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民国当小编 第134章

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中国人民解放军炮兵司令部马政局顾问老载在自己的小院儿手舞足蹈。

“儿砸,你爹那瓶烧锅子,你记得放哪了吗?……找到了找到了”

“爹,悠着点,虽然是大喜事,也不能喝多喽。”老载的儿子,爱新觉罗·溥僖,现在负责管他爹的生活,之前就跟老载约法三章,喝酒可以,一天不能超过三盏。

嗯,他爹旁人叫“老载”,其实全名是爱新觉罗·载涛,道光的孙子,溥仪的叔叔。

在清朝时,载涛是贝勒辅国公,去过欧洲八国考察,回来掌管禁卫军,辛亥之后组过宗人社,跟张勋复过辟。后来918他不跟溥仪走,留在北京,一度穷到连宅子都卖了,既不投靠满洲国也不在华北伪政府谋职。现在载涛给解放军相马和养马。

至于溥仪在哪?刚从苏联的战俘营交回中国,在抚顺接受改造呢。

今天溥僖是劝不住载涛了,他也是看了汉城光复的新闻,知道今天这事儿,自己爹只喝三盏酒肯定打不住。

三四五六七八盏下肚,载涛靠在椅子,又絮絮叨叨说一大通话:

“那时候西洋东洋人都瞧不起咱们,我二十岁那年,去他们欧洲那考察,一个个鼻孔朝天不正眼看你……英、法、德、意,军队兵强马壮,船坚炮利,就明摆着欺负你,可咱们还真没办法对付……现在好了,狠狠揍那帮孙子,痛快……明天,明天我要去察哈尔,看看马场怎么样,又要挑一大批驮马了,这朝鲜太冷,前线的驮马死得太快……咱也算是为揍那帮白皮孙子出点力……”

福州。

萨氏家族的大屋堂。

“宝祚延庥万国欢,景星拱极五云端……海波澄碧春辉丽,旌节花间集凤鸾。海波澄碧春辉丽……”

“叔公都唱了一晚上了,会不会累着?”

屋子外,一个四十多岁的萨家中年人略有些焦虑地问旁边的保姆。

“叔公还喝了酒,都多少年不让他喝酒了。现在不见有睡意,正是酒劲来的时候。叔公今天是太高兴了。”

92岁的萨镇冰眼有旧疾,听曾侄孙读报纸得知志愿军光复汉城,他哆嗦着让曾侄孙把报纸给他,用自己的老花眼再看了一遍。当看清“汉城”两个字和报纸上印的地图时,萨镇冰老泪纵横。

饮酒,泼墨,在书房里一遍一遍地唱《北洋海军军歌》。

《北洋海军军歌》是北洋水师成军之时作词谱曲,在水师官兵中广泛传唱。1895年甲午战败后,北洋海军全军覆没,活着的北洋人流散各地,军歌渐渐湮没于历史之中,到1950年,已没多少人还记得它的词曲,甚至知道这首军歌存在的人也不多了。

92岁的萨镇冰,是与这首军歌一起代表那段历史的人,北洋水师在新中国时代尚存的最后一位舰长。

生于1859年,1876年与叶祖珪、刘步蟾、方伯谦、严复等一道,派往英国格林威治皇家海军学院学习,回国后曾在北洋水师学堂任教习,中法海战失败后求辞教习之职当舰长,任“康济”号管带。甲午战争中,萨镇冰在日岛炮台率军抗低,守了11天直到炮弹耗尽才撤回刘公岛。

甲午战争以失败告终,北洋水师全军覆没,洋务运动偃旗息鼓,萨镇冰被遣散回到福州。妻子过世,家计维艰,连两个子女也无法抚养,只好当塾师挣钱糊口。后来清朝和民国又几度重新启用萨镇冰,官至海军提督,还曾代理过国务总理。但在民国乱世也只能随波逐流。等到年事已高,萨镇冰辞去军职回乡,从此专注于社会事务,公益赈灾,不再过问海军。

朝鲜战争爆发,联合国军攻占仁川、汉城、平壤,一路直指鸭绿江。10月份得知此消息时,萨镇冰目瞪欲裂,身躯发颤,一时间仿佛又回到了五十七年前,心里那最不愿意回忆起的事全都泛上心头。

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东北,欲征服东北,必先征服朝鲜……美国在朝鲜打的这仗,不就是在重复几十年前日本侵略中国的路线吗?

现在的中国不是满清。现在的解放军不是淮军绿营。志愿军跨过鸭绿江。志愿军在鸭绿江边击溃联合国军。美国一个中将、一个少将沦为阶下囚。志愿军收复平壤。志愿军攻占汉城。来而不往非礼也,联合国军炸到了我们的边境城市,中国也要对等报复,打过三八线去,占领一下下汉城,要不然咱们的面子往哪儿搁。

“叔公……”

侄孙进得书房,在萨镇冰身边轻轻劝道。“您还是要保重身体,喜悲勿过度……”

“国疆昔小而今大,民治虽分终必联……儿孙们,鲐背之年,能看到此景,我知足了。”此刻,萨镇冰眼有泪光。

第一百零九章,为接下来的战斗忙碌

时间刚刚跨入1951年的这个夜晚,全国上下处在久违的欢欣、自豪的情绪中。

载涛醉了。萨镇冰哭了。群众沸腾了。相信志愿军能保家卫国的人欣喜若狂,对入朝参战的未来感到忧心的人如释重负,以前觉得志愿军打不过美军的人陷入茫然。

在北京、上海、天津、广州、南京、武汉、太原、长沙、南昌,各个城市都开始了声势浩大的游行,通宵达旦地欢庆志愿军占领汉城。

在这个晚上,唐华也听到了外面街上的鞭炮声、锣鼓声。虽然天气挺冷,唐华还是把自己裹严实了,走出门看看热闹。刚出胡同,就是一队秧歌队和高跷队,现在这会儿扭秧歌的还不是退休老太太,大多是年轻姑娘小伙,几十人伴随着鼓点声,在街上载歌载舞。

唐华还听到了《志愿军战歌》,很不错,自己的穿越没有扰动或影响这首歌的诞生。

1950-1951年的这个冬天,是值得庆祝庆祝,自己也可以放松几天。

有人在庆祝,也有人在忙碌。

彭总和叶TING在志司为志愿军的补给发愁。随着战线越来越往前推进,志愿军的补给线也一天天拉长。抗美援朝是外线作战,我军也不可能像在国内那样就地筹集粮食,再说现在朝鲜也刮不出多少粮食来了。志愿军吃的每一粒米都要从国内运来,偶尔的缴获完全不能满足几十万大军的吃穿。

1950年11月,我军紧急从全国抽调的2000多名司机,到现在只剩600多名,其余的都牺牲了。在高强度的空袭下,我军的补给线只能在晚上运转,汽车晚上只能开行几十公里,就得寻找藏身之地度过又一个白天。夜路行车加上白天飞机对公路的破坏,光车祸导致车毁人亡的就多达两百多次。白天美军飞机肆无忌惮地在低空盘旋寻找隐藏起来的卡车,偶尔也能发现一些伪装有破绽的卡车,或是瞎蒙蒙对了。现在在丹东、集安往平壤的路上,到处是被空袭击毁的汽车残骸。

在咸兴和兴南港一带,刚刚打完长津湖战役、正在休整的9兵团干部战士,每天都要分出一个多团的人手,在两个小城原先的美军仓库附近,耐心地扒拉雪地,从里面找出尚能利用的美军物资。比如原先一整箱但是被美军自己的炮弹炸得四处飞散的罐头、包装破损的野战口粮(但其中的小袋子食品还有使用价值),甚至一小卷绷带或一小块奶油,对志愿军来说都是重要的补给品。

在清川江大桥,美军已经将桥炸断了三次,每次空袭过后,志愿军工程兵部队都争分夺秒地抢修桥梁,在最短的时间内修复通车。布置在清川江大桥四周的高射炮部队,用并不先进的苏制高炮竭力拦截敌机,尽管美军每次空袭都几乎是全身而退,但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高炮部队倒也打下了三五架飞机。当然对于美军来说,按照出动架次/被击落率计算,也就是千分之二三的损失率,这算不了什么。

彭总发给北京的电报已经有点急了,嚷着要到安东找后勤部门拍桌子骂娘。叶TING则要说去北京找主席聊聊。——当然现在这会儿,他俩谁都走不了。

北京的战情中心,主席总理徐帅聂帅又和解放战争时一样,成了夜猫子,每天深夜到凌晨集中处理朝鲜方面的战事,与志司商讨对策指挥部队。

“之前一段时间的连续作战,我们的干部战士体力消耗大,一直打仗,吃不好、睡不好,容易疲劳,这次战役结束后,非休整不可。”

虽然志司送来的都是攻占哪里、推进到哪里的战报,主席看这些战报却没太大的兴致,而是强调部队要休整。

从中朝边境到汉城直线距离三百多公里,实际路程得有五百公里。在过去两个月,志愿军绝大部分战士是用脚走完这段路的,而且不是在白天走路。连续几天在雪地里挖雪窝子眯几个小时是常态,如果行军途中能在凌晨时分找到一个居民逃光的“鬼村”,那全团全师就跟过节一样,哪怕没有任何燃料和取暖设备的冷房子,战士们在屋里挤着睡一觉也舒服得多,毕竟墙还能挡风。

“我们休整,敌人也在休整。”徐帅说,“目前敌人的作战意图也是找一个合适的区域,力求建立一条稳定的战线。站住阵脚之后,一边休整补充,一边寻找机会向前反攻。……总的来看,目前朝鲜战场还远未到可以说结束的时候,敌人如不再被消灭一大部分,是不会退出朝鲜的。”

“第二次战役,我们在西线全歼了美步2师,在东线歼灭了陆战一师的两个团和美步7师的一个团。这个数字说都不多,说少不少。消灭两个师,还有五个师。而且,因为东线我们把他打回去了,现在他不用在东线分散兵力,可以把所有余下部队集中在南部阻止我们。”主席伸出手指头比划,“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把沃克抓做了俘虏,美国换上来的这个第8集团军新司令官是谁?”

“从电报来看,第8集团军的新指挥官已经上任了,在他们的电台呼号里代号是FX。”徐帅说,“这个FX目前还不知道是谁,他和麦克阿瑟、沃克都不一样,他几乎从不在接受采访,到现在已经10天了,他的名字从没在韩国、日本的报纸和广播里出现。”

主席:“这个时候,我们的美国研究专家在哪里哟?”

……

沉默一会儿,总理回答:“唐华最近在忙几个武器装备的研究和试验,经常呆在清华大学和导弹试验场。还有啊,唐华可能是对长津湖战斗结果闹情绪了吧,要不这大半个月都没怎么掺和参谋部和战情中心的事。”

徐帅:“这个,长津湖战斗我们该检讨的地方的确很多……”

东线的战斗结束也大半个月了,战果和损失清点完毕之后,志司、北京和9兵团在震惊之余,也都开始对整场战斗做检讨。

长津湖一战,我军统计俘虏、击毙敌人16000人(其实还有两千美军变成了雪棍,埋在长津湖的雪地里还没翻出来,现在无法统计到),阻击战和追击战中推测造成美军4000人的伤亡,也就是总歼敌估算在两万人,然而我军伤亡23000人,其中阵亡9500人。

在原来的历史上,9兵团伤亡19000人,冻伤29000人。现在冻伤冻病加起来也就两千多人,但是因冬衣足够而未减员的战士投入到了战斗中,爆发了更激烈的围歼攻坚战,因此我军的战斗伤亡反而增加了。

在西线,我军差不多打出了2:1的交换比,而在东线,交换比是1:1.15。

9兵团在攻击西兴岭陆战一师的战斗中就牺牲了一个团长、一个副师长,都是团指挥部遭到美军重炮反制而牺牲的。包围圈内的陆战一师,两个步兵团带一个炮兵团的配置,让攻击西兴岭的9兵团倍感痛苦。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9兵团上下没有一门重炮。

因此战斗结束后,志司的总结里,火力不足导致攻坚战困难被列为了东线战斗最大的失误。

其实,9兵团从南方拉到东北时为什么下辖3个军居然有11个师,就是准备好了在东北留一个比较长的换装准备期,这11个师中有2个师是要接收苏联火炮,从步兵师升级成炮兵师的。

可时间紧急,全兵团只在沈阳换上了冬衣,直接就从东线入朝。而且入朝之后马上就到长津湖堵截陆战一师去了。

总兵力投入不足、火力准备不足,最早的时候对美军情报和战斗力的估计也不足。最后虽然算是取得了比较可以的战绩,但战斗中的严重损失导致现在9兵团只有2个师可以加入第三次战役东线作战。其余部队,3个师部分丧失部分战斗力,6个师丧失一大半战斗力,都在等待补充。

“二十七八岁的伢子……正常。那这样好了,明天唐华来的时候,给他看看宋世伦他们的9兵团战斗检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