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章水墨
伴随着一声高喝,已然瞄准的一尊尊火炮,骤然轰鸣!
一道道火光划过天穹,数面交织,眨眼之间,便在天穹之中形成了一道火力网!
最终,一枚枚炮弹,亦是轰然落在了这残破的泉州城中。
炮弹炸裂,砖石飞溅,房屋倒塌,在这末日之景下,一个个明军士卒,近乎麻木的躲在各个角落,不是有惨叫出现,在这泉州城中,却引不起丝毫波动。
火炮轰鸣了近一刻钟,那一座座高耸的攻城器械,才缓缓朝泉州城墙挪动而去,得益于大恒军中对工匠的重视,每一架攻城器械,几乎都是经过了不知道多少次改良。
有火枪兵哥哥立在攻城器械之中,居高临下朝着泉州城墙上瞄准发射着,也有臂力强劲的士卒,手持一枚枚手榴弹,朝城墙上扔过去。
更有甚者,甚至把火炮搬到了攻城器械上,肆意的朝城墙上倾泻着火力。
在攻城器械之下,同样还有一个个手持大盾的士卒,掩护着推动攻城器械的士卒,更有一辆辆防御严实的盾车,满载着士卒,朝城墙缺口处运动着。
同样还有一排排火枪枪阵,从下往上瞄准发射,一排接一排,多段射击压制着城墙上的反击。
相比恒军进攻的汹涌,城墙上明军的防守,无疑就无力得多。
数十天的鏖战,早已将泉州城中库存的火器弹药消耗殆尽,火铳早已成了烧火棍,火炮也早已息了火,剩下的,也就只剩下原始的守城手段。
从城中民居拆下来的石块砖块以及房梁,烧得滚烫的粪汁,还有密集的箭簇……
但凡能想到,且泉州城内,能够实现的守城手段,皆是在这泉州城体现得淋漓尽致!
从天空俯瞰,靠近大恒重点进攻的北面,东面两面城墙民居,几乎拆得干干净净,拆下来的砖石圆木,要么就用来加固城墙,要么,就已经成了守城的工具。
而城中百姓,几近全民皆兵!
不分男女老少,皆是被强制上阵,青壮者上城墙,老弱少则是冒着炮火搬运守城物资还有伤员。
这一场战争,持续了数十天,俨然将整个泉州城打得几近油尽灯枯!
而对双方的绝大部分底层士卒而言,从没有什么死战的信念,有的,只是被逼死战的癫狂!
数十天的战争,死在双方的督战队的将士百姓,恐怕都占据了总伤亡的十之二三!
在泉州城的全民皆兵的策略之下,,这个数字,显然更加残酷。
人命,在这场灭国决战之中,俨然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
唯一的隐患已经杜绝,这场战争,对任何一个大恒将领而言,皆是认为到了该结束的时候,没人愿意再在这泉州城鏖战!
一战功成这四个字,从靖国公口中吐出,层层下达,至每一级将领耳中,再至每一个士卒的心中。
大恒中军大纛已然前移了数里,大恒靖国公亲临一线督战,一支又一支的军队,近乎绵绵不绝的奔涌而上。
一次又一次,冲击着泉州城已然脆弱却又顽强的城防!
杀戮!
无尽的血腥,刀剑碰撞,火炮轰鸣,一杆杆火铳击发,一个个麻木的生命消逝,这场决战,从一开始,就陷入了从未有过的白热化!
糟杂的喊杀声充斥了战场的每一处,整齐列阵的督战队排列在冲锋将士的身后,用毫不掩饰的就地正法,逼迫着将士们进行着决死进攻。
随着战事的持续,城楼之上,俨然慢慢出现了大恒将士的身影。
这副场景,在以往的历次攻城战中,都不罕见,自古至今,守城战,守城一方,都是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只要守城之将有死守之心,有足够的统筹能力,哪怕守城兵将颓弱,哪怕进攻一方精锐无比,要守住,也绝不算太难。
而对南明而言,这些,都不是问题。
南明朝堂内部分歧虽大,但敢战之人不缺,敢效死者,也不再少数。
如此,这场攻城战,自是艰难!
“破虏营跟上!”
靖国公死死的盯着城墙之上的鏖战,毫不犹豫便将跟随他南征北战多年,精锐程度在大恒军队体系中,当属顶尖的亲卫营派了出去。
“诺!”
一旁亲卫将领毫不犹豫的领命应声,翻身上马,一声令下,数千破虏营将士,便随之而动,跟随着攻城的序列,朝泉州城而去。
“让水师进港,瞄准泉州城就给老子轰!”
靖国公瞥了一眼泉州港的方向,再下军令。
说完,靖国公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连忙补充了一句。
“还有,通知锦衣卫的那帮人,一定要看住寿王!”
一个个传令兵策马而去,战事的进程,亦是随着靖国公的军令而再次随之变化。
在这变化之下,显而易见的便是,进攻,俨然更加汹涌,在这不惜一切代价的围攻之下,战事,也从攻城,转至了夺城阶段!
在不惜一切代价的强攻之下,一队又一队的大恒将士通过攻城器械踏上城墙,而明军,则是通过登上城楼的内城楼梯,同样源源不断的支援着。
双方将士,在这狭窄的城墙之上,几乎是人挤人,以命换着命,双方都没有后退的余地,哪怕是想退,拥挤的人群,也阻拦住了任何退却的可能!
纠缠,焦灼,每一段城墙,几乎都成了绞肉机般的存在!
滚滚流淌的血浆,从尸躯涌出,将城墙地面染得通红,又顺着城墙裂缝直流而下,在这残破的城墙上,硬生生的铭刻出一道道狰狞至极的血痕!
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城墙上堆积的尸躯,亦是越来越多,那铭刻的血痕,亦是越来越刺眼且狰狞!
双方将士都已经杀红了眼,对统兵的南明将领官员而言,此战乃死战,乃为国尽忠,为国殉葬之战!
对大恒将士而言,此乃灭国之战,乃泼天之功!乃一步登天之梯!
双方,都没有后退的余地。
青山埋忠骨,在这泉州城楼,这一场灭国之战,已然埋葬了双方数不尽的忠骨!
而惨烈的厮杀,依旧在持续。
一方霸业的崛起,必然伴随着另一方霸业的落寞。
若说靖武二年那一场天变,是拉开了新旧交替的序幕。
那现如今的这一战,便是宣告新时代的规则,已然随着势不可挡的军威,横扫天下!
不尊从新时代规则的人,不管是忠也好,奸也罢,都必将黯然落幕!
这座泉州城,便是旧时代的最后意志体现。
而眼下,这座泉州城,在这最后的决战之中,俨然,已经即将落幕!
……
第五百七十四章 一曲悲歌
“杀!”
“破城!”
“大恒万年!”
直冲云霄的喊杀声,响彻天地之间,滚滚血腥之意搅动云层,映照得天地间一片血红!
在这疯狂的厮杀之下,战事,已然从城墙,慢慢转移到城内,封闭的城门,亦是在一次次又一次的冲锋厮杀之中,缓缓的打开。
蓄势待发的铁骑冲锋,如滚滚潮水涌入了泉州城中,城头大恒龙旗在这血与火之间飘荡,正式宣告着大恒将士在这场战争之中占据的主导权!
城楼之上,残兵抵抗,一个接一个身着鸳鸯战袍的南明将士倒在血泊之中,总兵翁之琪满身血污的飞奔至城楼顶层,噗通跪倒在地:“大人,守不住了,突围吧!”
刘肇基看向这个已然溃败的战场,目光流转,最终眺望四方,许久,才惨淡一笑:“这天下,将无大明之土,又有何处可供刘某容身!”
说完,刘肇基摆了摆手:“你们走吧,哪里能活下来,就去哪里!”
翁之琪高呼:“大人,还有机会,恒贼现在重点进攻城内,咱们还可以突围!”
“你走吧!”
刘肇基无力摇头,转身便朝城楼房间走去。
“大人!”
翁之琪快步上前,刘肇基拔剑而出指向翁之琪,怒喝出声:
“刘某身为大明之臣,死,也当死在大明之土!”
“大人!走吧!”
翁之琪祈求。
刘肇基摇了摇头,剑锋一转,笑道:
“深受国恩,以身殉国,义也!”
剑光一闪,屹立的身躯轰然倒塌,一抹猩红,将大红官袍染湿,猩红扩大,愈发刺眼……
“大人!”
翁之琪跪倒在尸躯身旁,血泪满脸。
“将军,恒贼打上来了!”
有士卒狼狈飞奔而来,高呼出声。
翁之琪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猛的将刘肇基背起,咬牙切齿道:“杀贼!”
话音刚落,翁之琪提起战刀,便朝城楼下冲去。
见状,几名士卒,也连忙跟随而去。
此刻,城墙之上,明军将士,已然兵败如山倒,放眼望去,皆是黑甲黑袍的大恒将士。
翁之琪率领的一队南明将士,就好似一朵浪花汇入了浪潮之中一般,没有丝毫波澜,便消失得一干二净。
“杀贼!”
有衙役巡检从泉州府衙冲出,泉州府尹张耀,手持一柄从未染血过的配剑,冲在最前,剑锋还未落下,一排火铳便悍然击发。
被泉州百姓赞为张青天的张耀,此刻,一身整洁的官袍,俨然千疮百孔,猩红鲜血渗出,张耀举剑高喝:“杀贼!”
轰!
身躯轰然倒塌,肆掠的大恒兵锋,没有丝毫停留,胯过这具千疮百孔的身躯,便冲去府衙之中。
在泉州内阁首辅府邸之中,南明几位部堂大臣汇聚,一杯杯毒酒呈列摆放于各部堂大臣面前。
“既为大明臣,王某,就先行一步了。”
兵部侍郎王家彦起身,端起毒酒,朝在场部堂大臣拱手,一饮而尽,随即,坦然坐下,面不改色。
“哈哈哈,老臣,也该去见先帝了!”
大理寺凌义渠大笑几声,端起毒酒,亦是一饮而尽。
“对,见先帝,和先帝好好汇报一下,李贼的篡逆之举!”
“煌煌大明两百六十余载,葬送于李贼之手啊!”
刑部尚书孟兆祥悲呛高呼,端起毒酒,一饮而尽!
“老臣守土无能,无颜面对先帝啊!”
内阁大学士马士英泪流满面,一饮而尽后,颤颤巍巍后退几步,哭泣不停。
一道道悲呛高呼,在院中接连响起,一道道身躯,亦是在院中轰然倒下。
到最后,唯剩内阁首辅钱谦益孤身伫立,望着这满院的猩红,他颤颤巍巍的端起毒酒,犹豫不决。
不知何时,柳如是从房中款款而出,面对着满院的猩红,却无丝毫惧色,行至桌案之前,抬起酒壶,便再倒上了一杯酒。
“夫君,此酒,就让如是陪你喝!黄泉路,你我一起走!”
说完,柳如是便抬起酒杯,欲一口饮尽,钱谦益大惊失色,连忙一把将酒杯打落!
“不可!不可啊!”
柳如是疑惑。
钱谦益目光躲闪,立马道:“陛下年幼,我不能死啊!”
“恒贼会善待陛下的,你我留存于世,只会牵连陛下……”
柳如是解释着。
钱谦益目光依旧躲闪着,费力解释着:
“我死,陛下再无人帮扶……”
一句一句,越说,钱谦益似乎也觉得找对了道路,眼神愈发真诚坚定。
柳如是秀眉微皱,紧紧的盯着钱谦益,目光似能穿透内心一般。
被这般目光盯着,钱谦益心中也不禁涌出一股无地自容之感,一把将柳如是揽在怀中,似乎这样,便可以减轻他心中的罪恶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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