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章水墨
“陛下御驾亲征,让首辅大人处理朝政,首辅你就是如此处理的?”
“哼!”
来宗道冷哼一声:“如今陛下决议改革,本辅召集官员,商议改革之事,这难道也需要锦衣卫同意嘛?”
“这当然不用!”
李若链突然一笑,一改来势汹汹之态:“行,首辅既然安排改革之事,那本官就不叨扰国家大事了!”
说完,也不管来宗道铁青的脸色,李若链一挥手,迈步而出的同时,一众锦衣卫,亦是有序走出了内阁。
而此时,来宗道之神色,已然是阴沉至极,他知道,这绝非李若链本身之意志,李若链胆子再大,也绝对不敢带着人闯入内阁!
不然的话,哪怕是意图干涉政事,仅此一项,就足以让他万劫不复了。
不是他的意志,是谁的意志,那就显而易见了。
这显然,是天子在警告他,让他选择站队!
不然的话,屎盆子扣头上,不是屎也是屎了!
“改革之事,乃陛下亲定,我等为臣者,须遵从旨意,若有意见,奏报陛下即可。”
言至于此,来宗道环视群臣,停顿一会,随即沉声道:“诸位同僚要谨记,如今是大恒朝,不是前明!”
“不要拿前朝的法,来治今朝的天下!”
“在今朝,一切制度,都只是暂定,都还未成定制,尔等忧国忧民,本辅理解,但切莫好心办了坏事!”
“行了,都暂且退下,新朝新制,自古皆是如此,尔等回去好好想一下!”
此言一出,群臣面面相觑,但最终,也没朝臣在多言,或拱手告退,或冷哼一声,拂袖而去,或默不作声,悄声离去。
眼见群臣姿态,来宗道的神色,已然愈发阴沉,他知道,随着这次表态,他已经彻底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自古至今,改革的臣子,无论成功与否,又何曾有过好下场!
秦之商鞅,宋之王安石,明之张居正,那一个,又逃脱了悲惨的命运。
刘起元倒是澹然,颇为惬意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才慢悠悠的出声:“行了,改革是陛下定下来的,也是陛下亲自推行的,是陛下亲自下场与人针锋相对,又不是非要推着你当靶子,只是让咱们办事。”
“天塌下来,也是陛下顶着,你担心什么?”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来宗道瞥了一眼澹然自若的刘起元:“你还有心情喝茶!”
“马上就要捅破天了!”
“你看着吧,只要陛下依旧决议推行改革,要不了多久,各府县必然失控,天下也必然大乱。”
“乱不了。”
刘起元摇了摇头:“你没看见嘛,很多人,知道改变不了,可都是辞官而去,然后变卖家产,大都是南下了。”
“是因为他们知道,天子都已经在辽东推行贯彻了改革大策,是不可能改变的事情,反抗的话,他们也没这个胆子。”
“你看着吧,接下来,还有大批辞官的现象,也会有大批人变卖土地家产,逃到江南去。”
“就算乱,也只是一时的,陛下估计早就磨刀霍霍,等着宰上一批人了,如今之大恒,就这北方几省,最难改革的江南,现在已经成了南明,这改革,没你想得那么恐怖。”
“宰上一批人!”
“你说的得简单!”
来宗道没好气的瞥了一眼刘起元:“你知道会死多少人嘛?”
“北方几省,这么多府县,哪一个地方的士绅不是家财万贯,坐拥几千几万亩土地?”
“这刀子砍下去,纵使一切都被彻底镇压,闹不出大事,但整个天下,也是彻底推倒了,一切都得重来,要多少年才能恢复元气,你知道嘛?”
“知道又能怎样,不知道又能怎样?”
刘起元依旧澹然自若:“陛下决议如此,又岂是你我能够改变的。”
“推倒了也好,至少,这国库,不会像之前一样,一年到头,见不到几两碎银就算了,每年都还都得欠一屁股债。”
“国库国库,你就知道你那国库!”
来宗道俨然有些怒了。
“我是户部尚书,不操心国库,谁来操心国库!”
“你这个首辅大人的俸禄,不也是国库发的!”
“国库没钱,谁的日子都不好过!”
“你可别忘了,现在只是把后金辽贼平定了,蒙古可还活蹦乱跳的,南明还闹得欢腾,这天下,需要钱财的地方,可是大把!”
“只有改革,天下才能长治久安,阻拦改革者,就是阻拦国家长治久安者,该杀,该诛!”
刘起元说得毫不客气。
“你……”
来宗道怒极,但最终,话到嘴边,还是没能说出口。
他何尝不知国家已经到了必须改动的地步,甚至,不改则亡,也不是空话。
他从来就不反对改革,甚至,他举双手赞成改革。
但,纵观青史,有太多太多的改革之法,可让天下重获新生,又何必行如此注定逼反天下,人头滚滚的改革策略。
世间最毒辣的,莫过于文人之笔锋。
始皇功高盖世又如何,千古暴君之名,死死的戴在了始皇头上。
杨广雄心壮志,开科举,压门阀,修运河,那一样不是功在千秋?
这改革大策功在当代,功在千秋又如何?
但这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是与整个天下作对!不将天下反对者,全部镇压,这改革根本不可能实行。
败了,是罪在一世,罪在千秋!
成功了,也是罪在一世,罪在千秋!
“最多三天,各地必有叛乱,也必有囤货居奇,各地官府,也必定有坐视旁观者,甚至,刻意放纵,乃至同流合污!”
“各地政事,也必有糜烂,北方各省,秩序也必然失控!”
“天下官员虽多,但真正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者,敢自绝于天下者,又能有几人?”
“陛下就只能彻底重用武勋,重用武院民科学子,那咱们这些正统出来的科举官员,也必然会愈发遭到排挤打击……”
“且不说改革的动荡,恐怕科举都会因此而被废除,动荡不安,将是常态!”
吐出这一句话,来宗道没在停留,走出内阁,徒留刘起元一人,神色阴晴不定的立在殿中……
第四百五十八章 造化弄人
驾!驾!
山林之间,铁骑飞奔,将士弯弓搭箭,一枚枚箭簇精准的没入惊慌逃窜的野兽身躯之中。
天子一身甲胃,如领兵征伐,弯弓搭箭,箭簇,已然瞄准嘶吼的一头大虫。
休!
下一秒,箭簇飞射,几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没入大虫脖颈,最终竟穿透而出,箭簇没入地面,箭杆颤抖,血珠滴落。
而那一头威勐的大虫,凄厉的嘶吼一声,便瘫倒在了血泊之中。
“好!”
“陛下威武!”
“厉害!”
这一箭,顿时引得众将为之喝彩不断。
“箭术再好,武功再高,也终比不得枪炮,枪炮才是未来,武功,只可为辅……”
天子收弓勒马,颇有些感慨,系统面板在眼前浮现,望着这熟悉的系统面板,李修之感慨,亦是愈发浓郁。
这一生,初闻武学,逆天系统伴生,本以为,武学他终能走到前所未有的巅峰,追求成功那虚无缥缈的梦。
而事实,亦是给了他无尽的勇气,从接触武学,短短两三年,便抵达当世巅峰,甚至,达到了几乎找不到记载的巅峰。
可正当他信心满满,想要更进一步,追寻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梦时,却蓦然发现,这巅峰,似乎就真的是巅峰了!
这么多年了,微及巅峰,搜罗天下武学及先贤典籍,搜罗无数世间难寻的宝药,他自己,亦是琢磨无数法子!
数不尽的武学与先贤智慧融会贯通,无数的宝药堆积,无数个法子尝试,但武学,却始终止步于这所谓的巅峰,根本没有丝毫进步。
纵使他已然无敌于世,可也只是血肉之躯,也依旧会受伤,也依旧挡不住枪炮的威力。
而现在的枪炮,还只是刚刚发展的初步阶段……
他寄托了太多希望的武学,似乎真的只是世俗武学,想要超凡脱俗,似乎,也根本没有任何希望!
这般下去,武学,显然也只能成为正在蓬勃发展的枪炮之辅助。
只是,他终究不甘心啊,此世,本想是追求那虚无缥缈的同时,顺便平定天下,改变一下历史,改变一个后世人心中的遗憾。
可现如今,他个人虚无缥缈的梦想,俨然已经是真的虚无缥缈了,看不到丝毫希望,他想追求,蹉跎了这么多年,却找不到丝毫前路。
可这为国为民的公事,却已经成了他的全部,造化弄人之下,他竟然还如武学一般,同样也站在了世间的巅峰。
本以为,是长生久视,逍遥于世的生活,可最终却成了现如今这般,治国安邦平天下!
造化,何其弄人!
这般逆天的系统,却带着他来到这一个世俗武学的世界!
唏嘘感慨之间,李修环视诸将,却是一笑:“行了,都别跟着朕了,今日难得清闲,该放松就放松些,去吧!”
李修摆了摆手,眺望远方雪山,随即策马而动,在一众御前营将士的簇拥之下,扬长而去。
诸将策马停于原地,或笑谈,或跃跃欲试,没过太久,便都策马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陛下,朝堂各部已有二十余名官员辞官,地方各府县,据统计,已有三十余名知府县令或辞官,或直接挂印而去……”
“各地粮价,盐价,也都是直线上涨,很多粮行都是直接关门。”
“锦衣卫找上门去调查,但要么粮行直接倒闭,要么就出现了粮仓失火之事……”
“现在朝野民间,几乎是一片人心惶惶,更有言论流传,说是陛下您要夺天下百姓的土地为己有,要将天下百姓世世代代都打为奴隶………”
天子策马至山巅,勒马而立之时,紧随而至的锦衣卫,亦是缓缓出声汇报着。
这大逆不道的话,锦衣卫是颤颤惊惊,李修倒也神色澹然,根本看不出丝毫情绪变化。
这些,都是他早有预料的事情。
时代的局限,便是如此。
未来的伟人,为何能够将土改成功,就是因为伟人带领之下,有一个极度精干有效的组织,能够让民众相信,让民众安心,甚至,让民众跟随,以及,可以深入最基本,组织起民众。
而他,除了枪杆子,什么条件都不具备!
从任何方面来看,这场改革,都不是明智的选择。
但他却没有办法。
不趁着大恒初立,军勋势头正旺,制度体系未定,原本的糜烂,还未彻底渗入他这个新崛起的体系之中,新体系,还保持着相对纯洁之时去改,那以后,他就真的没有任何机会了。
至少现在,这一刀,虽是落在自己身上,但至少,不是正重要害,地主士绅,也不是撑起大恒的真正根基所在。
未来,待到制度健全,彻底稳定下来,地主士绅,可就真的完完全全是统治的根基所在了。
到时候,他再怎么雄心壮志,也不可能去掘自己的坟,断自己的根……
事实上,对现如今的这种乱像,他也没有太多的办法。
正常而言,这种改革,自然是需要从上而下的贯彻,需要官员对百姓的宣讲,安定住民心。
但现在,这一刀砍的主体,就是以官为首的士绅地主。
前明对文人的优待,导致形成的土地兼并,事实上,大都是以文人地主为主体,而商税改革,事实上,各地规模稍大的商行,也都脱不开与这些人的关系。
如此之下,自然正常的政策,是难以实施。
他只能选择,最简单粗暴的方式,那就是给文官这个统治阶级换血……
思及于此,李修也不禁轻笑一声。
似乎,南明的存在,一定程度上,还成了他的臂助。
上一篇:开局绑了女总裁,我成了大反派
下一篇:娱乐:毒奶型歌手,求求你别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