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悔人生
眼下,三大营都被当初执意要御驾亲征的朱祁镇带走了,在凉州卫那边折损个差不多了,京中已经没有什么能够被他们这些旧党调用的力量了。
再说了,要不是朱瞻壑留下的那些驻军将京中本就所剩不多的军队都给监视了起来,他杨善还至于低声下气地来对一个从属国的王世子点头哈腰?
“杨侍郎慢走。”李謹看着离开的杨善,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其实杨善不知道的是,朝鲜的确有野心,但不是李謹,而是在任的国王,也就是当初靠着被朱瞻壑拉的那一把才上位的李褆。
而作为李褆的儿子,也是嫡长子,更是朝鲜王世子的李謹,他和他父亲的想法却截然不同。
李謹和他那个狂妄自大的父亲不同,他很清楚朝鲜这个弹丸之地的小国,就算是国力再怎么强盛,也绝对不会是大明的对手。
所以,随着杨善的离开,两拨人先后朝着皇宫的方向而去。
不同的是,一拨人是真的要去皇宫,而另一波人则只是去靠近皇宫的六部。
……
与此同时,北山卫。
这是大明朝廷截止目前所能掌控的最北边的卫所,其地理位置之偏远甚至远胜于奴儿干都司。
要知道,通俗的来说,大明的奴儿干都司既是一个省,又有这么一个市,就好像后世的吉林省和吉林市一样。
后世的东北地区是如今大明的奴儿干都司地区,而在黑龙江的入海口处,还设有一个名为奴儿干都司的卫所。
位于黑龙江入海口处、地理位置和库页岛最北端平行的奴儿干都司已经够偏远的了,而北山卫比它还偏远,那能会是哪里呢?
北山卫这个名字的来源是一片山脉,而这片山脉在后世不算是特别有名,但也有很多人知道。
外兴安岭。
不过,就在这么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却有大明的两位藩王常住,他们就是大明的越王朱瞻墉和襄王朱瞻墡。
“哼!”朱瞻墉狠狠地喝了一大口酒,然后冷哼一声。
“自母亲薨逝之后,他们这些人可以说一个接一个的原形毕露!”
“那个朱瞻壑登临皇位之心不死,还装模作样地想要一个好名声!”
“还有咱们那个好大嫂也是,纯纯就是属狗的,用得着的时候笑脸迎人,用不着的时候翻脸不认人不说,还把屁股朝着你。”
“现在她的好儿子死了,她没有了掌控朝政的工具了,才想起来咱们兄弟俩来,还美其名曰作为洪熙皇帝嫡子、先帝宣德皇帝的至亲手足,是有资格回去继承皇位的。”
“啊呸!”
“行了三哥!”看着自己三哥这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朱瞻墡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些年,他这个三哥没少找他抱怨,从最开始的抱怨朱瞻壑到抱怨他们二人的嫂子和侄子,再到现在一起抱怨。
事实上,朱瞻墉不过是个眼高手低、有力无脑的莽夫罢了,朝政的局势他朱瞻墡比这个三哥更加清楚。
这个时候,如果听了他们大嫂的话开始着手准备返回顺天府,那很难说他们兄弟二人会不会成为下一个正统皇帝。
人心这种东西的黑暗程度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只要利益足够大,别说是两个早些年被流放在外的藩王了,就算是天王老子,如果你挡了别人的路,那也得弄死你。
况且,朱瞻墡虽然明事理,也重亲情,但对于自家大嫂早些年的所作所为,他还是有些怨言。
当年吴王一脉掌管顺天府乃至整个大明的时候,他们的大嫂就曾经派人联系过他们,试图让他们进京勤王,稳定正统皇帝的帝位。
但是,后来吴王一脉毫无征兆地撤出顺天,让他们的那个大嫂和侄子顺利的掌控了最高权利,他们二人就又成了阻碍。
虽然自始至终就从未答应过,但自那之后,进京勤王一事也就无疾而终了,他们兄弟二人也难免对自家大嫂心有怨怼。
而现在,吴王一脉卷土重来,自家大嫂手中最大的筹码没了,就又想到了他们。
这世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第五百三十六章 :最后的宗室之乱(下)
陈胜和吴广在大泽乡起义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自古以来,很多人都将这句话视为跨越阶层的至理名言,但实际上,这句话也并不仅仅只限于用在普通百姓的身上。
有时候,对于皇室来说,这句话可能更能够引起他们的共鸣。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一个普通人都能说出这种话,那为什么我和你是一个爹生的,你就能继承皇位君临天下,但我就只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藩王,绫罗绸缎金银美女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而我却只能靠着朝廷发的那点儿钱紧巴巴的过日子?
一个嫡子和庶子,隔绝了古今多少人上位的可能。
哪怕同是嫡子,一个长幼有序,又截断了多少人更进一步的阶梯?
人,只能共情,只能站在你的角度上去可怜你,但却永远都不可能与你感同身受。
尤其是当你明明是嫡次子,明明就差那么一点儿就能够得到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权力、最顶级的生活以及最顶级的享受,但却被别人给拿走了。
朱瞻墉就是这样的。
回到家后,朱瞻墉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
以前,他是洪熙皇帝嫡次子,头顶上有个“好圣孙”压着。
后来,他的好大哥驾崩了,但按照礼法,继承皇位的是他的好侄子。
如今,他的好侄子也驾崩了,且没有子嗣,按照规矩,嫡庶有别、长幼有序,他这个洪熙皇帝嫡次子不就应该在这个时候被推举出来,继承皇位吗?
可为什么朱瞻壑从来都没有将他放在眼里,自己那个大嫂也只是将他视作是复仇的工具,没有半分扶持他上位的想法?
朱瞻墉越想越气,气上心来的时候,甚至一脚踹翻了身旁的桌子。
然而,愤怒归愤怒,但这也不过是无能狂怒罢了。
是!嫡庶有别!长幼有序!
是!他朱瞻墉是洪熙皇帝嫡次子!在如今这种皇帝驾崩且没有子嗣也没有兄弟的时候,他这个先皇的手足兄弟、洪熙皇帝的嫡次子就该着上位!
但是……他有什么?
朱瞻壑坐拥重兵,且拥有大明最先进的火器,文治武功皆为当世之最,甚至纵观历史所有的皇帝,朱瞻壑或许不能挤进最顶尖的那部分队伍中,但也绝对是上游的。
而他朱瞻墉呢?
文治武功没有任何出彩的地方,甚至他都从来不曾插手过任何政事,如今说是就藩,但实际上就是被流放到了这奴儿干都司,麾下无将、无兵,甚至可以说是手无寸铁……
他拿什么争?
可是……就此放弃吗?
他不甘心……
……
襄王府。
朱瞻墉这个人没有什么很出彩的地方,甚至和他的名字一样,可以说是平庸。
但朱瞻墡就不一样了。
诚孝张皇后为洪熙皇帝诞下三子且都抚养成人,其中长子自是不必多说,就是被誉为“好圣孙”的宣德皇帝。
次子则是朱瞻墉,三子就是朱瞻墡了。
在史书中,朱瞻墡被人们形容为“庄重警觉,颇有令誉”,被称为贤王,在土木之变后,文武百官们甚至一度推举他成为大明的新皇帝。
但朱瞻墡很聪明,他知道这个皇位是个烫手山芋,所以坚决不受,反倒是将这个机会让给了朱祁镇的弟弟朱祁钰。
以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堡宗归来,襄王朱瞻墡守卫顺天府有功,功成身退,而一度成为皇帝的朱祁钰则是妻死子亡,就连皇位也被堡宗在后来的夺门之变中抢走。
所以,朱瞻墡或许不算是顶尖聪明的人,但也绝对不会很差。
同样的,对于眼下大明的局势,他和他那个三哥不同,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朱瞻墡的思绪,使得他抬起头看向了书房门口的方向。
在看到那道窈窕的身影后,朱瞻墡微微松了一口气。
“进来吧。”
“殿下想什么呢?”朱瞻墡的王妃靖氏推门而入,手中还托着一个托盘。
“妾身见您晚饭都没吃,便端了些饭食过来,总是要吃一点的。”
“放这儿吧。”朱瞻墡叹了一口气。
“镛儿呢?”
朱祁镛,襄王朱瞻墡的嫡长子,历史上也是顺利的承袭了朱瞻墡的襄王之位。
“读书去了。”靖氏将托盘放下,把饭菜一一摆在朱瞻墡的面前。
……
“妾身知道不该问,但是……”放好饭菜,看着朱瞻墡拿起筷子,靖氏微微有些犹豫地开口。
“但是臣妾看殿下自今日越王殿下离开之后就有些神不守舍的,是不是……”
刚吃了一口菜的朱瞻墡闻言顿住,然后叹了口气,把刚刚拿起来的筷子又放下了。
他比他那个三哥看到的东西更多,也更清楚,但也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吴王世子势不可挡,先是以雷霆之势接手了皇帝被俘之后一团混乱的顺天府,在极快的时间内就让顺天府重新正常运转不说,还亲自带兵出征了。
朱瞻壑在战争上的能力朱瞻墡自是没有半分怀疑的,大明周遭那些被灭掉的国家,甚至一片狼藉的中亚和欧洲都是朱瞻壑战功的佐证。
而瓦剌,更是最早知道朱瞻壑是有多么凶狠的。
所以,朱瞻墡认为,自己那个没见过几次的堂兄并不会像自己的侄子那样,被俘,甚至是被杀。
但这对于朱瞻墡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儿。
如果他那个大嫂安安静静地接受自己的命运,那她还能在宫中颐养天年,顶多就是晚年膝下无子,过得凄凉一些罢了。
但是,随着他那个侄子的驾崩,他那个大嫂的野心消失了是没错,却转头就被仇恨给填满。
他和他那个三哥今天为什么会聚到一起?不就是因为钦天监设监太监曹吉祥的义子、昭武伯曹钦,带来了他那个大嫂的口信?
纠集军队,进京平叛。
说得轻松,他们两人自上一次吴王一脉掌控顺天之后就被流放到了这里,虽然藩王的月俸从来都不曾落下过,但却没有半分权利,周遭全都是监视他们的人。
当初他那个大嫂就想让他们纠集军队,打着进京勤王的旗号对抗朱瞻壑,但朱瞻壑却突然虚晃一招,撤离了顺天。
本来自那之后,他们两人的生活应该好过一些,但实则不然。
朱瞻壑走了,他们这两个洪熙皇帝嫡子就从帮手转变成了威胁,他那个大嫂不仅没有优待他们,反倒是对他们更加严苛了。
不仅削减了他们的月俸,还派了更多的人来监视他们。
如今,吴王一脉卷土重来,她的儿子身死他乡,这时候又想起他们来了?还想让他们再次纠集军队,成为她复仇的力量?
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是他朱瞻墡愿意,那也不会出手的。
人生在世,有所为,有所不为。
在这里,这句话的意思不是说有的事情能做,有的事情不能做,而是说要看清局势,有些事情可以做,但有些事情是做不到的。
他们兄弟俩被流放到这苦寒之地,被监视了十几年,说纠集军队就纠集军队?哪有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妻子:“一会儿……不,明天吧,明天告诉镛儿一声,做好准备。”
“咱们……怕是得走了……”
……
赛音达山。
朱瞻壑已经不在这里了,但这里却留下了驻守的明军,不过他们的任务和普通的明军不太一样。
身为将士,任务自然是保家卫国,这些明军的任务也是如此,但却多了一项。
而这多的一项,从赛音达山山脚下那平地而起的建筑就能看得出来。
这么说也不对,因为说是建筑,但却和传统的建筑不太一样,并非是由土木砖石建造而成的,而是……人!
一个月的期限已经过了,朱瞻壑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当初他让姜镇西给也先传的话并非只是威胁,而是会真正的落实。
不过,朱瞻壑也是一个很守信用的人,在一个月内进入长城的瓦剌百姓全都无恙,且被带去顺天府的户部登记在册,以后他们就是大明的子民了。
只是,这群人的数量……连三万都不到,且还被打散到了各地,还都是两广、云贵这一带山林密布的地方。
对于世代生活在草原上的牧民来说,这种地形、这种气候甚至是生活习惯,都不是他们能够适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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