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章水墨
李家统治朝鲜几百年,早已深入人心,他想在如今的形势下,吞并朝鲜,就少不了竖起朝鲜王这个傀儡!
只有这样,才能最大程度降低朝鲜的反噬,让他好将重心转移至漠南。
可朝鲜王竟然死了!
而且还死在了他后金的夜袭之下!
袁崇焕立马劝戒道:“大汗息怒,还是先问清楚情况再说吧!”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代善深吸一口气,如一头暴怒的雄狮一般,死死盯着眼前跪倒的这名将领。
“当时有游骑汇报,发现朝鲜王的踪迹,末将立马带兵突袭,朝鲜王趁乱逃走,末将带兵追……”
“当时太乱了,也不知是哪个士兵,杀红了眼,将那轰天雷丢进了朝鲜王的车架里……”
“废物!要你有何用!”
还没等那将领话说完,代善便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脚便将这将领踢倒在地。
“来人啊,把这废物拖下去斩了!”
这一次,袁崇焕倒没有阻止,反倒是眉头紧皱,片刻之后,才道:“这事,恐怕不寻常!”
听到这话,代善强行压下怒火,随即,似是想到了什么:“你认为,是那秦国公派人做的?”
“是不是,很快就知道了。”
“若是那秦国公派人做的,但,朝鲜王死在大汗铁骑突袭是母庸置疑的事实,他定会派人大肆宣扬,扇动朝鲜对咱们的仇恨。”
“如果不是,那此事,短时间内,也不可能传开。”
代善摇头:“但,如果不是秦国公派人做的,这事,也瞒不过他的眼线,他还是会大肆宣扬,这并不能断定,就一定是他秦国公安排人做的!”
“不,早有预谋的话,才有妥善的安排,朝鲜距离大明京城那么远,纵使距离登来,也不近,一来一回,消息没这么快传开。”
袁崇焕同样摇头:“本督想了一下,若那秦国公真心想救朝鲜的话,也不可能放任山海关辽镇那副模样。”
“唯一的可能,恐怕就是一开始,那秦国公就放弃了朝鲜,想让咱们陷入朝鲜这个泥潭里,彻底拖住咱们的兵力。”
“毕竟,完整的朝鲜虽对他秦公有作用,但之前那几战已经证明了,朝鲜,除了给大明摇旗呐喊,其他的,作用不大。”
“但……一个沦陷的朝鲜,一个对咱们充满仇恨的朝鲜,那作用可就大了。”
代善皱了皱眉:“他不怕咱们彻底吞并朝鲜,肃清不服,实力大增?”
袁崇焕没有解释,反倒是话锋一转道:“还记得今年蒙古叩边大明嘛?”
代善神色有心阴沉了:“你的意思是,他在赌!”
“是赌,也不是赌。”
袁崇焕摇了摇头,神色明显有些忧虑。
“区区朝鲜,一个藩国而已,又不是大明土地,用一个藩国的命,拖住咱们的精力,怎么看,都是一个划算的买卖。”
“娘的!”
此时,代善亦是忍不住爆了一声粗口。
明明战略目标顺利达成了,若那朝鲜王真正死在自己人手中,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要是真的是被算计的,那就跟一锅粥里出现了一颗老鼠屎一样,真他娘的让人恶心。
“这朝鲜王室不少,咱们再随便找个,先竖起来,怎么也能有点作用。”
代善亦是果断,立马就安排起来。
而袁崇焕,依旧眉头紧皱,他总感觉,哪里好像有些不对,但一想,似乎一切都极为正常……
但袁崇焕的纠结,也没持续太久,便被传来的消息给驱散!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朝鲜王死了不过一两天时间,接触过的军中将士,都还在军中接受审查,若朝鲜王身死的消息在军中流传,尚且还说得过去。
可现如今,而朝鲜王身死的消息,却是飞速的在这朝鲜大地上传播着,闹得沸沸扬扬!
本就因国都告破而人心惶惶的朝鲜大地,在国君都被诛杀的消息传来之后,更是彻底乱了套。
若国都告破,国王出逃,还可以看做只是暂时的危难。
危难,也总有过去的时候。
可现如今,国王都被诛杀!
国都告破,国王被诛……
似乎,延续了数百载的朝鲜,已经……亡国了!
朝鲜八道,各水步军将领,各地官员,还有李家王室遍布各地的王子王孙……
在这天倾之势下,或惶惶不可终日,或,愤怒起兵,欲雪亡国之耻,或已经与后金暗通曲款,跪地求生者,更有立马派人赶赴大明京城,请求再封新王,统领朝鲜抗金的……
众生百态,在这朝鲜大地,亦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而后金与辽镇兵锋,在随意扶持起一个李家王室血脉的傀儡后,大军亦是以王京为中心,四处攻城拔寨,俨然一副要彻底攻破朝鲜全境的气势。
曾经在大明土地上,屡次上演的望风而降,在这朝鲜,亦是屡见不鲜。
最最可笑的是,面对外敌,这些望风而降者,没有丝毫胆气,但面对自己人,却是毫不留情,狠辣至极!
朝鲜的乱局,自然脱不开仅仅一海之隔的登来,很快,这朝鲜亡国之后的乱局,亦是在大明土地上,飞速的传播着。
一匹匹加急快马,亦是带着这个消息,飞速的朝京城而去。
第三百三十一章 散其党,夺其辅!
朝鲜王都告破,朝鲜王李倧死于乱军!
这个消息,在抵达京城之后,对市井乡野的百姓而言,不过是多了一点闲暇之余的谈资,但对朝野官员而言,却是如一道晴天霹雳, 震得朝野上下,满朝官员是有些怀疑人生。
后金辽镇兵锋进攻山海关无果,改变方向,攻伐朝鲜,这些自然是众所周知之事。
在朝臣们看来,这无非又是一场当初的朝鲜之战的翻版而已。
纵使如今漠南蒙古不堪用,但以山海关及登来之兵力,以及以往的战绩, 怎么看, 护住朝鲜还是绰绰有余的。
更何况,辽东的战争,一向都是秦公亲自安排的。
怎么想,似乎也不可能出现这种近乎亡国的结果!
可现在,事实竟还真是如此!
重兵囤积的辽东,朝鲜竟然被后金打得亡国了!
怎么可能?假的吧!
任何一个了解辽东形势的朝臣,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都是忍不住发出了疑问,皆是难以置信。
孙传庭听着下人的汇报,亦是满脸难以置信。
辽东形势如何,他为兵部尚书, 纵使如今对兵事的影响已经近乎于无, 但知情权,他自然还是有的。
山海关本就屯兵近五万, 再加之蓟镇两万大军始终未曾撤回。
而登来水师,建制有三个水师大营, 共计三万余水师将士, 纵使调走一营水师开赴江南,但也还有一营,且,东江毛文龙放弃职权进京,东江两万余将士,亦是纳入了登来管辖。
纵使因之前大战,两镇兵力有所损伤,但,山海登来两镇,八九万大军,亦是有的。
如此规模的大军,若说进攻后金,覆灭后金,那自然是不可能,但各路出击,护住朝鲜不灭,自然是绰绰有余!
如今辽东又无大败之消息传来,朝鲜,怎么可能被灭?
“秦公,你这是准备干什么?”
孙传庭喃喃自语,满脸不解。
在如此重兵之下, 朝鲜还能被灭。
那就只有两个可能,要么,山海登来两镇通敌,养寇自重,要么,就是秦公故意放任之。
可,山海登来两镇,会出现通敌的情况嘛?
这无疑是天荒夜谈!
剩下的,无疑就只有剩下的一个可能了。
毕竟,当初朝鲜使臣赴京求援,秦公可是当着满朝诸臣,下令山海登来支援的。
没有秦公的暗示,显然绝不可能出现如今朝鲜灭亡的结果。
在以往,他大概还能从秦公的政策举动之中,看出秦公的谋划,可这一次,孙传庭是真的看不懂了。
坐视朝鲜灭亡,这……有什么意义?或者说,有什么好处?
这个疑惑,显然,不仅仅在孙传庭脑海之中盘旋,亦是让满朝诸臣为之疑惑。
纵使再足智多谋者,也想不到,堂堂秦国公,在如今内忧外患未平,国事尚且一片糜烂的情况下,便对那臣服大明数百年的藩属国,起了吞并之心。
朝野的目光,又一次汇聚在了那深入简出的秦国公身上。
只不过,现如今,他们竟发现,若秦公不主动解释,他们甚至连询问的勇气都没有。
而李修,显然并没有解释的想法,此时的他,却已是出现在了皇宫门口。
驻守城门的禁军将士,皆是右拳横胸,挺拔伫立。
感受着那一道道坚毅的目光,李修目光微闪烁,心头,亦是骤然涌出一股莫名的感触。
李修毫不怀疑他们的忠诚。
这个礼乐健全的时代,一饭之恩,一生相报,亦是屡见不鲜。
他麾下绝大部分将士,一开始,皆只是最底层挣扎的草民,甚至,大都是连活下去,都是奢望的难民。
是他,将这些人从深渊里拉了出来,给了他们希望,给了他们尊严,同样,也给了他们辉煌。
在战无不胜的辉煌之下,他,尽管未曾在军中有太多神话的宣传洗脑,但,潜移默化之间,他,已是信仰。
这些在以往了熟于心的事情,这一刻,李修却蓦然有了更多的感触。
原来,他在此世,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了这么多人的希望!
可这世间,从来就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
因为信念,因为利益……
无论是因为什么,但一切都是成正比的。
军队,是这个世上,最容易掌控,也,最容易反噬的存在……
伫立城门许久,李修才在众禁军将士的注视下,缓缓走进皇宫。
一如从前,轻车熟路。
随着权利中心的转移,再加之周太后的勤俭恪守,如今的皇宫,明显多了几分萧条。
自崇祯驾崩,周太后主持皇宫,就多次裁撤皇宫内侍,一再缩减皇宫用度,甚至,周太后亲自动手,在皇宫之中,开辟了菜园与田地。
对唯一的国舅亦是管束严格,如此之表率,自然赢得朝野赞誉,无形之中,亦是收拢了一批人心。
人心加法理大义。
很多事情,就是在无形之中累计着。
现如今,一切都还未曾显现,可终究有一日,会爆发而出。
抉择,总有一天,终究会到来。
躲不过去,避免不了。
“李叔!”
还隔着老远,小天子就飞奔而来。
听着这个往日无比熟悉的称呼,李修眉宇之间,亦是有些恍忽。
按习俗而言,他自然不会被贯上叔的这个称呼,毕竟,他比崇祯年龄,要大上许多。
伯父,这个称呼,似乎,才是符合主流习俗。
只不过,父之一字,显然有点过了,在他的再三推辞之下,才由伯,转为叔,意为自降一辈。
才有了李叔,这个称呼。
“李叔这些天没进宫,春哥儿读了什么书啊?”
望着眼前似乎又长大了一些的小天子,李修轻抚了一下小天子脑袋,和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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