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凶猛 第262章

作者:堵上西楼

  商人的地位提升起来,这会威胁到士农工三个阶层的地位。其中尤其是士,寒窗十年,为的就是考取个功名而入仕途,可人家商人却仅仅是动动脑子动动银子,就得到了地位还得到了钱财,这自然会令苦哈哈的学子们心生厌恶而不满。”

  “同样的道理,当官几十年,结果日子还没有商人过得舒坦,这官当得也就不是个味道。所以这斗争会持续较长的一段时间,思想的碰撞也会越来越剧烈,当然,最终这大势不可阻拦,商人的地位得以奠定,官员的思维也得改变。”

  傅小官没有说最终朝廷的官员将成为为商人为天下百姓服务的这一角色,这话说出来就连秦墨文也难以接受,就让历史的浪潮慢慢的推碾过去吧。

  秦秉中用了两个时辰仔仔细细的将这法典看完,坐回了茶台前,和傅小官针对里面的观点或者疑问又探讨了足足两个时辰。

  天色已暮,秦秉中意犹未尽。

  “文行舟大才,老夫不如他也!但这里面老夫能够看出老弟你的笔墨,所以这法典当是综合了文行舟之理学,和你之法典,两相互补合二为一,故而此《理学法典》若是公诸于世,定然会掀起一番狂潮。”

  “虞朝受圣学影响极其深远,这法典在武朝推行想来阻力不会太大,可若是在虞朝推行……”

  秦秉中看向傅小官,意味深长的说道:“恐怕最终会陷入泥潭,远比这国策之推行还要困难!”

  傅小官点了点头,对此他深表认同。

  “我暂时还没打算推行这东西,吃力不讨好的事做了无意义。”

  秦秉中笑了起,“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这东西留在我这,我再细细看看,呆会就留在我这吃个饭。”

  “吃饭就不必了,老哥啊,我可还真是个劳碌命,这眼见着过年了,我还得回去写几封信安排一下西山,以及曲邑平陵还有南山这些地方的过年问题。”

  秦秉中知道傅小官破事太多,倒没有留他,秦墨文送了傅小官到门口,“明儿晚上,咱们去四方楼吃个饭?”

  “想喝酒你就直说!”

  “还真想喝酒,就这么说定了,明天我去请霍淮谨还有宁玉春……你大舅子回来了没有?”

  傅小官一怔,大舅子……董修谨,“你倒是把我给问住了,自从上次从董老丈人手上抢了一个人之后,我可还没敢登董府的门,要不明儿我抽空去瞧瞧?”

  “算了,他回来了也不能叫他去喝酒。”

  傅小官不明所以,秦墨文撇了撇嘴,“我那妹子……有点凶。”

  ……

  ……

  边蓉儿穿着一袭洁白貂裘,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一根金质花簪从头顶的发髻穿过,耳垂上挂着两个精致的坠饰,甚至就连那张原本就极美的脸上,也打了一抹淡淡的腮红。

  谁说的女为悦己者容?

  边蓉儿看着镜中的自己,内心里充满了酸楚。

  或许是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的父亲边牧鱼和太子鄢良择此刻并没有在这里。

  蓝将军背着他的剑,手里提着一口箱子,静默的站在门口,看着那张绝妙的侧脸,别过了头,却拽紧了拳头!

  傅小官!

  本将军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边容儿深吸了一口气站了起来,声音淡漠,“天黑了吧,我们走吧。”

  一辆马车在风雪中渐渐空寂的街道上飞快的跑着,边容儿撩开车帘的一角,吹进了一股冷风还带着几朵雪花。

  她没有感觉到寒意,心里的平静渐渐破碎,开始忐忑起来。

  她才十六岁,可是待字闺中的女子!

  她明白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不知道自己以后要怎样活着、或者怎样死去。

  傅小官!

  那个禽兽!

  要不要在床笫之欢时候用这簪子扎死他?

  边容儿想了许久,放弃了这个念头,因为傅小官若是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太子殿下此行之谈判恐怕就功亏一篑。

  得忍着!

  无论如何都得忍着!

  为了太子的大业,也为了边家能够崛起在朝堂之上。

  马车终究抵达了傅府,她收拾了一番心情下了马车,正要叩门,却忽然看见风雪中又有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蓝凯警惕的看着,那马车居然也停在了这傅府的门口,然后下来了一个人。

  边蓉儿抬眼看去,他正是傅小官!

  那个禽兽!

第482章 小娘子你是不是对我有啥误解

  傅小官也很诧异啊。

  这么巧?

  难不成她在这里等我?

  于是,他笑嘻嘻的走了过去,看了一眼蓝凯,视线便落在了边蓉儿的脸上,映着这门口的灯笼,这小娘子一脸柔光,倒是有几分姿色。

  “小娘子可是在此处等我?”

  边蓉儿脸上浮现起了一抹迷人的微笑,她盈盈一礼道了个万福,“可不是嘛,这冷的天,奴家想要见公子一面可真难呀。”

  这声音娇滴滴软酥酥令傅小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于是他凑得更近了一些,觉得这小娘子倒是个戏精。

  边蓉儿心肝儿一颤,她想后退,但身子却偏偏向前一靠——

  她自然以为以傅小官的色性,定然是会将她拥入怀里的,可她未曾料到的是,傅小官这厮恰好在这一刻横移了一步!

  于是,便听得“噗……!”的一声,然后又传来了“哎呀”一声,边蓉儿在地上摆着一个大字。

  傅小官顿时瞪大了眼睛,“小娘子这是怎么了?雪天路滑,小娘子可要谨慎一些才好。”

  他一边说着一边退了一步,丝毫没有要去将边蓉儿给扶起来的意思。

  边蓉儿咬着嘴唇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身貂裘沾满了雪,倒是干净。

  “公子就是这样怜香惜玉的?”

  她心里愠怒,但脸蛋儿上却丝毫没有表露出来,这句话说得百转千回,似乎傅小官就是个不解风情的薄情男子。

  傅小官摸了摸鼻子,心想老子还担心你莫要偷偷给我一刀呢。

  “倒不是我不懂怜香惜玉,小娘子不是傅某的菜啊,傅某怕吃了撑坏肚子。”

  边蓉儿拍了拍身上的雪,仰起头来,问道:“公子未尝,为何就认为奴家不是公子的菜呢?夷女非但多情,夷女还多艺,这良辰美景,公子就真不打算尝尝?”

  傅小官心里顿时热络了起来,这特么的,要命呀!

  古人云天下没有不吃腥的猫,古人诚、不欺我!

  傅小官猥琐的搓了搓双手,视线却看向了蓝凯手上提着的箱子,“不瞒小娘子,傅某心中压着三十万银子未曾解决,这胃口,实在不开啊。”

  说着他摇了摇头,“可惜了美味当前……小娘子请回吧,等傅某搞定了那三十万两银子的事,再来寻小娘子共度良宵。”

  说着他就要去叩门,边蓉儿却一把拉住了他,吓了傅小官一跳,差点掏出枪来把她崩了。

  “公子且慢,奴家就是来为公子解决这烦忧的。”

  说着她对蓝凯招了招手,蓝凯将手里的箱子递了过去,沉甸甸差点压弯了边蓉儿的腰。

  “这里面就是三十万两银票……公子,别人千里送鹅毛,奴家这千里是送什么来着?”

  傅小官心儿一荡,这小娘子,老子有些扛不住啊!

  他乐呵呵接过了箱子顺手递给了苏珏,“小娘子这是千里送温暖啊,傅某感激不尽,这无论如何傅某都得进一番地主之谊,请小娘子入府一叙!”

  边蓉儿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三十万两银子,终于买来个入府一叙。

  “如此,奴家可就要入傅公子的府了。”

  “小娘子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也不怕入了我这府被傅某给吃了?”

  边蓉儿眉儿一飞,嘴儿一翘,“奴家倒真是大户人家,只是奴家担心傅公子……”她的身子凑了过去,脸儿几乎贴到了傅小官的耳边,吐气如兰,声如醇酒,“你敢吃,奴家就敢给你吃!”

  傅小官吓了一大跳,这特么的,简直是个要命的妖精!

  他咽了一口唾沫,贼兮兮的说道:“那……咱们是不是改个地方吃?”

  “如你所愿。”

  “上车,跟着我。”

  “好!”

  傅小官真没有回府,他让苏珏架上马车,带着蓝凯的马车离开了傅府门口,去了……四方楼。

  边蓉儿明白今夜凶多吉少,反倒是看开了,为了太子殿下之大业,就舍了这副皮囊又如何?

  一路上她都开着车帘,任由寒风扑面,既然要舍,就要有得。

  今夜无论如何要傅小官确定谈判的时间,也无论如何要邀请傅小官去红袖招赴宴!

  苏珏背着个黑匣子抱着个大箱子还要驾车,但这不是问题,他的问题是……小师弟难不成还真敢偷一嘴?

  小师弟果真是道院之楷模,哪里像自己,三师妹送到嘴里居然都不敢一口咬下去。

  哎……人比人得去死!

  经此一事,自己这思想倒是应该放开一些,莫要再耽误三师妹了。

  只是小师弟偷嘴怎么偷到四方楼来了?

  这儿难不成还有客栈?

  傅小官此刻压制住了心中燃烧的火,独自咧嘴一笑,三十万两银子到手,也应该请人家吃个饭。

  在府上还真不方便,这小娘子胆儿太大,会给自己招惹来一些麻烦。

  马车抵达了四方楼,边蓉儿下车一看,也顿时有些懵圈……他不是应该去找处客栈么?怎跑这地儿来了?

  傅小官乐呵呵向她走来,“要说这金陵美食,还是以四方楼最佳,小娘子里面请。”

  “吃饭?”

  “人是铁饭是钢,这吃饭自然是排在第一的。”

  边蓉儿一想,估计是这厮还未曾吃晚饭,想的是吃饱了来折腾。

  四人上了四方楼,傅小官叫了一桌子的好菜,要了一箱子的西山天醇。

  “你们夷国可有这酒卖?”

  傅小官开了一瓶酒,为边蓉儿满上,又为苏珏满上,没有理蓝凯。

  “这酒据说是你所酿造?国都太临城倒是有卖。”

  “咱们打个商量,明年我将这酒提供一些给你,你在太临城售卖,大家三七分账,你三,我七,如何?”

  不是,你丫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怎么一下子又飘到卖酒这破事上了?

  边蓉儿嘻嘻一笑,“这倒是个好主意,不过,奴家先敬傅公子一杯。”

  二人喝了一杯,边蓉儿拿着酒瓶斟酒,又道:“不过傅公子若是拖着这谈判之事,奴家一时半会也回不了太临城……”

  她放下酒瓶,问道:“敢问傅公子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启动谈判?”

  “这事不急,来都来了,就在金陵城好生玩玩。”

  “若是奴家今晚就陪你玩,还让公子玩个痛快……”

  “不是,小娘子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小娘子可能不知道,我真的很忙的!”

  “……???”

第483章 观云台夜话

  傅小官笑眯眯带着三十万两银子在大雪中回了家。

  此刻的观云城也正下着一场大雪。

  观云台的那颗老松上挂着两盏气死风灯,昏黄的灯光将树下的棋桌照亮。

  武朝右相卓一行和左相南宫一羽二人正坐在这风雪之中,并没有下棋,棋桌上连一颗棋子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