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不是马里奥
走廊里的气氛有些压抑,椅子上有来自乡下的妇人打瞌睡,有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浏览什么的青年,还有横在父母怀抱发出轻微鼾声的小孩子。
阳光透过病房的窗户照进来,算是走廊里最大的光源了。
来探病的访客和患者家属小声攀谈着,重复讲述病情,重复讲述治疗方案,虽然没啥营养,但这已经算是很诚挚的关怀与重视了。
“章安仁!”
一声呵斥吵醒了中间病床上午休的老人,更远处的人无不皱眉嫌弃,对那个破坏病房秩序的女人投以不爽的目光。
朱锁锁完全压抑不住心头的愤怒。
“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无耻的人。”
蒋南孙就站在她的身后,只是冷着脸一语不发。
林跃连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欠奉,把书往床头柜一放,扭脸按下旁边的呼叫键:“护士站吗?有人在8025病房闹事,麻烦叫保安过来。”
这是一点交涉的意思都没有呀。
朱锁锁气得去扯林跃的病号服:“你骗谁呀,那汤根本不烫!”
她是今天中午给蒋南孙打电话时听说的,章安仁假装被菜汤烫伤,今天住院并报了警,把她小姨给控制起来了,并且一口咬死不接受调解。
也不知道医生是怎么鉴定的,总之派出所那边给出的报告是二度烫伤,虽说问题不大,只要护理得当,很快就可以好起来,但是依照相关条例,如果受害者不肯出具谅解书,黛茜至少要被拘留十天半月。
像这种情况,蒋南孙能忍,她朱锁锁不能忍。
“哎,你们是谁,不知道这里是病房吗?出去,出去……”
一个素颜也挺好看的护士走进来,看到林跃床前站的两个女人一下子火了,先呵斥一句,完了走到床头,看看吊瓶里的药剂,柔声说道:“她们没怎么你吧?”
林跃说道:“没大碍,这个女人扯我的病号服,不小心蹭到伤口,有点疼。”
“我看看。”小护士非常温柔地解开病号服的扣子,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一角看了看:“放心吧,没啥大碍。”
“谢谢你啊。”
“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目泛桃花看了林跃两眼,她扭头看向蒋南孙和朱锁锁,脸一下子沉下来:“出去,立刻离开病房,不然我马上叫保安。”
朱锁锁都惊呆了,这小护士什么情况?至于这么卖力吗?喜欢他?
“小妹妹,我跟你说,他的烫伤是假的,昨天我就在现场。”
“烫伤是真是假我没眼睛看吗?用你告诉我?我再说一遍,给我出去,这里是病房,患者需要安静。”
朱锁锁还要说话,被蒋南孙硬拉着离开房间。
“没素质。”小护士瞪了俩人背影一眼,望林跃说道:“你好好休息,有事就喊我。”
“好。”
小护士非常贴心地帮他系好扣子,转身离开房间。
林跃收回目光,刚要去床头柜拿书,发现对面床上因为吸烟才跟儿子吵了一架的老头儿直勾勾地看着他。
“如果我没猜错,那小护士看上你了,她就从来不会给我系扣子,不打吊针的时候起码要叫个两三遍才会过来。”
林跃说道:“老孙头,你脾气但凡好一点儿,也不会被区别对待。”
“不一样,不一样……”
他的意思是小护士对林跃和对他不一样。
肯定不一样呀,小护士回到护士站还不忘偷偷闻闻手指的味道呢,感觉比闻过的所有古龙水都舒服,是那种淡淡的,能让人精神一振,会上瘾的香味,这是她给65床换药时发现的秘密,其他人都不知道。
林跃拿起书,还没看两眼,病房门口人影一闪。
蒋南孙和朱锁锁去而复返。
他皱了皱眉:“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朱锁锁没有说话,说话的是蒋南孙:“章安仁,你到底想怎样?”
林跃说道:“我说过,泼我菜汤的代价很大,她付不起。”
“究竟要怎样你才肯放过小姨?”
“叫她过来求我放过她。”
叫活得那么明白,那么飒的黛茜过来求他放过她?这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朱锁锁寒声道:“你知道黛茜认识谁吗?她是精言集团总裁叶谨言最好的朋友,章安仁,得罪了他,不管是在建筑学院还是在建筑行业,你都将没有立足之地。还代价……付不起代价的人是你吧。”
“滚!”
林跃懒得搭理这两个妖艳碧池,正要再次呼叫护士站,好色老头儿那边病床上的中年妇女咳了两声,然后就开始粗喘,旁边陪护椅上坐的女儿赶紧把她扶成侧躺姿势,不断用手揉按胸口,帮母亲顺气。
朱锁锁和蒋南孙有些犯怂,担心患者女儿把这笔账算在她们头上,正打算离开病房时,林跃忽然叫住二人。
“你们尽快赔付误工费的话我可以考虑联系派出所的民警,请求他们减轻处罚力度,那样她就可以早点从里面出来了,毕竟还要进行婚内财产和债务的分割,我不想浪费太多时间在这件事上。”
“章安仁,你是真敢要啊!”一提这事儿朱锁锁就来气,这家伙太敢要了,医药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什么的加在一起,主张数额高达15万元人民币。
即便真是二度烫伤,住十天半月院也好得差不多了,十五万块,一天一万多?他现在就是个助教,误工费怎么算也达不到这个数字啊。狮子大开口,妥妥的狮子大开口。
“我咨询过律师了,15万,这个数字很公道。”
“公道?怎么可能公道!”
就在朱锁锁“据理力争”的时候,病房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咚咚咚~
几人回头看去,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四十二三岁,提着个紫色鳄鱼皮爱马仕包的女人。
第1148章 见过这么软饭硬吃的吗?
“还真住院了……”
女人打量一眼病房内部环境,皱了皱眉,走到林跃身边。
“知道这件事后我就过来了,也没来得及买营养品,情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没大碍,我皮糙肉厚的,住几天院就没事了。”
“你说你怎么选了个普通病房?我认识这家医院的院长,待会儿叫人给你换个单间,要想尽快恢复健康,一个好的居住环境很重要,三林那边的项目还等着你去主持呢,我可不希望一直拖下去,免得夜长梦多。”女人往床头一坐,用意义不明的目光扫过蒋南孙和朱锁锁的脸:“她们是谁?”
她在打量她们,她们也在打量她,看得出来,是个气场十足的女人,而且一身名牌,想来不是一般人物。
林跃说道:“那个烫伤我的黛茜的外甥女。”
女人的脸上多了几分敌意和不爽:“来求原谅的?”
“求原谅没看出来,威胁的话倒是说了不少。”
“什么意思?”
“知道那个黛茜什么来头吗?精言集团总裁的好朋友。”
“叶谨言的朋友?怪不得这么嚣张跋扈。”女人抬起头:“是叶谨言让你们来的?是的话回去告诉他,章安仁是我谢嘉茵的人,威逼利诱这种事可以不用做了,真要求原谅的话,摆正姿态再来。”
谢嘉茵?
朱锁锁重复一遍这个名字,一下子醒悟过来,原来她就是那个空调女王谢嘉茵,怪不得有这样的气场,而且一点不怂叶谨言。
蒋南孙比朱锁锁想的更多。
章安仁怎么回事?
董教授的女儿莉莉安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言听计从,一副讨好像?
现在又搭上谢氏集团的总裁,看起来谢嘉茵对他特别器重……超出领导与员工的那种。
这家伙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林跃说道:“所以你们看到了?15万多吗?不多吧。”
朱锁锁的脸色很难看。
早在进入病房前她就打开了手机的录音功能,就为谈判的时候能抓到章安仁的把柄,反告他一个敲诈勒索什么的,刚才说到“15万”的时候她还挺得意,觉得再拿话激一下,章安仁距离栽跟头就不远了,结果呢?这个数字还真没问题。
瞧谢嘉茵对他的态度,只怕给出的年薪不低,误工费的话自然要结合薪水来讲。
所以这肉嘛,是割定了。
一碗菜汤,黛茜蹲了号子还得赔十几万块,这代价是有点大。
朱锁锁并不知道,黛茜的麻烦远不止这些,对比意大利那边的事,拘留赔款……毛毛雨了。
财务自由?搞不好一朝就被打回原形。
蒋南孙说道:“我们手里没有那么多钱。”
林跃说道:“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
蒋南孙想不明白,他怎么能够这样刻薄,一点不顾念之前的情谊,像这种人,叫他渣男都是轻的,简直就是畜生。
谢嘉茵不了解情况,以为林跃缺钱:“你手里没钱跟我讲呀,不就是15万吗……”
他摆摆手,打断她的好意:“这钱是黛茜理应做出的赔偿,跟你说的不是一码事。”
朱锁锁把蒋南孙拉到一边,俩人小声嘀咕几句,后者上前一步:“我可以先给你八万,剩下的要等明天。”
林跃似笑非笑看着朱锁锁,跟电视剧里演得一样,她还真舍得给蒋南孙花钱,虽说这个设定对比原著和现实完全没有逻辑,但是有人愿意给钱,他也懒得计较那么多,毕竟装病嘛,一天两天可以,时间长了会耽误事的。
“可以。”
得到肯定答复后,蒋南孙和朱锁锁离开病房,到医院对面一家银行把钱取出来,拿给林跃。
他没有收,说了一句令在场所有人都吃惊的话:“去收费处,给67床的病人把手术费交了。”
67床的病人就是刚才咳嗽喘息的中年妇女,人已经睡着了,但是十六七岁的女儿没有睡着,慢慢地站起来,一脸呆滞看着他们。
“我让你们去收费处把67床病人的手术费交了?听不懂人话吗?”
朱锁锁和蒋南孙当然听得懂,她们只是想不明白这么做的目的?他跟67床的病人是亲戚?朋友?还是有其他关系?
当然,这不是她们需要深入思考的东西。
“好,我去交费。”朱锁锁深吸一口气,拧着装钱的包离开病房。
蒋南孙刚要跟上,林跃吩咐道:“剩下的七万块,明天来了把钱交给那个女孩儿。”
直到这时那边的小姑娘才回过神来,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幕不知所措,想去叫醒病重的母亲来处理吧,不忍心,自己处理吧,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林跃说完这句话扯下吊针,从病床起来,顺手把柜子里的外套和一个文件包拿出来,前者穿在身上,后者拉开拉链,取出一份文件往谢嘉茵怀里一丢。
“什么东西?”
林跃一面整理衣领,一面说道:“自己看。”
“这……这是计划书?这么快你就做好了?”谢嘉茵翻了翻手里的东西,表情变得异常精彩,她早就知道这个男人能力很强,但是从未想过这样强,一天,只用一天时间就做好了三林项目的计划书。
“泰达的刘总联系上了吗?”
谢嘉茵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下意识说道:“联系上了。”
“约他明天到佘山打高尔夫,剩下的事你就不用管了。”
他把衣服穿好,又拿起放在抽屉里的手表戴上,手机拔掉充电线,鞋带一系,又把好色老头儿藏在枕头下面的香烟抠出来塞进口袋,无视对方活见鬼的表情准备往外面走。
直到这时谢嘉茵才醒悟过来:“你这是要干什么?”
“去公司呀,听说老刘那群人对我这个副总意见很大,虽然职场上的我是一个很随和,很好相处的人,但是有些时候,要想尽快整合人力资源投入到一个大型项目中,适当的铁腕是有必要的。发发牢骚诉诉苦,要求加薪没什么,我最讨厌的一件事是被同事扯后腿。”
“你是不是发烧了?”谢嘉茵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发现一点都不烫:“你被烫伤了,是要住院的好吗?公司的事等过几天再说也不迟。”
林跃说道:“我就不能带伤工作吗?”
“带伤怎么工作?”
“钱是最好的镇痛剂。”
林跃冲她眨眨眼,拿起手机拨通骆佳明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到谢氏集团找我。”
“……”
“对,副总助理,报名字就好。”
“……”
“我在金融街对面的KITON给你订了套西装,来的时候不要忘记拿,打扮得精神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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