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章水墨
这等豪言壮语,就跟个笑话一般。
那无数家破人亡的百姓,这被蒙古肆掠,一片糜烂的惨绝人寰……
一切的罪魁祸首,且在有能力将其剿灭的情况下,却要放任其离去。
谁能坦然接受!
一个个念头闪烁,施邦耀眼眶都有些通红起来。
“今日之耻,他日倍尝!”
此时,李定国才缓缓出声,看了一眼施邦耀之后,轻叹一声,亦是迈开步子,走下了城楼。
……
“今日之耻,他日倍尝!”
同样,在房山县,浩荡的回师大军之中,李修端坐战马,眺望北疆,亦是轻声微喃此言。
事实上,他比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接受放任背信弃义危难时捅刀且肆掠大明疆域的漠南蒙古安然撤退。
可如今这局势,如此,才是最好的选择。
逞一时畅快,灭了这漠南的几部蒙古,可如今大明,也没那个能力去收获胜利果实,不过是给后金和林丹汗做嫁衣而已。
这两者,还都是大明之敌!
如此,尽管难以接受,但理智驱使下,李修还是强行逼着自己,做出了这个决定。
战争的胜利,要的,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胜利,政治经济上的胜利,也是必须的。
缺其中一样,这种战争,胜了,也不过是耗费国力之举。
“呼……”
种种思绪流转,最终,李修长吐一口气,目光流转,视野之中,是坐落在破虏山的武院。
大军回师,经过于此,望着这熟悉又陌生的山峰,李修也不禁有些恍忽。
一切,彷若昨日。
他还清楚记得,为了当初那一战,提前多天,领着一队亲兵,在这附近四处寻找着大战之地,每一座山峰,每一处山坳,他几乎都亲自踏足。
依稀还能感受到当初的忐忑与不安……
世事无常,当初的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时隔数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一切,皆已变了模样。
“将军,礼部派人询问将军您何时到京城,说是要准备什么凯旋仪式……”
正当李修思绪重重之际,一名士卒骑马飞奔而来,随即出声禀报。
“日落之前!”
李修抬头了一眼阳光有些刺眼的天穹,随意摆了摆手,片刻之后,才再次出声:“传令下去,加快行军速度,日落之前,抵达京城!”
话落,军令层层传达,这绵延十数里的行军队伍,行进速度,亦骤然快上不少。浩浩荡荡,直朝京城而去。
……
在京城朝阳门,文武百官已然汇聚,礼乐也早已准备就绪,太后牵着小天子亦是立于百官之首,所有人,皆是在等待着秦公的凯旋而来。
此刻残阳如血,整片天空在残阳映照之下,亦是一片通红。
按礼部官员想法,本是想寻一吉日举办这凯旋仪式,但奈何秦公已亲口定下,也无法更改,只得匆忙在这日落黄昏时分,百官相迎于朝阳门前,妄图以朝阳二字,讨个好彩头。
毛文龙早在近十天前便已抵达的京城,职位至今也未曾有变化,准确的说,他现如今还未去职,而只是抵京叙职,具体如何,还得等候安排。
如今,毛文龙自然也百官相迎的队伍之中,只不过,在东江登来威名赫赫的毛大帅,在这百官队伍中,却是颇为不起眼,
孤零零的立在武官行列,默默环视着这百官汇聚相迎之景。
相比较文官行列,毛文龙观察得最多的,自然是这武勋一列,这传说中的勇卫勋贵。
如今武勋一列,人数明显不多,寥寥几人,皆是身着甲胃腰配战刀,彪悍气息尽显,显然,皆是百战之将。
“来了!”
观察之间,毛文龙突然抬头,这几名武勋也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神炙热的看向天际线的方向。
隐约之间,似有雷鸣。
黑线如潮水一般,缓缓出现在百官视野之中。
战旗绵延招展,兵甲锋刃如山如林,金戈铁马,浩荡而来。
秦公军威,早在当初辽东之战时,毛文龙就有所见识,而后登来立镇,水师陆战,他更是无数次与登来水师配合战斗,也正是因为见识太多了,他才觉得毫无希望,也才有了这京城叙职之举。
此刻,毛文龙死死的盯着那中军大纛之下的身影,如山巍峨,大军簇拥之下,睥睨之势尽显而出。
年轻!
这是毛文龙的第一印象,但紧接着,看到与年轻面容不符的丝丝缕缕白发之时,毛文龙心中却又莫名的畅快了起来。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
他掌一东江,与后金隔海而望,尚且颤颤惊惊。
这秦国公手掌天下,扶大厦将倾,挽狂澜于既倒,逆天下大势而行,显然,并非看上去那般轻松写意。
“恭贺秦公平定叛乱,凯旋归来!”
此刻,高呼声骤响,这些朝堂上高高在上的臣公,此刻皆是躬身一拜!
“皆是为国效力,诸位大人无需多礼!”
李修翻身下马,话刚说完,小天子便飞奔而来。
“李叔!”
近半年未见,小天子明显又长高了不少,此时的他满脸期待,虽未曾说出来,但小家伙在想些什么,显然很是清楚。
李修一把将小天子抱在怀中,随即,才看向周太后。
“臣,参见太后。”
微躬身,礼未行,周太后便连忙道:“秦公征战在外,且操劳国事,劳苦功高,无需多礼。”
“今日秦公凯旋归来,哀家以命人在宫中开设凯旋宴席,为秦公接风洗尘……”
“太后厚爱,臣铭感五内!”
此番场景入眼,毛文龙心中却满是不解与疑惑。
秦国公崛起微末,尸山血海中闯出来,走到巅峰,这种人,不应该会是极度的冷血无情,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嘛?
天下之权,尽握于手,不应该是如外界所说那般飞扬跋扈嘛,为何还这般谦卑忠臣模样……
呕心沥血?鞠躬尽瘁?
放着唾手可及的至尊之位不坐……非要守着大明的烂摊子?
毛文龙有些想不通。
但一想到他所接触过的秦公部将,毛文龙顿时忍不住看了这与群臣相谈甚欢的秦国公。
装的也好,真心也罢,树欲静,可风从来都不会止……
毛文龙缓缓低下头,默不作声,在这群臣队伍之中,恍若透明人一般……
第三百一十九章 大明威武!
“李叔,你说了送春哥礼物的……”
满城喧嚣之间,小天子在李修怀中扭了扭身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哈哈哈哈!”
看着小天子这期待的模样,李修亦是忍不住爽朗一笑,环视街两旁喧嚣呐喊的百姓人群,李修揉了揉小天子的脑袋, 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柄造型精致的带鞘小木剑,
小天子立马两眼放光,一把抓住小木剑,把玩起来,没一会,小天子却是突然昂起头,指着小木剑剑穗上悬挂的几个如同迷你版印玺的小饰品,疑惑道:“李叔,这是什么啊?”
“陛下以后会知道的。”
李修一笑, 却未曾解释。
小天子哦了一声,也没多问,抓着小木剑,自个琢磨起来。
夸功游街,也未曾持续太久,或者说,时至如今,李修已经不需要这种方式来提升自己的威望了。
最终,在文武百官的簇拥之下,大军横列午门之外。
献俘太庙,封赏有功之臣!
再次立在午门之外, 望着着巍峨的午门城楼, 李修的神色,亦是明显有些恍忽。
这应该是第二次献俘午门, 也是他第二次在午门外接受封赏。
只不过,这两次, 意义亦是天差地别, 同样,也是物是人非。
此刻,午门之外,军阵横列,军威森严,整个天地间,除了战旗猎猎之声,便是一片寂静,所有的目光,亦是汇聚在了那跨坐战马,怀抱天子的秦国公。
似乎是感受到了气氛的肃穆,小天子亦是停止了玩闹,和以往上朝一样,装出一副大人模样,坐在李修怀中。
“呼!”
李修长吐一口气,翻身下马,随即,将小天子放在地上, 替小天子整理了一下稍显杂乱的龙袍, 李修又将那小木剑挂在小天子腰间, 递给了小天子一个鼓励的眼神。
随即,李修起身,一袭血色战袍随风舞动,李修牵着小天子,转身面相全军,沉默片刻,右拳击胸,行大明军礼而立。
“大明威武!”
一声低喝,清晰传至在场所有将士耳中。
“将军威武!”
战旗滚荡,兵甲碰撞,这午门之外,
震耳欲聋的呼喝声,亦是直冲云霄!
李修再喝:“明军威武!”
“将军威武!”
目光汇聚,震耳欲聋的高喝声,亦是再次响彻云霄。
此刻,小天子面色潮红,眼睛瞪得大大的,小手紧紧的握着腰间悬挂的小木剑剑柄,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喊出了他李叔交代的几个字。
“大明威武!”
这一刻,所有将士之目光,亦是骤然从他们敬仰的统率,转至这个小大人模样的天子身上。
一身颇为合身的小龙袍,头戴冠冕,腰悬小木剑,面色潮红,明显颇为兴奋,却又在努力克制着。
“陛下万岁!”
只是瞬间,军礼再行,高喝声,亦是在这午门之外,直冲云霄,经久不散!
小天子亦是谨记着刚才李叔的嘱咐,昂首挺胸,稳稳的站着,不敢乱动丝毫。
而这未在计划中的一曲,无疑是让午门城楼之上的百官及太后皆有些措手不及。
礼部制定的献俘仪式,完全按照礼制规划,可绝不会出现这种曲目。
群臣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向来极少在群臣面前发表意见的周太后,此时却是缓缓出声:
“国事艰难,纷争不止,陛下虽年幼,但多多接触兵事,亦是一件好事。”
此言一出,群臣议论顿时戛然而止,秦公如此做了,太后还没意见,他们再多说,那就是闲的没事干找抽了,
“秦公为帝师,有教导天子之责,此举亦是正常。”
这时,突有一大臣不痛不痒的说了一句,顿时让城楼上的气氛凝固到了极点。
秦公为帝师,早已是众所周知之事。
但,众所周知归众所周知,纵览大明数百年,乃至纵观青史,历朝历代,武人为帝师,又曾有过几次?
屈指可数,亦是丝毫不为过!
更何况,还是在天子远未到出阁读书的时候,便已成事实上,以及名义上的唯一帝师,从幼教导!
此等事情,对满朝文官而言,无疑是一件极其打脸的事情,可纵使再打脸,如今这局势之下,他们也只能憋着,
如此无奈至极的耻辱,又有谁会闲的没事拿出来打自己的脸。
众所周知,亦是变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
毫无疑问,这一刻,不少大臣看向那愣头青的眼神,皆是有些不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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