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马里奥
说完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数够63块递过去:“你点点啊。”
林跃接过来往兜里一揣:“不用点了,信得过你。”
“唉,摆摊半个多月挣的那点钱全搭进去了。”
冯艳轻叹一声,推着自行车准备走人,扭脸看见坐在马扎上给一辆自行车补胎的何瘸子,表情微变:“你不跟你老板商量一下?就这么把自行车给我了?”
她本不该这么问的,毕竟占了大便宜,可林跃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万一出现交易纠纷会很麻烦。
林跃回头看了何瘸子一眼。
“不用。”
“不用?为什么?”
“因为里面有我的股份。”
冯艳的脑子稍做运转,明白了,人家是读书挣钱两不误。
“玉珠总在我们面前夸陈江河,我看你才是陈家村最会做生意的那个人,行了,别送了。”
她跨上自行车,挥挥手,走了。
何瘸子回过头来,看着她的背影小声嘀咕道:“算你有眼光。”
作为和陈金柱对接的中间商,他很清楚一辆破旧自行车的收购价,最高不超过15块钱,可是经过林跃翻新,转手就是几十块往外卖,九成新卖得好能过百,就这都被人抢着要,毕竟全新的凤凰牌自行车得180多,二三线品牌自行车,比如大金鹿,也要一百四五,还得凭工业券购买,对于农民来讲又是一笔额外花销,所以花个几十块买辆二手自行车是最具性价比的。
冯艳摆了半个多月摊挣了六十多块,岂不知刨去翻新过程中的零件损耗,这一辆车,林跃就能赚到50块。
“对了,你刚才送给她的那什么磨电灯哪儿来的?”
“从省城淘来的,就我早晨提过来的那个箱子,里面有二十几个呢。”
“这个……不便宜吧,就这么白送她了?”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什么意思?”何瘸子发现自己听不懂。
“她不是说弟弟在工厂上班吗,你想,这个治安环境,女孩子回家是不是最怕黑?一旦他弟弟依靠这个获得送厂花回家的机会,其他人知道了怎么想?应该会考虑给自己的自行车装一个吧,毕竟磨电灯还算实用。”
“你……你也太精明了。”
林跃继续说道:“其实装这个对轮胎不好。”
小儿麻痹的后果是肢体功能障碍,对智力影响不大,何瘸子当然听得懂这句话的意思。
奸商啊。
妥妥的奸商。
林跃说道:“这都是陈江河教我的啦。”
……
与此同时,县长办公室。
谢县长拿出一份报表递过去:“看看这个。”
“这个是……佛堂镇肉制品厂的业务报表?”邱英杰把文件接在手里翻了翻:“吆喝,出货量不错嘛,都快有市里肉联厂三分之一规模了。”
谢县长很开心,端起茶杯一边喝热水一边说道:“老金说进入第二季度,业务数据还在增长,现在肉制品厂的产品都有些供不应求了。”
邱英杰弹了弹报表:“这是好事啊。”
“是好事,但是目前的情况是,面对农户的生猪收购业务增长乏力,老金送来这份报表,是想让直供市肉联厂的国营养殖场分一部分生猪给他们,收购价格嘛,可以提高1~2个百分点。”
“县长,这个……恐怕有点难度,今年几个养殖场的负责人向我反映,讲饲料方面遇到了难题,符合出栏标准的生猪产量本就有所减少,再匀一部分给佛堂镇肉制品厂,肉联厂的人又会去市里闹的。”
谢县长用手指点点他:“你以为这个问题我不知道吗?这个老金,简直不要太精明。”
他又拿出一张信笺纸递过去。
邱英杰看了一眼:“他们想跟银行申请低息贷款?”
“没错,申请贷款扩大规模,在生猪屠宰加工的基础上增加一条鸡肉制品生产线。”谢县长敲敲申请书:“后来我才想明白,上面的要求就是个幌子,他在这儿等我呢。”
邱英杰说道:“好家伙,先抛出一个高要求,再提出一个低要求,跑到县长办公室来讨价还价,这个老金……去年我到佛堂镇时见过,感觉挺老实的一个人啊,怎么半年没见,生了这么多花花肠子。”
“谁说不是呢。”
“县长,你答应他了?”
“对啊,要不然怎么说被他算计了。”
“说起老金,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咱们县城好多家肉食店的招牌都有他们厂的宣传标志,叫什么,双乌,对,就是这个。”
“何止啊,你去火车站看一看,前后三站地的摊位上,都挂着佛堂镇肉制品厂的横幅呢,这广告打的,啧啧……老金还是很有商业头脑的。”
“那我可得抽空去一趟佛堂镇了,也跟他取取经。”
“你啊,还是先帮我解决养殖厂的饲料难题吧。”
“行,下午我就去养殖场。”
……
邱英杰下午去了养殖场,还带上了好些日子没有回陈家村的陈江河。
自从林跃当众骂了陈金水,陈江河就对养父产生了怀疑,也算是找到了说服自己和骆玉珠继续接触的理由,这一天,他去市场上找骆玉珠,冯艳告诉他骆玉珠发疯了,跑到富阳进了好多货,现在还没回来呢。
看看天色都中午了,陈江河担心她出事,赶紧去富阳找人。
傍晚时分人是找到了,货少了两袋,俩人又找货,最后在富阳一个粮站找到了丢失的货物,并得到一个好点子。
今年大麦丰收,多到粮站都不知道怎么处理,打算把它们沤成肥料,陈江河便盘算着要不要把粮站的大麦买下来,运回义乌,卖给县里的养殖场。
骆玉珠那边呢,如果不是陈江河帮忙,她得亏不少钱,感动之余,俩人就这么和好了。
无论是本着投桃报李的想法,还是一心一意对陈江河好,三天后,骆玉珠来到林跃投资的修车店前。
何瘸子正拿着一把小锉刀打磨自行车的内胎,看到她过来热情地招呼:“修车还是买车?”
骆玉珠打量一样店面,又用手敲敲“车”字招牌:“林跃呢?我找他。”
何瘸子放下手里的活儿,朝店里偏头喊道:“林跃,有人找。”
“谁找我?”
少时,林跃拿着一块破破烂烂的抹布从里面出来,擦拭完手上沾的油污,抬头一瞧,发现是骆玉珠,不由得愣住了。
“咦,玉珠姐。”
“你少跟我套近乎。”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这都亲切地喊姐了,对面居然甩脸子。
何瘸子狠吃一惊,想不明白林跃是怎么得罪她了。
他想不明白,事件的主人公也想不明白。
骆玉珠走到林跃面前,当着何瘸子的面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从今往后,如果你再敢拿陈江河当枪使,信不信我对你不客气。”
这话说得……比刚才还重。
何瘸子的手已经握住板凳后面盘出包浆的拐杖,只等林跃一声令下,就要舞棍赶人。
第2040章 奢华低调的营销天才
“对我不客气?”
林跃微微一笑,又用抹布擦了擦手:“骆玉珠,这么多年来陈金水没少欺负你吧。”
“跟陈金水没有关系。”骆玉珠盯视着他的双眼:“我再说一遍,你跟陈金水的恩怨我没兴趣管,但是别把陈江河牵扯进去。”
林跃说道:“我这人吧,有个毛病,最讨厌别人威胁我,越这样,我越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既然你这么讲了,那我不再加把劲儿,怎么对得起你的威胁。”
骆玉珠没想到他这么蛮横,本以为戳穿他的真面目,会惊慌失措,心生畏惧,毕竟是一个少年嘛,再怎么阴险狡猾,心理素质也不可能比成人高。
哪里知道他非但没有愧疚,反而撂下狠话,要变本加厉挑拨陈金水和陈江河的父子矛盾。
“行,我不跟你说,我找你妈去。”
骆玉珠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前两天林跃大骂陈金水,她没有在场,事后才听别人提起,出于一个聪明女人的直觉吧,第一次看到林跃挑着猎物往陈家村走,她就知道这小子不是省油的灯。
什么铁臂阿童木,什么蓝精灵。
有几个少年敢调戏大自己七八岁的人?
再后来,他当着那么多人面推举陈江河当镇长,挑拨养父子的关系,又剽窃了陈江河的创意,给陈玉莲搞了个好营生,如今更是直言拿陈江河、巧姑、她和陈大光四个人的关系做文章,想她惯以泼辣著称,年纪轻轻就把人贩子给卖了的袜子王,能咽下这口气?
当然不!
问题是她好心提醒陈江河,他居然当成耳旁风,讲她多虑了,林跃是因为父亲的行为受到影响,做事比较偏激,本质上并不坏,还教育她不要把人心想得那么险恶。
所以没办法,她只能一个人登门问罪。
“找我妈?”林跃看着她的背影冷冷一笑。
之前陈金水也曾说过类似的话,但是并没有去找他外婆,因为太丢人,堂堂一个镇长,按辈分还是他大舅,被外甥欺负了去找老太太说理,传出去会被人笑掉大牙的,最后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骆玉珠不一样,从陈江河那儿论,跟他是同辈,找陈玉莲告状这种事还真能干出来。
但是……说他拿陈江河当枪使,这种事情十个人里有一个会相信吗?
对于《鸡毛飞上天》世界的骆玉珠,他挺无感的,就觉得为人有点刻薄,但也不算什么大毛病,可是今天来到修车铺,跟个泼妇一样威胁他,那就别怪他睚眦必报了。
认真想想,电视剧里给骆玉珠美化了太多,像这种火车线路上来回游荡,到处摆摊卖货的女人能是省油的灯?2005年,王旭等人长大后的暴发户骆玉珠才是她的本性,平心而论,个人素质比杨雪差了些。
“你现在要不要回家看看?”何瘸子担心他被陈玉莲打屁股。
林跃瞪了他一眼:“干你的活儿。”
何瘸子GEIGEI笑着转过头去,至于骆玉珠的威胁,只是惊讶并不担心,因为最多就是打屁股嘛。
……
“过来。”
“就不……”
“过来。”
“就不……”
陈玉莲拿着鸡毛掸子在后面追,林跃就在院子里跑,老太太站在屋檐下喊“别打了,别打了。”
窗户那边则是胡丽阴恻恻的脸。
“上次去镇长家闹事我没打你,又去开什么修车铺,当初你怎么说的?好好上学?你这是好好上学吗?”
陈玉莲哪里追得上林跃,跑了半天一下没打中,还把自己累得气喘吁吁。
“玉莲,玉莲,别追了,别追了……孩子大了,可不能下手打。”
“就是,我听说林跃成绩很好的,每次都是年级前三,这如果不算好好学习,你让我们家勇勇的脸往哪儿搁?”
“行了,有话好好说,看把你自己累得。”
偏房里缝地毯的妇女也在一边劝她。
木匠媳妇过去一把夺走她手里的鸡毛掸子:“骆玉珠的话你也信啊?他才多大,能拿陈江河当枪使?”
“我不是气他这个。”陈玉莲说道:“我是气他去搞什么修车铺,成绩好再努努力,以后考个好大学,这才是正路,也是咱们农村人的出路。”
林跃见她不追了,也停下来不跑了。
“妈,其实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让我考个好大学给林语堂看看,没有他,你也能把这个家经营好,把儿子教育好对吗?”
陈玉莲身子一震,呆呆地看着他。
没错,她最大的愿望就是把他培养成才,超越那个始乱终弃的男人,她是真的害怕林跃把精力转移到别的地方最终荒废学业。
屋檐下站着的老太太重重地叹了口气。
围观的妇女也不说话了,心想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懂事得有点过分。
林跃说道:“我觉得打他脸这种事,你自己做比依靠我更合适。”
陈玉莲低着头不说话。
林跃继续说道:“你不觉得常厂长给你的不只是手工活儿,还是提升自己的机会吗?义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难道你只看到附近几个村庄?市场是做大的,不是等大的。骆玉珠最近在搞什么你知道吗?她在搞批发,就是在进价基础上加一些钱卖给我们村出去鸡毛换糖的人,达到薄利多销的目的,你不觉得这对我们是一个很好的启发吗?”
陈玉莲被他一点,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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