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从锦衣卫开始 第445章

作者:半章水墨

部族联盟,其中诸多部族,皆由其利益导向,其利益导向,自然也难于部族联盟的整体利益相符合,也给了大恒挑拨分化的余地。

其中部族大恒能挑拨,但显然,两部核心的存在,如林丹汗之嫡系部落,准葛尔主部,这由两部大汗亲统的亲信之部,大恒显然还是难以插手的。

两部大汗之利益导向,若说在最初,是因战争而起,利益向背。

但战争持续了这么多年,大恒的意图表现得无比之清晰,两部大汗,纵使再蠢,也必然早已察觉。

部族联盟体虽说松散,但明眼人,自然也不在少数。

自这一次天子亲至西北,准葛尔与蒙古两者之间的战争,似乎就顺理成章的放缓了下来。

由两部大汗主导,一直未曾停歇过的议和之声,自然再次高涌。

没有人愿意成为他人摆弄的棋子,准葛尔之和多和沁不愿,蒙古之林丹汗,亦是不愿。

更别说,两者,皆是野心勃勃。

就在天子抵达大恒西北边关的这一天,在漠北漠西交界,日落滩,在当年准葛尔突袭蒙古之时,便是从此戈壁滩奇袭而出,连败蒙古数部,长驱直入。

而随着这些年大恒放松在北疆对蒙古的压制,以及和硕特部的悍然背刺,准葛尔三大部曾经的长驱直入,势不可挡,也早已彻底散去。

三方战争,在这草原纠缠。

准葛尔部亦是一败再败,最初吃进去的地方,几乎都吐了出来,时至当下,三方统治地域,几乎和开战之初,已然没有太大区别。

而这日落滩,俨然就可以看做是准葛尔部与蒙古部族领土的分界之地。

在往日,此地定是随处可见斥候游骑,乃至小规模的血腥厮杀。

而在今日,往日之血腥之景,俨然已经彻底消散。

战旗招展,两军铁骑伫立,本该是大战降临之景,可在两军对峙之中央,却是有着一座极其不符合当前场景的营帐耸立。

帐外两部锐士伫立,尽显森严,帐中,却俨然是一片推杯交盏的喧嚣之景。

蒙古大汗林丹汗及众蒙古部族权贵端坐一侧,准葛尔部大汗和多和沁及其部族权贵端坐,众人推杯交盏,酒肉俱全,好不畅快。

此番两部大汗权贵汇聚之景,在这草原之上,早已上演了多次。

其主要目的,自然还是在于议和。

一番推杯交盏之后,这场会晤,亦是一点一点的步入正题。

直至暮色降临,准葛尔及蒙古两部权贵,才各自领兵而归。

两部大军俨然扎营安寨,这场会晤,显然还未到结束之时。

夜深,蒙古军寨之中,依旧灯火通明。

和大恒纠缠作战多年,进步的,自然也不止大恒军队,蒙古各部,自然也会随着时代而变化。

安营扎寨,只是最基本的存在,哪怕是火器,当下蒙古各部亦是普遍存在,只不过,限于技艺,火器大都是一些老式的火器。

只不过,得益于林丹汗对于火器的深刻体会,自林丹汗一统蒙古之后,便效彷大恒,极度重视火器的发展。

从当年在后金,大明挖墙角,偷师技艺,拉拢乃至掠夺匠人,到大恒立国后,各种偷偷摸摸的手段偷师,甚至与西夷多有交流。

时至当下,蒙古其他部族尚且难说,但林丹汗本部,火器之锐,放眼天下,恐怕也就比之大恒差上一筹。

这些年的无穷内忧外患之中,本就统治根基不稳的林丹汗,直至当下,依旧能牢牢把持着蒙古大汗之位,依旧能保持对绝大部分蒙古部落的震慑,其本部之锐,俨然占据了绝大部分因素。

而在今夜,这一支本该为林丹汗统治根基,为蒙古最精锐的铁骑,却是向自家人,挥舞起了屠刀。

在蒙古中军大帐,烽火通明,在与准葛尔部会晤之后,蒙古内部之议,亦是随之开始。

议事自当少不得酒肉舞女,乐师助兴,推杯交盏之间,林丹汗高坐首位,同样是满脸笑容的望着在座蒙古各部首领。

一场本该早就结束的战争,持续到现在,打得死伤无数,筋疲力尽,却依旧难分难解,甚至想要议和,都是困难重重。

其原因为何?

是大恒,是那昭武帝玩弄着阴谋诡计?

事实是如此,但在林丹汗看来,却非是如此。

若没有吃里扒外之人,大恒又如何玩弄阴谋诡计?又如何能将他一统的蒙古,分化至今日之地步?又如何能让一次次由他这个蒙古大汗主导的议和破产?

一切之因,只是因为,吃里扒外的人,太多太多。

草原的汉子,却甘愿当他昭武帝的狗!

……

第七百三十六章 风暴

望着帐中这肆意喧哗之景,林丹汗眸中寒光已然愈发浓郁。

吃里扒外的人,太多太多了。

这一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似乎就是大恒立国那一年,本应该是他马踏中原,重铸成吉思汗之辉煌的那一场战争。

当年何等的雄心壮志,何等的意气风发。

可最终……却成了几乎难以承受的惨败。

何其威风的后金,几乎是彻底覆灭,这对他林丹汗而言,似乎应该是一件好事。

但……后金却是被大恒平灭!

而非被他所平灭。

他几乎举蒙古草原之力,亦是损兵折将而归。

从那一次惨败开始,吃里扒外的人,似乎也随之一点一点的出现。

直到他再一次率军南下,再度惨败而归后,到达巅峰。

在大恒的封锁之下,吃里扒外之人祸害之下,若非他还算是有一点根基,他这个大汗之位,整个草原,恐怕早已彻底四分五裂。

可……哪怕当下,他依旧坐在这个蒙古大汗的位置上。

但今日之蒙古,又是何等形势?

河套已失,漠南数部早已直接叛变至大恒,成了大恒套着缰绳的狗,环绕在大恒北疆。

大恒多年的边关封锁,连绵天灾,草原烽烟四起,各部征伐不休。

哪怕这些年,他借着准葛尔入侵之机,将内部难度转化为外部矛盾,堪堪整个了蒙古各部,镇压了那烽烟四起之势。

但矛盾,仇恨,显然并不会消除。

更别说,还有大恒在其中挑拨分化,还有一大批吃里扒外之人在拱火!

毫无疑问,当前的这一切问题,几近无解!

林丹汗自问,他已经是尝试了无数办法,最终,却都是收效甚微。

甚至,被拖入这战争泥潭之中,都无法自拔。

再这样下去,甚至都不用他昭武帝出手,大恒那囤积北疆的数十万大军,都用不着北征,蒙古草原,恐怕就会自我分裂,自我消亡!

他……实在是没有任何办法了!

“弃车保帅……亦或者断臂求生?”

念头至此,林丹汗端起酒杯,缓缓饮尽。

目光环视帐中,诸部族首领放肆大笑,推杯交盏,神态各异,一如他们的心思一般,亦是各有异心。

思绪只是片刻,最终,似不经意间,林丹汗手中之酒杯蓦然滑落,源自大恒的精美瓷杯,坠落在地,瞬间碎裂。

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就如一道号令一般,骤然间,披甲锐士涌入帐中,杀伐之意骤显。

喧嚣尽散,帐中气氛,亦是骤然凝固,一道道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林丹汗。

“大汗,这是?”

有部族首领壮着胆子出声。

一道道目光,俨然也都多了几分惊疑。

如此询问,林丹汗亦是神色如常,眸光环视帐中诸部族首领,在一道道惊疑的面容之上划过。

谁居心叵测,谁唯恐天下不乱,谁吃里扒外……

他若是心中没数,他这个大汗,也做不到今天,早就被这些野心勃勃的人给生吞活剥了。

可……这些人,既杀不得,又碰不得。

但……再不杀,再不镇压,再这么下去……

外战不休,内乱不停,大恒又虎视眈眈……

如此持续,蒙古,就真的要完了!

林丹汗眸光愈发坚定,没有多言一句,只是略显无力的摆了摆手,

号令一下,帐中众锐士便蜂蛹而上,血腥乍现,一柄柄战刀,直接架在了帐中众部族首领之上,有部族首领欲反抗,最终亦是直接饮血当场。

喝骂声,嘶吼声,刀剑兵甲碰撞声……

糟杂的声音,在这帐中,络绎不绝。

没过太久,这座中军大帐,便恢复了平静。

一个个往日高高在上的部族首领,此刻,皆如阶下囚一般,被刀剑加身,亦或者五花大绑的押出了这座中军大帐。

血腥犹存,林丹汗已然换上新酒杯,依旧不紧不慢的饮着杯中美酒。

看似平静澹然,但显然,林丹汗又如何能够平静。

这些人,纵使有一万个该杀的理由,但再怎么杀,也不能如此杀!

如此这般,必然使得蒙古各部人人自危,再难齐心,本就濒临崩溃的蒙古,稍有不慎,恐怕就会彻底分崩离析,化为一盘散沙。

正常而言,要杀,也当一个个杀,当徐徐图之。

可大恒会给他徐徐图之的机会嘛?

这些年,多少次苦心造诣,最终都在大恒的破坏下,功败垂成。

大恒的总参细作,遍布草原,与吃里扒外的这些人合谋,草原的一举一动,都不是什么秘密。

打草一惊蛇,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失败。

唯有这般,一网打尽,方可出其不意,也不至于功败垂成。

长痛不如短痛!

断臂,也要求生!

这一刻,林丹汗却是蓦然对他的人生大敌,当前大恒的昭武帝,颇有了几分感同身受。

当年之秦国公,面对那弊病重重的大明,面对那无数祸害国家的存在。

想必也是如他这般,苦心造诣,却在内贼祸害之下屡屡功败垂成。

想必,也正是因为这一份无力回天的无奈,才会导致在昭武帝屠刀下,人头滚滚,血流千里的大肆屠戮。

至改朝换代,屠戮依旧,再至当下……大恒纵使内还有弊病重重,纵使,那些腐儒士绅,还在给他昭武帝使着绊子。

但当下大恒,较之大明时期,俨然已经换了新颜,国力,亦是有着天壤之别。

只是……他昭武帝,是成功了。

但他林丹汗……能成功嘛?

林丹汗俨然有些忐忑。

草原,可不同中原,他林丹汗……也不同于昭武帝……

更别说,昭武帝,可不会坐视他收拾草原山河。

“呼……”

林丹汗长吐一口气,嗅着血腥,往后靠躺,眸光俨然有些恍忽。

他知道,这一步踏出。

接下来,必然是无穷的腥风血雨。

草原之内也是,草原之外……亦是如此!

未来如何?草原如何?他林丹汗如何?

一切都是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