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总会计师点点头，“和钢铁产量下调相配合，一些基建工程暂缓，这样工业编制人员和合同工增加数量都能稍微控制一下。”
唐华：“但是呢，经过技术改造之后，1956年这两个高炉的出产量是会明显增加的。现在鞍钢2号炉年产量40万吨，本钢1号炉35万吨，平炉升级为氧气转炉，不但钢材品质会提升，炼钢速度也会明显加快，为此必须要改造扩容炼铁高炉来喂饱炼钢转炉。1956年，这两个炉的总年产量会从75万吨增加到105万吨。”
就是这样，今年勉强压一下钢铁产能，明年就会收获更多的钢铁。往下压就等于更大的反弹，关键还是得把整个资金链和产业关系理顺。
“生产做调整，是重工业和部分机械工业下调，但是你们轻工这一系的，其实是要努力扩产。”总会计师说，“纺织工业公私合营速度最快，一下子就有了很多国家控制的轻纺工厂，这方面得注意提高效率、增强管理能力。”
蒋光氖：“我们纺织业公私合营速度快，是因为荣益仁一下子把他的纱厂和纺织厂交出来了……”
唐华在这个会听见荣老板的名字，觉得很是稀奇。荣老板定下了决心，改造启动后就抢第一拨公私合营，这个唐华以前就知道。当然他动作再快也没有唐华快。
但是，因为荣家的公私合营，让原先国营纺织业和民营纺织业的比例产生了巨大变化，这就是有点让人吃惊了。
蒋光氖：“管理和效率方面，是必须要加强，我们准备采取几种办法一齐努力，把体制转换过渡期间的生产搞好。这还有一事，总理和荣益仁进行过交流和畅谈，荣益仁答应来北京工作，参与纺织工业部对全国纺织业的管理。他年底就要从上海过来了。”
……
北京，东四。
荣益仁年底才从上海搬过来，他的管家先来了。
管家找到了一个当年的“房纤”，也就是房屋中介。从49年到现在，经过几次打击整顿，以前买卖两吃、花样繁多、互相拆台的房纤现在可老实了，还在干老本行的都在国营房地产交易所里工作，就是负责撮合，把买卖双方约到一起明码谈价，谈完收个手续费。
“周先生，您现在想买房子怕是不太可能了，”房纤对管家说，“是，国家政策仍然没有禁止房产买卖，但实际上没有人买卖房产。实不相瞒，我已经两年没有帮人卖过房子了。……而且现在所有的房子都租住着人，一般都是公家人，您买过来是不能随便就往里搬的。”
管家：“居然成了这个样子。但是我的一个朋友，建国后在北京是买了房子的。”
房纤：“有这种事吗？您的朋友是什么时候买的房子？”
“49年10月吧。”
房纤：“那就对了，49年和50年买卖房子的还有不少，51年就几乎没有了。你的这个朋友出手出得快。其实现在一般人都选择租房子，房租是国家限价的，您是替你们领导来找房子的？那房租肯定不成问题了。”
管家：“能买还是尽量买下来好。”
……荣老板是什么身份的人，啥时候租过别人的房子住了。
……
55年的暑期工作会议、之后的善后会议基本上不用操心了。
在北戴河避暑、看报、听广播。今年8月份有N多精彩事情。
8月6日，广岛原子弹轰炸10周年。8月8日，苏联红军对日作战10周年。8月9日，长崎原子弹轰炸10周年。8月15日，日本投降10周年。
恍然间，第二次世界大战已是十年前的历史事件了。但对中国来说，第二次世界大战可能是在两年前结束的。
——有历史观点认为，朝鲜战争和抗美援朝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有遗漏的和未定之事，才导致了朝鲜战争的发生及以这样的局面结束。
未定之事就是：二战结束时，分配给了中国一个很高的国际地位，但一部分分配者事后又后悔了，觉得中国不该拥有这样的国际地位。朝鲜战争终于平息了这个争议。
“世界和平理事会主席约里奥·居里八月九日向报界发表声明，呼吁世界主要国家销毁核子武器和普遍裁军。”
“关于改善东西方关系的协议，舆论界应当坚决地和十分明确地就销毁核子武器、德国问题和亚洲及远东的一些重要问题表示意见。”
“世界和平理事会应当帮助达成关于销毁核子武器和普遍裁军，关于组织集体安全体系，关于恢复德国统一、保证消灭德国军国主义复活的可能性……”
“去年的日内瓦会议标志着在向着结束冷战、终止把世界分裂为两个敌对的集团的道路上前进了一大步。”
二战结束10年了，各国普通人还是没感觉到战争远去、和平来临的喜悦。尤其是几个大国，国家之间剑拔弩张的局势并没有好转。所谓的冷战便是如此。而现在的人们大概还不会料到，他们会在这种头悬核武器的高压中度过四十多年。
“结束冷战，终止敌对……约里奥·居里先生的想法是好的，但现实可能并没有那么美好。三强，你多长时间没见到约里奥·居里了？”
唐华问钱三强，钱三强想了想：“48年6月，我离开巴黎归国，走之前见了约里奥·居里先生最后一面，已经七年了。”
钱三强在居里实验室（当时已是约里奥·居里担任主任）工作过10年，期间取得过好几个重量级研究成就。1946年底，法国科学院授予钱三强利·德巴微物理学奖，这是中国人在法国物理学界获得过的最高荣誉。
钱学森：“约里奥·居里虽然呼吁世界销毁毁核武器、全球和平，但他不是一个迂腐的理想主义者。50年他就隔空对主席和总理喊话，认为中国和法国这样的国家也要发展自己的核武器，有了核武器才能制止核武器。”
唐华：“是的。我这边也有一些情报，法国已经开始研制核武器了。核计划有许多法国本土的物理学家、实验室参加，我相信约里奥·居里也是参与者之一。”
钱三强：“我现在有一个想法。中国和法国都是核领域的后发国家，苏联支持中国搞核武器的态度并不明朗，法国也一样，英美都不支持法国搞核武器。我们这两个在核武器道路上独行的国家可不可以也进行一些交流与合作呢？”
钱学森：“这个想法倒是可以试一试，我们可以给总理写个建议书。”
……
给总理写了个建议信之后，钱三强又有新的想法。
“不管外界对我们的支持如何，我们别干等着，先把手头这摊子事搞利索，这才是最有用的。”钱三强说，“542反应堆马上就要逐根装填铀燃料棒了，不如我们取消休假，提前回北京盯着？”
唐华：“是你回去盯着反应堆，我们……我和钱学森去参观参观罢了。但是你说得对，不如干脆回北京。反正已经8月16日了。”
……
“就准备走了？”
主席打算在北戴河写书写文章一直写到9月份。
“三强那边，中国第一个核反应堆启动在即；我这边，苏联国家计委的计算机集群系统启用两个月了，会有反馈和改进建议需要交互讨论；钱学森那边也要召开航天和导弹的技术会议，讨论这次试射的成败。”
“哦。”主席说，“今年一直在忙文章，没有心思写诗。……但文章是不能不写的，这个比几首诗重要得多。你们的工作也是这样，工作比谱曲子重要。”
主席摆摆手，算是送别唐华几人。
……
北京（河北）。
大石河，中国科学院原子能科学研究院。
中国的第一座核反应堆以苏联签署合同决定援助的年月来命名，1954年2月，所以叫542。
542反应堆的主体建筑在55年初就完工了，此后就是安装各种特种设备、检测，而且是每安装上一个关键设备就进行一次检测。
设备越装越多，进出反应堆的工程人员和技术人员就越如临大敌。1955年8月，这一天所有人都包裹上了厚厚的防辐射防护服。在反应堆穹顶，一个铀燃料棒-石墨棒的组合缓缓从天而降，几次微调方位，终于准确地卡在了该呆的位置。反应堆堆芯的机件抓住铀燃料棒，卡紧，这项工作的第一个部分完成。
钱三强在反应堆室外的栏杆，目不转睛地看着铀燃料棒的安装过程。当最后一道工序完成，他才松了一口气。
……
学院路。
唐华从中关村的北京计算机所大院出来，开到学院路下车溜达着往北京电子信息学院去。
“唐部长你这一次来得有点早，才8月21号，新生老生都还没到学校报到呢。”总会计师说。
唐华：“也不是去瞅学生，只是想去电子信息学院找黄坤黄教授，看他那边在学校建立的教学-科研基地怎么样了。哦，还有你的中央财经学院，今年要正式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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