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鬼谷孒
“呵呵,让湘荷跑一趟吧。”
不管是柯鉴真,还是李祥荣那里,两人手里都收了一点现代画家的画,齐白石、徐悲鸿、李可染、黄宾虹的都有。
他们的画现在价格一点都不贵,齐白石的画5块钱一平尺,李可染的画70块钱就能买好大一幅,黄宾虹的甚至低到1块一张,徐悲鸿的画价格波动区间比较大,可也贵不到哪里去。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不动心,先说好了,我要先挑一挑,留下几幅等我百年后你再随意处置。”
“行啊,别说几幅,你想全留下都行。”
“那就算了,我也看不过来。香塂那边怎么样了,我能回去了吗?”
“不好说,陈松靑挺能忍,您还是多玩一段时间吧。羊城要是玩腻了,你就去其他地方转转。”
“也行吧,我去五台山、武当转转。”
“呵,奶奶您是道祖、佛祖两不落啊。”
“我还打算去趟冰城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呢。”方梦音没好气的说道。
“呵呵呵。”
结束了和方梦音的抬杠,陪她共进了晚餐,南易就离开了羊城宾馆,在外面找了一家招待所住下。
羊城这里宾馆遍地,招待所也没有那么死板,南易顺利的开了一个单人间。
翌日。
早上,南易就赶去车站接人。
要接的人,南易没见过,他也只能拿了一块写着名字的纸板站在车站下车的地方等着。
南易牌子刚举起来没多久,深甽到羊城的客车就进站了。
车上下来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眼睛四处看了看,然后停在南易手里的牌子上。
“你好,涉外办包剑。”
“你好,深国发南易,一路辛苦了。”
“谈不上,客人什么时候到?”
“中午到,亨利先生身边有一个香塂的女向导陪同,女向导也是我们公司安排的。我已经和她说好,中午,她陪着亨利先生在羊城宾馆用餐,下午一点半,我们去宾馆接他们去艺术品商店参观。”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租车,亨利先生一行四个人,我们两个人,一辆车坐不下,得租两辆车。”
“去出租车公司吗?”
“先去羊城宾馆看看,他们有接待车,规格高一点,要是不行再去出租车公司。”
怎么可能不行,南易昨天已经定下两辆车,今天过去只不过走个流程。
在羊城宾馆办好手续,车子几点停在门口等一干事宜敲定。
南易也没有怠慢包剑,搭了一路公交车,带着他去了盘福路的一家烧鹅档。
这家烧鹅档也没有个幌子招牌,可梅子烧鹅却是一绝,就连很有名的陶陶居也不敢和它叫板。
“包同志,都说食在羊城,今天我们也开开荤,尝尝这里的烧鹅。”
南易点的东西上来以后,南易就招呼包剑下筷子。
“南同志,这一顿要不少钱吧?”
“钱不钱的不要在意,包同志你是过来帮忙的,我招待你也是应该的。就这,还有点委屈你了,没办法,人言轻微,不然我就带你去泮溪、陶陶居。”
“南同志不用客气,这已经很好了。”包剑客气的说了一句,“我们就两个人,一只烧鹅有点多了。”
“没事,你不要嫌我抠门,我身上带着饭盒,咱们吃半吃,装半只回去,晚上这一餐还不知道要不要和外宾一起吃。要是不一起,我们买点酒回招待所喝点。”
“成啊,这样挺好。”
吃了一会,两人也就聊开了,互相的称呼上也有了变化,变得亲昵一点。
“南易,深国发怎么只派你一个人过来招待亨利先生?”
“亨利先生是我联系到的潜在客户,还没有具体谈妥,领导还不宜出面。这次,我就是要敲定意向,然后再请领导过来进行最后的洽谈。”
“喔,原来是这样。”包剑点点头,“你们在香塂办公,平时可以出去转转吗?”
“我不是负责业务的嘛,基本都在外面跑,你要说香塂我也转遍了。可我拿的还是实习补贴,就那么点,交通补助也是紧巴巴的,香塂的东西又贵,只能看看,一样都买不起。”
“一样,我也刚入职不久,用钱也非常紧张,女朋友家里还催结婚,要求倒是不高,只要三转一响三十六条腿,可怎么结啊?我现在还住集体宿舍呢。”
“包剑,你今年也就二十五六岁吧?”
“二十五。”
“那结婚有点早了,你们单位没有收到文件么?上头不是提倡晚婚晚育了吗?”
“没法子,两边都催,我家又不是深甽的,没房子,女朋友家里倒是说了可以住到她家。”说着,包剑压低声音说道:“可那是倒插门,我哪能干。”
“呵呵,你还挺封建,要是将来我女朋友家让我住过去,我马上屁颠屁颠过去住,顺便打个商量,转啊响啊腿的都可以免,直接给我500块钱聘礼就成。”
“哈哈,你还指望倒找钱啊?”
“不应该么?我嫁过去啊!”
“上门女婿可没这么好当。”包剑说着,脸色就是一黯。
南易看见,适时的转移话题,聊点其他的。
一顿饭吃完,南易用港币去结账,不但汇率按照一比一来,还便宜了一块钱。
当然,他也没忘记把剩下的半只烧鹅给打包。一只梅子烧鹅四块钱,两块钱,他怎么舍得扔掉。
趁着还有时间,先去招待所帮包剑开了一个房间,然后把杂物放下,去公共盥洗间把自己收拾收拾,两人就往羊城宾馆过去。
“亨利先生、梁小姐,你们好,我们现在就去艺术品商店参观吗?”
在羊城宾馆和亨利、梁慧文碰上头,南易说了一句,就站在那里等待包剑的翻译。
包剑:“亨利先生说现在就过去。”
“亨利先生、梁小姐,车已经在门口等着,两位请。”
把人迎到门口的车旁,亨利、梁慧文、黛温上一辆车,南易和包剑坐一辆。
车子到艺术品商店的门口,南易先下车去和门口站岗的同志交涉。
“同志,你好,这是我的工作证,我陪外宾过来参观。”南易递上自己的工作证。
门岗看过了以后,就把证件还给南易,“需要我通知领导吗?”
“不需要,我们这次过来就是参观。”
这里的通知和不通知可也有说道,通知就是大单,需要协调一下单位之间的利益,南易领着客人来这里买东西,艺术品商店要给深国发一点交代。
不通知,那就是单纯的看看,或许会出手买一两件,犯不着惊动领导。
艺术品商店有专门的外宾接待部,很多国人见不到的好东西都能见到,当然,给外宾的价格也是非常“贴心”,人民币一百的,卖给外宾就变成一百美金。
这时候,老外可以享受很多便利,同时也得多付点钞票。
按后世的话说,他们都是买了高级VIP的客户。
“亨利先生,这些是粤绣,起源来自于女性闺阁之技,其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唐代,由中原移民把刺绣带入岭南,被奉为粤绣始祖的是唐代南海贡奇女卢眉娘。
唐代《杜阳杂编》记载,永贞元年,南海郡进贡朝廷的14岁姑娘卢眉娘,她的祖先是南北朝时代北朝帝王的老师卢景祚兄弟的后代,后来流落岭南。
她于皇宫中在一尺绢上绣《法华经》7卷,字如粟粒而点画分明、细如毛发,足见其技之精。
唐顺宗皇帝叹其工,谓之神姑。
唐宪宗皇帝更赠给她金凤环戴在手腕上,嘉奖其聪慧而奇巧。
唐玄宗时,岭南节度使张九皋进献精品刺绣给杨贵妃而获加官三品,可见当时最高阶层对粤绣欣赏有加。
明代正德年间,粤绣经由欧洲商舶出口到葡国、鹰国、珐国,成为宫廷和皇室、贵族们宠爱的服饰品。
明正德九年,一葡国商人在羊城购得龙袍绣片回国,并将绣袍献给国王,得到重赏。
明嘉靖三十五年,一位曾在羊城逗留了几个星期的葡国传教士克罗兹,回国后在其所著的回忆录中写道:羊城很多手工业工人都为出口贸易而工作,出口的产品也是丰富多彩的。
有彩色丝线盘曲的绣在鞋面上的绣花鞋……都是绝妙的艺术品。”
一到粤绣的展示区域,南易就讲起粤绣的历史,再经由包剑翻译给亨利听。
包剑:“亨利先生说这些东西都非常漂亮,他曾经在巴黎看到过一个粤绣的作品,夸这是巧夺天工。也夸你的历史功底深厚。”
“帮我谢谢亨利先生的夸奖……”
在艺术品商店一逛就是半天,南易既要扮演讲解者的角色,还得注意看一些工艺品,把它们给记在心里。
这半天,他算是累了个够呛。
最后,亨利谢绝了共进晚餐的邀请,晚饭还是南易和包剑两个人吃。两人也没去外面吃,就去熟食的档口打包了一点熟食,回到招待所开整。
“南易,我看这个亨利不冷不热的,你的买卖是不是悬了?”
“包剑,你这就不知道了,他们这些买卖人就是这样不动声色,他们就怕露出对某件东西太感兴趣,我们就会狮子大开口。
你没看下午他看似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可是问的都很详细吗?”
包剑回忆了一下,“这倒是,有些内容我翻译起来都很吃力,都是专业词汇,平时没怎么接触过。”
“你主攻什么?”
“轻工业啊,对轻工产品的专业术语我都很熟悉,包括一些机械的专业术语我也钻研过。”
“机械是没戏了,下次如果有客户是谈轻工业产品的,我还是找你呗。”
“哈哈,好啊,等你指定找我。”
两人哈哈一笑。
就两人的级别,南易既没资格找涉外办帮忙,更别提什么指定找谁;包剑呢,论资排辈,好活基本轮不到他。
“按照行程来说,亨利明天下午的飞机飞京城,怎么样,要不要跟着去?”
“算了,我要跟着去,你回单位怎么报账?”包剑摆摆手,“你都还在实习,多一个人的机票,要是报不了,你还打算自己贴啊?”
“那倒不至于,机票肯定能报。”
“那也算了,不让你为难,改天你要是回深甽再请我吃顿饭就行了。”
“那也好。”
第二天,南易把包剑送去车站,帮他买好车票,临别的时候,南易塞给包剑一个网兜,里面都是羊城的一些小吃卤味。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珍重。”
“同志,珍重,等待我胜利的消息。对了,结婚别通知我,我没利市的预算。”
“哈哈哈!”
包剑大笑一声,拍了拍南易的臂膀,转身上车。
南易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着车子离开。
陪同亨利飞了一趟京城,逛了逛京城的艺术品商店,然后又飞了一趟金陵。
接着,又飞回羊城,南易就开始准备采购清单。
国内几个有历史底蕴的城市,都有自己的艺术品商店,而艺术品来自就近的各种艺术品厂。
比如羊城的艺术品商店里就可以看到整个粤省的艺术品;金陵的囊括整个南派的艺术品;而京城的艺术品商店货品特别的齐全,他们从全国各地调货。
从便捷性上来说,从京城的艺术品商店采购是最方便的,可他们的价格相对比较贵,羊城和金陵的相对便宜。
跳过深国发直接找上艺术品商店这完全可以,不过南易不会这么干,他就要让深国发从中间吃上一道,哪怕采购成本会提高一倍也在所不惜。
一天时间,把采购清单整理出来,南易就给岑阳台去了电话。
“岑叔叔,我是小南。”
“小南啊,怎么样,一切顺利?”
“非常顺利,老外已经给出了采购清单,现在就等我们报价了。岑叔叔,需要您老人家出面了。”
“好好好,你在羊城等着,我明天就到。”
“好,别忘了带法语翻译。”
“你不是会法语么?”
“毕业典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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