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悔人生
行军路,懂得人都懂。
不过与此同时,宫里就没有这么平静了。
这才刚刚回宫,封赏什么的肯定不能这么快就定下来,所以朱棣先是宴请了一番此次北征的将领,直至入暮时分才让众人回去。
只不过,不是所有人都回去了。
春和宫,偏殿。
春和宫其实就是东宫,是太子的住所,春和宫前面的文华殿是太子办公的场所,二者不是一个地方,也不一样。
“殿下,不可不防啊!”
胡广一脸急切地看这面前稳若泰山的朱高炽,要不是身份悬殊,他估计得一边摇着朱高炽的肩膀一边在其耳边大喊。
不过嘛,以朱高炽的那个体型来看怕是也难。
“幼孜,依你之见呢?”朱高炽没有回答胡广,反倒是看向了一旁的金幼孜。
“微臣赞同光大的意见。”
虽然有些和稀泥的嫌疑,但金幼孜还是赞同了胡广的意见。
不像杨荣,连来都没有来。
想到这里,胡广心里就一阵不满。
“殿下,经此一役,汉王在武将们心中的地位更加稳固了,这以后会是什么样子谁又能说得准?”
眼见朱高炽还是有些犹豫不决,胡广赶紧趁热打铁。
“殿下,此次北征,皇长孙殿下的表现并不是很显眼,反之再看汉王世子,虽然所行皆为暴虐之举,但却极其符合武将们的想法。”
“除此之外,陛下似乎也对这种直接斩草除根的方法有些认同,若是不防,那汉王世子以后……”
说到这里,胡广还是停了下来。
虽然他已经说了一大堆不该说的东西了,但那也得是分什么事情。
有些话说了没啥事儿,甚至朱高炽还会站出来帮他说两句好话,但有些话若是说了,那就没人救得了他了。
到时候别说是帮着说好话了,朱高炽不上来踩两脚就不错了。
要知道,就算是隔得再远、摩擦再多,那人家也才是一家人,他胡广虽然是东宫属官,但再怎么说也是外人。
“行,我知道了。”朱高炽见状点了点头,给二人递去了一个放心的神色。
“天色不早了,老爷子虽然已经休息了,但今天毕竟还是班师回朝的第一天,外面马上就要宵禁了,你们还是早些回去比较好。”
“别到时候惹老爷子不高兴了。”
胡广有些拿捏不准朱高炽的想法,但朱高炽说的也是在理儿,所以他在看了看金幼孜之后,二人同时躬身告退。
“殿下好好歇息,臣等告退。”
看着胡广金幼孜二人离开的身影,朱高炽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胡广和金幼孜的话他听进去了吗?答案是肯定的。
不过他听是听进去了,但不是全部,而是一半,或许连一半都不到。
有些事情该做,有些事情不能做,这里面的分界线或许很模糊,但朱高炽有一点,那就是他从来都不会去触碰那些模糊的东西。
他只会去做那些定性很清楚的事情。
更何况,他是太子,占据着天然的优势,但同时这也让他在很多很多的时候只能处在被动状态,以不变应万变。
这看起来不是好事儿,但也不见得是坏事儿。
……
宫外,汉王府。
“瞻壑呢?”
朱高煦一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找他的大儿子。
“吃过晚饭就走了,去城外的庄子里住去了,说是反正早晚都要过去住,还不如直接过去。”
汉王妃的脸色不是很好,尤其是在汉王回来之后。
“他怎么又去那儿了?还有谁说他早晚都要过去住的?”朱高煦皱起了眉头,有些搞不清楚自己这个儿子的想法。
不过自北征之后,朱高煦就再也没有忽视过自己这个儿子的想法,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这个儿子所懂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
甚至,可能比他自己都要多。
“殿下。”汉王妃没有回答汉王的问题,因为她回答不了,但是她却站起了身,直直的看着她的夫婿。
“妾身不知道您是怎么想的,但瞻壑是妾身的儿子,倘若您不能,或者不愿让他做些什么,得到些什么,那妾身斗胆,请您放过这个孩子。”
“这孩子自幼体弱多病,妾身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他身体好了,但却又卷到那里面去了。”
“妾身虽然不是很懂,但却知道那孩子无意那个位置。”
“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妾身希望您能放过这孩子,再怎么说他也是您的儿子……”
汉王府的烛光一直亮到半夜,没有人知道这里面都发生过什么,可能也就只有汉王府的侍从最有发言权。
但他们也什么都不知道。
不过,有些事情却是被很多人知道了。
随着宵禁的到来,赵王府也关上了大门,在关门之前却有一个人从侧门进了赵王府。
“启禀殿下,汉王殿下已经回去了,其他人也都正常,唯有胡广和金幼孜两位大学士没有出来。”
“嗯,知道了。”坐在椅子上的朱高燧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人告退。”眼见没了下文,那人也很是识相的退了出去。
在静谧的夜色中,应天府这汪清水慢慢的被搅动了起来,原本的清池也被各种欲望给带得浑浊了起来。
没有人知道未来的走向如何,也没有人知道这个被搅动起来的旋涡什么时候才能停下,停下的时候又会是什么一种样子。
第六十二章 :漩涡中心的汉王世子
翌日,朱高煦一退朝就直奔应天皇城外,朝着自己儿子居住的那个小庄子赶去。
早朝没什么好说的,自然就是一顿掰扯了。
打了胜仗是毫无争议的事实,哪怕文官阵营不愿意见到武将阵营坐大,但现如今根本没有理由去限制。
有军功不赏,那以后还有谁会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又有谁会顶在他们文官的前面为他们遮风挡雨?
不过,事情无可争议是没错,但文官阵营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削减赏赐是不可能的了,因为一旦不公正那就回引发不好的舆论,但是文官可以尽量压制,让赏赐的下达尽可能的推迟。
等这次大胜所带来的的风波平息得差不多了,到时候再给那些有功的将士们赏赐,到时候所带来的的效果就要差很多了。
毕竟,一加一是有大于二的可能的,同样,也有小于二的可能。
在文官这样的小心机之下,赏赐自然而然的就被推迟了。
一来是这次的功劳不好立刻断定,因为还有一个朱瞻壑没有到场,他可是这次北征之中很关键的一个人。
二来是文官用兹事体大,不可辜负将士们的期望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被推迟也就是很自然的事情了。
除此之外,朱高煦这个武将阵营的头子因为儿子的事情所以没什么心情跟文官们对喷,这也算是一个原因了。
只不过朱高煦没有想到的是,他火急火燎紧赶慢赶的,最后还是扑了个空。
“世子去哪儿了?”朱高煦看着空空如也的庄子,满脸黑线的问着门口的侍卫。
朱瞻壑的侍卫很少,就算是加上朱凌朱平这两个贴身侍卫也就十来个人,所以这庄子有很多的护卫都不是朱瞻壑自己的。
以前是朱高煦把自己的护卫给调了过来,后来老爷子因为倭寇的事情也调了一些过来。
“回汉王殿下,世子去天界寺了。”门口的护卫是之前朱高煦调来的,自然也就不会有丝毫的隐瞒。
当然了,前提是朱瞻壑有意透露,不然的话这些人也不可能知道他的去向。
这些人只是护卫,就算是兼任着监视他的任务也不是明面上的,朱瞻壑自然是不会事事都跟他们报备了。
朱高煦闻言眉头一皱,心中有些退意,但仔细想了想后,他还是决定去天界寺走一趟。
天界寺,大雄宝殿。
朱瞻壑坐在蒲团上,手中拿着犍稚敲着木鱼,但他和寻常僧人不一样,敲得毫无规律感,完全就是乱敲一通。
“殿下若是无心,那就不必敲了。”坐在一旁的姚广孝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心中无求,敲了也是无用。”
“那不行。”朱瞻壑要不犹豫地摇头拒绝。
“在草原上杀了那么多的人,我现在是孽障深重,得好好敲敲,不然的话死后不得下十八层地狱?”
……
姚广孝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但他依然还是被朱瞻壑给整的无语了。
十几万人因你而死,你现在想起来要诵经礼佛减轻罪孽了,早干嘛去了?而且这种等级的罪孽是你敲敲木鱼就能够化解的吗?
再说了,你看你那个样子,有半分正经样子吗?傻子都能看出来你是来躲的。
至于躲谁……
“恕贫僧直言。”姚广孝摇了摇头,他倒是想不管朱瞻壑,但那毫无规律的木鱼声已经可以被称作是噪音了。
“世子殿下的心不诚,敲了也是没用的。”
“再说了,若是真有一尊佛俯瞰着世间,这世间有哪来的那么多不平事?”
朱瞻壑手中的犍稚微微一顿,诧异地看向了姚广孝。
从一个僧人的口中说出这种话,通常来说是很难以想象的,但若是这话出自黑衣妖僧姚广孝之口,似乎也就不足为奇了。
一个如今是僧人,老师却是道士,而且还精通三教,与释道儒各家领袖都有不错关系的人,你说他是个僧人?
不是不能这么说,只是这么说有些不太妥当。
“那老和尚你呢?”朱瞻壑把手中的犍稚一扔,直接瘫在了蒲团上。
“直接和间接死于老和尚你手上的人也不少吧?这就是你出家的理由吗?”
“不对,那些事儿是在你出家之后才发生的,那你这算什么?”
说着,朱瞻壑的嘴角翘了起来:“罪加一等吗?”
姚广孝闻言微微一笑,但却并未作答,而是敲起了面前的木鱼。
朱瞻壑见状不由得撇了撇嘴。
虽然姚广孝没说,但朱瞻壑也多少知道一些。
这个人,表面上是僧人,实质上有这释道儒三家的精髓,但却不能被归类到任何一家去。
人的一生总是要疯狂一次的,而当初给老爷子戴白帽子就是姚广孝的疯狂。
他这个人不说是无欲无求,但也差不到哪里去,他一生的目标都是为了体现自己的价值所在。
靖难?说是谋反,但对于姚广孝来说那只不过是体现自身价值的一条路而已,他对权势并没有兴趣,不然的话他早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瞻壑。”
就在朱瞻壑与姚广孝都沉默下来后没多久,朱高煦的声音响了起来。
“高煦见过道衍大师。”
和朱瞻壑的没规没矩不一样,哪怕是自大如朱高煦在面对姚广孝的时候也是恭恭敬敬的。
“汉王殿下客气了,贫僧当不得。”姚广孝当即还以佛礼。
除了要体现人生价值这一点外,姚广孝倒还真的像极了一个僧人。
不骄不躁,不贪恋权势,也不喜好金钱,更不会凭着自己靖难第一功臣的事情而藐视任何一个人。
“瞻壑,你来这里做什么?”和姚广孝打过招呼之后,朱高煦就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回家吧,哪怕是回庄子里也行,现在你不应该在这里。”
“不回!”朱瞻壑直接一摆头,捡起了地上的犍稚,开始敲起了木鱼。
“孩儿在北征一事上杀孽太重,要是不好好赎罪的话死后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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