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约翰留着长长的胡子
算了，政治局扩大会议，不用打听这么多，安心等文件下发。
“那邓帅和粟总长……？”唐华还是想问个究竟。
“这个啊，”彭总又被问了一次，摸摸脑袋，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邓政委刚才说，‘平叛战役是我指挥的’。”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差点把唐华绕糊涂，正在琢磨还原现场的时候，彭总在气垫船旁边喊道：“唐华，帮扶一下楼梯，我要上去。”
……
彭总进了气垫船的人员舱，没坐在驾驶和副驾驶的位置而是在后排落座。不过彭总并没有研究34号艇技术细节的意思，而是坐在座位上思考问题。
“藏南的形势很不好。”
唐华顺着梯子爬上去，在人员舱外面正在看34号艇的机械设备，彭总说了一句。
唐华：？
彭总：“我们在藏南的两个突出部，现在进退两难。粟峪只从作战方面考虑问题，背后的政治问题，尤其是国际政治两国关系方面的事情，欠缺了些深思熟虑。不过这些事情我觉得不必追究了，现在犯难的是藏南今后该怎么办。”
唐华哦了一声，“就是说我们现在进入藏南的部队数量不够，如果按最坏情况推演，印度方可能以极大的数量优势对我发起进攻，我们战场上很被动。”
彭总：“我们进入藏南的兵力一共才六千人，其中有两千工程兵。这六千人分在达旺方向和巴昔卡方向，两个方向很难互相支援，达旺方向还要摆成一条长蛇，达旺、德让宗、邦迪拉都要把守。而对面，印度最多可以集中十几万人进攻我们。”
唐华：“总理和尼赫鲁在莫斯科共同发表了停止升级冲突的声明。如果印度不当一回事，破坏两国的共识，在藏南当面增兵到十几万，那我们也可以增兵。”
“是可以增兵，但是限于后勤，我们的增兵是有上限的，藏南那个地方，就算将来公路能修通，也就能呆两万、两万五千人，到顶了。”
唐华：“当年国民党军进攻陕北的时候十几万大军，那时候您手下也是两三万人，既要和胡宗南周旋，还要保卫中央纵队。最后不也是把胡宗南打得满地找牙嘛。”
彭总：“你也说了当年我打的是国民党军，常凯申反动派的军队。今天这印度，总不会比国民党军还差吧，你说是不是？”
唐华：“……”（欲言又止）
……
钱三强和邓稼先是8月2号才到的北戴河。是唐华拽来的。
老钱他们不知道连轴转多长时间了，59年元旦没发现他们有歇息的迹象。春节各种活动也不见影子。从2月到7月，不用问，照例一直在忙。唐华觉得他们这样搞下去绷得太紧了，身体出问题就糟了，上个月让他们务必来北戴河休个假，钱三强说忙着呢，没空。
于是唐华只能请聂帅签字发了个会议通知，让钱三强带核武器研究中心的几个骨干来北戴河开国防高级技术研究院的项目协调会议。
“我先汇报一下最近两个月核武器研究中心的工作调整，”钱三强说，“5月1日，研究中心决定将主要工作人员分为重核组和轻核组，重核反应组仍由我和王淦昌负责日常工作，跟进原子弹工程设计剩余的一些问题，再就是新型核反应堆的研制；轻核反应组由邓稼先任组长，副组长于敏，对氢弹的技术原理和试验数据进行先期研究。”
在原子弹试爆之前就成立轻核反应组了，钱三强的规划确实是很具有前瞻性。
聂帅：“原子弹的研制工作正在收尾，还需要不少人参与，现在就成立轻核反应组，你们的人手够吗？”
钱三强：“54、55、56届毕业生成长很快，有一部分已经可以担当复杂技术项目的重要任务了，我们对现有编制的人员进行了重新调配，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
唐华：“现在铀弹和钚弹分别到了什么技术节点？”
钱三强：“铀弹方面，气体扩散厂建成后，先为57-4产钚堆、57-10产钚堆各生产了一套燃料棒组件，另外为54-2实验堆生产了一套替换燃料棒，今年1月开始转入高浓缩铀生产模式，7月3日获得丰度94%的六氟化铀235气体，在我来北戴河之前，六氟化铀气体已还原为铀金属，目前正在燃料元件厂进行加工。”
王淦昌：“是按照58年唐部长您拿到苏联去请苏联专家审阅的内爆式铀弹图纸。苏联专家给了一个现成的方案，也指出了我们原来的方案存在的问题。我们研究了苏联专家的批注，明白了我们的设计错在哪儿，所以决定，修正这个错误，总结构仍然用我们原先的设计方案。”
“钚弹方面，57-4产钚堆已经长出钚239来了，”钱三强继续说，“6月17日，我们取出了57-4堆的乏燃料棒，检测其中钚239的含量已经达标，可以提取。目前燃料棒正在进行中子冷却，预计要180天的冷却期，之后进行化学提纯获得钚239。总的来说，钚弹的进度不如铀弹。”
唐华算了算时间，不是钚弹的进度出现了拖延，钚弹的进度是正常的。是铀弹方向又被加速了，这应该是钱三强他们这半年加班的结果。
“铀弹方向你们又比原计划提前了，相当厉害，”唐华说，“钚弹的进度不能急，尤其是乏燃料棒，一定得按操作规程放足180天，让辐射低于标定数值才开始化学提纯操作，这个一定不能急，你们还有工厂工人的身体是最宝贵的财富，绝对不能因此受到伤害。7月3日获得的铀235有多少，能造多少枚核弹？”
钱三强：“分离出来应该是85公斤铀235，能造4枚内爆式铀弹，还能剩一点儿。”
唐华和聂帅交换了一下眼神，对钱三强说道：“让核燃料元件厂把它全部用掉，大连、包头、洛阳的工厂都动起来，做好组装四枚原子弹的准备。”
……
“轻核反应组方面，实体的制造没什么可说的，就只弄到了一点点氚，在清华的565实验堆生产的，到7月25日产出了15.3克氚……”
邓稼先说轻核反应组的进展。
唐华：“氢弹的研制刚刚开始，没有实体制造并不是什么问题。况且根据我们获得的情报，液氚作为聚变材料的氢弹只有美国在1951到1953年做过，是很早期的原始设计，成熟的氢弹使用的聚变材料是氘化锂6。氘化锂6的生产之前不归你们跟进，可能你还不太清楚，实际上包头已经生产了一百五十多公斤了。”
包头的锂工厂之前甚至都不是在核武器研究中心名下，而是在化工部新概念电池研究所，主要工作是尝试各种配方和结构的锂电池，次要工作是按照唐华的要求分离锂同位素制成氘化锂6。
“核聚变反应我们在脑子里想过一些样式和可能的过程，最近两个月正式成立轻核反应组，就接着之前的进度思考，”于敏说，“邓主任说的那十几克氚是很重要的，我们要用它还有反应堆来获得一些数据。”
邓稼先：“高度压缩热核材料的途径，恐怕需要原子弹先试验成功，除了这个之外，辐射通道的理论探索现在正在解决。”“还有初级-次级结构，中间阶段屏蔽的机理和具体设计……”
“等一下等一下，”唐华感觉场面即将走向失控，邓稼先和于敏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可唐华不知道氢弹咋设计啊。“技术的细节你们轻核反应组回去开会讨论。我这边还是只说提供支援的问题。彭恒武，被我叫走失踪三个月的那位，现在可以现身了，还带着一台定制版的天河一号。”
邓稼先：“哦！那可太有用了。”
唐华：“你们现在研究组的主要工作地是在房山还是包头？”
“主要还是在房山。”
“那天河一号就落在房山。计算机的优化是彭恒武参与的，他告诉我们应该偏重什么类型的计算，我们再改线，今后彭恒武也就是你们的计算机总监了。”
……
“主席，林副主席，彭总。”
唐华和聂帅找到彭总的时候，他正和主席、林三虎在海滩边，虽然是一身休闲打扮，但好像在严肃地谈着什么事。
“我今天是想说，关于对印冲突这方面的事情，”唐华说，“除了已经列装部队的装备外，还有两样。第一是便携式防空导弹试验通过、定型，三个月后可以拿到一小批产品，如果需要的话，可以以最快速度运送到对印一线；”
“第二件事，对印一线我们可能在明年1~2月还会增加一样新武器。三枚2.3万吨当量的原子弹。”
唐华说到这就停下来了。
不过大家都沉默着。
深夜，对面椅子上三个轮廓，其中一位手里的烟头忽明忽暗，是主席。
“新德里一颗，西里古里走廊，一颗，剩下一颗在手里攥着。”林三虎的声音。
“不行！”
彭总吼完这一句，五人也不再跟话，海滩又陷入沉默。
唐华抬头看夜晚的星空。
今夜的银河特别明显特别闪亮，天穹布满闪烁的星星，这些几百几千光年外的恒星已存在了数十亿年，它们发出的光线经过几百几千年才到达地球。唐华看到的宇宙其实是宇宙的历史，现在这些恒星或许还照常发光，或许已成了红巨星，或许爆发成了超新星。
那么到底是超新星爆发，还是光粒？
不知道瞎想了多久，主席的声音：“唐华，新造出来的原子弹就一定能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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