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标瑰夏
霍彦英是没有亲生子女的。
而且年龄又大了,要亲自出来迎宾,身体肯定吃不消。
趁没人过来的时候,杜采歌抓紧时间和许清雅交流几句。
平时他们虽然经常视频聊天,但面对面交谈的机会,确实不多。
“昭昭最近怎么样?还挑食么?”
“多少有一点吧,你别抱太高的指望,你的这个女儿太有个性了,不听话。等她回国读小学了,你自己带她试试。”
杜采歌听得直乐:“若存就是太没个性了,在小颜的强大气场面前,把他养得和小老鼠似的,我真希望他能无法无天一点。男孩子,不野一点,长大了怎么有出息呢。”
“想要让男孩子更有男子汉气概,父亲就不能缺位。你得多抽些时间陪陪他了!”
杜采歌只能轻叹。
他确实算不上是个好父亲。
为了他自己的梦想,太过于忙碌,陪伴子女的时间实在是有点寒碜。
他和许清雅闲聊的空档不多,毕竟今天的宾客很多。
不多时,姜佑曦携着一个高挑的女孩走来。
“哥!”他亲切地招呼。
杜采歌不理他,只管招呼那个女孩:“小青,最近还好吧?”
吕丹青有些拘谨,她和杜采歌见面的次数不多,虽然知道这位大神是自己男朋友的好友,但每次见面都会紧张。
毕竟,对于圈外人来说,这位简直是活着的神话了。
从她这个年龄往下走,几乎全国的青年男女和青少年都可以说一句:“我是听着他的歌看着他写的书看着他的漫画电影长大的。”
所以直到现在她都没法适应。
她声音有些僵硬地说:“我挺好,谢谢杜哥!”
许清雅抿嘴笑道:“你们好事将近了吧?”
“恩,过两个月。许妹妹,到时候你一定要来啊!”
“我会的。你订好礼服没有?”
那边两个女人小声而热切地交流起来,姜佑曦则愁眉苦脸地和杜采歌说话。
“哥,我那天真是嗓子不舒服才假唱的,真不是耍大牌!”
“嗓子不舒服就休息啊,”杜采歌不冷不热地说,“你舍不得几个钱啊?”
“哥,要结婚了啊,能省则省吗。现在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候了!”
杜采歌顿时觉得能够理解。
上一世,他也经历过这个阶段。
他拍了拍姜佑曦的肩膀,“我就不说你了,总之,作为朋友,我们的交情不变。不过如果你还有这种事,别怪我不给你写歌了。”
“知道了,哥!对了,我刚看到晓晨姐和苏姐正在停车场吵架,应该就快上来了。”
杜采歌还没表示,许清雅就有些紧张,“那我先进去了。按理说我这次都不该回国的!”
杜采歌拉住她,笑了笑,“没事,你是我叫回来的。”
许清雅小声说:“我答应了晨姐的!”
她们几个女人间的协议,杜采歌并不清楚。
也不好干涉。
只好轻叹一声,让她到里面去。
姜佑曦和吕丹青也没过多地停留,进去找座位了。
杜采歌等了一会,却见段晓晨单独一人上来了。
段晓晨也习惯性地给他整了整衣服,将之前被许清雅摆弄过的小红花又挪回原位,打量了一番,才笑道:“真帅!”
“情人眼里出潘安。”
“潘安肯定不如你。”
“别说了,都四十多岁的老腊肉了。”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帅的。”
“哼,肉麻。”苏曼芫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还没吵够?那就继续啊!”段晓晨转过身,凶狠地瞪着她。
杜采歌干预道:“我干爹的婚礼,别闹了。”
“谁闹了!是这女人过分!”段晓晨对苏曼芫冷笑道,“你别老是惦记别人的男朋友行么?想男人了自己去找一个。还是说,你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是个没人要的老女人了?我听说有家情趣用品店不错,可以给你推荐一下。”
苏曼芫对杜采歌温柔地笑了笑,但是说话却毫不客气,“看你护食的样子,真可爱。可惜啊,我只是想想,却没什么行动。有些人呢,却已经吃到嘴里了,而你都拦不住。”
段晓晨脸色大变,扭头剐了杜采歌一眼,气冲冲地跑进婚礼会场里去了。
苏曼芫再次对杜采歌甜甜一笑。
杜采歌无奈地说:“你积点口德行么?破坏别人的感情很好玩么!”
苏曼芫振振有词:“当初我和你好的时候,她老是惦记你。就不许我报复回来么?”
杜采歌一时语塞。
苏曼芫身体前倾,淡淡的幽香钻入杜采歌的鼻子,她的声音像给他挠痒痒一样:“我可没把你的底子抖出来,刚才我说得那么含糊,她肯定以为我说的是崔大小姐。她不知道,其实呀,余……”
杜采歌哪敢让她说出口,赶紧打断,“赶紧进去吧,婚礼快开始了。”
苏曼芫往里走了几步,又回头对他温柔地笑了笑。
这女人,这几年确实温柔多了……
年华老去的迹象,也很明显。
杜采歌有些不忍,说了句:“你也不小了,37了吧。要是这辈子还想组建个家庭,已经可以考虑了。”
苏曼芫眯着眼,看向走廊上的一扇窗,怔怔地出神,半晌才说:“曾经沧海难为水。”
杜采歌冷静地说:“你对我的感情,没有那么深,不要自欺欺人了。”
苏曼芫笑得有些凄苦:“当时是没那么深。但是你觉得那些年,你得了抑郁症,而我受的煎熬会少么?我是那么没良心么?日思夜想,后悔。等你重新回来,甚至比以前爬得更高,想着这个男人本应是我的,我却错过了,你知道我心里有多痛苦?”
“有时我也会想,要不要去开始一段新的恋情。但是啊,不管是和谁接触,我都难免会拿来和你对比。然后我就无法忍受了。”
杜采歌不可能无动于衷。但他只能做出无动于衷的样子:“那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
“我问你,”苏曼芫盯着他,“你和余晴可以,和我为什么不可以?”
杜采歌犹豫了片刻,干脆直接地说:“余晴要的很简单。你要什么,我从来都不清楚。而且我对你有芥蒂,对余晴只有愧疚和感激。”
苏曼芫摇头,凄然笑了笑。
然后她低头整理了一下情绪,再抬起头来时,已经面带温和的微笑,“不说了,我进去了。”
杜采歌目送她走进会场。
那背影,在热闹会场的衬托下,显得如此萧瑟。
……
婚礼终于开始。
这几年越发老态龙钟的霍彦英搀着林湘云的手,竟然有些抖。
熟悉他的人,看到这一幕,都有些揪心。
他曾经说过,不会再结婚了。根本不考虑。
但是在得知自己得了癌症之后,他想了几天,很快就做出决定,给林湘云一个正式的婚礼。
“我又无儿无女的,和她结婚的话,我那些东西,虽然不值钱吧,但都可以顺理成章地留给她了,也让她生活有个着落。而且我知道,她心里有疙瘩,虽然一直不说,其实她是想要一场婚礼的。”他对杜采歌说。
“你们开心就好。”杜采歌能说什么呢?除了支持,除了给霍彦英联系更好的医生,他什么都做不了。
生老病死,人人平等。
唯有艺术能永恒。
他正是早就明白这一点,才会用有限的生命,去追逐永恒的艺术。
这样,就让原本毫无意义的生命,有了那么一点意义。
“其实啊,你也可以考虑,给你那几个女人,每人一场婚礼。国内不行的话,就到国外,旅游地办。只要婚前做好公证,没有财产方面的纠纷,我想她们应该是愿意的。”
杜采歌苦笑:“我不适合和她们说这些话。”
霍彦英眨了眨眼,“我适合说啊。我这个年纪了,可以倚老卖老的。”
“干爹……管好你自己吧。”杜采歌当时没好气地说。
……
当时霍彦英说话还是中气十足。
但现在,在台上坚持着仪式的霍彦英,已经有点站不稳了。
杜采歌想了想,站了起来,想上去搀扶。
但霍彦英很快注意到他,那对浓浓的眉毛刷地竖起来,把他瞪了回来。
老家伙,还不肯服老啊!
今天的仪式已经一切从简。
林湘云不是无理取闹的女人。
能有这么一场仪式,已经超出她的期待了。
仪式简化一点,是因为霍彦英身体支撑不住,她当然能理解。
新娘发言完后,轮到新郎。
霍彦英感谢到来的亲朋好友,各位嘉宾。
聊了几句他和新娘子的趣事。
他是一只脚已经迈入棺材了,此时无比洒脱,看得通透,也不怕得罪人,说话诙谐幽默。
等说到差不多了,他停下来喘口气,大家以为他要结束发言了。
结果霍彦英话锋一转,“刚才大家都看到我干儿子了。帅吧?可惜不像我。当然,不像我就对了,这是我老友杜知秋的儿子。杜知秋的事,该知道的都知道,今天这喜庆的日子里,不多提。说说我这干儿子。”
“当初老杜临死前,托付我照顾好他儿子。我看到小杜心情不好,但也没在意,心想这种心里的坎,只有他自己能迈过去。所以没去打扰他。”
“没想到他那时被人暗算了,竟然……”
就连牵着杜若存的颜颖臻都神色一黯。
她当时也不知道。
总想着,杜采歌有钱,又年轻,很快就能走出来。
谁曾想,杜采歌会做出那样的傻事,把钱全部捐掉,选择自杀?这真是出乎意料的。
在场有不少人跟进了解过那桩案子,自然知道霍彦英在说什么。
“还好,他挺过来了。我当时就对湘云说,风雨过后,定有彩虹。果然,这小子一发不可收拾,东山再起,甚至更胜从前。我为他感到骄傲,这是我的干儿子!”
“但也有点羞愧,这些年里,我都没帮上他什么忙。他站得太高了,我能做的很有限。反而是他给我的帮助更多。”
这时龙玖梅叫道:“老东西,就凭你和我家那老混蛋的交情,小可帮你就是应该的。”
霍彦英含笑摆摆手。
“我没什么皇位给他继承。也没有什么百亿家产给他继承——就算有,他也不稀罕,他比我有钱多了。”
来宾们哄堂大笑。
“而要说到艺术方面的成就……他早已青出于蓝,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只能仰望了。我也没什么可以给他的。”
“我思来想去,唯有倚老卖老,替他安排一些他自己想做、但不方便做的事情,让他以后能更加幸福。还有,舍下这张老脸,求求今晚到来的老兄弟们。我这辈子,所剩无多。咱们的交情,也别说谁欠谁的,深究不了。我只求一句,今晚过后,大家对我这个干儿子多多看顾,我霍彦英……拜谢!”
全场寂静,看着霍彦英颤巍巍地行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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