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马里奥
就是这个味道!
十年前,林跃带她来这儿的时候百花盛放,一片锦绣,她以为这是某种花的味道,不赌气后在附近找了好久,要不是林大哥拦着,搞不好连后山都要翻个遍。
今天再次闻到,已经长大的她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让她放松下来的不只山光与禅唱,这股香味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现在是深秋,山上也有花开,不过数量不多,且和春天开的不是一批,那为什么?
便在这时,林跃递给她一瓶水。
“喝点水吧。”
“谢谢。”
邱岩道谢毕,接住他递过来的矿泉水。
“等一下。”
就在林跃准备去拧自己怀里的矿泉水瓶的时候,邱岩叫停了他的动作,把脸凑近他没有缩回去的手臂,在衣袖附近嗅来嗅去,侧面望去像一只捕捉到美味的小猫咪。
“这股味道……原来是你身上的。”
邱岩怔怔地看着他,虽然眼泪擦掉了,但是眼圈的微红一时半会儿消不了,配上那张满是疑惑的脸,看起来有点好笑。
林跃故作惊讶,抬起手臂闻了闻:“是很难闻吗?”
“不,不,很好闻。”她急忙摆手否认:“林大哥,这香水,你是在哪儿买的?”
“就科隆的4711啊,因为上午去机场接了位重要的女性客户,为表尊重,早晨出门时喷了一点。”
“不对,科隆4711不是这个味道。”她很肯定地说。
“那应该是一路爬上来,身上出了不少汗,古龙水的味道有变化。”
汗水能够改变古龙水的味道?
这是什么化学反应?
邱岩顾不上这么做暧昧不暧昧,应该不应该,把他的袖子往后一撸,脸凑过去,鼻翼一下一下耸动,嗅得十分认真。
今天,她必须找到这股香气的源头。
“你这……没必要吧?”
邱岩把头抬起来,看看他的脸,抿了抿嘴唇,非常突然地把头探进他的怀里,脸埋在衣领的位置深吸一口气。
小时候她经常这么做,林跃倚在沙发上看书的时候,她做完作业,就会拿着语文课本钻进他的怀里背诵古诗,但自打跟着父母走出国门,直到今天再没做过这种事。
她其实很紧张,害怕被他推开。
不过并没有。
“还真是。”
她不敢太放肆,深吸两口后把头撇开,还装出一副认真研究新发现的严肃脸,可惜她并不了解,自己耳根的红有多鲜艳。
“这是怎么来的?有看过医生吗?”
林跃笑着说道:“天生丽质。”
“林大哥,你想说自己是男版香妃吗?”
“咦,你在国外也看《还珠格格》吗?”
《还珠格格》是1998年上映的,算算时间,邱岩那时候在美国读中学。
“我看的是小说,一位华裔同学给我的。”
“哦。”
想想也是,琼瑶的书在90年代很火,而邱岩这个年龄段的人正值情窦初开,幻想爱情的人生阶段,华裔里那些80年代中后期随父母移民美国的少男少女,喜欢看她的书很正常。
“林大哥,上次你急着离开,说去上海一趟,是杨氏集团那边出事了吧?”
聊到琼瑶的书,里面的矛盾设计随之出现在脑海,大凡男女之事,多是因为误解或者误会造生遗憾,回想起跟莱昂的对话,踌躇良久,她选择直面这个问题。
“是杨氏集团出事了,骆玉珠把上次我在你家跟她的谈话告诉了杨雪的母亲。”
骆玉珠和林跃在她家的对话?
邱岩想起来了。
“毁掉杨氏集团,拖垮玉珠集团,一石三鸟那句话?”
“对。”
“你不是讲,这话是反击用词吗?当不得真。”
“可是凭我跟杨天赐的关系,你觉得杨雪的母亲会信吗?”
“确实。”当年林跃可是给了杨天赐一个大大的难堪,杨雪能因为喜欢他不在意这种行为,她妈就不一样了:“那……事情解决了吗?”
“跟解决差不多”
“什么意思?”
林跃想了想,小声说了几句话。
邱岩听完整个人傻掉了,好半晌才喃喃自语道:“是挺有说服力的,当年我爸私下里总夸你脑子活,办法多。林大哥,你确实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人,但……这样做真的好吗?”
“那你觉得,父母插手儿女的感情问题,这样做好吗?”
这句话把她问住了,因为她正担心自己也要面对这个的问题。
“不说她了。”林跃摆摆手:“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一直躲我,还跑到这个地方独处,不要拿你没事来敷衍我,你知道,这话骗不了我。”
“我收到斯坦福商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了。”
“这是好事啊。”
“可我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深造。”
她当然不是因为这件事故意躲他的,实话实说又做不到,没办法,只能拿这件事当做借口:“不过听了你的话,我已经想通了,社会这所大学能教给我的,远比书本上的东西实用。”
“你……不再考虑考虑?”
邱岩露出她的招牌微笑,轻轻摇头,杨雪的事给了她一个启示,或者说面对父母的勇气。
受制于杨天赐的遗愿,杨雪逃避了十年,这十年过着怎样的生活……她能够体会,也可以理解,正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她不想走杨雪的老路,明白逃避无法解决问题,至于前面等待她的是什么,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吧,既然你都决定了,那我只能选择支持了。”说完这句话,他从身后背包拿出一个用彩纸包裹的小盒子递过去。
“这是什么?”
“记得以前每次出差回来你都会缠着我要礼物。”
小孩子嘛,只想要礼物,现在长大了,她不想要礼物,她想要……人。
“谢谢啊。”邱岩一脸温柔地看着他,眼神对比以前有着明显不同。
“快拆开看看。”
“嗯。”
她点点头,把外面的彩纸撕开,丢进亭子里的垃圾桶,扣住礼盒外盖打开。
“八音盒?”
她打小就喜欢这个,林跃每次出差都会给她带一个不一样的,这些年来,形形色色的八音盒不仅装满展柜,连书架都占去大半。
用张学的话讲,别人巴不得塞满书籍,以显示自己的博学,她倒好,这些年读了不少书,可是房间里摆的什么?八音盒!关键是一个都舍不得丢,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对这个情有独钟,还记得当年一家人去美国,她拉着邱英杰买了个大号行李箱,说放自己的衣服和书,结果到了美国一打开,嚯……满满一箱子八音盒。
没错,那都是林跃送给她的。
不过今天这个八音盒与以前的八音盒有很大不同,玻璃罩内是雪景,雪景中间有一男一女两个陶土小人,打开开关,伴着《梦中的婚礼》,两个陶土小人以螺旋轨迹越靠越近。
以前他送的八音盒,要么是以翩翩起舞的女孩儿为主角,要么是能变幻颜色的水晶天鹅,要么是飞旋的木马,可乐的不倒翁……
“知道这个八音盒跟以前送你的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她摇摇头。
“里面的陶土小人是我捏的,《梦中的婚礼》是我的弹得,怎么样?喜欢吗?”
她刚要说喜欢,林跃的手机响了。
“喂,李铭啊,不是说了,没有要紧的事不要打我这个号码吗?”
“跃哥,你那个手机关机了,我也是没办法,只能打这个了。”
“瞧你这慌张劲儿,出了什么事?”
“是……是……跃哥,你爸来了,现在……现在玉珠集团的会议室接受记者专访。”
“好,我知道了,等新闻稿出来记得发我一份。”
“跃哥,你怎么……怎么一点不着急呢,他是骆玉珠请来的,肯定不会说你的好话。”
“……”
第2103章 陈金水,我来认亲了
邱岩听完他和李铭的对话,一脸不解地看着他:“李铭说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林跃说道:“你最近没有注意身边的议论吧。”
“啊,是,我一直在为上学的事伤脑筋。”
“骆玉珠不是把我跟她的谈话录音交给杨雪的母亲了吗?你想啊,杨雪吃了这么大一亏,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就来到义乌实施报复,先开展厅,后拿玉珠集团招收造假分子的事做文章,搞得整个小商品城沸沸扬扬,严重威胁到了骆玉珠义乌十大杰出女性候选人的资格。就几天前,陈大光把骆大力的事情告诉了杨雪,骆大力是谁你知道吗?”
“小时候听干妈讲过,说骆大力偷走了陈家村村民卖大麦的钱,害得她差点蹲大牢。”
“杨雪找人写了篇文章,告诉大家骆玉珠不养这个爹,更不认这个爹,搞得玉珠集团十分被动。前天吧,骆大力为了给她的女儿正名,也为了赎罪,跑到电视台面对镜头坦白当年偷钱的事情,算是缓解了大众对陈江河夫妇的质疑。”
“所以她就拿你父亲的事做文章?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邱岩很清楚林跃跟骆玉珠的过节有多深,这事儿在陈家村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俩人怎么斗也属正常,他在这件事上完全没有必要撒谎,既然说是陈大光提供情报,杨雪策划实施的,就一定是那两个人合谋所为。
“骆玉珠这种人,自己的想法有多阴暗,也会以己度人,认为别人跟她一样。”
邱岩深以为然,很容易便接受了他对干妈的“诋毁”,因为在她看来,莱昂跟踪林跃这件事,八成与骆玉珠有关,因为只有陈江河一家三口对她接触林大哥怀有恶意。
叮咚……
短信接入的声音。
林跃拿起手机仔细打量,看过后把手机递过去。
邱岩接过来一瞧,是李铭发来短信,主要内容嘛,是林语堂讲述双乌集团怎么一步一步把西城化工厂搞到破产,并让他这个主管技术的副厂长身败名裂,被整个行业封杀,进而妻离子散,老无所依,如今只能靠着给小区看大门为生。即便他做的再不对,再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那也是亲生父亲不是?这么做等同于把他往绝路上逼,实在是太过分了,太绝情了。
因为是李铭的转述,字里行间没有多少感情色彩,不过可以想象,林语堂在面对电视机镜头时有多委屈,多可怜。
关于陈玉莲母子和林语堂之间的恩怨,她听邱英杰讲过,就是一个下乡知青为了生活能够好点娶了公社副大队长的女儿,几年后政策变了,他回城后有了稳定的工作和社会地位,看不起乡下没文化没见识的穷媳妇儿,进而抛妻弃子,始乱终弃的故事。
当时她听完,就有一种想掐死林语堂的冲动,不过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这样也挺好,如果林语堂不是那么绝情,林跃也不能发奋图强,成为陈家村第一个大学生,还是上海交大这样的名校,更不会遇见邱英杰,跟她有了交集。
至于这十年间发生了什么,林语堂有没有添油加醋……就不得而知了。
“他说的话都是真的?”
“算是吧。”
“真卑鄙,妻子被嫂子欺负的时候,他不管,儿子考上大学也当不知道,后面报应来了,面对媒体扮可怜,装受害者了,他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呢?就不怕被人骂死吗?”
林跃说道:“你错了,对于那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只会觉得我欺人太甚,毕竟有血缘关系,不该做到这种程度。再往上一代,甚至三四十岁年龄段的人,脑子里也多是三纲五常,父母恩重的想法。”
邱岩急了:“那……那该怎么办?”
“凉拌。”
跟她的急躁不一样,林跃表现得很轻松:“回去吧。”
出了这样的事情,她哪里还有心思纠结儿女情事,赶紧把八音盒放回盒子里,跟在林跃身后下山。
……
与此同时。
陈家村。
陈金锐的媳妇儿刚把五条打出去,猛一抬头,发现老头子急匆匆地走进来。
“怎么了?瞧你这一脸慌张的样子。”
“不好了,不好了!”
陈金锐的一句“不好了”,把正在打麻将的四个人全惊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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