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堵上西楼
“你统领着整个大夏,你掌握着大夏的前进放向,你凌驾于所有人之上,这是理所应当的。那些大臣们听从你的旨意而行,他们又凌驾于下面的官员之上,就算是一县之县令,他治理一县之地,百姓们是跟着他的政策在走,他又凌驾于百姓之上。”
“所以我就不太明白,人生而平等这个提法就已经不对,生在百姓家的孩子能够和生在官宦世家的孩子去比么?”
“你弄的这个义务教育极好,至少给了那些孩子们一个平等的接受教育的机会。”
“他们或许能够通过读书改变命运,成为朝中的一员,或者成为一方富贾,这样他们的阶层才会发生变化,才能平等。”
“否则……面朝黄土背朝天,终究是个农人。不是我看不起农人,而是事实上农人的阶层是根本没法和官宦阶层想比的。你觉得呢?”
所以宪法推行了很久了,但根本没有出现傅小官所希望的情况——百姓们依据宪法来提起诉求,来要求官府实现那宪法中的承诺。
他们哪怕知道宪法的内容,也根本不敢发出自己的声音。
这是一个封建制度的国家,你却要谈人人平等……自己这个步子确实跨得太大,就算没扯着蛋,它也形同虚设。
但傅小官并没有后悔弄出这个东西来。
“你说的对,我希望的是有更多的人去熟读宪法,去理解它,或许数百年之后它会点亮许多人的思想,那就够了。”
燕北溪微蹙了一下眉头,他很清楚那东西若是真点亮了老百姓的思想将会出现怎样的结果——
他们会推翻皇权,会打破这固有的阶层,会依据宪法来革命,革了士大夫和皇权的命!
大夏是姓武的,他当真会希望百年之后他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大夏轰然倒塌么?
“来,我们喝酒,这事儿不要去想太远太多,我死后……哪管它洪水滔天。”
……
……
所以傅小官是故意的。
他留下这宪法,就是给未来留下了那么一种不确定性。
燕北溪又来到了院子里,看着那一畦地里的菜。
他想起了曾经和傅小官的夜谈,他说他想要的是一个理想的国度。
他没有办法建立起那个理想国度,所以他用这宪法为火种,希望的是未来的某一天,有人能够通过这宪法来推翻这个固化的国,来重建一个理想国度。
所以有些事得舍弃。
他敢舍弃这至高无上的权力,他敢舍弃他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偌大国家,我这一园子的菜又有什么不能舍弃的呢?
燕北溪开始拔菜。
他将这地里长势没那么好的菜拔了,于是这密密麻麻的菜地变得稀疏了许多,阳光终于落在了地里,这些剩下的菜想必能够长得更好。
对了,他既然邀请了自己去大夏的各处看看,那便在这风烛残年随着他去看看。
第1040章 秦淮夜
五月的夜风轻拂着秦淮河畔的杨柳。
秦淮河水轻轻的拍打着岸边,发出啪啪的声响。
傅小官带着苏苏和北望川来到了这里,他回头看了看黝黑的夫子庙,视线投向了秦淮河的画舫上。
和当年并没有两样。
那些画舫依旧亮着大红的灯笼飘荡在湖面,随风而来的有歌声也有行酒令的吆喝声。
金陵,没有变。
也或者说金陵没有变得更坏。
这个地方在未来的岁月里只会越来越好。
这秦淮河上的画舫,恐怕也会越来越多。
红袖招同样飘荡在湖面,它并没有融入那一片画舫里,它孤独的漂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红袖招变了。
它的主人不再是胡琴胡大家,变成了一个男人——虞问天。
傅小官看着红袖招有些走神,因为要说起来,当年创立红袖招的还有母亲徐云清。
那时候的红袖招生意很好,现在呢?
苏苏手里抱着一大桶从五芳斋买来的桂花糕也看着秦淮河在没心没肺的吃着,她不知道相公带她来这地方干什么。
她已经是孩子他妈了,但她仅仅十九岁,依然如少女一般。
想着今儿晚上相公没有吃多少东西,苏苏剥了一块桂花糕塞到了傅小官的嘴里,“那五芳斋的铺子扩大了不少,还是在长街,老板娘还是那个姑娘,味道没变,你尝尝。”
傅小官吃着这桂花糕觉得味道果然没变。
“那时候听说那老板娘买了咱们的股票,他相公将她给休了?”
“嗯,她带着一个儿子,不过请了不少人。这一大桶是她送我的,她还认识我呢。”
“我们聊了一会儿,她说后来卖了那股票赚了不少银子,她以前那相公想回来找她再续前缘,她拒绝了。”
“也是一个坚强的女子,她说这辈子也不再嫁人,那些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还是自己赚的银子才实在。”
说着这话,苏苏看着傅小官吃吃的笑。
傅小官揉了揉苏苏的头,也笑道:“可别学那性子,太偏激了也不行。你的相公不就很好么?”
苏苏还是笑,只是这笑容里是幸福的味道。
这个人真的就是最好的么?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全部。
他很忙,他确实极少有时间像现在这样带着她夜游秦淮,吹吹晚风说说话。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他是这天底下最能干的男人呢。
这话是张沛儿说的。
张沛儿时常说他是天底下最能干的男人。
苏苏并不知道他是不是最能干的男人,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她的男人。
这就足够了。
“走,咱们去红袖招见个老朋友。”
“好!”
三人登上了一艘渡船来到了红袖招。
红袖招的生意不太好。
它虽然停泊在江面,可登船之后才发现似乎没有客人,因为未闻丝竹之声,连迎客的侍女都没有——这家伙难不成将红袖招给开跨掉了?
傅小官一行三人来到了二楼,在二楼的甲板上,他看见了那个人。
虞问天独自一人在喝酒。
面前的小桌子上只有一叠花生米。
他喝得很寂寞,直到他看见了傅小官。
他愕然片刻,豁然站了起来,捻过花生米的手在身上拍了拍,这才惊讶的问道:“你啥时候跑这里来了?”
“昨儿到的……”傅小官往里面探头一瞧,“你这生意做得……这不是要做倒闭了么?”
虞问天裂开大嘴笑了起来,“你瞧瞧,我三天没有开张了,今儿一家伙就来了个大主顾,今儿晚得算你包船。”
傅小官也大笑,伸出手按了按,“好好好,坐坐坐,既然包船,这酒就上西山天醇,这菜……菜就这样吧,花生米下酒挺好。”
虞问天是真不知道傅小官跑来了金陵,他此刻有些忐忑也很是高兴。
对于傅小官,他说不出是恨还是不恨。
按照道理,他是虞朝的大皇子,他应该恨死了傅小官才对。
可他心里丝毫生不起半点恨意,因为当年帝陵事变他失败了,是傅小官在宗人府里将他捞出来的。
这以后他才有了去东部边军当大将军和夷国一战的机会,才有了实现自己理想的机会。
他当了几年的大将军,在虞问道进攻武朝的时候,他收到过虞问道的密令——虞问道对他说让他率领大军去打夷国,虞问道甚至还给了他一道传位诏书!
诏书中说,若是他虞问道战死在武朝,虞朝之皇位便传给虞问天!
然而没有人知道他将这封传位诏书给烧了!
他看着那诏书,看了足足半个时辰,就这样丢入了火盆里。
曾经和四弟为了皇位斗了个你死我活,现在这传位诏书摆在了他的面前,他却一把火将它烧了!
因为他很清楚虞朝接下来会面临的局面,他绝对不会想去和傅小官为敌。
所以他并没有出兵夷国,幸亏他没有出兵,否则恐怕东部边军又将全军覆没,他也没可能能在这样的夜里还能见到傅小官,还能这样随意的坐下来喝一杯。
虞问天给傅小官倒了一杯酒,二人同饮了一杯。
“其实你当初若是选择对抗,我也不会怪你。”
“没有意义,我想过,你在沃丰道的时候沃丰道很好,你走了沃丰道就垮了。”
“那年在沃丰道我们见的那一面,让我明白了你是真的为了这天下的百姓好。既然这样,这虞朝……不复存在也好。”
“现在看来我的选择是对的,没有让虞朝再遭受战火,平稳的过渡到了大夏,而今这五个道的百姓能够安居乐业,是你的功劳,也是我所想要看见的。”
傅小官为虞问天倒了一杯酒,“可你这样过却不是我想看见的。”
“我老了。”
“你才三十多岁,老个屁!正当壮年就没想为老婆孩子再挣一个美好未来?”
虞问天端着酒杯沉默了许久,他的人在这无聊的红袖招,他的心却依然是在沙场。
他曾经对燕熙文说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他现在想要的生活,可这些日子以来他扪心自问,这当真是他想要的生活么?
“听说你要打辽朝?”
“对,可我缺了一个大将军。”
傅小官看着虞问天,眼里是真诚的期盼。
西夏军队和关小西的军队以及拓跋风的军队需要一个人去统领,这个人选,当然以虞问天为最佳!
“我授予你远征军大将军之权力,为我守住西夏,并打入辽朝!”
虞问天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倒在一旁的剑,他举起了杯子,“何时出发?”
“很急,明儿一早就得出发!”
“干杯!”
“我这就去为你打下北疆!”
第1041章 自由之光
一人一剑一骑在这个夜里离开了金陵城。
红袖招这艘崭新的画舫再一次熄了灯,停泊在了岸边,这一停,就停了很久很久。
……
“陛下,这是西夏与国防部传来的最新情报,请您过目!”
刘瑾递过来两份情报,傅小官坐在陶然亭里仔细的看着——
“辽朝屯兵三十万于茂山关外,西夏和大夏联军共计三十万隔茂山关与之对垒。”
“西夏总督拓跋望于四月二十抵达兴庆府,宣布了西夏成为大夏自治区这一消息,西夏反响极大。”
“而今西夏大军军心不稳,拓跋望启程亲临前线,拓跋玉正在安抚百姓。”
“西夏战场现在需要一名统帅统领联军,如此才能有统一的战斗部署和目标。得国防部命令,关小西和拓跋风所部驻防第一防线,等待陛下派遣统帅前来。”
“辽军大军未动,但粮草运输极为频繁,其缘由为耶律丹归国一直在劝说辽朝皇帝耶律庆,但辽朝太子据说极有可能亲临茂山关战场督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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