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堵上西楼
“好……!”秦墨文站了起来,“梦曦姑娘当裁判,陛下每作一首诗词,我等便同饮一杯酒!”
“好!”梦曦的眼睛贼亮,这当然是了不得的好事情!
陛下若是今儿晚上作出了三五首诗词,这便是一段可惊动天下的佳话。
这些诗词皆是我代写,那以后便是我首唱,而今自己的年岁渐大,眼见着这花魁之位不保,若是有了陛下的新的诗词……这流云楼,谁还能撼动我魁首的地位!
傅小官顿时笑了起来,他伸出手来指着众人,“你们莫要看哥喝多了,我告诉你们,今儿晚上,你们一个都走不出这房间!”
看老子用那些诗词来灌醉你们!
“准备好,我来了!”
没有人相信傅小官能够作出多少诗词来。
哪怕他是天下文魁,哪怕他是文曲星转世,再能够作出三五首就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情了,灌醉……呆会还不知道谁把谁给灌醉。
他们仅仅是认为这不过是一个娱乐罢了,能够听傅小官这家伙吟诗也是一件幸事,毕竟他当了皇帝的这些年,已经极少再看到他的诗词文章了。
傅小官走了两步,梦曦姑娘饱蘸笔墨心里砰砰直跳,其余所有人的视线落在了傅小官的身上。
“第一首,《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一首大气磅礴的词脱口而出,众人大惊,感慨于陛下之雄壮胸怀,不禁齐声鼓掌。
“好词,好好好,我等必须为此词共饮!”
“这是第一杯,且听第二首《蝶恋花、春景》”
“花褪残红青杏小。
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这是和上一首截然不同的词,从豪迈而转柔情万种,此间变化令所有人叹为观止。
“第二杯,赶紧喝了!现在是第三首《望江南、超然台作》”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
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酒醒却咨嗟。
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好一句诗酒趁年华!这第三杯,咱们同饮!”
“接下来是第四首……”
“……第八首!”
“……第二十首!”
梦曦的笔一直未曾停下,那一砚台的墨眼见着就用完了,她连忙吩咐了一婢女继续磨墨,而燕熙文等人连着二十杯下肚,这特么牛也挡不住呀!
率先投降的是樊天宁,“打住、打住!”
他算是服了,这才知道当年文会,在那寒山之上,傅小官压根就没有用心。
什么叫天才?
这特么就是天才!
人家都不带想的,当真是信口而来,偏偏这些词还无比精妙!
这家伙,若是不当皇帝,恐怕他那文采之名会高到云霄!
“我、我服了!我特么也、也喝多了,我信、信你那句话了……果然对你而言,这诗词文章之事,才是最简单的!”
樊天宁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所有人投降,再喝下去可就真挂不住了。
“我说……你这地主也是神奇,按说吧,种田才是你的专业,你确实把那田种的极好,一家伙就解决了天下百姓吃的问题。可你作诗……对,你有、有六首诗词都在千碑石的甲字第一列,可今儿晚上,我特么才知道,我燕熙文……给你提鞋都不配!”
“行了,你把那些诗词留着,下次、下次咱们再比比!”
傅小官哈哈大笑,“服气了?”
所有人点头,这谁能不服气?哪怕是那些大儒来,也必须得服气啊!
“好,服气了就好,来来来,咱们再同饮一杯!”
所有人再次举杯,一杯酒下肚,傅小官兴致更浓,“我给你们唱首歌!”
“你还会唱歌?”云西言无比惊讶的问道。
“嘿嘿,可不是唱这曲儿,是……反正是歌。”
这天下可还从没有人听过傅小官唱歌!
梦曦姑娘顿时又提起了笔,燕熙文等人的视线再一次集中在了傅小官身上。
“我呢,为大家唱一首《朋友》,你们记住,我们永远是朋友!”
没有伴奏……连曲都没有何来的伴奏?
傅小官拿起筷子击节而歌:
“这些年,一个人,
风也过、雨也走,
有过泪、有过错,还记得坚持什么?
……
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日子不再有。
一句话,一辈子,
一生情,一杯酒。
……”
“我,傅小官,当大夏的一切走上正轨……你们记住,曾经临江有一个小地主。”
第1095章 那一夜
一首《朋友》,傅小官高歌唱来。
他唱出的是自己的心声,落在其余人的耳朵里,便仿佛一道惊雷——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旋律,它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但偏偏又极为好听。
细细品味这歌词,他们才明白原来他们的陛下心里是孤独的!
他渴望回到从前,回到那逍遥的日子里,和他的朋友们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燕熙文怔怔的看着傅小官,今儿一宵欢乐,大家把盏言欢,尽皆放开了心扉,仿佛回到了从前。
但明儿呢?
明儿他将回到宫里,他将继续扮演着大夏皇帝的这一角色。
这个角色注定了孤独,那怕这里的所有人依旧能够将他视为朋友,却也仅仅是在内心深处。表露于外的,依旧是对他恭敬有加的臣子。
没有人敢于在大庭广众下和皇上称兄道弟,就算是他燕熙文,自认为和傅小官极为亲近,也不行。
既然如此,那就珍惜今宵,勿想明日。
是夜,就在这流云楼里,傅小官和他的朋友们开怀畅饮,至子时,这天韵阁中,唯有站在一旁侍候的刘瑾,和负责傅小官安全的宁思颜清醒,其余人等,大醉。
全醉了,自然就没有再去镜湖山庄吃烤肉了。
……
……
隔壁的天音阁早已散去,但藤原纪湘不知道为何没有走。
她就坐在天音阁里,房门打开着,她独自一人在弹琴饮酒,弹的是孤独,喝的是寂寞。
一曲琴音落下,她喝了最后一杯酒,终究站了起来,终究走了出去。
明儿一大早就要启程返回远东道,今儿能够远远的看见他一面,也算是知足了。
她刚刚走到长廊的尽头,忽然听见后面有声音传来,“宁将军,您先看着,我去找三娘开几间上房,这回不去了。”
“好!”
刘瑾从房间里跑了出来,正好遇见了藤原纪湘,刘瑾楞了片刻,“你怎么在这里?”
藤原纪湘淡然一笑:“奴家今儿晚正好在这宴请一些商人。”
刘瑾回头望了一眼,忽然低声说道:“陛下在……你……陛下喝多了,你能不能帮个忙?”
藤原纪湘心肝儿一颤,垂首说了一个字:“好!”
“你跟我来。”
刘瑾带着藤原纪湘找到了魏三娘,魏三娘带着二人上了三楼,这上面有一件豪华典雅的大房。
“我去扶陛下上来,你……可沐浴一番。”
“好!”
刘瑾匆匆下楼来到了天音阁,和宁思颜二人搀扶着傅小官上了三楼,入了那房间。
宁思颜看见了坐在梳妆台前的那女子的背影,陡然大惊,他看向了刘瑾,刘瑾摇了摇头。
宁思颜会心一笑,将傅小官扶到了床上。
刘瑾走到了藤原纪湘身后,低声说了一句:“还请姑娘照顾好皇上。”
“嗯。”
二人转身出去,关上了房门,宁思颜才问了一句:“可安全?”
“放心吧,陛下的旧人。”
“那得叫三娘送碗醒酒汤过来,不然这春宵……”
“好主意,走吧,咱们下去把其余大人也安置了。”
三楼的房间里,魏三娘不但送来了醒酒汤,还送来了两个侍女和热水浴桶等等一大堆的东西。
她也看了看藤原纪湘,“还请姑娘侍候好陛下!”
窗外的雪很大,房间里的烛火很红。
作为傅小官的门房,宁思颜彻夜未眠,他坐在三楼对面的屋顶上,那便阔剑就在他的身旁。
他拧着一壶酒慢慢的喝着,小心警惕的看着。
淋着这大雪,他咧嘴笑了起来,才知道皇上还有这风流韵事。
红烛妙曼,红帐摇曳。
喝醉了的傅小官在藤原纪湘的侍候下喝了醒酒汤也沐浴了一番,他的脑子依旧不清新,他没有往日的温柔。
就像疾风卷着大雪,藤原纪湘就像一只绵羊一般,承受着这疾风暴雪的蹂躏。
她就像大海上的一叶扁舟,随着那浪涛起伏。
红烛燃尽,只有一盏灯笼还亮着。
房间里归于平静,藤原纪湘拥着疲倦而满足的傅小官,他已进入了梦想,睡得很香甜,就像一个孩子一样,这是那只手却有些不安分,放的位置正好。
她彻夜未眠,卯时初,她起了床,掌上灯,坐在梳妆台前仔细的梳理着那一头秀发。
她将秀发高高盘起,用一根银簪穿了过去。
她起身看着床上依旧熟睡的傅小官,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意。
“我的郎君,妾要走了,谢谢你,再见!”
……
……
时至辰时末,傅小官悠悠醒来,摇了摇脑袋,脑袋晕沉沉的,那是宿醉的后遗症。
他睁开了眼睛愕然一惊,这是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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