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堵上西楼
柳烟儿忽然一声叹息。“看来烟儿之歌声连给傅公子点评的资格都没有。”
傅小官双眼一睁,我不是说了妙极吗?
“烟儿自三岁练嗓,至四岁习武,至六岁练舞,而今十六,漂泊异乡,幸得胡大家收留。初见这枉凝眉之词曲烟儿无比喜欢,自编了此舞,苦练了此曲,今日得知傅公子来了红袖招,烟儿原本很欣喜,这是你在红楼一梦中的曲儿,也只有你才明白这曲儿真正的唱法,烟儿班门弄斧仅仅是想要得到傅公子的建议,然……公子惜言,烟儿果然是没飞飞姐的那福分的。”
柳烟儿说的梨花带雨面色凄凉,一众人等就不乐意了,人家放下面子如此哀求,你傅小官就点评一二又能怎样?
这烟儿姑娘唱的如此之好,难不成真入不了你傅小官的法眼?
就连五皇子都觉得这傅小官是不是太过骄傲?
傅小官没有办法,只好站了起来。
“你唱的是真的很好,若要我来说我是说不出来的。”
“那傅公子你说不出来就唱出来,如何?”柳烟儿一句话,群情顿时高昂。
“唱一个!傅公子也唱一个!”
这特么的看热闹不嫌事大!
虞问筠和董书兰也不嫌事大,她们也没听过傅小官唱歌啊。
“要不,你就唱唱?”
傅小官一脸苦笑,五皇子一脸灿烂的笑。
看这小子如何下台!
第125章 此曲只应天上有
自己什么时候唱过歌?
傅小官已经回忆不起来了。
他也不会谱曲,不然将那曲谱出来交给这柳烟儿去唱当然是最好的。
这些不是他的专业!
现在怎么搞?一走了之肯定是不行的,这么多人看着呢,要不就当在KTV里?
他如此一想,也就淡定了下来。
“你们谁会谱曲?”
“我就会。”柳烟儿一双眼睛此刻无比闪亮。
傅小官这个名字在她来红袖招之前就已经知道,她也看过红楼一梦,还不止一遍,她也去了兰庭集,看过了千碑石。
而今上京早已传出傅小官得陛下欣赏,俨然成了这上京之新贵。
这样的人本就如传奇一般,今晚得见,自然不能放过了。
“那这样,”傅小官想了想,“我这嗓音不是唱歌的料,我们去外面,我清唱,你来谱曲,然后由你来唱,如何?”
柳烟儿当然求之不得,但虞问筠和董书兰不乐意了,你们俩跑外面去唱是几个意思?不行,这柳烟儿如此漂亮还颇有心机,可得防着。
“我们也去。”
“好。”
三层楼百十来号人也不乐意了,他们倒不是想听傅小官唱歌,而是傅小官居然约柳烟儿去外面——这小子想干啥?
他可别一家伙把柳烟儿给拐跑了!
傅小官没有搭理这些声音,带着虞问筠和董书兰走了出去。
柳烟儿叫了弹奏古筝的那两个侍女拿了笔墨纸砚也走了出去。
门帘关上,三楼的船首坐着一个独自饮酒的人,她是胡琴胡大家。
柳烟儿对胡大家道了一个福说明了来意,胡琴看向傅小官的眼神有些诧异,她自然也没说什么,想着柳云清有着一副极好的嗓子,她这儿子想来也不差。
然后……
胡大家望着天上的星月,觉得这老天爷还是公平的。
傅小官将前世的枉凝眉唱了出来,歌声当然不美,令虞问筠和董书兰掩着嘴儿直笑。
不过傅小官在唱了两三句之后胡琴坐了起来,脸上的神色变得严肃,甚至拿过了其中一名侍女的笔,自己开始听着傅小官的歌声谱曲。
没多久,傅小官唱完了,出了一身汗,才觉得没有在里面当着那么多的人唱是多么正确的决定。
柳烟儿蹲在胡琴的身边两人在讨论着此曲,柳烟儿偶尔唱上两句,然后修正,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这首全新的枉凝眉谱曲完成。
柳烟儿继续演唱,逐渐的找到了感觉,胡琴又躺在了椅子上,看着天上的星月,觉得这老天是不公平的。
她不用再听都知道,此曲一出,枉凝眉必然再火,也必然远超从前。
这小子……比他那爹,可是强了百倍!
“这样可以了吗?”柳烟儿看着傅小官虔诚的问道。
直到柳烟儿将这曲唱出来,虞问筠和董书兰才发现居然如此好听,那么傅小官会作曲吗?
显然不会。
那他是怎么唱出这首歌的?
这就没人知道了。
“嗯,就这样唱!”
“那好,我们进去。”
里面的人正在饮酒低语,说的几乎都是关于傅小官的事。
方文星听着淡定自若,张文翰听着心里很难受,五皇子听着就对这傅小官多了一份好奇——好奇不是个好事情。
四人走了进来,此间再次安静。
傅小官三人落座,柳烟儿一脸喜意的站在了场中。
“今日烟儿有幸,得傅公子为这枉凝眉作了全新的曲,烟儿首唱,或有瑕疵,但非曲之过,而是烟儿还不什熟练,请诸位公子老爷原谅。”
前台搬上来了一张琴,胡大家坐在了琴前,她居然要亲自为这首枉凝眉弹奏!
琴的两边依然是两张古筝,两名侍女此刻也坐在了筝前,心情颇为激动。
柳烟儿向胡大家微微颔首,琴音便起,有筝音和鸣。
柳烟儿起舞,一改前次之风格,变得温婉轻柔。
琴音如水,筝音似雾,舞姿若烟,歌声未起,可众人仿佛已置身于那山涧空谷之中,似见有幽兰缓缓绽放。
“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
完全不一样的曲调,完全不一样的感受,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这曲音歌声之中,那曲音歌声如潺潺山泉长流,似阵阵暗香飘荡,非花,却比那花香迷人,亦非酒,却比那美酒更醇香。
有人闭上了眼,有人张开了嘴,有人屏息住了呼吸,此刻所有人的心神都沉醉于这曲音歌声之中,而难以自拔。
五皇子也不懂音律,但他却觉得非常好听。
傅小官细细品味,觉得这柳烟儿唱的比前世更好听。
虞问筠双手撑着下巴就连眼都没有眨一下,董书兰双目微闭,思绪仿佛飘入了红楼一梦中。
雪飞飞此刻就站在帘门后,听着这曲音歌声,心情微微有些黯然。
他虽指点了我,可他却为柳烟儿谱出了如此精妙的曲!
此曲出自他的手,当真只应天上有!
似乎过了许久,似乎不过短短一瞬间,歌声缥缈入了云端,琴音袅袅散于天边,众人皆醉而不愿醒。
柳烟儿也醉于其中,她的下巴轻仰,双臂展开,红袖落地,双目紧闭,面色不喜不悲,却有两行泪珠儿落下。
原来,这就是红楼一梦!
许多人从这梦中惊醒,无不感叹,这就是红楼一梦!
有掌声起,响彻此间,经久不息。
柳烟儿任由泪水滑落,然后面向傅小官深深一揖,她离开了这里,去了后面的梳妆间,坐在镜前过了许久才从那歌声中解脱了出来。
她用衣袖擦去了脸上的泪痕,看着镜中那张精美的脸,凄然一笑,提笔写了几行字。
她从一处角落里取出了一个笼子,里面装着一只鸽子,她将这信装入一小圆筒,用蜡封好绑在了信鸽的腿上。
推开窗,秋风拂面,张开手,这信鸽扑棱棱飞起,饶了几个圈,径直往南边而去。
此刻傅小官五人也离开了三楼,在一名女子的引领下去了二楼的一个房间。
胡大家信手捻茶,煮的是当年云清最喜的龙井。
“放的时间稍长,不过你母亲当年整年都会喝这茶,我其实不什喜欢,有些寡淡,但随她喝久了,便也习惯——你且尝尝。”
第126章 那些年的事
茶香盈鼻,略烫。
傅小官仔细的打量着胡大家,想着若是母亲活着,当也是这般年龄。
胡大家低头摆弄着茶具,开口说道:“犹记得是泰和四十年,那时你母亲和她们一般,正是十五的年岁。”
“当时我们都在稷下学宫求学,我无名,但你母亲却已是名动上京的才女。”
“泰和四十年的那个中秋,兰庭集诗会,很热闹啊,我和你母亲自然去了,因为那诗会上有许多的才子。对于那时的我们,心里充满了梦想,总是以为才子佳人的故事才是人生最美好的结局,那时候上京最有名的才子是燕师道,席寻梅,秦子由,还有……”胡大家看向董书兰,“还有你爹董康平。”
董书兰一怔,爹当年还是鼎鼎有名的才子?她不知道啊,只知道爹天天忙着公务,回来时候也经常在拨弄算盘,可从未曾见他写过诗文什么的。
看着董书兰惊讶的表情,胡大家笑道:“不用怀疑,你爹当年的名气是很大的。”
“秦子由是谁?”傅小官问道。
“秦秉中的次子,于宣历五年病逝。”
原来如此,难怪从未曾见过,也没有听秦老说起过。
“若是按照才子佳人的剧本,你娘是应该会嫁给燕师道的,因为燕师道很帅,当年的燕师道可比现在的你帅气多了。当然还因为燕家本就是高门大阀,徐绍光,也就是你外公,一心所想就是将云清嫁入燕家。燕师道对你娘也极为倾慕,燕家也没有反对的意见。所以这事儿本该就这么成了……我们都以为会这么成了。”
傅小官很认真的听着,这毕竟是他母亲的故事,父亲从来未曾提起,估计是怕提来伤心。
“泰和四十一年春,临江来了一个傅大官。他是来参加春闱的,当时没有人将他放在眼里,因为他并无名气。”
傅小官此刻才吃了一惊,这么说那憨厚的胖子曾经还是一个举人?
“此人经常来红袖招,那时这红袖招已经很有名,你娘写词,我谱曲,引来了诸多的达官贵人风流才子。这傅大官出手阔绰,为人八面玲珑,倒也让他认识了不少的文人,他也因此进入了你娘的视野里。”
“当然,你娘只是觉得这胖子人傻钱多,压根就没想过会和他在一起。”
“此后发生了许多事,你爹当年并未去参加春闱,至于原因据说是受到了燕家的警告,因为你爹曾经在红袖招喝醉过,然后说此心只爱云清——当时燕师道等才子也在,燕师道当然不喜,便警告了傅大官。当然这事知道的人不多,我也是听说而已,具体怎样估计只有你爹才知道。”
“你爹也许就那样发了狠,偏偏就和云清较了真。那两年云清很少来红袖招,便是为了躲他。那两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我就不太清楚,总之燕师道并没有和你娘成亲,然后就有了泰和四十三年冬,云清和你爹私奔这破事儿。”
胡大家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望向窗外,过了许久才回头看着傅小官,很认真的说道:“其实……自始至终,你娘并不喜欢你爹!”
傅小官一听,这不对啊,他辩解道:“可是我爹在我娘的墓碑上刻的那故事我看过,他们于泰和四十一年春在这秦淮河畔相遇,然后在兰庭集相知,如此两载之后,因父亲提亲徐家不允,才有了我娘翻墙出逃私奔一事。至今我爹也深爱着我娘,自我娘去后,他仅仅纳了一妾,若非陛下下旨,他至今也只有一妾,这肯定是两情相悦的事。”
胡大家垂首一笑。“而今一切都已过去,早已物是人非,你就当是我随口胡言吧。不过若是你以后有机会去了武朝,去寻那武朝定国侯之妻,也就是九公主殿下的二姑虞渔,你娘当年和二公主的关系比和我更好,那两年的事二公主想来最为清楚。”
傅小官皱起了眉头,这胡大家对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难道爹和娘之间还有别的隐情?
胡大家似乎看出了傅小官的疑惑,“我深爱云清,这疑团困扰了十多年,我曾去过武朝,也曾见过二公主殿下,但她却没有对我说起当初的任何事。她就对我说了一句话,一切都已过去,那便让它过去。”
“你是云清的儿子,想来二公主殿下会告诉你。”
这还是不对,胡大家的意思里,似乎自己不是傅大官的儿子,但是爹和娘是泰和四十四年春成的亲,于当年冬生下的自己。自泰和四十三年冬爹和娘就已经在一起,此间并没有发生别的事——就算是娘对爹并无感情,却如爹所说的那样,在一起的日子久了,自然也就有感情了。
那么当年的那些成年旧事还重要吗?
傅小官认为那些并不重要。
所以他仅仅是一笑,“多谢胡大家说起母亲的事,也多谢胡大家在我得罪了书兰之后去董府为我求情。”
“我就是给董康平送了一坛酒写了几句话,你倒是不必谢我,这不是因祸得福了吗。”
董书兰这才知道当初在临江时候父亲为何会给她写了一个条子,原来……胡大家和爹当年也是有交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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