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周散人
但西大唐公司的股份，就十万股。
可谓是狼多肉少。
那不如，先让一批人离开。
这就是陈楚的打算。
台下。
人们议论不已。
郑飞元皱了皱眉头，扭头看向郑成栋，问道：“爹，陈楚这是什么意思，什么价值一百万贯？”
郑成栋想了想，道：“飞元，陈楚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他的意思是，现在的西大唐公司，好比一个货物，价值一百万贯，若是大伙觉得值这个价，便留下来，参与买卖股份，若是觉得不值，现在就可离开……”
郑飞元：“……原来如此，陈楚这厮，真是喜欢装神弄鬼。”
旁边，一个肥胖，五大三粗的中年人，噗嗤一下笑了出来：“什么？一个破公司，就价值一百万贯，这……这怎么可能，我连公司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他陈楚虽然是平西伯，可也不能张口就来吧，凡事都要讲个道理，他说一百万贯就是一百万贯啊，这不是把我们当傻子吗？不买了，什么破股份，谁稀罕……”
说着，这厮站起身来，一甩袖子，就要离去。
他本以为，和自己一样想法的人，肯定很多。
可等他抬腿要走时，却没人动身。
反而，大家都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他。
中年胖子挠挠头，脸红红地走了。
郑成栋看着胖子的背影，冷哼一声，道：“真是个目光短浅的蠢货。”
郑飞元小声问道：“爹，你认为，西大唐公司当真价值百万贯？”
郑成栋沉吟道：“那还能有假？飞元，你仔细回忆，方才长孙无忌所说的西大唐公司涉足的业务，会发现什么？”
郑飞元皱着眉头，思考半天。
最后摇摇头。
郑成栋见状，心中忍不住叹息。
他终于明白，为何郑氏会败在陈楚之手了。
继承人不行啊。
这继承人，还缺少火候啊。
就这，还怎么跟平西伯陈楚斗？
更别提陈楚身边，还有长孙无忌这等危险人物。
他郁闷地说道：“飞元，长孙无忌方才所说的产业，全部属于西大唐公司，最大的特点，便是这些产业，全都是西大唐公司独占，远的不说，就说煤矿，这天下还有第二家煤矿吗？还有那火柴，精盐等等，只有西大唐公司能产出来……这就意味着，无人能与其争锋，而且，陈楚怎么看都不像是善良之辈，他肯定不甘心西大唐公司就止步于此，未来，谁也不知道他会搞出什么赚钱的东西来……”
郑飞元眼睛一亮：“爹，照你这么说，西大唐公司，远不止只价值一百万贯。”
“没错，以我估计，至少要价值一百五十万贯才说得过去。”郑成栋信心十足地说道。
……
一炷香时间很快过去。
会场中，零星走了不少人。
留下来的人，全都露出了笑意。
少一个人，就少一个竞争，这是大家都喜闻乐见的。
陈楚走到喇叭后，高声道：“看来，留下来的人，都认为西大唐公司，值得一百万贯……既是如此，那咱们直奔主题，接下来，就开始售卖股票。按照方才我说的，西大唐公司暂定的市值为一百万贯，共分为十万贯，每股十贯钱。但今日来的人不少，而我西大唐公司，此次只打算售卖六成股份……人太多，并不好操作，所以，我打算先搞一个预购……”
“预购？”
大家又懵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
在场的人，从未听过。
陈楚清了清嗓子，介绍道：“接下来，我会给大家每人发一张纸，你们拿到纸之后，便在纸上写下购买人姓名，以及自己打算购买的价格，起价十贯钱，上不封顶，最后，我们会根据诸位写下的价格加起来，取一个中间值，作为今天股票的价格，中间值以上的，有资格购买今日的股票，至于中间值以下的，那就不好意思了，至于能购买多少，我们会根据大家写下的价格高低来确定份额，好了，诸位，现在，有一个时辰时间，大家尽管商议，然后写下自己打算购买的价格……这当中，我们已经为大家准备了歌舞，美食。”
说完，陈楚转身就走了。
“哗……”
人群哗然。
大家都傻了。
“平西伯，别走！”
“别走啊……”
“你方才说的，我等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呢。”
“别走……”
大家都急了。
因为陈楚说的太快，许多人都还不知道。
可惜，陈楚已经不见了。
就在众人着急之时，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中年人走上高台，朝众人拱了拱手，道：“诸位，平西伯有事，先离开一会儿，接下来，由我来解答大家的困惑……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
有人问道：“方才平西伯说，最后的股票价格，取大伙出价的中间值，十贯钱起步，若是我等都出价十贯钱，最后岂不是中间值就是十贯钱？”
中年人微微一笑，说道：“这当然是可以的，我们董事长也交代过，若是所有人出价十贯钱，最后卖出的价格就是十贯，不过，若是有人出价十一贯，那剩下的人，都没资格购买股票了。”
“啊……”
众人脸色大变。
“这也太难了吧。”
“是啊，我可以保证出个低价，可是，谁能保证有人不会出高一些的价格？”
有人又站起来，问道：“那岂不是说，价高者就一定能有资格购买股票？”
中年人朝那人拱了拱手：“这位兄台，话不是这么说的……若是人人都出高价，甚至出个三百贯，到时候，价格虚高，且不说西大唐公司值不值这个价，大伙也没这么多钱买啊。”
“此言有理！”
“哎呀，本以为买股票就是掏钱的事，谁曾想，竟还有这么多门道？”
“好难，太难了！”
“这，不亚于一场博弈。”
“啧啧，有意思，很有意思。”
有人忧愁。
有人却欢喜。
欢喜的人当中，就有郑成栋。
郑成栋冷哼一声：“平西伯陈楚，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竟然想出此等妙计……哈哈哈……”
郑飞元却是不解，问道：“爹，你何故发笑？”
……
第375章 议价
面对郑飞元发问，郑成栋笑着，小声解释道：“陈楚，真是太奸诈了……本来，他此举，便是要提高每一股的价格，股价越高，他和长孙无忌等人所赚就越多，但他却不直接将自己的目的告诉大家，而是搞出一个竞价，如此一来，想要买到西大唐公司的股票，就要往高了出价，届时，取一个中间值，那也是高价，陈楚目的达成，偏偏大伙还不能说什么，因为，这都是大伙自愿出价的，又不是陈楚拿刀逼大家的……哈哈哈……”
想通这一层，郑成栋整个人都乐得不行。
想当初，郑氏可怜啊，被陈楚一个人耍的团团转。
现在好了，整个长安，乃至天下的大户，都被陈楚给耍了。
郑成栋突然有些感慨。
郑飞元目瞪口呆：“还有这等操作，简直闻所未闻，爹啊，可是这么一来，咱们这些人岂不成了猴子，都被陈楚耍了，大家无止境的抬高股价，到时候要是一股到了一百贯，两百贯，那怎么办？”
郑成栋摇摇头：“断然不可能……在场的人，都是精明之辈，蠢货只是少数，这也是大伙看清陈楚的目的，却不说破，也没有站出来反对的原因所在。”
“爹啊，你还是一次把话说完吧。”郑飞元有些懵逼。
原本，他是郑氏的少家主，几乎已经接管了郑氏，也算是见多识广了。
可今日所见所谓，竟是都慢了半拍。
心中不由得暗自恼怒。
郑成栋看了郑飞元一眼，道：“飞元啊，现在，爹才看明白，其实，你啊，根本就不适合打理生意上的事……”
郑飞元苦笑道：“爹，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小就热衷诗歌，只想做个闲散之人，是你们非要逼着我掌管郑氏的，这些年，郑氏一日不如一日，每况愈下，直到今日的局面，我有不可推卸之责。”
“唉！”
郑成栋有些后悔地叹息一声。
如果当初不坚持让嫡长子来接管，而是换作其他人，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他沉默了片刻，道：“其实，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但为父方才也说了，在场的多数人，都是聪敏人，大家之所以愿意买股票，是因为觉得西大唐公司值得这个价，比如有人愿意出十五贯一股，是因为他觉得西大唐公司能价值一百五十万贯，有人愿意出十八贯，是因为他觉得西大唐公司能价值一百八十万贯……”
啪。
郑飞元一拍大腿，道：“爹，我明白了，这样一来，肯定就会有人出高价，有人出低价，届时取中的价格就刚好合适，不至于太高，也不至于太低，而且由于人多，精明的人也多，最后这价格，一定是合理的。”
郑成栋闻言，欣慰道：“儿啊，你总算开窍了。”
四十多岁的人，被说开窍，郑飞元顿时感觉面上无光，有些尴尬问道：“爹，你看咱们出价几何？”
郑成栋闭上眼睛思索，还没开口，却见旁边一个老者凑过来。
这是关中一个大士族的族长，姓李名元。
李元看向郑成栋，问道：“郑兄，不如咱们联手如何？”
郑成栋睁开眼睛，问道：“李兄打算如何联手？”
李元头头是道地说道：“方才，我已经召集了十几个人，我等一致认为，平西伯陈楚此举，乃是要提高股价赚钱，此举无可厚非，但对咱们来说，自然是股价越低越好，如此才有利益可赚，是以，我等商议，大家齐心协力，将价格拉低，但也不能过低，否则就出局了，我们就出十三贯，你看如何？”
郑飞元眼睛一亮。
郑成栋捋了捋胡须，却是问道：“不知有多少人愿出这个价？”
李元道：“现在已有十八人，这么多人，可不少了……”
郑飞元在一旁，着急催促道：“爹，李伯伯说得没错，现在，平西伯陈楚就是要抬高股价，大伙抬高价格，最后只能便宜了陈楚，李伯伯的提议就很好，咱们这些人一起发力，将股价彻底压下来，到时候，以极低的价格买到股票，这不是好事一桩吗？”
郑成栋并没有立刻答应，他看了看高台上。
不见陈楚的身影，只有长孙无忌等人气定神闲的喝茶。
那个西大唐公司的掌柜，还在为一些没反应过来的人作解释。
李元和郑飞元在一边，不停的催促。
半晌，郑成栋终于点头，说道：“好，既是如此，那我们郑氏也答应了……”
“太好了……”李元拿出一张纸，用铅笔写下郑成栋的名字，并嘱咐道：“郑兄，可别忘了，十三贯，多一文都不行，我这就去邀约其他人，不出意外，二十几个人还是能凑齐的……”
李元兴冲冲地去找其他人了。
很快，约定的时间到了。
陈楚重新出现在高台上。
他走到大喇叭后面，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时间到了……接下来，大伙有半炷香的时间，在我们分发给大家的纸上，写下自己的预期价格和姓名等信息，半炷香后，没有上交的，自动出局，现在，请开始吧。”
其实，方才的讨论，众人已经确定了心中的价格，现在，只不过是将其写出来而已。
郑成栋和其他人一样，写下价格和姓名等信息后，将纸张折叠起来，便交了上去。
接下来，就是西大唐公司派人清点大家的出价了。
为了显示公正，还随机抽取了台下五个人全程监督。
李元又来到郑成栋身边，问道：“郑兄，你没出尔反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