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堵上西楼
“所以,朕给你开采黄金的权力,前提是你自己能寻到黄金矿脉。”
许多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这黄金矿脉要寻到可不容易,工部懂得堪舆之人一年四季都游走在野外,为的就是寻到金矿。
而今之虞朝,仅仅发现了四处金矿,这属于国有,傅小官是没有权利染指的,那么陛下的那句话,仅仅具有象征意义。
傅小官此刻一听却笑了起来,他连忙躬身一礼:“臣,谢陛下!”
岷山深处就藏着一条金矿,这事四皇子虞问书知道,如此看来他并没有告诉陛下,倒是便宜了自己。
宣帝心里一怔,他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遗漏了什么,按照他的想法,傅小官要找到金矿可是难上加难,可这小子那一脸的笑是几个意思?
莫非那凤临山里就有金矿?
这没可能,凤临山里工部堪舆之人早已去过,那里有一处极难开采的铁矿,当然,现在被傅小官给弄出来了,对此宣帝并不在意。
好吧,只要这小子找不到金矿,这个看起来极大的饼他就吃不上!
“今儿朝议就到此,接下来,朕看看本次恩科前十都是何许少年。”
宣帝坐回了龙椅上,手里拿着一张名册,念道:“恩科第一,云西言。”
云西言慌忙上前,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小人云西言,拜见皇上!”
“嗯,起来吧,让朕瞧瞧。”
云西言此刻哪里还有什么淡定,他两股战战从地上爬了起来,勾着头,咽了一口唾沫,无比紧张。
“抬起头来。”
云西言抬起了头,宣帝抬眼仔细的瞧了瞧:“嗯,少年俊杰,你的那篇策论朕看过,观点新颖想法切实可行,这第一实至名归。去了沃丰道,切记在定安伯的领导下扎扎实实的做出一番政绩给朕瞧瞧。朕是不吝于赏赐的,到时候能不能挣个封妻荫子,就看你的本事了。”
宣帝这番话直击云西言等少年学子的内心深处,读了那么多年的书,不就是求个门楣光大封妻荫子么?
他此刻无比惶恐,慌忙又跪了下去,“陛下之言,小人定谨记于心!小人去了沃丰道一定遵从定安伯之令,为定安伯、为陛下、为沃丰道的百姓,做出一番实实在在的事情!”
“善,你起来吧……恩科第二,何生安。”
云西言再次从地上爬了起来,站在了一旁,何生安此刻快步走了过来,跪在了地上:“小人何生安,参见皇上!”
“嗯,你也起来吧……”
宣帝对何生安也勉励了一番,随后他叫了前十的所有学子,唯独漏了排名第四的司马澈。
这令司马澈愈发紧张,也令云西言觉得有些奇怪——
司马兄分明是排在第四的,为何这第十个都叫上来了却偏偏没叫他呢?
九个人认识完毕,宣帝又站了起来,他看了看司马澈,有些为难。
可傅小官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了他,他已经接了下来,这时候却必须得为这事作出个定论来。
“司马澈。”
司马澈一惊,慌忙上前跪了下去,“小人司马澈,拜见皇上。”
宣帝没有叫她平身,而是抬头看向了众臣,斟酌了一番徐徐说道:
“古往今来,女子多才者并不少见,但女子为官者……实为凤毛麟角。为什么女子就不能为官呢?朕思之,这是千年以来圣学所言之规矩,三从四德方为女子应遵循之规则。”
司马澈心里一凉,显然陛下已经知道了她是女儿之身,显然这是定安伯告诉了陛下,他是什么意思?
陛下会不会就此判了自己一个欺君之罪?
群臣也觉得莫名其妙,陛下忽然说起这事是几个意思?
女子哪里能够为官?那岂不是乱了规矩!
宣帝接着又道:“沃丰道,乃是虞朝改革之典范,沃丰道将会试行许多新的政策,尚皇后告诉朕,既然是改革,那就改得彻底一些。所以……”
宣帝又看向了司马澈,“你站起来,取下冠帽。”
所有人都看向了司马澈,司马澈徐徐站起,内心仿若波涛汹涌。
她深吸了一口气,取下了冠帽,盘在头上的秀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亭亭玉立顿时如一朵莲花绽放。
“嘶……!”
群臣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是个女子!
云西言眼睛瞪得贼大,她居然是个女子!
宣帝微微一笑,“司马澈,乃是萦丘司马家的大小姐,却有志于为官一方造福百姓。朕思之,与其女扮男装去做官,莫如大大方方以女子之身上任,让天下人瞧瞧这女子为官,当真就比男子差了吗?”
“陛下……这有违圣学!”
“陛下、臣以为此先例不能开!”
“陛下,请收回成令,女子无才便是德,若是女子为官,让天下男子情何以堪!”
“……”
群臣反对!
宣帝皱起了眉头,傅小官在这一刻转过了身。
云西言一瞧——
卧槽!
他甚至伸出了手,颤抖的指着傅小官,“你、你……傅公子,不是,您就是定安伯?!”
第658章 凶名
云西言哪里想到当日一同吃着火锅的那位傅公子居然会是定安伯!
这吓得他差点尿了。
那日他可还厚颜无耻的想要点拨点拨定安伯的,自己这特么的简直是在班门弄斧!
他一直认为自己的这双招子识人极准,却偏偏在定安伯身上出现了极大的偏差。
这也难怪了云西言,在他的认知中,天下闻名的定安伯,不是应该衣着华贵前呼后拥么?
不是应该宛若深邃天穹中那璀璨的星星仅可远观的么?
不是应该霸气侧漏,吞吐千丈凌云之志,生人勿进的么?
云西言瞬间想到了学宫外的那场邂逅,那少年就站在学宫的门口,衣着普通,模样倒是清秀,身上却并没有令人难以接近的高贵气质,反而有一种亲和的感觉。
所以他以为那少年是科考没有考好,仅仅是想结识一番,有个人陪着他去吃一顿火锅罢了。
没料到啊!
这位爷当真不安常理出牌啊!
那本傅小官诗集,自己还像献宝一样给他看过,还夸夸其谈如何利用定安伯的名声卖那些书籍赚银子……这怎么得了?
自己的那些把柄可被定安伯牢牢实实的抓在手里,他会不会认为自己是个驱利的小人?
他会不会觉得自己为人虚浮不够沉稳难当重任?
忽然之间,云西言患得患失起来,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傅小官这时候却冲着他一笑,笑得云西言心尖儿一跳——嘲笑?耻笑?
不像啊,那笑容看起来很真诚还很亲切。
对了,这阅卷最后的定夺可是定安伯说了算,他在揭开了考卷名字之后并没有把自己的第一给撸掉,说明他并没有将自己的那些龌龊事情放在心上!
像定安伯这般扶摇直上九万里的人物,想来不会去和自己的那些小事情计较,但愿他把自己的那些话当个屁放了。
云西言的内心微安,其余几名学子此刻同样震惊的看着傅小官——这位和他们差不多同岁的少年就是虞朝大名鼎鼎的定安伯!
他是本次科考的主考官,说起来他们可就是定安伯的门生了。
他居然那么年轻!果然那么英俊潇洒!当真是虞朝少年之楷模!
学子们心情无比激动,这位爵爷可是他们的偶像,而今终于看见了活生生的定安伯了啊!
此后岁月,他们都将在沃丰道为官,这位爵爷又是他们的最高上司,在这位爵爷的领导之下,何愁不能一展胸中抱负!
我等定要在沃丰道谱写一份华美篇章!
少年们的心,在这一刻顿时也扶摇直上九万里!
而傅小官这时却看向了群臣,他依然面带笑意的拱了拱手,“诸位大人,稍安!”
承天大殿里激愤的声音渐渐平息,大臣们都看向了傅小官。
不知道从何时起,在一众大臣的心中,他们宁可得罪皇上也不愿意去得罪这位定安伯。
谏院的那些老东西仅仅是偷偷说了下定安伯的绯言,而今却被大理寺给逮了十余个关在了大狱中!
这位表面和煦的爷,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和他作对的人,至今还没有一个落下个好下场。
礼部尚书徐怀树原本对陛下想要启用女子为官是极为反对的,但此刻他一瞧傅小官出了头,顿时闭上了嘴。
哪怕这小子是他的外甥,他也不想因为这事而惹来傅小官的不乐。
万一这小子一生气,把他那徐府给拆了,他找谁说理去?
这小子而今凶名在外,上京五大门阀活生生的例子就摆在眼前,尸骨未寒,记忆犹新,这满朝文武,怕是无人敢去触了他的霉头。
“关于在沃丰道任用一位女子为官,这是本官向陛下的建议。”
傅小官这话一出,偌大的承天大殿顿时鸦雀无声。
“所谓有违圣学……本官以为这有待商榷。此建议并非在虞朝全国推行,而是仅限于沃丰道一试。沃丰道本就承担着新政试点之重任,那么一并试验一下女子为官之效果,本官觉得可以试试,不知道诸位同僚以为如何?”
这一次,傅小官的言语没有那么尖锐强烈,甚至就连他一向颇有微词的圣学,他也没有直接提出反对的意见,而仅仅是说有待商榷,需要在沃丰道试试。
群臣还能怎么说呢?
何必为了沃丰道的这一试去得罪了这位正如日中天的爵爷。
“这位司马小姐,她的文章就存留在国子监。诸位大人若是对她的这个第四名有所怀疑,你们大可以去国子监看看。”
群臣自然是不会去看的,既然定安伯这样说了,那么这女子的才学定然极好。
就在一众大臣无可奈何的放弃了阻挠此事,本着由着定安伯去沃丰道折腾这么个想法的时候,傅小官又说话了:
“不是本官说你们,若是论当官,她不如你们,若是论施政……诸位大人,你们恐怕比她还差那么一点!”
傅小官忽然之间放了个地图炮,顿时令群臣不满,其中有人面红耳赤,也有人愤懑难平,当然还有更多的人眼观鼻鼻观心,仿佛那一炮并没有轰在自己的身上。
这里可都是四品以上的高官!
你特么居然说我们施政还不及那黄毛丫头!
这简直是天大的侮辱!
但偏偏没有人出头,哪怕他们心里骂到了傅小官的十八代祖宗,依然没有一人出头来反驳两句——明哲保身,忍一时风平浪静。
这就是为官之道,傅小官把他们拿捏得死死的。
燕北溪瞧了瞧傅小官,心里却极为赞赏。
而宣帝也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傅小官,不知他作何想。
“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本官知道诸位不服气,那便过两年再看。”
司马澈的心渐渐平静,她自然听明白了傅小官的意思——傅小官要她明目张胆的以女儿之身去沃丰道当官!
这是为天下女子竖立一个榜样。
若是她能够在沃丰道做好,不但能够彻底堵上这朝臣们的嘴,而且还能给天下女子带来摆脱圣学枷锁的勇气。
所以而今自己彻底和定安伯绑在了一起,若是自己在沃丰道折戟,定安伯必然脸面无存。
这种情况肯定不能发生,那自己就必须做出一番耀眼的政绩!
让天下人瞧瞧!
第659章 聘书
宣历十年五月十五,巳时。
稷下学宫礼堂。
满满当当一千两百余名恩科取中的学子们紧张的坐着,今儿个是定安伯所说的签订聘书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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