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马里奥
欧阳健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更听到了“林跃”这个名字。
“他就是那个林跃?”
江州首富嘛,虽然经常听王胜男提起林跃,但要说刻意关注一个高中生,那挺失身份的,哪怕是在钱守中被气进医院,他也只是多听了几嘴秘书的话,没想到几天后就亲眼见到了,还是在师父的追悼会上。
“是。”
王胜男点点头。
“那他是找你的?”
“不知道,反正是来找事的。”
傻瓜也能看出来他是找事的。
林大为是追悼会的主持人,第一次干没啥经验,直接被门口发生的一幕惊呆了,看看这个,瞧瞧那个,不知道该不该让林跃进来。
这时江泉陵的老婆冯香梅吩咐儿媳妇看住孙子,准备去门口看一看,毕竟挺肃穆的事,被他这一搅,气氛全破坏了。
“师娘,我去吧。”
在这件事上,还是江州首富大气,劝退冯香梅的同时,又递给江泉陵那个易冲动的儿子一道眼神,意思是让他稍安勿躁,转过身,朝大门口走去。
江天昊想去给欧阳健压阵,年轻气盛嘛,又一直看林跃不顺眼,恨不能给他一顿胖揍,打得满地找牙喊爷爷,当妈的眼疾手快,将人一把拉住,轻轻摇头。
“这是你太叔公的追悼会,没你出面的份儿。”
富二代一脸不服:“可来的是我同学。”
“咦。”这时江奇龙认出了朝林跃走去的男人的身份:“那是……欧阳健吧。”
“欧阳健?”
“就是那个江州首富,欧阳健。”
“是他呀。”
江奇龙想了想说道:“走,儿子,跟我过去看看。”
他的心思十分功利,虽然江家厨房因为孟建业的注资,克服眼前的难关没问题,但是要说打一个翻身仗,还有许多不足,而且孟建业跟他签的注资协议既苛刻又霸道,一旦企业经营状况没有改善,搞不好这么多年积攒下的家业就拱手让人了,现在江泉陵的葬礼上遇到欧阳健,对方还是他叔公的徒弟,如果能攀上关系找到合作机会,那就不用看光头佬的脸色行事了。
江天昊一看老子发话,便甩开母亲的手,冷着脸走过去。
钱守中寿宴的视频他看过,在他看来,林跃之所以能闹事成功,主要是钱家的亲朋好友都是文化人,酒店的保安吃闲饭,如果现场有人站出来给丫一通锤,也不会有下面的事。
“哼,这家伙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钱守中什么家庭,江泉陵什么家庭?一文一武,林跃在钱家的寿宴上闹成功了,不代表在江泉陵这里也能如愿,乖乖退去还好,如果执意闹事,大厅里这么多练家子,那么他的下场……十有八九会被揍到鼻青脸肿,哭爹喊娘。
“慢点。”
江奇龙把他拽到身后,刻意放慢步子,一副不想抢了欧阳健风头的样子。
“怎么回事?”
三名保安还在阻拦林跃,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见是穿着红色练功服的男性,知道他们是主家派来处理这件事的人,便指着林跃说道:“他说过来吊唁江老先生,但是……”
说话的保安面露迟疑。
欧阳健一下子明白过来,八成是保安认出了他的身份,担心发生什么事上前盘问,林跃当然不可能配合,之后语出嚣张,摆明了是来砸场子的,那当然不能让他再往里去了。
“你说你是过来吊唁的,师父他老人家应该没你这个年纪的朋友吧?”
“没关系就不能过来吊唁吗?”林跃说道:“久闻江北拳王大名,平日无缘相见,现在你们放出风去,还在报纸上发了讣告,静候亲友和各界人士到场哀悼,也没说不让非亲非故的一般市民参加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一般而言,非亲非故没有交情,谁愿意去参加这种仪式招惹晦气,而且所谓的各界人士,指的是武术界、体育界、演艺界里有名望的人和组织,江泉陵作为江州武术协会的会长,现在人没了,送个花圈,派个代表吊唁一下实乃礼数,并不是请八竿子打不着的普通人随便来,随便逛。
欧阳健这下知道王胜男为什么说起他恨得咬牙启齿了,不说勾引人家姑娘,单瞧这份不按常理出牌的折腾劲儿,就足够让人头疼了。
“姓林的,你真当别人不知道你是来干什么的吗?这是我太叔公的葬礼,我们江家不欢迎你,赶紧滚蛋。”
江天昊用一种不屑的眼神看着他,都在高一实验班的时候,林跃就没少玩文字游戏,找各种学科的漏洞,以此来给任课老师出难题,搞得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踩雷,这次他故技重施,又玩这一套,是个正常人都知道这是无理取闹。
至于说为什么用了“滚蛋”二字,不单单源于愤怒,更因为这可以刺激林跃,一旦他来硬的,接下来就有好戏看了,大厅里那些练家子能把他打得妈妈都不认得。
江天昊忽然觉得自己很聪明,这一招驱虎吞狼计用得真是太妙了。
“呵,怪不得这么面善,真是走哪儿都能碰到熟人,原来江泉陵是你太叔公啊,江天昊。”
林跃阴阳怪气地道:“钱守中钱三一,江泉陵江天昊,真巧。”
欧阳健多少带点不悦,因为江天昊说话很冲,容易激化事态,不过也可以理解,长辈的追悼会有外人捣乱,心里肯定窝火,更何况他们两个一看就是冤家对头,妥妥的旧仇未消又添新恨。
“废什么话,赶紧滚。”江天昊无视他爸的眼色,继续勾引林跃动粗,合理利用环境和情绪条件,他越发觉得自己是个大聪明。
林跃眯着眼睛看向欧阳健:“他的话代表主家的意思?”
江州首富回头打量一眼巴巴地看着这边的王胜男等人,好好的追悼会被人打断,大家心里肯定都有气。
“如果你是诚心过来吊唁,我代师母说声谢谢,请回吧,如果你是来闹事的,我劝你不要太过分,如果你坚持不走,我们将打电话报警。”
林跃没有理睬他的软硬兼施,望江天昊说道:“本来呢,我也觉得人死为大,只是想吊唁一下,顺便发发牢骚,想让他给一些不明事理的弟子托个梦,说教几句,劝其改正错误,但是吧……多亏了你们,我现在改主意了,既然文的不行,那就按江湖规矩,来武的。”
说到这里,他偏头看向大厅,冲江泉陵遗像说道:“江泉陵,你不是号称江北拳王,桃李满天下吗?今天,就在这里,我……”
他指着厅内一身大红的练家子们。
“……要踢馆,在你灵前把你的徒子徒孙全干趴下。”
什么?
他……来踢馆?
他当这是拍电视剧呢?踢馆?怎么想的!
听到这句话的人愣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一十八九岁的半大小子来到江泉陵的追悼会,当着江北拳王众弟子的面说踢馆?他可太逗了。
认为他在开玩笑的人仔细打量,然而那是一张认真严肃的脸,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句话会带来怎样的后果的脸。
“他在找死。”有人给林跃的行为下定义。
“去了趟非洲,真以为自己是平头哥呢,什么人都敢招惹,江老爷子可是江北拳王,不是钱守中那样的文化人。”
“我想起一个最近很流行的词语,不作死就不会死,送上门来找打,啧啧啧……”
“报警吧,免得他被打死。”
“报什么警,给这种人吃点苦头也好,免得他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正好,老爷子不是爱打拳吗?好好看看杜灵他们怎么教训前来闹事的家伙。”
“……”
后面观礼的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都觉得这家伙活腻歪了。
怼老师打校长气院士也就算了,那些都是文化人,江泉陵和他的弟子是干什么的?即便很多人转行干别的了,还是有一部分人在武术界混的,这些人里随便挑出一个就能把他揍得鼻青脸肿,还踢馆?狂到没边了,狂到不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了?
江天昊很开心,瞄了大厅里排在最前面的几名拿过奖的散打选手一眼,知道林跃的话把他们激怒了,也就是抱着他还是个孩子的想法,强压怒气没有过来揍人。
“林跃,你知道‘死’字怎么写吧?到我太叔公的葬礼踢馆?瞧不起谁呢?”
林跃没有理睬他,弯下腰,紧了紧运动鞋的鞋带,然后抬起头,迎着欧阳健警告的目光,冲大厅里穿红色练功服的人说道:“不是吧?别人都来师父的追悼会踢馆了,当弟子的无动于衷?江泉陵怎么回事?就教出一堆没有血性的软蛋?”
主线任务是什么?搞事情!
既然有江天昊这个坑太叔公和江家班的助攻手在,那他也没必要给这些人留脸了。
而他所谓的助攻手心里正在窃喜,因为要的就是他惹恼太叔公的徒子徒孙们,给他揍到怀疑人生。
他是在运动会上出了不小的风头,但跑步和格斗完全是两回事,业余和职业,中间隔着一条巨大的鸿沟。
“让开。”
这句话是林跃对欧阳健说的,话罢,左脚后移,右脚画了半个圈,微微向外,两手平推,做了一个咏春拳标准的问路手。
江天昊乐了,《叶问》这部电影他可是看了好几遍呢。
“咏春啊?叶问啊?一个打十个啊?”
第2264章 我打人从不区分男女
10年左右可是《叶问》、《一代宗师》这类武侠电影很火的年代,现在是2016年,江天昊虚岁19,可想而知叶问和咏春对少年时期的他影响多大,就在林跃起手的瞬间,便认出了这是咏春拳的问路手。
来宾里的一些人也认得这个咏春招牌动作,不过完全没当一回事,一个十八九岁的孩子,在江北拳王的追悼会场踢馆,这不是班门弄斧吗?
别管他用的是咏春、洪拳、太极拳,还是八卦掌、八极拳,统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种行为叫做没事找抽。
欧阳健的表情有点难看,因为对面的小子看不起他,一句“让开”,直接把他归为弱鸡行列,虽然他在武术这个领域,确实是江泉陵弟子中最弱的一个,连王胜男都打不过,但是他有钱啊,现在有钱才是大爷,这也是为什么大家一致同意他来处理争执的原因。
“江家班就这点能耐吗?别人都到师父的追悼会踢馆了,连个屁都不敢放?”
江天昊做初一,林跃既然决定来武的,那要搞事,自然得上全套。
“大言不惭!”
欧阳健身后站的一名国字脸男子冲右手边颧骨略凸的小兄弟使个眼色:“房超,给他点颜色看看,注意别下重手,把人废了。”
王胜男跟这个叫房超的师弟没多少交情,不过以前看过他的朋友圈,经常晒一些站在格斗馆,穿着跆拳道练功服的照片,想来应该是跆拳道教练这类人,因为平时要带学员,说给林跃点教训又不至于下重手,确实是最稳妥的选择。
说真的,她挺失望的,虽然今天是江泉陵的葬礼,但她真的希望能打的师兄弟把姓林的王八蛋打进医院,且不提能不能把这货打服,起码在伤情恢复这段时间,住在乡村花园小区14号楼的人可以过几天安生日子。
她这在后面发狠,名叫房超的跆拳道教练寒着脸走到欧阳健身前:“师兄,你让开一点。”
江州首富说道:“下手轻一点,事情闹大了不好。”
房超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很随意地一站,带着轻视的目光看向他的对手,轻轻招手。
作为跆拳道教练,哪怕招收的学员只是城市里的中小学生,对付林跃这种十八九岁的年轻人,他一只手也够了。
林跃也不谦让,长桥发力,直拍对手面门。
房超眼睛一亮,心说等的就是这个,左手去托手腕,右手向前,准备架招运劲,来个过肩摔。
用这种招式把人击倒,一般不会造成重伤,又能让中招者躺在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正规的跆拳道比赛是不能用摔法的,但这不是正规比赛。
前半段他成功了,抓住对手的手臂,搭过肩头,但是腿部发力的时候,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抵住后腰一杵,来自下盘的力道顿时消散,痛楚蔓延开。
林跃趁机出脚一绊,手勾住脖子往下一压。
噗通。
跆拳道教练没把他轻视的人摔倒,却被对手干趴下了。
江天昊父子打了个愣,一时反应不过来。
林跃没有理睬躺在地上捂着脖子咳嗽的家伙,继续往前走。
欧阳健也被这一幕搞懵了,但身边站着的精瘦汉子很快反应过来,因为他既是欧阳健的师弟,也是欧阳健的司机,还是欧阳健的保镖,曾经拿过省散打冠军奖牌的人。
这种人不动手则已,一动手很凶,然而林跃比他更凶,短桥发力,格手架招,耕拦手开门,右手寸劲发力,一招咏春拳中攻击力最强的日字冲锤直插胸口。
噗……
精瘦汉子连退五步后,跪倒在地,满脸血红地捂着胸口,不要讲说话,气都喘不匀了。
林跃一招得逞,看也不看他,继续朝着江泉陵遗像步行。
“一起上吧。”
淡淡的一句话激怒了江家班的人,也扯掉了他们的遮羞布。
正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来宾们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时,附近两名穿着红色练功服,年龄在四十岁出头的男子一起出招,左边的被林跃喂了一招杀颈手,右边的被踹到膝关节,抱着小腿哀嚎不止。
他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前行,沿途的江家班弟子非一合之敌。
要知道现在可不比以前,习武健身的人有不少,吃这口饭的没几个,就像王胜男这样的,那点功夫,在家里欺负欺负老公可以,上场卖弄下花拳绣腿也行,真要干起来……还是那句话,武功再高也怕菜刀,混得再好一砖撂倒。
所以说这满厅弟子,真能打的也就那几个。
走到后面已经没人赶拦他,王胜男想上,被欧阳健拽住了。
“还有杜灵呢。”
杜灵就是那个国字脸男子,也是江泉陵最得意的弟子,一直在自由搏击圈儿混,这玩意儿在国际上不如MMA和拳击有影响力,但是在国内,还是有不少拥趸者的。
林跃稍作停顿,说了一句话:“嗯,你是最禁打的一个。”
杜灵很郁闷,还以为他要说什么,谁想憋到最后也没出好屁。
就这一个愣神,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林跃的鞭腿就劈了下来。
这不是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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