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周散人
李二哑然失笑。
原来，观音婢是担心自己犯了魔怔。
看样子，要是自己再不停止，观音婢只怕都要叫御医了。
李二替长孙皇后细心地擦干脸上的泪水，这才说道：“观音婢，你多心了，朕无事，朕只是昨夜彻夜不眠，今早起来，只觉得浑身疲惫，打不起精神，突然想起那晚在南山公馆与爱卿们一起跳篝火舞，精神百倍，于是将高琛等人赶出去，自己跳了一会儿，出了点汗，现在已经恢复了精神，不信你看，朕像是一夜未睡的样子吗？”
长孙皇后仔细看去，只见李二脸上除了汗水，看起来倒是精神抖擞的。
于是才放下心来。
长孙皇后转身出去，端着一盘点心进来，说道：“二哥，你这几日辛劳，臣妾特意让御厨们做了点点心，你先尝尝。”
跳完一支舞，李二也感觉有些饿了，于是直接手拿起一个点心放进嘴里。
嗯？
李二突然惊讶道：“观音婢，这点心竟然这么好吃，朕记得，这不是御厨们的手艺啊！宫中的御厨，什么时候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了？”
长孙皇后笑道：“二哥你说的没错，这不是御厨们的手艺，臣妾那日在南山公馆吃到那么多的好东西，于是就将几个御厨派到南山公馆去学了点手艺，以后专门给二哥做吃的……此事未给二哥事先说清楚，还望二哥不要怪罪。”
宫中的御厨，都有严格的管理，一般来说，到死都不能出宫，就是预防有人从御厨身上下手，坑害皇帝和皇室的人。
李二笑着摆摆手：“观音婢，朕又怎么会怪你呢，别人朕信不过，陈楚，朕还是相信的，他不会对朕不利。”
反正自从认识陈楚，从清风寨到长安城，李二没少吃陈楚的东西，许多时候，都是没有人在一旁验毒的，他早已十分信任陈楚了。
等李二吃完点心。
长孙皇后才说道：“二哥，还有一件事，你当日在南山公馆答应陈楚，要让礼部为他和丽质操办婚事，可现在过去这几日，为何迟迟不见动静。”
李二哈哈一笑：“观音婢，看来你对陈楚这个女婿是十分满意啊，在朕面前已经不止一次催促朕了，你放心吧，朕答应他的事，又怎么会变卦呢，只是这几日西域的战事吃紧，来不及安排而已，今日，朕已经召集了辅机等人，便是要商讨此事。”
“原来陛下早有安排，倒是臣妾多事了。”长孙皇后告退。
长孙皇后走出甘露殿，却看见大殿外的一块空地上，高琛和几个太监，正手拉手地围成一个圈，扭来扭去的，样子十分难看。
长孙皇后上前，好奇地问道：“高琛，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几人闻声，回头看见长孙皇后，吓一跳，赶紧停下，全都躬身等着挨训。
高琛胆战心惊地说道：“回禀皇后，小的们在此站得乏了，突然想起那日在南山公馆看见陛下与大臣们跳舞，就想学着跳一跳，精神一些，只是，小的们脑子笨，跳不好！”
长孙皇后突然笑了：“原来是跳舞，不过，你说的没错，你们是真够笨的，跳的很难看，好了，你们继续跳吧，本宫先走了。”
她觉得，李二陛下的舞姿，还是很优美的，尤其是和这帮太监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说着，她带着随身的宫女太监离开了甘露殿。
高琛等人，目瞪口呆。
“皇后竟然不责罚我们？”
“皇后真是太善良了……”
“高公公，来啊，咱们再跳一会儿。”
“我也要……”
高琛脸上绽放出菊花一样的笑容，说道：“好啊好啊，来，我们再跳一支舞……”
……
第245章 大意了啊
巳时刚到，长孙无忌、王珪、房玄龄等人，便鱼贯进入甘露殿。
进来之后，大家看见李二坐在案几后面，神气活现，精神抖擞的。
他们得知李二陛下昨夜一夜未眠后，都非常惊讶。
毕竟李二年纪也不小了。
可此刻看上去，跟个精神小伙似的，气势十足。
长孙无忌上前，好奇地问道：“陛下，如今西域的兵马粮草已经解决，大唐大军已经进入吐谷浑境内，平定吐谷浑，犹如反手背一样简单，不知陛下今日匆匆召集我等进宫，有何要事？”
房玄龄等人也是一头雾水。
毕竟他们接到李二的召集时，感觉事态挺严重的。
李二哈哈一笑，说道：“辅机，诸位爱卿，你们不必担忧，并没有什么急事，大家都坐下吧。”
高琛等人赶紧将椅子搬上来。
听闻没有急事，长孙无忌等人才安心地坐下。
只听李二说道：“诸位爱卿，今日召你们前来，乃是有两件事，这第一件事，便是陈楚与丽质的婚事啊，朕已经答应陈楚，这次会让丽质真正地下嫁给他，况且，丽质身为长公主，早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此事，不能再拖了，朕打算让礼部及有司立刻着手准备丽质与陈楚的婚事，并且打算加倍赏赐丽质，朕要让丽质的赏赐，超过历朝历代的公主……”
长公主李丽质，乃是正宫长孙皇后所生，更是李二陛下的掌上明珠，一直受到李二和长孙皇后的宠溺。
可众人都没想到，李二竟然打算让李丽质的假装，超过历代的公主？
魏徵第一个反对。
他站出来，说道：“陛下，万万不可啊，俗语有云，强由勤俭败由奢，今日的大唐，虽说已经十分富饶，国库也比以往更加充盈，陛下爱女心切，天下人都可以理解，但是，如今长公主的婚事，赏赐要超过历代公主，那其他的公主呢，臣以为，手心手背都是肉，众多公主，陛下都应当一视同仁才是，决不能厚此薄彼……”
魏徵的话，一下就触动了李二的内心。
若是有人出来劝谏说国库空虚，劳民伤财之类的，李二一定会一巴掌打回去。
朕不要国库出钱，真的内库也很有钱。
可魏徵一扯到众多公主不能厚此薄彼，李二就没话说了。
其实，所有的赏赐，不只是赏赐给公主的，还有赏赐驸马的意思。
陈楚是平民驸马，而且深得李二喜欢，所以他想多赏赐一些。
可其他公主的驸马呢。
其他公主的驸马，大多都是贵胄子弟。说难听点，公主就是一个工具人，是用来拉拢人心的。
一旦有公主的赏赐少得可怜，就显得李二对这个公主的夫家重视不足。
李二很快想明白了魏徵的意思。
于是他哈哈一笑：“魏爱卿，你说的没错，是朕多想了，既是如此，就由礼部和有司商讨，拿出一个章程吧，自长公主丽质以后，所有公主出嫁，赏赐都按照这一标准，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面对李二的从善如流，大臣们只得赶紧低头恭维道：“陛下圣明！”
解决了这第一件事，李二心情大好，于是说道：“至于第二件事，便是当日在南山公馆中，诸位爱卿提及的铁矿渣之事，朕思来想去，也觉得这天下的铁矿渣，还是出售给陈楚比较好，朕已经让民部和工部测算过，单单铁矿渣这一项，就能为朝廷创收不少，至于这收取的价格，就由民部和工部来定夺，但决不能让陈楚吃亏，段爱卿，戴爱卿，你们明白吗？”
工部尚书段伦，民部尚书戴胄，二人急忙起身答应。
长孙无忌等人也纷纷表示没有意见。
李二点点头：“既是如此，就暂且按这么办吧。”
众人齐声答应。
……
南山公馆。
别墅外的院子里。
“什么？”
陈楚突然瞪大眼睛，盯着朱能，“你是说，朝廷的各个铁矿，突然不将铁矿渣免费给咱们，而是要收钱了？”
朱能点点头：“是今日才收到的消息，原本的铁矿渣，不要钱，咱们要多少取多少，可从今日起，每一百斤铁矿渣，要花费五百文，老板，你说说，这铁矿渣本来就是无用之物，我等此前看见许多铁矿渣无处堆放，现在咱们的水泥厂将其变废为宝，这不是好事一桩吗，朝廷怎么会突然开始收钱呢？”
陈楚皱了皱眉头。
大意了啊。
当初没有囤积一批铁矿渣。
他本来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现在看来是自己大意了。
有人看到了水泥的用处，自然就猜到铁矿渣是做水泥的原料，如此一来，朝廷怎么会放过这么个赚钱的机会呢。
这很符合老李的风格。
他哈哈一笑：“此事，乃是常理之中，五百文一百斤铁矿渣，却是贵了些，不过，无妨，咱们的南山公馆已经建成，将来的水泥，都是要往外卖的，朝廷朝咱们收钱，咱们就卖的贵一些，这笔钱，咱们不出，由那些有钱人出……”
朱能等人瞪大眼睛。
还能这么搞？
陈楚又问道：“老朱，咱们现在储备的铁矿渣，还能用多久？”
朱能想了想，说道：“没了，只能用两天了。”
陈楚：“……”
哎呀，这次是真的大意了啊。
朱能解释道：“老板，咱们水泥厂，场地不宽，堆不了太多，所以……这一切，都是我们办事不力，请老板责罚。”
其实水泥厂的规模并不大，每日生产的水泥，此前只够勉强供应南山公馆的建造，原因在于技术不成熟，只能用熟练的工人来操作，而且陈楚要保密，所以生产量不大。
此前一段时间，使用的都是当初从北边的铁矿弄来的铁矿渣，现在用的差不多了。
陈楚摆摆手：“这事不怪你……老朱啊，现在情况不容乐观啊，咱们这南山公馆，还需要大量的水泥，肯定是供不上了，难不成咱们真的要先给朝廷交一笔保护费……”
陈楚有些不甘心。
若是水泥对外出售，那这笔钱就可以转嫁到买水泥的人头上。
可现在是自用，就只能自己掏钱了。
就在他一筹不展之际，却听不远处响起一阵哈哈声：“哈哈哈，五弟，你今日，只怕是要好好请我喝一顿酒了。”
陈楚一回头，只见程咬金打着哈哈，大步流星地朝这边走来，笑容灿烂，跟捡了钱似的。
……
第246章 与程咬金合伙做水泥生意
陈楚抬头看见程咬金的笑容，有些不解地问道：“四哥，你这是何意？”
程咬金笑着说道：“五弟，我已经得知，陛下下旨，从即日起，这天下的铁矿渣不再免费给你，而是出售给你，五百文一百斤铁矿渣，细细想来，却是不便宜啊。”
陈楚皱了皱眉头，点点头说道：“四哥说的没错，眼下我正在为此事发愁，虽然我早已对外宣告说这府邸建造完成，但其中还有大量的工程需要水泥，这也就是说，我现在唯一的法子，就是要给朝廷一笔钱了，否则还无法解决水泥之事。”
水泥生产的原料，当然不只有铁矿渣，还有许多的替代物品。
但大唐技术落后，哪怕陈楚掌握了水泥制造的法子，没有技术支撑，也是枉然。
陈楚明白一个道理：步子大了，容易扯蛋。
眼下，只有铁矿渣是最适合的水泥原料。
估计朝中那些大臣也正是拿准了这一点，才肆无忌惮劝说父皇向铁矿渣收钱的。
陈楚心中思忖，却见程咬金毫不在意地摆摆手，说道：“五弟，你要说是几年使用的铁矿渣，我没办法，但你要说你这府邸中接下来使用的水泥需要的铁矿渣，或许，这个麻烦我已经替你解决了！”
嗯？
陈楚一愣。
他吃惊道：“四哥，你可不要跟我开玩笑！”
程咬金摆摆手，说道：“老程我可不会跟你开玩笑……处默，你过来，把情况给你叔说说。”
程处默上前，露出憨厚的笑容，说道：“陈楚兄弟，当初，我爹知道你可能需要大量的铁矿渣，而朝廷的铁矿渣一文钱不要，是以，他让我派出了长孙家的人，到各地去搜集铁矿渣，现在测算下来，我们整个大唐境内，搜集到的铁矿渣，足几十万斤，一文钱不要，所需的不过是人工运送和堆放看管的费用而已。”
几十万斤？
提前布局？
陈楚目瞪口呆。
艹！
是哪个王八蛋说程咬金是个傻大黑的，这不是粗中有细吗？
陈楚哈哈一笑：“四哥，若真是如此，那你可就帮了我大忙了，这几十万斤铁矿渣，就算后期扩大生产，也足够使用一年多了……既是如此，不如，咱们合伙做这笔生意如何？”
程咬金没明白陈楚的意思，有些惊愕地盯着陈楚。
陈楚笑了笑，说道：“四哥你有所不知，当初，我为了运送这大门的石头，把春明门撬了，为了平息父皇的怒火，我就用水泥修补一番，谁知道，父皇和大臣们都认定，这水泥乃是建造城墙的利器，同时也是建造府邸的利器，是以，自那之后，长孙大人，王珪大人，连老魏，都私下找过我许多次，让我将水泥出售给他们，只是当初我忙着修建自己的府邸，没空搭理他们，现在府邸已经建造完成，我打算让朱能等人扩大水泥厂的规模，正是对外出售水泥……这是一笔巨大的生意，最少五年内可以高枕无忧地赚钱，四哥，不如，咱们二人合伙，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