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堵上西楼
按照年岁来看,宁玉春三十多岁,比长公主大不了多少。
从颜值来看,宁玉春生得玉树临风,和一般的文人又有所不同,他的身上还有一股军人的气质!
这家伙究竟和长公主之间是不是真有隐情呢?
以后这家伙在自己的手下,得好生问问才行。
至于长公主说要扶持宁府起来成为这上京城的第三大门阀,对于这个事傅小官并没有上心,他上心的是长公主府里,前院那墙角下的那树梅。
此刻他脸上的神色徐徐收敛,在后花园里和长公主的一番聊天,他能够感受到虞书容对他和对他的夫人们的关心。
那关心是发自于心,至少傅小官的体会就是如此。
那树梅却和水月庵里消失的那树梅极为相似,她为什么会将那树梅移植过来?
她知不知道那树梅的秘密?
难不成她也是拜月教的人?
还是策门中的人?
傅小官陷入了沉思,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
以虞书容的身份,贵为长公主,她何须去和拜月教掺和。
当傅小官在被那一树梅困惑的时候,长公主的后花园里,虞书容正和虞轻岚随意的说着话儿。
“姑姑知道你心里所想,淮谨不会有事,只是那镇西王府恐怕是保不住了,这样也好,定居于上京城,姑姑也能随时看见你……”
“刚才傅小官既然说虞朝的经济将在两年之后腾飞,这金陵城的地,是必须去屯一些的,依姑姑看,就在贫民区的外围,有许多农田,你去买一些下来,虽然偏远了一点,但想来赚些银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多谢姑姑提点。”
“你且去吧,薛阀被抄了家,姑姑会将薛阀的府邸要来,到时候送给你们作为新房。”
虞轻岚徐徐起身,盈盈一礼,“姑姑之恩德,侄女没齿难忘!”
虞书容也站了起来,向花间走去,“姑姑能够为你们做的,大致也就这些了,给姑姑带一句话给你母妃,宁家要想崛起,宁老太傅……就不能再老眼昏花。席阀的牧场可干系到整个虞朝的战马,宁家为陛下养好那些马,这可是大功劳,取与不取……”
她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她已经走入了花间。
虞轻岚怔怔的站着,她忽然觉得这一切好深奥的样子,这不是她要去操心的,所以她对着那背影道了个万福,离开了长公主府。
虞书容正修剪着一支玫瑰,心思儿似乎有些飘逸,一不小心手指头被那刺给扎了一下,她抬起手指看着,一滴血很是艳红。
第619章 秀儿的信
傅府,陶然亭。
傅小官抛开了对长公主的猜想,此刻正拿着一封信仔细的看着。
这第一封信件来自临江西山,春秀那丫头写的。
他看着这一纸娟秀的字,忽然有些惭愧,来到这个世界足足两年了,啥都长进不少,唯独自己的这手字,依然拿不出手来。
“少爷、少奶奶们,见信好!
西山一切有序,请勿挂念。
傅三代的种子按照董少奶奶的意思,以一斤两百文的价格卖了一万斤给瑶县县令燕大人,奴婢前去看过,共计种植了约五千亩水田,长势良好。
去岁西山田产共收获了傅三代种子三万六千斤,按照少爷的吩咐,余下的两万斤由西山快运于二月运去了沃丰原,王二带着三十村民随行,而今王二已有回信,两万斤稻种已在沃丰原播种了下去。
红薯去岁末获得了极大的丰收,十余亩土地拢共收成了四万六千余斤。按照少爷吩咐,其中六千余斤依然种植在西山,其余四万斤送去了平陵曲邑二县,由王强带着十余村民前往。回信说两县各分配了两万斤,他们已指点两县的村民们学习育苗技术,而今想来已经扦插完毕了。
王强说那两个地方的土壤贫瘠,但数量极多,按照红薯的发芽率,大致一亩地需要五十斤红薯种,四万斤只能种植八百亩地,所以今年种植的全是官田,得等今年收成之后,明年再行推广,大致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覆盖平陵曲邑所有的土地。
这红薯的售价按照少爷所定每斤三十文,奴婢觉得实在便宜了一些,奴婢尝过,很好吃,所以私自将价格提升为每斤五十文钱,请少爷少奶奶们知晓。
瑶县船坞而今已建成,燕大人说来了一百二十个船工,但他不知道少爷想要建个什么船,奴婢估计燕大人会给少爷写信,因为他说这事儿少爷极为看中,请少爷见信后速回信一封给燕大人,他看起来真的很急。
另,王强将自家后院的一颗桃树和梨树进行了嫁接——他说这是少爷曾经说过的法子,但没有成功,桃枝儿萎了。他又从凤临山里寻了野苹果树的枝条,却成功了,那苹果枝条儿上已经有了花骨朵儿,甚是神奇,奴婢认为会结出梨来,王强认为会长出不一样的苹果,奴婢很是期待。
西山学院而今有学生共计一千三百四十六人,在秦院长的严谨治学下,学风浓厚,书声朗朗,隐隐有了比肩临江书院之名气。
西山研究院里成天都有轰鸣之声,奴婢不懂,仅按照少爷所说,他们需要什么就提供给他们什么,只听说又捣鼓出了新的大炮,射程和精度比现在的红衣大炮更好。
对了,秦成业于四月初一回到了西山,然后关在研究院里就没出过门,据说是第二代燧发枪正在研究的关键时刻。
白玉莲将军组建了一支西山骑兵卫队,有足足八百人,皆配发了燧发枪,说是需要保护整个下村的安全。
那些人都是训练淘汰下来的,白将军说其实他们比边军的战士都要厉害。
而今西山漫山遍野都开满了鲜花,极为好看,若是少爷少奶奶们有暇,望回来看看。
另外就是老爷失踪了许久,临江府上的夫人们颇为焦虑,若是少爷能够派些人去寻回老爷就更好了。
奴婢秀儿,于宣历十年四月十七夜。”
傅小官放下这封信,晒然一笑,看来胖子当皇帝这事,并没有告之家里。
想来也是,而今胖子是以武大郎的名字当武朝皇帝的,那五个娘是当初宣帝的一道旨意让他纳的妾,她们去武朝并不合适。
倒是苦了那些娘!先苦着吧,以后会甜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西山正在变得更美丽,它是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留下的第一个脚印,意义及其重大。
他也很想再回西山去看看呀。
终究只能一声叹息。
这或许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怎么忽然如此感慨?”
董书兰端着一盅鸡汤坐在了傅小官的对面,正好听见他那一声叹息。
傅小官眉儿轻轻一扬,“秀儿来的信,说的都是西山的事情,晃眼之间两年已过,心里颇有些挂念罢了。”
董书兰将鸡汤推了过去,嘻嘻一笑,“倒也是,说来我们初见可也是在西山,一路而来虽然多了一些曲折,但也算修成了正果……温度正好,你尝尝……相公,”
“嗯。”
“问你个事儿。”
“你说。”
“那时在临江,我派了手下去把你打了一顿,还差点打死了,按说……你应该恨我才对,可当时西山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记得你坐在那凉亭里,脸上却并无恨意,这是为何?”
傅小官裂开嘴笑了起来,心想若不是打了那一顿,自己怎可能出现在这里。
许多的戏文里都说既然用了人家的身体,就应该为前世的这个人去报仇去杀人,这在傅小官看来倒不是荒唐,而是环境不一样。
他继承了这个身体没错,但他却拥有独立的灵魂。
当时董书兰的意思是教训他一顿,只是她的手下下手重了一些,结果将这小地主给敲死了。如果后续董书兰依然会教训他,那么他的处理方法显然和现在不一样。
董书兰在那次之后,并没有再找他麻烦,而且还专程道了歉,这事也就此完结了。冤死的魂早已飘散,而活过来的人,却需要活出精彩。
“你知道对一个女人表达恨意最好的方法是什么吗?”
董书兰一怔,摇了摇头。
傅小官嘿嘿一笑:“就是让她给你生孩子!生好多好多的孩子!”
董书兰顿时丢了他一个白眼,“所以你就是用这个法子来恨我的?”
傅小官又是猥琐的一笑,低声说道:“不,我还要在床上折磨你一辈子!”
董书兰的脸蛋儿腾的一下就红了,她瞪了傅小官一眼,垂首低声说道:“没个正经,心里老想那事……快把鸡汤喝了!”
第620章 老子打死你!
时至酉时,残阳最后的一缕余晖正不舍的离开了天际。
王孙无崖、鲁夕会、种济堂、余行简以及司马润、司马珏还有司马澈七人已抵达了四方楼。
四方楼的掌柜早得了定安伯的消息,将众人引入了三层楼的雅间里,奉上了茶水点心,请他们稍微等候。
众人坐了下来,心里皆有些忐忑。
“这里司马伯父年岁最长,小侄桑祥鲁氏鲁夕会,敢问伯父,这定安伯宴请我等,可能为何?”
司马润微微一笑,“定安伯这等人物之心思,岂是我等能够揣度的?不过听闻上京百姓所言,定安伯虽然年少却不轻狂,做事张弛有度极有法理,所以尔等倒是不用紧张。”
话是这么说,可谁心里不紧张呢?
哪怕司马润自己,心里其实也是不安的。
定安伯啊!
这位爷的来头,实在太大了一些。
而今五大世家皆有派人前往沃丰道,这位爷正好又是沃丰道的道台,直接的父母官,直接关系着他们五大家族的未来前途。
所以司马润今儿哪里都没有去,闭门想了一天,唯一觉得可能的是这位爷怕是缺银子——他早已去拜访过中书令商余商老大人,这位商老大人曾经在江南东道担任过道台一职,与司马家有几分香火情谊。
商老大人对这位爷的评价极高,让司马家放心大胆而为之。
但盏茶之后,商老大人却忽然说起这位爷想要在沃丰道修路,向陛下要了一亿两的银子,这着实吓了司马润一大跳,一个亿!
修路!
这位爷果然好气魄!
没有多少人比他们这样的商业世家更明白路的重要性,所以单凭这一点,他就知道定安伯是当真要在沃丰道创出一番伟业来的。
可商老大人最后却摇了摇头,说虞朝急需用到银子的地方太多,陛下最后仅仅同意给他五千万两。
所以这银子是不够的。
修路就不够。
沃丰道新立,许多的衙门要成立,许多的官员要到位,许多的公办用品得采买,到处都要用到银子啊!
在司马润看来,五千万两银子,除去一应公办开支,剩下不了多少用于修路了。
这是个很遗憾的事,但作为商人,他们在沃丰道投资开设作坊这没有问题,可若是叫他们捐出钱财来修路……估计家父也没可能答应。
金桥银路,这不是说着完的!
司马润的不安,就来自于此,若是定安伯在这宴席上当真以捐款为条件,那么去沃丰道的投资计划恐怕就只能搁浅了。
此事他藏在心里并没有说出来,想的是呆会看看其余四大世家是个什么态度。
这四大世家挺狡猾的,派了四个少年来,他们完全可以借着拿不定主意需要请示家主的由头来拖延,然后不了了之。
众人皆有所想,唯独只有王孙无涯时不时瞄一眼坐在他侧方的司马澈——
这小妞,尚来是素颜,本来她那素颜就已经倾国倾城,没料到今儿晚赴宴她居然还画了淡妆!
这就很是祸国殃民了!
去岁八月,央求爷爷王孙清辉带着他去了司马家提亲,没料到被司马一秋给婉拒了,那老匹夫说司马澈这丫头极有主张,早已申明要自选夫婿——这分明就是托词!
天下女子,哪里有自选夫婿的道理!
王孙无涯在萦丘呆了足足一个月,以为凭着自己的翩翩之姿可以捕获司马澈的芳心,却没料到司马澈对他根本不理不睬。
然后他以为找到了原因,在萦丘松竹书院,他撞见了司马澈和一个男子正在一起,看起来二人眉来眼去郎情妾意。
所以他干了一件自以为了不起的事——他冲了过去,将那男子给揍了一顿,没料到那男子居然是松竹书院的文魁!
随着那男子一声吆喝,松竹书院冲出来了上千的学子!
吓得他落荒而逃,躲过了一劫,灰溜溜回到了汴河。
此次来金陵,是爷爷给他的任务,作为王孙家的长子长孙,他需要出来见见世面。
本来他是不太乐意的,汴河多好?爷是在汴河横着走的人物!
可在知道了他的堂弟王孙无忌未曾参加科考,却被定安伯招入了商业部之后,他忽然觉得有股压力,所以他来了。
然后觉得真来对了,因为居然在这里遇见了司马澈——难道这就是缘分?
王孙公子有些出神,落在司马澈脸上的视线忘记了移开,司马珏的眉头一皱,假咳了两声,忽然说道:“王孙公子,听闻王孙无忌就在定安伯的麾下,你可知道定安伯宴请我等其意何在?”
“啊……”王孙无涯慌忙收回了视线,“这个……定安伯和我等年岁相仿,今儿在学宫听他讲了那一堂课,说句实话,本公子真没觉得有何特别之处,不就是讲个故事嘛。”
他这话一出,顿时令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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