理查德·梅隆·斯凯夫：“查理，你怎么不说说？”
理查德·梅隆·斯凯夫刚刚被这位算起来应该是自己舅舅的老人抽了一记，肩膀此时还在吃疼，闻言微微抻了抻脖子，看向天花板上的吊灯：“我没什么好说的。”
旁边的科迪莉亚立刻跟着嘲讽：“是啊，他从小闯了祸都是这种无赖模样，然后等着爹地妈咪收拾烂摊子。”
保罗·梅隆瞪了眼这位尖酸的外甥女，又缓缓扫向众人，见这些后辈子弟都是目光躲闪的满眼，心中颓然更甚。如果梅隆家族能够抱作一团，上百年积累的底蕴，这只或许还可以博一下，现在，面对某个庞然大物，人心离散，胸无斗志，即使他这个老头子还有些想法，也根本无法施展。
抿了抿干燥苍老的嘴唇，保罗·梅隆终于道：“既然你们都拿不定主意，这件事我就让蒂姆来处理，你们做好心理准备，梅隆金融肯定是保不住了，不过，不出意外的话，让出了梅隆金融，对方……也不会再穷追不舍。所以，马修，卡斯，还有查理，你们有意见吗？”
众人一时沉默。
卡桑德拉·梅隆片刻后再次道：“叔叔，真的……我们让出梅隆金融，就能结束吗？”
“看看赫斯特家族就知道，西蒙·维斯特洛不是一个喜欢穷追不舍的人，他这次想要的也只是梅隆金融，”保罗·梅隆终于说出了某个名字，再次瞄了眼众人脸上的表情，又补充道：“前提是你们以后不要再去招惹他，安安分分过自己的日子。”
气氛莫名有些尴尬，一些家族子弟再次看向理查德·梅隆·斯凯夫。
被一堆目光盯着，理查德·梅隆·斯凯夫很快涨红了脸，恼羞成怒道：“西蒙·维斯特洛，他算什么，一个暴发户而已，大不了，两年前伍德菲尔德庄园的爆炸案，我让……”
理查德·梅隆·斯凯夫还没说完，保罗·梅隆就已经狠狠地将手中的拐杖丢到这位现在还看不清形势的外甥身上，恶狠狠道：“蠢货，你现在还看不清形势吗，伍德菲尔德庄园爆炸案，嘿，你怎么不把肯尼迪刺杀案扒出来，你看看这些年，谁敢调查这件事，你再看看肯尼迪家族子弟的下场，你想害死我们所有人？”
理查德·梅隆·斯凯夫本来也在气头上，连续被这位舅舅针对，再也忍不住，咆哮道：“我不害你们，就当我是一个外人好了，从今天开始我和梅隆家族断绝关系，可以吗？”
保罗·梅隆见理查德·梅隆·斯凯夫面红耳赤地说浑话，更加生气，瞪着眼睛嘴唇颤抖，手臂微微挥舞，可惜手中的拐杖已经丢出去，只能抬手指责斯凯夫道：“断绝关系，呵，你现在的所有一切都是梅隆这个姓氏给你的，你先把你名下的财产都吐出来，再说断绝关系的事情。来，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打电话叫律师过来，你愿意吗？”
见老头子几乎要站起来扑向自己的凶狠模样，从小被这个舅舅种下的威严让理查德·梅隆·斯凯夫终于冷静下来，再次梗起脖子，不再回答。
蒂莫西·梅隆蹲下身帮自己父亲扶着胸口顺气，顿了顿，轻声对众人道：“我打电话给FBI的一位朋友，他说，关于伍德菲尔德庄园爆炸案的所有证据卷宗，去年就已经全部神秘失踪了。现在，就算……维斯特洛亲自跳出来说那件事就是他做的，也没有任何证据。”
蒂莫西这么说完，众人都是面面相觑。
保罗·梅隆在儿子的安抚下恢复过来，终于再次开口，语气里透着颓然：“就这样吧，你们各家回去准备一下。虽然这次纽约银行肯定是换股并购，但梅隆家族的股份就都不要留了，全部卖掉，我们彻底退出。”这么说完，保罗·梅隆再次看向某个不争气的外甥：“还有，查理，你那家《匹兹堡论坛报》，关掉吧，反正你知道，就算不关，这家报纸也撑不了几年，蒂姆问过了，你那边已经没有多少广告订单了。”
保罗·梅隆语气放缓，本就心生怯意的理查德·梅隆·斯凯夫也没有再顶嘴，不过还是试探道：“我卖掉总可以吧？”
保罗·梅隆恨铁不成钢：“你打算卖给谁，你以为谁敢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